父子俩足足在工厂干了九个小时,最后老板凑整给了两百块,还送了茶小宝从大到小一排鸡翅木勺子。
白小茶如获至宝,回家的公交车上一直在展示,拿出一根凹槽比较深的,“爸爸,这根吃稀饭。”
“爸爸,这根吃干饭。”
“爸爸,这个掏苹果。”
给每根勺子都安排了用处,白小茶靠在爸爸怀里睡着,还紧紧抓着自己的干饭工具包。
父子俩要坐一小时公交,回家时比贺任沅还晚。
贺任沅今天吃饭时没有见到白清语,皱了皱眉:“白清语呢?”
在南城只有这一处住所,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管家把董事长做的海胆蒸蛋端上桌,道:“去外面玩了吧,初来乍到,南城对他可新鲜了。这是董事长做的海胆蒸蛋。”
贺任沅索然无味道:“不吃。”
管家象征性地劝劝:“太太说您好歹尝一尝,不然就让我说善意的谎言了。”
贺任沅起身回屋:“随你怎么说。”
管家:“好咧。”
贺任沅走了两步,道:“给他打电话,夜不归宿扣一天工资。”
管家:“好、好。”
贺任沅欺压完保姆,心里总算舒服一些。
管家立刻给白清语打电话:“你怎么还没回家,吃晚饭了吗?”
白清语:“还没,留点剩饭。”
管家:“茶宝吃了吗?今天吃海胆炖蛋。”
不愧是能做大做强的董事长,知道自己厨艺一般,就采用顶级食材,海胆炖蛋只要洗干净海胆,打个蛋进去就成。
老爷做得舒心,宝宝吃得放心。
白清语实话实说:“他看见了饭就应该能吃点。少爷在家吗?”
管家道:“在书房,咱从后门进。”
说起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贺任沅已经连续回家三天了。
“饭菜我放在桌上,你回来后端上去吃。”管家吩咐,“少爷让我给你们定制工作服,明天早上八点有裁缝来量体裁衣。”
“好。”
白清语再次偷偷从后门进,这次他吸取教训,不敢用茶叶盒子装茶宝,而是用快递盒子。
路过后门时,他发现这里有个狗屋,贺任沅不养狗,所以一直没用上。
幸好没养狗。
“要是拿来养鸡就合适了。”白清语自言自语,下次跟贺任沅商量一下。
回到三楼,白清语先给自己和茶宝洗了澡,然后下楼去端饭。
他刚把海胆炖蛋端进屋,趴在被子里自个儿玩捉迷藏的白小茶就一骨碌坐起来,扒拉开脑袋上的被子。
在工厂干活干得脏脏的宝宝,洗得白白胖胖,软软和和。
差点就睡着了,白小茶拍了拍脸,还是跟老板叔叔玩捉迷藏不会睡着。
“爸爸,勺子。”他今天握了一天木勺,一口都没用木勺子干饭。
白清语帮他把勺子全洗了。
海胆炖蛋用原装的海胆壳,毛刺刺的,白清语想全部挖到碗里,白小茶图新鲜,一定要在壳里挖着吃。
“爸爸,宝宝不需要帮忙。”干饭宝宝根本不怕被刺,像比对型号一样,比着海胆选出了合适大小的勺子。
茶神生活在山里,吃海鲜比较少,白小茶舀了一勺嫩呼呼的蛋羹,使劲吹了吹,蛋羹像湖面一样被吹动。
一口吃到了滑滑的蛋羹和香香的海胆肉。
打工崽刚吃上晚饭。
资本家在书房办公。
贺任沅按灭电脑,抬眼一扫,就能看见正对自己的档案架上,有一部分文件袋被动过了。
早上他就收到了姑姑进他书房的自动短信,东西被动了倒也不奇怪。
目的是什么?
他打电话过去,开门见山地问:“姑姑,你动我档案袋干什么?”
贺映:“有小姑娘生了你的孩子找我做主,我总该来找找证据,看看跟她的说辞能不能对得上。”
贺任沅眼神不起波澜:“无稽之谈。”
贺映冷笑:“对,我开玩笑的,我就是想看看你一年前在欧洲怎么治疗的。”
贺任沅:“无效治疗。”
贺映:“可怜。”
话不投机,贺任沅挂断电话,摊开一个空白本子。
三年来他养成了每天记录行程的习惯,但这三天,不知是麻痹大意还是有意逃避,他没有记录在案。
姑姑今天提醒他了,不应该因为任何人改变习惯。
贺任沅提起笔。
一分钟后,他撂了笔。
呵,被保姆骑在头上的日子还要特意记录?
那跟亲笔把自己钉在耻辱柱上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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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快乐宝宝们=3=
以后的贺总:《婚后日记》《下厨笔记》《亲子时光》
管家定制工作服的效率很高,找来量体裁衣的师傅也是个老裁缝。
“每个季节各两款,一款正式些,有贵客的时候穿,一款日常些。”管家一本正经地跟老板汇报。
“嗯。”贺任沅心不在焉,他比较关心自己的早餐,茶叶蛋变成普通的茶叶。
两人都不觉得,工作服要请裁缝做而不是直接让员工报码数有什么不对。
管家把白清语安排的早餐目录拿出来给少爷过目:“您有异议吗?”
之前刘姐不敢问贺任沅的喜好,白清语来了倒好,周一到周五安排得明明白白,数量就是一份,而不是跟豪华自助餐似的,让贺任沅每日早上任选。
贺任沅冷淡道:“没有。”
他对吃什么并不在意。
过了一会儿,老裁缝来了,管家通知大家过来量尺寸。
春季乍暖还寒,白清语一直穿着他自制的蓝色长袖布衣,上世纪的款式,布料也是邻居们送的。以前很多人会在过节前买布料回家自己做衣服,后来工厂价压倒自制的性价比,很多人家柜子深处都有一打藏蓝的布料。
白清语平时穿的衣服,布料厚,边缘双层缝制,宽宽大大,看不出腰身。为了配合量尺寸,他干脆穿了睡衣下来。
睡衣很薄,面料柔软,是他特意给自己和白小茶花重金买的新式布料。
白清语踩缝纫机的时候发现,只要把自己裤脚和袖子削短一些,就能给白小茶多做一套夏季睡衣,高贵的茶神和茶神幼崽身高差距这么多。
所以,白清语的睡衣都有些短,袖子到肘弯下面一些,裤脚在小腿中部。
白皙的胳膊和匀称修长的小腿第一次裸露在外,像玉一样清润。
裁缝量了他的肩宽、臂长、胸围,软尺一落,束住腰肢,立刻多出了几寸余量。
贺任沅第一次发现白清语的腰原来这么细,劲头十足地噎人的时候,看不出这腰身被他一捏就断,这人是哪来的底气的?
老裁缝量着量着就觉得背后凉飕飕的,转身一看贺少爷目光幽暗地凝视他,嘴里想喊给管家的高价顿时打了个七折。
贺任沅盯着裁缝给白清语量腿长,总觉得白清语转过身,应该是、应该是……什么模样?
白清语早就发现贺任沅配合地吃完了今天的早餐,脾气变好很多的样子,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提出自己对别墅的新看法:“后院的狗窝能不能用来养鸡呢?”
“你一定没见过小小的芦丁鸡,它们很可爱,不爱叫,鸡屎也不多,铺个发酵垫分解,也不会臭。如果你允许我种菜,我还可以铲屎当肥料。”白清语双手交握,十分憧憬。
贺任沅有种赏花被鸟屎淋了的感觉,道:“不可能。”
白清语强调:“它会下蛋。”
鸡蛋小小的,跟鹌鹑蛋似的,白小茶可以一口一个,贺少爷一口两个也不错。
贺任沅:“我知道鸡会下蛋。”
白清语疑惑:“那你为什么不养呢?”
贺任沅:“我还知道你会气人,我怎么不开除呢?”
白清语:“……”
他心想,姑姑果然说得没错,老板很爱开除人,自己已经在裁员的边缘试探了。
幸好他没给茶宝报幼儿园,不然岂不是会断供?据说城里人都很害怕断供两个字。
白清语之所以知道这个词,是因为他在网络上摸到了一个茶叶论坛,里面有很多共同爱好茶叶的人,茶神看见这么多人的喜爱十分欣慰,其中就有一个爱好者说他失业断供,房贷交不起,老婆跑了,孩子没钱上幼儿园,找不到工作只能回老家打理两亩茶园,现在低价售出头水春茶,保证品质,不求赚钱,只求能让孩子上幼儿园。
下面的人纷纷表示心疼,要去买他的茶叶。
白清语囊中羞涩,考虑到自己也有孩子要养,没有买他的茶叶,但留了微信,说有机会可以帮忙推销茶叶——品质真如那人所说的那么好,贺任沅应该会买吧?
留完微信,那一晚有上百人申请添加好友,白清语一一通过,本来只有两三个人的朋友圈一下子壮大起来,这个世界志同道合的人真是太多了。
这些人也很热情,网络不是阻隔,他们经常向白清语诉说苦恼。
有的人茶园被后妈抢走,需要卖出十万元茶叶才能夺回管理权;有的人茶园合同到期,急卖最后一批茶叶回老家;有的人父亲早逝,母亲重病……
人类真不容易,不像茶神,小孩吃饱大人不饿,还顺利找到了工作。
雇主脾气大吗?不大吧,比起网友的老板,真是好太多了。
白清语很想跟老板搞好关系,然后推销茶叶。
不过他有些疑惑,他让网友给他寄样品过来,网友都答应了,但至今没有收到一片茶叶。
没有样品,他怎么跟老板推销呢?居然有人骂他“浪费我这么多时间原来是想白嫖茶叶”。
拜托,茶神最不缺茶叶了。
白清语上楼把小崽子牵下来,灌了个水壶就带茶宝出门去了。
今天要去郊外采集艾草,给茶宝做青团。
他和茶宝坐了两小时公交,才到达他在网上搜索到的地点。
已经有很多阿姨叔叔拎着袋子蹲在地上拔艾草。此时的艾草长得还不够高,嫩嫩的,白清语来晚了,只能采一些石头里的零星艾草。
不过好在他需要的也不多,够茶宝吃就行了……嗯,再做一个龙井茶口味的给老板吃。
白清语想再磨一磨少爷,他还是想养鸡,在乡下时,小鸡是白小茶的好伙伴。
茶宝最喜欢从鸡窝里捡鸡蛋。进城之后,白小茶少了一部分乐趣。
白小茶穿了一件白白的小褂,蹲着帮爸爸挖野草,远看像一只洁白的小肥羊。
“爸爸,可以马上吃吗?”
“不行,不能在地上吃草。”白清语掐了一颗艾草的嫩芽,收入袋子里。
白小茶伸手摸了摸头顶,扑哧笑出声:“爸爸,我也有叶子。”
白清语在他脑袋上“薅”了一片叶子,跟艾草的叶子一起放在掌心比较,道:“宝宝的叶子更大。”
“爸爸的呢!”
白清语又扯了一根自己的头发,变成茶叶,三根叶子并排在一起。
“一、二、三。”白小茶戳着数过去,眼睛笑成月牙,“爸爸的叶子最大。”
白清语掐够了艾草,背着白小茶去山里,等到了没人的僻静处,变回茶神的容貌,青丝如瀑,山间妖精。
白小茶脸蛋埋在爸爸滑滑的头发里,爸爸变成漂亮爸爸了!
下午四点,父子俩饿着肚子回家。
白小茶坚持要等吃爸爸做的青团,路上没有吃其他东西,等到了家里,就在厨房里眼巴巴地瞅着。
白清语将艾草洗净煮沸,捞出来捣碎,变成墨绿色的艾草糊,趁热加入糯米粉,揉成一团面团。
手工捣的艾草糊不完全碾碎,导致面团表面也有些粗糙斑驳。
白清语在面团里包入刘姐给白小茶做的儿童肉松,捏了三只放在蒸笼里。
白小茶紧紧抿住嘴角,茶色的瞳仁里始终盛着青团的影子,像监控探头一样跟着爸爸的动作晃来晃去。
还不能流口水噢。
第四只没包肉松,白清语在面团里加入一些茶粉,揉了揉,直接放在里面,体型比其他三小只都大。
白小茶很聪明:“这个是老板叔叔的?”
白清语:“对,吃了就要答应给你养小鸡了。”
管家隔着一道玻璃门,感慨万千地看着。其实白清语的手艺跟董事长不相上下,都很一般,可惜董事长没有捧场的儿子。
白清语有自知之明,所以他做青团没有其他人的份,大家还是等刘姐做青团吧。
十分钟后,黏叽叽的青团熟了。
白清语夹了两块放在木碗里,抱着白小茶到三楼去吃。
他把勺子拿出来给白小茶:“吃吧宝宝。”
这两块黏叽叽足够白小茶边吃边玩一小时。
白清语去楼下守株待兔——如果贺少爷回家的话。
天黑之后,贺任沅果然下班回家。
白清语用一个精致的白瓷盘子装着青团,放在贺任沅面前,谈条件道:“我给你做青团,你让我养鸡。”
贺任沅:“……”这是他见过最丑的青团。
他早就发誓过是最后一次受白清语拿捏,遂移开视线,很硬气地说:“不吃。”
管家为白清语捏一把汗,少爷的洁癖绝对不允许家里养鸡的,就算少爷被青团的茶香勾去了三魂,也还剩七成魄力呢。
“哦。”白清语也知道成功率不高,坐在他对面,把青团扯成两瓣,小口小口地咬。
看来养鸡大计得换一家当保姆才行。
白清语今天在公交车上听人说八卦,说有个老小区一楼的老夫妻,非要在花坛里养鸡,非常固执,教授儿子劝了也没用,晚上还要把鸡赶到屋里,都没人愿意去他家当保姆。
[我更适合去这家当保姆。]
白清语在脑袋里规划着,他已经打听到了具体小区,等下周末,就带着白小茶去看看,如果老夫妻不排斥他带孩子,他就换一家雇主。
贺任沅闻着青团里茶叶的香气,单手撑在桌面,不动声色地按了按太阳穴。
养鸡这件事,他绝对不可能松口。
话说,他坐了这么久,没人上菜?
他上了一天班,回家还要饿着肚子抵抗诱惑?
叮咚——
贺望重的父爱闪送又到了,这回是一碗八宝饭,甜丝丝的。
管家打开保温饭盒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少爷不爱吃的。
嘿,小小少爷爱吃。
贺任沅闻到了跟青团霸道的甜味抗衡的八宝甜饭,头一回觉得,他爹有点用处——
管家微微打开包装盒,侧着给贺任沅看了一眼就合上了:“少爷,您不吃吧?”
贺任沅:?
管家把包装盒系紧,也不知道少爷犯什么毛病,亲爸给的山珍海味不吃,就爱白清语挖的野菜。
不吃算了,给小老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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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存稿了……
管家:爱吃山珍海味的宝宝运气不会太差。
贺任沅用引以为傲的定力,语气如常地说出了一句话:“晚饭呢?”
躲在一旁偷看的家政纷纷露出如梦初醒的表情,李如去泡茶,李愿去厨房端过桥米线,社恐翻译姜萌萌端配料。
他们都觉得少爷这次也会为了白清语做的青团妥协,那么大一个青团,吃完就不用吃晚饭了,所以就没端上桌。
端了饭,李如和李愿紧张地注视着桌上的局势。
[没想到少爷居然忍住了,白清语这局输掉了。]
[夫妻吵架各吃各的。]
[我看看谁先低头。]
白清语的胃口没有崽子那么好,味蕾也算正常,知道自己做的食物味道一般,青团是按照贺任沅的饭量捏的,很大一个,他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
白清语有些懊丧,看来贺任沅不肯养鸡的主要原因就是自己厨艺太差,而对方嘴巴太挑。
剩下半个青团,浪费食物是万万不能的。
白清语抬眸幽幽看了贺任沅一眼。
贺任沅正将小碟子里的鸡蛋、豌豆尖、豆腐皮等佐料倒进滚当的米线汤汁里。他像是为了故意冲淡龙井青团的香气,一股脑清空了碟子里的佐料,米线的香气一下子更浓郁起来。
白清语看了一会儿,抿了抿唇,突然起身蹿到贺任沅身边,将手里的半个青团放在贺任沅手边的空碗碟里。
他放了就跑,三五秒后消失在一楼。
贺任沅:“……”
李如李愿互相对视一眼,用眼神传达心里的震惊。
贺任沅觉得耳边怪吵的,他冷冷看着突然出现的半个青团,挑了挑眉,他在与恶霸保姆的交锋里取得初步胜利。
就算他不答应任何条件,白清语也得把青团献上来。
作为一个前律师,他良好的谈判修养依然起着作用。
贺任沅拿起青团,咬了一口胜利果实。味道一般,胜在有股茶香。
管家轻声问姜萌萌:“她俩姐妹说啥呢?”
姜萌萌也震惊坏了,不小心喃喃翻译了出来:“一起吃一块青团,好有爱。”
管家:“哦。”
……嗯?
贺任沅手指一僵,他骤然意识到,在其他人眼里,自己像是得了白清语的施舍。
不答应条件只能吃白清语的剩饭。
捡人家不要的吃,这也算胜利?
贺任沅生生噎住了。
“宝宝快喝点水,不要噎着了。”白清语一上楼,看见茶宝还跟两块青团作斗争,忙给他喂了一口水。
“爸爸,吃不下了。”白小茶打了个嗝,小声地说。
白清语无障碍地把白小茶剩下的一点点吃了,幸好他分给了贺任沅半个,不然父子倆都吃不完。
他真是太聪明了,用无声的方式释放和好的信号,他和贺任沅都不尴尬。
白清语把茶宝拖到腿上,给他揉揉肚子,“宝宝,你想养鸡吗?”
进城一周,白小茶整整一周没见过咯咯叫和喔喔叫的鸡,他手掌贴着脑袋,反应了一下,兴奋地一拍额头,“想,捡鸡蛋!”
邓爷爷家里天天都有鸡蛋捡,管家爷爷也很好,但没有鸡蛋捡。
“嗯,宝宝你拍的太大声了。”白清语揉揉他的额头,白小茶的话坚定了他换一户人家当保姆的决心。
在这里,齐叔、刘姐、哑巴姐妹、翻译师都很好,住宿条件也很好,雇主……雇主的姑姑也很好。
白清语是有点舍不得的,但是他不可能让白小茶一直躲躲藏藏,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贺任沅迟早会发现,时间越长他越生气。
本来雇主脾气就大,再生气就伤身体了。
这里本就是贺映给就业困难人群提供的过度阶段,现在他当保姆的经验丰富,能靠自己的能力找到下一家,趁贺任沅没发现之前,把位置腾出来了。
“等老板叔叔睡觉,我带你去花园玩。”白清语和白小茶一起躺在床上,“最近老板在家的时间太长了。”
白小茶:“好噢!”
十分钟过后,一大一小齐齐入睡,谁也没想起要去花园玩。
今天出门采集艾草真是太辛苦了!
贺任沅在花园里移栽了很多几十年的茶树,且不让园丁修剪,让它们自由散漫地生长,或许自由过火,反而有些半死不活。
之前的园丁向他请示过,要不要修剪看看,贺任沅拒绝了。
他总觉得不能干预,他不想要一排高矮胖瘦一致,被机器收割采茶的茶树,茶树应该在山岩上,清秀挺拔。
这一日,贺任沅晨起经过花园时,发现茶树长成了他理想中的样子,充满美丽的生命力。
“是因为春天到了?”
还是因为换了个园丁?
贺任沅看着一大早就在花园忙活的白清语,皱了下眉,他不是小气的人,干得好就该涨工资。
只要钱给得够多,这就是白清语的“分内之事”,绝不能让白清语发现自己对茶树的在意,免得又多一个把柄。
这些茶树是从他掉下山崖的地点挖来的,围绕着茶树一定发生过什么,是很重要的证据,要固定下来。
贺任沅观察着白清语的动作——比对他跟前园丁的技巧区别。
白清语发现老板的注视,支起身子,“你在督工吗?”
贺任沅:“我有那个时间?”
白清语:“可我想跟你说说茶树采茶后护理。”
这些茶树同事有一定年纪,采得太狠,影响活力。他都要辞职了,关爱一把同事。
贺任沅耐着性子:“你说。”
贺少和白清语互相被对方绊住时间,三楼的茶宝宝落单了。
于是……
刘姐悄摸摸地上楼,带了一瓶牛奶,小声呼唤:“茶宝,是我,刘奶奶。”
正在阳台晒太阳的茶宝一翻身,茶色的眼睛被阳光照耀得更加清浅。
——刘奶奶来了,刘奶奶会给牛奶。
刘姐捂住心脏,感觉像看见了太阳之子,“宝宝坐着就好,来,喝牛奶。”
刘姐拧开瓶盖,她还自己出资购买了一个替换奶嘴,可以拧在瓶口。
“谢谢奶奶。”白小茶熟练使用奶嘴和吸管,但显然在广大奶奶眼里,他这个年纪更应该使用奶嘴。
自从白清语安排贺任沅的菜单没有被贺任沅反对,刘姐就对自己的无功无过做饭理念产生了一点动摇。
其实,她也应该勇敢一些,问问大少爷的喜好,大少爷爱吃的食物,针对性学习钻研。少爷人其实挺好的,她这样有点摆烂了。
但是直接问少爷还是太可怕了,仿佛犯罪过后去咨询请不起的大律师,实在自不量力,连律所的门都不敢进。
不过,现在有跟少爷长得很像的替身宝宝。
跟茶宝讲话有什么压力呢?
刘姐假装面前是缩小版的贺任沅,双手垂在腿侧站着,“少爷,您月饼喜欢苏式的,还是广式的?”
白小茶仰着脑袋:唔?
“爸爸喜欢蛋黄月饼。”白小茶道,爸爸会自己腌咸鸭蛋。
刘姐:“噢,贺少喜欢蛋黄月饼,呸,白清语喜欢蛋黄月饼。”
刘姐:“贺少,鱼您更喜欢糖醋还是香辣?”
白小茶:嗷?
糖醋鱼哦。
刘姐:“少爷,豆腐脑吃甜的还是咸的?”
白小茶:“先吃甜的!”
刘姐仿佛在英语角练口语,还遇到了一个句句有回应的小伙伴,角色扮演得很好,她很满意,感觉对贺少威严的畏惧削减了三成。
她抱起白小茶亲了亲:“喝完你继续晒太阳吧。”
过了一会儿,手语翻译姜萌萌蹑手蹑脚地上来。
谁懂,来豪门工作这么久,一次都没有跟老板对视过。生怕一对视,被老板发现多余,工作没了。
“茶宝,是姨姨。”
白小茶刚躺下去复又爬起来,是带着棒棒糖的姨姨。
“茶宝,我们来玩游戏,一二三木头人,木头人不能笑,赢了姨姨给你棒棒糖。”
白小茶严肃地点头,因为脸上的肉多,嘴角抿起时,被挤出了一点下压的弧度。
“一、二、三,木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