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猴条也跟着鞠了一躬,“权爷生日快乐!!祝您长命百岁,健康百倍!”
陈权笑着拍了拍他们的肩,“好,好。来,快点入座。”
一旁的钟义看了看钟表,提醒陈权时间就要到了。
陈权点点头,向四周挥挥手,“各位,快点入座吧。马上就可以开席了。”
正当人群散去时,突然从门口传来一声嘹亮的呼声:
“权爷——”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
只见,一位身着黑色西服的男人在热烈的视线中,向他们走近。
他梳着个背头,额前垂下的几丝以示风流。高鼻深目,丹凤狭长;眸里眉间,尽显多情之意。
席间已经有几位女士按耐不住动情的春心,痴痴望住。
那人站定权爷的面前,一脸歉意地说:“权爷,对不住对不住,我来迟了。希望您不要生我气。”
陈权淡淡说道:“没事,毕竟你从那么远的地方赶过来。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
那人笑了一下,“今天是您六十大寿,我特地给您准备了礼物。”
他向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很快,一尊分量惊人的吊睛虎金像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虎像栩栩如生,威风凛凛,山石采用上好的花岗,底座竟镶嵌了十多粒光泽亮眼的翡翠宝石。
在座的无一人不惊得张大了嘴,暗叹此人的财大气粗。
金猴条控制住了自己惊讶的表情,在心里暗骂一句:“他妈的,又是金像。”
此外,男人还拿出另一上等木盒递至陈权面前。
打开一看,是一尊玉面观音像。
通体透亮,雕刻精湛,实为绝品。观音柔和的面容,带着一抹慈悲微笑,再细看,竟有丝恍惚的残忍。
“希望您老会喜欢。”男人笑道。
陈权点了点头,淡淡道:“都放那边吧。”
那人便叫手下把东西放到礼台那边了。
陈权转身对周家明说道:“家明,你过来。”
周家明应声走到他的旁边,无意间与那人眼神相交接了一下。
陈权正色介绍道:“这是金坤孝,替我在西贡做事,打理一些生意。”然后又指了指周家明,“阿孝,这是周家明,负责油麻地。”
周家明伸出手,说:“你好,叫我家明就行。”
金坤孝握住他的手,笑着说:“那怎么行,帮派最讲究辈分。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叫你一声明哥。你叫我阿孝就行啦。”
陈权看着这两个和兴义的人才,心中不免欣慰。
陈权说:“能有你们,是和兴义的运气。对了,这次的生宴还是家明给准备的。阿孝你小子,得向他学着点哪。”
金坤孝笑着道:“是是,权爷。早就听闻明哥的威名了。”转而看向周家明。
周家明低笑了一下,客气道:“哪里,是权爷高看我了。”
两人不好多言,落了各自的座位,开始今晚的宴会。
席间,欢呼声,碰杯声,划拳声沸沸扬扬,此起彼伏。
金猴条早就肚饿,啃着大鸡腿,往嘴里扒着饭,还不忘敦促周家明:“明哥,你怎么不吃呢?来来来,多吃点!”然后热情地给周家明夹菜。
周家明挡住了他的筷子,“好了,别夹了。你吃你自己的。”
席间不少其他堂口的人找周家明敬酒,借机拉拢关系,为之后合作事宜。周家明一一回敬,说了几句客套话把人打发走了。
一些女仔端着酒杯,款款走来,风情万种。她们向周家明敬酒,并且相贴追问:
“周生,我靓唔靓呀?”
“周生,有冇女仔呀?”
“周生,礼拜六得闲丫嘛?一齐食饭去啦。”
她们把周家明挤在中间,无丝毫喘息空间。周家明只觉头疼,一一拒绝邀请。
女仔们哭丧着脸离开了。
在旁的金猴条看了眼周家明,懊恼地摇了摇头。
等他扒完最后一口饭,抬头望时,他发现身旁的周家明不见了。
金猴条环顾整个宴会厅,没有发现周家明的身影。他扔下筷子,跑出会厅,却在厅外的长廊里看到了周家明。
周家明倚靠在墙上,手里拿着一根烟。烟雾缭绕,模糊了他半张脸。晶亮的眼眸中沁着愁,似有千千结。
金猴条放轻脚步走了过去,“明哥,你怎么出来了?里面也可以抽烟。”
周家明摇摇头,呼出一口烟气,“里面人太多,太闷了。”
金猴条“哦”了一声,就陪他站在廊内。
金猴条观察着周家明。
他心想,凭周家明这张脸和他的身份地位,只要勾一勾手,便会有大把男人女人贴上来。然而事实是,这么多年来,他没有见过周家明身边有哪个人相伴。
有时候他都替周家明着急。
金猴条说:“明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几个妞都对你有意思啦。你都拒绝了,真不懂怜香惜玉。”
周家明瞥了眼金猴条,转回头说:“我不喜欢。”
“哎,你喜不喜欢都不重要了。现在人家都围着那个西贡头转了。“金猴条看着厅内,抬了抬下巴示意。
只见金坤孝娴熟流连于那些曼妙女郎之间,一杯一杯酒喝下肚,不掩风流。
周家明笑了笑,继续抽着烟。
金猴条漫不经心问道:“那明哥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周家明愣了一下,没有怪他多话,反而垂下头认真想了想。
他说:“不知道。”
金猴条差点昏了过去,喊道:“怎么会有人连自己喜欢什么都不知道呢!?”
发觉自己把内心话讲了出来,金猴条忙得捂住自己的嘴巴。
周家明没有在意他的出言猛然,认真相问:“那么,什么是喜欢?”
这下轮到金猴条哑口无言。
俗套又深奥的问题。若要香江四大才子来回答,或许能解释到一星半点。若要他金猴条来回答,那还是算了吧。
他虽然知晓男欢女爱的滋味,但他并没有真正拍过拖!
“喜欢,喜欢嘛,就是给她买包买衫买贵嘢,带她开豪车住豪宅。就是这么回事。”金猴条硬着头皮,假装头头是道。
周家明听完,微微皱眉,“如果都没有,就不是喜欢了吗?”
金猴条龇着大牙,挠了挠头,“那倒也不是……”
他思考了一下,说:
“喜欢,就是经常在想她,念她,希望时时刻刻都和她在一起;想对她好,想了解她,也想她能了解自己。”
周家明眸光一动,心脏开始怦怦然。
想他,念他,了解他。
周家明目光深深,看着远处,仿佛心领神会般,喃喃道:“嗯,喜欢。”
金猴条看着周家明这副魔怔的样子,心下一惊。
他回想起几周前的某晚。
周家明很迟来到今宵,穿着鲜见的牛仔衣,潇洒倜傥。金猴条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明哥,确实比自己略胜一筹。
周家明鲜少这么穿,而且当时他脸色看起来很好。一帮手下纷纷猜测,明哥应该是去约会了。
金猴条嗤鼻。
他认识的明哥,更像是会把身心全都奉献给和兴义的人。谈情说爱?不存在的。
而如今,那些猜测看似并非不实......
他对自己摇了下头,然后把周家明拉回宴会厅,匆忙结束这场高深的探讨。
周家明并不熟悉这个人,不过世间熙攘皆为利来,他想着金坤孝也是和他人一样罢。再说,同为和兴义的人,他不好不给个脸面。
周家明拿起桌上的酒杯,对着金坤孝也举了举,一饮而尽。
“明哥好酒量呀。”金坤孝笑道。
“你酒量也不错。”
金坤孝慢慢收起笑,语气诚挚,说:“之前我在西贡的时候就久仰你的大名,这次我来香港除了给权爷贺寿之外还回来给他做帮手。我很期待与你共事。”
周家明一听,莞尔点头,“我也是。”
两人又聊了几句。
待到金坤孝一走开,旁边的金猴条忍不住吐槽:“不是吧,以后还要和这个孔雀男一起做事,想想就浑身难受。”
周家明把金猴条打量了一番,揶揄道:“你还好意思说人家,你今天才是真的穿得和花孔雀一样。
金猴条嘟囔着嘴巴:“这能一样吗,好歹我比他长得靓。”
“......”
远处的刀疤荣看到周家明金猴条这两人,就气不打一处来,狂干一瓶啤酒也难消心头怒。干脆扭过脸,眼不见心为净。
欢呼声,碰杯声,划拳声依旧不止。
这场生日宴直到半夜一点才人群退去而至结束。
因自己受伤而流露出的关怀眼神,被自己情不自禁的言语和举动惊到的神情;雨夜中的他,小巷中的他,太平山顶的他,无数个的他……
只要一想到他,周家明的目光便会慢慢变软,变柔,似水。
周家明在心间逐帧逐帧地回味,像是要在里面发现点蛛丝马迹,看看林祐是否同他一样感觉,一样心情。
夜了,窗外星星困得眨了眨眼睛,夏蝉不停打着哈欠,而周家明还在思念着某个人。
陈权的六十生辰宴一经结束,便登上头版,成了坊间谈闻。其中传闻价值百万甚至千万的贺礼更是让人津津乐道。
虽说整个过程不容闲人入内,极其严密,但也架不住各路狗仔潜伏酒店门口,影下些余料,大做文章。
其中被拍到的金坤孝,更是被媒体打上大大的标题:
“得力助手返港,疑似陈权接班人。”
旁边附着一排小字:“易旗换帜,局势难料,恐发江湖纷争。”引得各路人物开始对此人稍加关注,不敢妄加得罪。
金猴条拿着一本路边摊上的八卦周刊,瞪大眼睛,从上到下,从右至左,仔仔细细看了一番。
发现竟然没有他自己!也没有周家明。
金猴条把书刊扔了回去,气急败坏道:“什么破狗仔!”
他看了眼书摊老板,双手叉腰骂道:“以后再卖这种没品的杂志,多收你百分之十的片费!”
可怜的老板被吓得连连点头答是。
金猴条在外头鬼混了一圈,觉得无趣,便回到今宵。
白天不像夜晚热闹,更多的客人都在地下赌场聚赌,舞厅没有什么客人,不过有的是自家小弟,倒也不是很冷清。
那些马仔打手围着几张坐台,热火朝天地打着扑克。
金猴条走过去拍了下其中一个人的后脑勺,“好啊,你们一个个不做事,在这里打牌!”
那人瞬间被惊得弹跳起身,捂着后脑,看定金猴条后表情像是劫后余生。
冷面森舒出口气,“条哥——我差点被你吓死!能不能别冷不丁出现啊?”
金猴条无所谓坐了下来,“吓不死你。”他抖着二郎腿,抓起牌看了起来,吓喝道:“还好是我,要是被明哥看见,哼哼。”
冷面森从金猴条手中抢回自己的牌,口气无畏:“明哥在和那个西贡佬谈话呢,管不着我们。”
“西贡佬?”金猴条皱了皱眉,“你说的是......那个花孔雀?!”
冷面森不懂他说的什么花孔雀黑孔雀,只继续说道:“就那个前不久从西贡回来的,叫,叫金坤孝。”
周家明没想到生辰宴结束没多久,金坤孝这么快就来登门拜访。他说他想要了解一下今宵阁,周家明便带着他把几个重要区域和结构走了一遍,讲解一番。
一路走下来,两人交谈投契,在多方面不谋而合。
尤其是和兴义在油麻地的后续发展问题,金坤孝更是和周家明想得一模一样。
周家明惊讶道:“阿孝,你不是都在越南吗,怎么对九龙那么了解。”
金坤孝喝了口周家明递过来的热茶,放下杯,不紧不慢道:“虽然我在越南,但对香港这边的事并不是全然不知。再加上我要回来做事,更要提前了解一下情况,不是吗?”
金坤孝笑着,翘起二郎腿,背陷进沙发里。随后一改口吻,稍稍严肃道:“如今,和兴义要想继续发展下去,就靠着油麻地这几块地是不行的。香港总共那么点大的地方,还要和别人分食,那我们是不是太没出息了点?”
周家明饶有兴趣地问他:“那我们该怎么做?”
金坤孝瞥了一眼周家明,继续说道:“我们第一步,先吞下九龙砦城,剿了江浙帮,垄断九龙的毒品供销。”
一听,周家明正色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英雄所见略同。”金坤孝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点上,“不过香港的事我没你懂,不比越南。这些话就当我一人的想法,可以考虑,也可以不用。”
周家明点点头,似想到什么,忽地起身走到办公桌。
他一壁拿着笔在纸上画着些什么,一壁对金坤孝说:“我有件事想向你请教。”
金坤孝好奇地来到桌旁。
只见周家明画出了个面具图案。
“你有见过这个鬼面具吗?”周家明问,“我找过,香港没有。我怀疑是其他地方的组织标志,你看看。”
金坤孝拿起纸,细瞧,回答:“没印象。”
“没印象还是没见过?”
金坤孝认真思索了一番,答道:“没见过。至少我肯定,这不是越南那边的。”
周家明点点头,也没觉有多遗憾,把图纸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篓里。
金坤孝踱步到窗边,打开窗想吐口闷气。却看到窗边摆着一盆茉莉,与室内格格不入。他觉得有趣,意外周家明还有这种爱好雅兴。
一根烟抽罢,便告辞离去。
一小弟窃窃私语:“这下看,感觉真人比报纸上要好......”没说完,剩下的话被金猴条瞪了回去。
要不是自己没被拍到,头版能轮得到他?
一想到港媒给他取的标题,金猴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十分不屑:咁高调,点做大佬!
*(那么高调,怎么做大佬!)*
待到金坤孝离开今宵阁,周家明看了眼手表,顿时面露急色,直接往门口走。
金猴条放下牌,一个跃身翻过护栏,跨步走到周家明面前。
“明哥,上哪去?”
周家明没有看他,只是说了自己有事要出去。
“什么事,需要打手吗?刚好兄弟们都在这里。”
金猴条这么一说,那帮弟兄纷纷拿出棍棒武器,气势汹汹,仿佛只要周家明一下令就跟着他冲出去乱杀。
“是啊,明哥,家伙都拿好了。”冷面森一到打架,面色就像冷的跟面瘫似的。
“明哥去哪我们就去哪!”
“明哥你别客气……”
七嘴八舌,一团乱麻。
周家明看着他们,无奈摇了摇头,说:“一点小事,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说罢,他迅速走出今宵,开着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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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圣节快乐!晚上有个朋友生日聚会,吃好吃的。
学生们离着点距离,围着这位主人公展开激情的讨论。而主人公周家明也没有感到被注视的奇怪,站在原地,静静等待。
林祐没注意,径直朝反方向走远。
这时,一个女学生走过来拍了下他的肩。
“林祐,有人来接你啦!”
林祐瞪大了些眼睛,不明所里。
另一位同班女学生蹦跳着过来,说:
“是啊,那人说是来找你的!”她转过身指了指那边的人群。
林祐跟随着望去,恰好撞上周家明的视线。
女学生问:“那是你哥吧?你们长得还真有点相像。”她瞧了瞧林祐,感觉自己以前是瞎了眼,竟觉得他平平无奇。
林祐没有说话。周围目光如炬,不由得握紧手掌。
周家明站定在他面前,“我来接你。”
林祐仿佛没听到般,“时间不早了,我得赶公交回家了。再见。”
周家明忙道:“刚好,我送你回家。”
林祐惊愕地看着他,然后看到身后的那辆车,转身就走了。
要是真在众目睽睽下上了车,明天他将会有一百零八种身份闻名整个学校。
周家明直接撇下豪车,跟在林祐身后。
林祐感到难堪,憋红了脸,跑到站点,跳上了恰好到站的公交。
周家明没顾上其他,立马跟着上了公交车,差点被关上的车门夹到。
“后生仔,眼睛看着点呀!”车主大叔怒气冲冲地教训道。
周家明不断点头哈腰,向车主大叔道歉,说着“对不住”。
他望着车座,看到林祐坐在后排一个座位上。林祐偏过头,一直看着窗外,仿似不觉他的存在。
周家明略感失落地低了低头,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再是已感后悔。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坐在林祐的旁边,开口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擅作主张。你别生气。”
林祐听到周家明的“对不起”后,内心松动,稍霁。他转过头看了眼周家明,摇摇头说:
“我没有生气。”
听到林祐没有生气,周家明放下心。他轻问:“是不是不喜欢那辆车?”
林祐一听,倍感无奈。他看着一脸正色的周家明,干脆回答:“车太贵了,我坐不起。”
周家明知道了他的意思,只怪自己糊涂着急,没有顾及到他。
周家明耐心解释道:“因为我想来接你放学,所以我把车开来了。”
林祐听着很不对劲,皱着眉,问:“为什么突然要来接我?”
周家明愣了下,思考着对方的质问。片刻,他不掩内心,说:“因为我想多点时间和你待在一起,多了解你一点。”
霎那间,林祐眼神中充满不可思议,忘却了怒意,微聚的眉头舒了下来。
仍是不明话里含义。
或许他是明的。微明,难明,不愿明。耳间全是汽车轰隆咕隆的声音,夺去了他的感官,夺去了他的思考。他紧张地握紧了左手。
林祐转过头,重新看着车窗外。
“如果你也愿意了解我就好了。”周家明看着他的侧脸,兀自在想。
并非只是认识一个罪大恶极的黑道佬,而是认识一个真正的周家明,方方面面的周家明。
不过现在他觉得,只要林祐不躲他避他,就已心满意足。
公交在夕阳中,在沉默中,徐徐驶去。
林祐专注着纷繁远去的景色,人,车,路牌,永远不会发现自己尽在身边人的眼中。
待车渐渐驶至目的地。
圆圆的后脑勺,干净的校服衣摆,笔直漂亮的小腿。阳光下,少年的生机与青春。一切显得是那么的美好,是周家明未曾拥有过的世界,单纯得令人遐想。
周身的人车渐消,拖踩着影子,亦步亦趋。
林祐没有回头望。不给人一丝幻想。
周家明只想放任这回家的路无限延长。
不知怎的,林祐突然快速跑向前去。周家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势也跟着追了上去。
只见前面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拉着一辆手推车,里面放满了花,正步履维艰地往前走。
林祐跑了过去,拉住老婆婆的手,说:“叶婆婆,我来拉车吧。”
那位老婆婆一见是他,立刻喜笑颜开:“是阿祐啊,没事,叶婆婆我一个人也能拉得动。”
她拿开林祐的手,“你快回家做功课,我拉得动。”
林祐论她说什么也不肯放手,二人僵持不下。
这时,在一旁看着的周家明开口道:“阿婆,我来拉吧。”
叶婆婆疑惑地看了看周家明,又看了看林祐,然后指着周家明,问:“阿祐,这是哪位呀?”
“阿婆,我是林祐的朋友。”周家明抢答道。
林祐把叶婆婆的手拉开车身,点点头,“是的,叶婆婆。”
周家明把地上的把手头拿起来,握住,开始拉动这辆花车。林祐和叶婆婆一人一边推着车,三人也轻松许多。
一路上,叶婆婆开心地说了起来:“真是谢谢你们帮我拉车。其实我也拉得动,就是走得慢了点,腿也不利索。阿祐人好,每次看到我都会来帮我,有时候还帮我卖花。我真的难为情了呀,啊,后生仔,你姓什么?”
“我姓周。”
“哦,周生,你人也好。”叶婆婆眉开眼笑,还对一边的林祐夸赞,“你朋友人真好,长得还靓仔。”
林祐微笑着不说话。
周家明笑着说:“谢谢你,阿婆。”
车摆在一条人来人往的小街上,支个桌铺张布就能摆摊,卖蔬菜水果肉;叶婆婆卖花,真花纸花塑料花,新鲜,靓丽。
她把花束一把把拿出来,排放在地上,然后拿来一些材料,就地开始做起了塑料花。
林祐拿来一束鲜花,想走到大街上叫卖,转身却对上周家明的视线。
他飘着眼神,避开了,“谢谢你的帮忙,你,你回去吧。”
还没等周家明回答,他就快快跑走了。
周家明望着林祐的背影,微皱着眉,随后也从车上拿来束鲜花,跟着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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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次课业繁重,不定时更新。再次感谢每个人~
不顾其他,放声大喊:“行过路过唔好错过,靓女靓仔你哋黎睇,呢度乜花都有,净系冇霸王花,埋黎睇埋黎简——”
*(走过路过不好错过,美女帅哥你们来看。这里什么花都有,就是没有霸王花,快来看快来挑——)*
行人纷纷驻足观望,嘻嘻哈哈。
林祐先是讶然,再而感到脸上有点热。明明大喊的不是他,却感到十分难为情。更多的还是意外,他在想,如果这些路人知道一个黑社会大佬在当街叫卖,会不会惊掉下巴。
想到这里,林祐忍不住笑了一下。
人群中的周家明大大方方转过头,朝林祐相视莞尔。
怀中的花正开得灿烂。却没有人上前买上一朵。
“半天也没有卖出去。”周家明走到林祐身边,微眯着眼。
林祐安慰道:“没事,我也没卖多少。”
周家明看着林祐和他手里的花。相映成辉。
周家明说:“不如我们分开行动。我到这条街的上方,你沿着往下走。这样效率更高。”
林祐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答应了。
他一路往下叫卖,而周家明就从反方向开始。
花儿中看不中用,男仔买来送女友,还稍有其用;待过了花期,伶仃败落,死枯一片,宛如感情,最终看都不看一眼。
周家明叫卖了一路,不会有人来买。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站立无措,不知该如何进行下去。
路过的行人们看了眼周家明,又看了下花,转回视线。显然无意。
此时,一位戴着墨镜的路人正偷偷摸摸,犹犹豫豫地从远处走到周家明身后,上下打量了一番。
最后划下墨镜,小心叫道:“明哥?”
周家明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原来是金猴条这小子。
“你小子装神弄鬼什么?”
金猴条没回答,而是瞪大眼睛看着周家明,指着他手中的花,不可思议道:“不是吧明哥,你说的有事就是来这里卖花?”
金猴条偷偷观察了好久,还在想这个卖花佬怎么那么像明哥,结果真的是他。
“你怕不是被人下降头了?!”金猴条说着,向周家明伸出关怀的手却被其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