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哈哈!”听完最新消息的朗星河笑得趴在桌上锤桌。
“你别笑啊。”小喇叭江普一脸正色,“真相只有一个!”
“哈哈哈哈!”神特么真相只有一个。朗星河没想到谣言能传得如此离谱。
“朗星河,我从头给你分析哈。”江普扒着指头分析,“首先,学院里的学生、夫子、校工都是满员,没有人失踪或者缺席,那就说明,没有人跳湖啊。”
“没有人跳湖,怎么会有人大喊别跳湖。那就只能是女鬼闹事了。”江普非常自信。
朗星河很想提醒江普,所谓的女鬼消息还是自己告诉他的。
“不对啊。”熊有渔举手礼貌发言,“说不定是有人想跳湖,另一个人去劝,然后就没跳成,所以今日学院里全员满额啊。”
“名侦探”江普瞳孔震裂:!对啊!这才是最正常的思维逻辑不是吗?
就在江普被熊有渔一语惊醒之际,胡之腾幽幽道,“还有一种可能哦,会不会....跳湖死掉变鬼的那个学生又幻化成人的样子继续来上课了,所以才会全员满额呢?”
“!”江普被胡之腾的鬼故事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不容易回笼的理智再度溃不成堤,双腿像弹簧一样弹射,飞一样奔了出去,再度奔赴吃瓜第一线。
“哈哈哈!”朗星河觉得要笑死了,突然觉得上学也不是全无益处,起码每天看到这些傻小子干傻事就很开心。
“这也太离谱了。”亲眼看到校园怪谈的诞生,胡之腾觉得自己三观尽碎,以后再也不相信什么神话传说了。
朗星河道,“随他们去吧,不干我们什么事儿,快想想今天放课去哪儿吃。”
“去小狼家吃。”胡之腾舔着脸道,“还想吃热腾腾的火锅,今天要加冰淇淋。”
“想得美。”朗星河否定提议,“我家又不是食肆。”
学院里流言满天飞,学生们都没了读书的心思,校工间也是人心浮动,始作俑者的三小却优哉游哉计划起了放课后玩耍计划。此时的教导司内,两个掌司正在汇报调查工作,“问了几个学生,还没有查到流言的源头,会不会是有人针对我们无邪学院?”
大掌司合上手上的报告,问道,“问过朗星河那三个没有?今天清早他们不是在湖边做义工的吗?他们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两个掌司对视一眼,摇头道,“没有直接询问那三个学生,我们暗中观察了一阵,那三个孩子一切如常,不像是有什么发现。”
“好的,我明白了。”大掌司点头,叹气道,“看来还是我亲自去走一趟吧。”
大掌司孤身走到镜湖边,先用神识扫描了一圈,在确认周边没有可疑异常后,对着平静无波的镜湖说道,“龙夫子,我来看你了。”
随着大掌司的话音落下,平静如镜的湖面荡起点点涟漪,不多时,一对鹿角冒出水面,紧接着是一对夜明珠一般明亮的眼睛。倘若朗星河此时在场,一定会惊呼,“我去!我去!真的有龙!”
“龙夫子安好。”大掌司礼貌问好。
“是小玉啊....”被称作龙夫子的龙型生物口吐人言,他口中的小玉便是令无邪学院的学子们闻风丧胆的大掌司,苏玉安。
“是学院发生了什么事吗?”龙夫子问。
“说来惭愧。”苏玉安郝然,觉得自己身为学院大掌司却没有将学院管理好,遇事还要来麻烦龙夫子真是太不该了。
“说来听听。”龙夫子并不在意。
苏玉安便将“跳湖事件”以及“女鬼传说”一一道来,末了询问,“龙夫子,今日镜湖可曾有什么异常。”
“呵呵。”龙夫子低笑,“原是如此,不是什么大事儿。”说罢,一面水镜在苏玉安的面前展开,镜子里正是朗星河三人清晨在湖边的情景,包括三人偷懒耍滑,包括胡之腾佯装要跳湖被抗走。
“这三个小子!”苏玉安咬牙切齿,感觉面对谣言如临大敌的自己就是个傻瓜,“我定要好好惩罚他们!”
“今日是我失策,竟让他们叨扰了龙夫子。”苏玉安心中计划着修改朗星河三人的义工惩罚——让这三小子打扫饭堂后的猪圈去!
“呵呵,不碍事,都是活泼可爱的孩子,让我不禁想起自己年轻时候。”龙夫子低笑,湖面荡起阵阵涟漪。
“再者,有了今日的传闻,那些小子们轻易不敢往我这镜湖边溜达了,我落个清净,正好。”小崽子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听一两日是活泼鲜活,日日听可就吵人了。
苏玉安忙道,“是我之过,我这就下令让学生们不可靠近镜湖扰您清修。”
于是乎,沸沸扬扬传播了一整日的谣言,在教导司禁止靠近镜湖的通告张贴出的一刻达到了巅峰——看吧!真的有女鬼索命,不然学院干嘛禁止学生靠近?!
全校哗然,瓜地里的猹们吃了个肚饱,还准备放课后继续给家人亲友们分享今日大瓜。然而这一切都和朗星河三人没什么关系了。
“你们为什么又要去我家啊?”朗星河企图甩开身上的两块牛皮糖。
胡之腾:“我回家,我哥会打死我的。”
熊有渔:“我想和大家一起嘛。”
朗星河:“你们昨天就是这个借口!”
“去我家可以,但是今天不许胡闹,亥时必须熄灯入睡!”朗星河和两个小崽子约法三章,恐吓道,“熬夜是会便秃子的,知道吗?!”虽然这辈子是只毛茸茸,但是朗星河还是异常珍惜自己的每一根毛发。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只有保养好身体,才能长长久久的胡作非为....”朗星河还在说教,胡之腾却突然脚步一顿,下一刻做贼似的躲到了朗星河的身后,揪着朗星河的衣摆,企图把脑袋钻进朗星河校服外袍里去。
“干什么呢!耍流氓啊!”朗星河夺回自己的衣服。
“我哥,是我哥!”胡之腾缩成一团躲在后头,小声道。
朗星河抬眼向远处看出,就看到一道紫色的身影异常醒目。
此时正是放学的高峰期,学生们源源不断地从校门口涌出,普通人家的孩子大多自己步行回家,富贵人家的孩子多有小厮仆役驾车来接,在一群或是穿灰褂或是着褐衣的仆役中,那道紫色的身影醒目异常。离得远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可也能感受到他的富贵华丽,头顶上的紫金宝冠闪耀着炫目的明光。
“紫色衣服那个是胡家大哥?”朗星河并没有见过胡之腾的大哥,只是认出紫衣人身后的马车是胡家的马车。
“你哥不是对你挺好的么?”朗星河不解,“先前你不是说你大哥送你疾风靴,还送你小笔猴儿的吗?”
这么听来,胡家大哥对胡之腾挺不错的,总不会因为胡之腾没写作业,又在学校打架,还夜不归宿,哦,还签了一万灵珠的欠条....就、就把胡之腾怎么着吧.......想着想着,朗星河不自信起来——他们三个的“罪行”反思起来似乎还蛮严重的哩。
“那是我吹牛的!”胡之腾利索认罪,“疾风靴是我偷的,小笔猴是我抢的。”
朗星河:.......你还真是一身反骨。
“不好!你哥向我们走过来啦!”紫衣人逆着人潮,宛若达摩分海一般向着朗星河三人所在的方向走来。
“小狼,救我!”胡之腾躲在后头死死揪住朗星河的衣服。
“呕~”朗星河感受到了被命运扼住喉咙的感觉。
“快松手!”朗星河背过手去拍打胡之腾。胡之腾扯得太紧,朗星河被衣领掐住了脖子。
“小狼快要被勒死啦!”熊有渔赶忙上前帮忙,三人闹成一团。
“之腾,过来。”闹腾间,紫衣人已经走到了跟前。
“啊!啊!我东西落教舍了,我回去一趟。”胡之腾总算松手,转身就往学院跑,企图躲进学院里去——除了学生、夫子、校工等,其他外人一律不得进入学院。此时此刻,学院那道朱红色的大门成了胡之腾眼中的“保命伞”。
然而胡家大哥的动作更加敏捷,朗星河只觉自己眼前一花,似乎是一道紫风掠过,再定睛去瞧,胡之腾已经没了影子。
“人呢?!”朗星河眼睛瞪圆。
“那儿呢。”熊有渔指向一旁。
顺着熊有渔的手指方向瞧去,朗星河只看到了胡家大哥紫色的背影,并没有看到胡子腾。再定眼细看,才发现胡家大哥的怀里抱着一只银白色的小狐狸——胡之腾竟然变成了原型!
“胡之腾被抓回去,没事儿吧?”朗星河忐忑。他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虽然过来三年了,可是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只自己吃喝玩乐快活,对永昼城里各家的情况并不了解。只知道胡家是巨富,很有钱,至于胡家人口情况,家人性情就不得而知了。
熊有渔面露担忧,挠头道,“胡家大哥很厉害很凶的。”熊有渔和胡之腾是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朗星河是后来才加入“学渣”小团体的,熊有渔对胡家的情况更加了解些。
“会打人?”朗星河问。
“嗯。”熊有渔点头,圆白脸蛋皱成了个包子,显见是为胡之腾担忧。
朗星河不解,“他家这么严,胡之腾怎么还敢胡来。”朗星河之所以敢躺平咸鱼,因为他家整体氛围如此,他爹是个整日钓鱼不着家的,阿妈是个奉行散养教育的,只要朗星河玩儿了知道回家,其他都不是大事儿。更何况,朗家已经有个优秀的朗方辉,朗家也小有家资,朗星河这个小儿子自然就没什么压力了。
熊有渔叹气,“唉,小胡他说,胡大哥越不让他干的事儿,他就越要干。”
朗星河:......真的是一身反骨无处安放,每天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我们先各回各家吧,等晚些时候我遣人去西街胡府打听一下情况。”小伙伴身陷水生火热,朗星河当然不能视而不见的。
熊有渔点头,“嗯,我等会儿也送些跌打损伤的膏药给小胡。”
朗星河:好吧,按照经验来推断,胡之腾这家伙可能会被打很惨。
三缺一,夜宿搞不成了,朗星河和熊有渔各回各家。马车抵达朗府,朗星河一下车就叮嘱门房,“去主院里说一声,我有些急事,先回院子,晚些去给阿妈请安。”朗家规矩松散,但是晨昏定省还是少不了的,而且朗星河也乐意每天放课后去找阿妈唠叨几句。
疾步回到自己的院子,朗星河立刻唤来自己的大丫鬟,“苏木,昨天我不是带了个匣子回来?”大丫鬟苏木管理着朗星河的私人库房。
大丫鬟:“回二少爷,那匣子已经入库收好了。”
朗星河交代,“快把那匣子取来,再从库房里拿些好膏药。”匣子自然就是花了一万灵石的冰鉴宝盒。
起先,朗星河以为胡之腾与自己差不多,都是可以在家里胡作非为的主,一万灵石也算不得什么,收了也就收了,日后自己自然会回礼回去的。谁知,胡之腾在家日子并不好过,动不动就要挨揍屁股。朗星河哪里还敢留着冰鉴宝盒,只希望将“赃物”归还后,胡之腾可以被从轻处罚。
“膏药?需要什么功效的?”苏木询问。
朗星河思索一下,说道,“只要是好的,都取一些包起来,人参灵芝什么的也都装点。”说罢,又叫来几个小丫鬟,“让小厨房做些冰淇淋甜筒,现在就要。”
原先朗星河的院子里是没有小厨房的,虽然独居一院,但每日三餐都是到主院里和爹妈一起吃。后来朗星河时不时冒出些新鲜点子,一时想吃芝士蛋糕,一时想吃麻辣串串。朗夫人便给朗星河的院子按了个小厨房,由着朗星河自己折腾去。
此时的胡府并没有朗星河想象中的血雨腥风。胡之腾在被他哥逮住后第一时间变成了小狐狸的原型——经过大数据分析验证,胡之腾发现他哥在面对自己的原型时,惩戒手段会温和一丢丢。
“知道错了吗?”胡之华轻轻抚摸着手底的小狐狸,小家伙此时很温顺乖巧,小身子还随着自己的抚摸而颤抖,看起来似乎很害怕的模样。
“哼!我哪儿错了?!”身体很害怕,嘴巴却很硬。胡之腾表示,只要我不认错,我就没有错。
“为什么不写功课?”胡之华问。
胡之腾一下子来了精神,抖擞着从大哥的手里跳下,尖尖下巴一扬,说出了自己早就打好的腹稿,“我觉得,功课不该由学生来写,应该夫子写!”
“哦?”胡之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却很快掩去,板着脸道,“说说看。”
胡之腾开始胡说八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只有夫子亲自完成功课,他才能精准把控功课布置是否合理,知识点是否涵盖到位。”
“那学生该做什么?”胡之华身体放松靠在马车壁上,好整以暇地等待他弟的“惊天”见地。
胡之腾正色道,“学生检查批改功课啊!只有批改功课的人才会对功课中的易错点、难点印象深刻,铭记于心!”
“满口胡言!”胡之华抬手就是一个毛栗子锤在小狐狸的脑壳上。
“我是狐狸,我满口胡言不是正常吗?!”胡之腾跳脚,“再说,大哥,我分析的难道没有道理?大哥倒是反驳呢?”
“我不和你逞口舌之快。”胡之华道,“给你七日时间,将假期功课补好。”
“!”胡之腾还要开口。
胡之华一个眼神扫过,“再狡辩,就不只是补冬假的功课了,把以前的假期功课都补全了!”
胡之腾连忙闭了嘴巴。
“还有什么地方错了?”胡之华继续审问,恐吓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知否?”
胡之腾只得一项项老实交代,“打架、写欠条、夜不归宿,其他没了。”
“打架我是个小狼闹着玩儿的,不是真打。夜不归宿我也派人和家里说了,就住在小狼家的。”胡之腾将自己的“罪行”细细梳理了一下,觉得都不是“重罪”,只有写欠条讹诈他哥一万灵石还算严重吧。
“等今年拿了压岁钱,我还你一万灵石。”想出解决办法,胡之腾顿时觉得自己清白了,不算是戴罪之身,他哥该将他立刻释放。
“我有没有教过你,在外行走要谦和有礼,不许和人起冲突,就算受了委屈,回来告诉大哥,大哥帮你撑腰?”胡之华指得是三小在摘星阁打脸店小二的事情。
“大哥!”胡之腾崩溃,大喊道,“你不会是为了个店小二教训我吧!他算个什么东西!明明是他先瞧不起我们!”
“打狗还要看主人,你知道摘星阁是什么地方吗?”胡之华厉声道,“你要什么好东西,回来和我说,不会吗?”
“你根本就不懂!”小狐狸浑身银毛抖擞竖立,炸成了个毛团,冲着紫衣男人龇牙咧嘴。
看着小弟这副视自己为仇敌,恨不得啖其肉噬其血的模样,胡之华心中一痛,拳头紧攥,耐心教导道,“狗咬你一口,你难不成还要咬回去?”
“我当然不会咬回去。”小银狐黑溜溜的眼珠子闪过一道冷芒,下一刻露出獠牙,凶狠道,“但是我会打断它的腿!”
“冥顽不灵!”胡之华一掌挥出,结实的紫檀矮案顿时化作灰烬。
胡之腾被吓得一个激灵,却依旧倔强得扬着头,一副打死不服输的模样。
“跪祠堂去!不想清楚,不要出来!”
“情况怎么样?!”朗星河着急问道。
刚刚他命小厨房做了果酱奶油冰淇淋送去西街的胡府,一方面是将价值一万灵石的冰鉴宝盒送还给胡家大哥,给小伙伴争取“减刑”,另一方面则是趁机刺探胡家消息,倘若胡家大哥实在太过暴虐,他就准备去胡府“劫法场”了。
跑腿儿的小厮摇摇头,“没能见着胡少爷,东西被大管家给接了过去。”
朗星河又问,“你没在哪边等等?没传话让你进去?”
小厮又摇头,“小的没能进胡府大门,胡家大管家进去通报,然后就命人捧着回礼打发小的回来了。”
朗星河拧眉,“你就没再问问?一点消息都没刺探到?见着冬雪或者墨竹没有?”冬雪是胡之腾的丫鬟,墨竹则贴身小厮,他们应该知晓胡之腾的境况。
“没有。”小厮还是摇头,“小的和几个门房打听了一圈,原本还聊天聊得好好的,一问到胡三少爷的事儿,那些个门房的嘴就像河蚌一样紧。”非是小厮办事不利,实在是胡家管家甚严,主子的家事丁点儿不肯往外透露。
“啧。”朗星河咋舌,心道,胡家家教这么严,就胡之腾这两天犯的事儿,他别被他哥打个半死吧。
“不成,我得去看看!”朗星河坐不住了,立刻让小厮备马,护卫同行。胡家不让小厮进门,总不能把自己个朗家小少爷拒之门外吧?再者,有自己这个外人在,胡家大哥便是要揍胡之腾也该悠着点的。
“二少爷,这恐怕不妥啊。”大丫鬟苏木一边给朗星河准备出行物件,一边劝道,“哪有天黑还去访客的,况且咱们也没提前下帖子,就这样贸然上门,恐怕不妥。”
“没事。”朗星河大手一挥,说道,“我不是讲究人。”
苏木:......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啊,少爷您不讲究,人家胡家是守礼讲究的人家啊。
“怕是有碍少爷您的名声,说出去不太好吧。”苏木继续劝说。
“啊...你这倒是提醒我了。”朗星河换鞋的动作一愣,扭头冲丫鬟道,“去主院和我阿妈说一声,我这会儿去趟胡家,晚上不一定回来。”——闹事前先给家长通个气,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免得措手不及。
交代完毕,朗星河心中美滋滋:啊,我可真是个贴心的乖儿子。
苏木:.......这也不是我想表达的意思啊.....
见丫鬟一脸纠结,眉毛都皱成了个面疙瘩,朗星河自然自打对方在想些什么,笑道,“苏木姐你放心,我知你是我好,为我考虑,毕竟人言可畏嘛....”
闻言,苏木心中一喜——小少爷还是懂事知礼的。然而这喜维持不过瞬息,就听她家二少爷幽幽道,“虽然人言可畏,可是只要我没有道德,谁就没法儿道德绑架我。”
苏木:.......
“行了,你们早些安寝吧,小爷我今日准备夜不归宿了。”朗星河小短腿儿一迈,留给众丫鬟一个自认潇洒无比的背影,出门了。
朗星河没从大门走,而是从西边儿的角门出去的,结果可巧,居然和熊家的马车碰了个正着。
“小狼!”熊有渔掀开车帘探出脑袋,“你出门?”
朗星河:“去胡家。”又问,“你来找我的?什么事儿?”
“嗯。”熊有渔跳下马车,爬上朗家的车子,“我来找你的商量的,我听说之腾被关祠堂了,胡家大哥命人不许送饭菜,之腾什么时候认错认罚,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依照胡之腾的性子,就是把祠堂地板跪穿也不是低头认错的,那不得饿死!
“!”朗星河眼睛瞪圆,“你哪儿来的消息?”自家小厮可一句消息都没问出来,到底是自家小厮业务水平不行,还是胡家门房差别对待。
“哦。”熊有渔解释,“我家有个仆役,他的儿子和胡家一个负责采买的管事的孙子的邻居家的三大爷家的....”
“停!”朗星河连忙叫停,“不提这事儿了,咱们赶紧出发,去拯救被恶龙掳走的胡公主!”
“不过,胡之腾被关在祠堂,这不怎么好搞啊。”朗星河搓手。要知道,祠堂可是一个家族的重地,外人擅自闯入,那可是大忌。胡之腾被关祠堂,自己倒也不好强闯了。
“大头,你有什么建议?”
回答朗星河的是响亮浑厚的呼噜声。
“呼呼呼......”熊有渔脑袋歪斜在车厢壁上,嘴巴微张,睡得流口水。熊有渔先前全靠一口气吊着强打精神,此时报完信,找到了朗星河这个主心骨,眼皮儿一耷,睡了。
朗星河叹了口气,然后托着熊有渔的身体缓缓让他平躺着睡得舒服些。
唉,自己的两个小伙伴都是问题儿童啊。
这边,朗家的马车穿街过巷踏着夜色往西街胡府而去。另一边,胡府的正堂大厅里,胡家大哥胡之华正挑眉打量着冰鉴宝盒里冒着寒气的两坨冰淇淋。
“这是朗家小子送过来的?”胡之华问道。
“是的。”老管家毕恭毕敬地立在堂下回禀。
胡家老家主,也就是胡之腾他爹,一心追求修为突破,很少过问世俗凡务,早已闭关修炼多年,此时胡家当家做主的是便是胡家老大胡之华。
胡之华修为一般,但是经商手段了得,驭下手段更是严厉,整个胡家在他手里被管理得是铁桶一块,胡家上下对他是又敬又怕。
“呵,倒是个会暴殄天物的小子。”胡之华觉得自家三弟是被狐朋狗友给带坏了,不然原本乖巧听话又灵慧的孩子,怎么一上学就性子歪掉了呢?
“朗小少爷还送来不少珍贵膏药和药材。”老管家企图为三少爷的同窗说些好话。
胡之华眼睛一横,冷声道,“我们胡家什么好东西没有?再者,送膏药是个什么意思?我这个亲大哥能把之腾怎么着不成?还要他这个外人来关心?!”胡之华心中愈发不爽快。
“你要莫要给那两小子说好话,之腾近年越发无法无天,和那两小子脱不开关系!”
胡之华的声音像是掺了冰渣子一样冰凉,老管家顿时闭上嘴,不敢多言。
“把这个冰鉴宝盒送回去,我们胡府还不缺一万灵石。”胡之华啪嗒一声关上盒子,腾腾的凉气一下被隔绝了。
“再挑些仙草果子一并做回礼。”
“是。”老管家上前抱起冰鉴宝盒,正要退下,忽闻外间有小厮来报。
“是朗家少爷和熊家少爷来了。”
“什么?!”胡之华不可思议,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不守礼数的人家。府上都关钥落匙了,怎么还好意思舔着脸来访?
可是朗家和熊家在永昼城都是有名有姓的人家,哪怕胡之华暗恨朗家小子、熊家小子带坏了自家阿弟,可也不能直接甩脸子将人拒之门外,只能捏着鼻子让两少年进门了。
“不知二位深夜来访,有何贵干。”面对两个不速之客,胡之华面色不佳,只希望这两小子能够知难而退。
只可惜,无论是朗星河还是熊有渔都不是个会看人脸色的。朗星河是懒得看,熊有渔是真看不懂。于是,胡之华的冷脸下马威算是给瞎子看了。
“我们来找胡子疼的。”朗星河直言,“昨天是睡我家的,今天说好睡胡家。”
“对对对,明天睡我家,轮着来的,我们说好的,大丈夫要言而有信。。”熊有渔在一旁连连点头,老实孩子说起慌来一脸诚恳可信。末了还不忘道德绑架。
胡子疼?这是什么鬼名字?胡之华眉头皱起。而且这你睡我家,我睡你家的,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