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后,亡夫他又活了by林不欢

作者:林不欢  录入:01-09

周远洄立在旁边不言语,倒是他旁边跟着的护卫将今日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颜大夫诊完了脉,开口道:“王妃这脉象确实是急怒攻心所致。”
“要不要紧啊?”刘管家忙问。
“王妃身子本就不算多扎实,前几日刚染了风寒,今日又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恐怕得好好将养一阵子了。”他提笔开了一副方子,又道:“老夫不敢给他开太冲的药,只能慢慢调养。”
见周远洄并未置喙,刘管家便吩咐人去取药煎药了。
“哎,王妃也真是可怜,从小没了娘,又摊上个这样的爹。”刘管家感慨道。
“呜呜……”一旁的小周榕听了这话心疼地直掉泪,拉住周远洄的手摇了摇,“父王,咱们往后一起保护哥哥好不好?榕儿不想让坏人欺负哥哥了。”
周远洄眸光落在少年苍白的脸上,不知怎么又想起了对方跪在坟前痛哭的那一幕。他原以为这人行事散漫随心所欲,是个没心没肺的,却不曾想竟也有那样的一面。
谭砚邦也从随行的护卫那里听说了今日的事情,气得够呛,扬言要带人去把永兴侯教训一顿。周远洄瞥了他一眼,眼神带着点警告的意味。
“王爷,属下只是觉得,王妃毕竟是咱们淮王府的人,这永兴侯太不是玩意了。”
“你找人去查一下,十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周远洄一边帮喻君酌手上的伤口抹药,一边吩咐道。
再怎么说,喻君酌也是永兴侯府的嫡子,他的母亲怎么可能进不了喻家的祖坟?永兴侯就算再薄情,也不应该把事情做得这么绝,除非其中确实有什么隐情。
谭砚邦一听要查永兴侯,当即来了兴致,带着人便气势汹汹的走了。
所幸事情并不复杂,当日便有了结果。
“王爷可还记得十六年前,咱们大渝和东洲打过一仗。”谭砚邦问。
“有点印象。”那时周远洄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子,记得的事情很有限。
“当时东洲派了不少细作来大渝,还勾结了船帮。后来咱们打赢了,东洲人为了议和,主动供出了船帮,连带着不少人都下了狱。”谭砚邦又道:“王妃的母舅家姓祁,当时掌管着船帮近三分之一的产业。”
“祁家也勾结了东洲?”周远洄问。
“祁家掌管的那部分船帮是唯一没和东洲勾结的,但当时先帝震怒之下,把整个船帮都清算了,祁家自然也就受到了牵连。”谭砚邦道:“不过祁家人并未落罪,只是船帮的产业尽数被罚没了。”
如果只是罚没家产,并未落罪,按说不会影响到喻君酌的母亲。她毕竟已经嫁到了侯府,是永兴侯府名正言顺的夫人。
“属下查阅了当时的卷宗,船帮的事情定案是在腊月十六。”
“喻君酌是腊月初六的生辰。”周远洄道。
也就是说,喻君酌的母亲难产而死时,船帮一事尚未定案,祁家是否会受牵连谁也不知道。这样一来,事情就不难推测了。永兴侯担心祁家落罪牵连到自己,于是将妻子葬到了乱葬岗,还送走了刚出生的喻君酌。
这样一来,祁家若是真获罪,便能把永兴侯府的损失降到最低。
“这老东西,当真薄情寡义!”谭砚邦怒道。
“此事……暂时不要传到喻君酌耳朵里。”周远洄道。
谭砚邦连忙应是,这事他听了都气个半死,若是让王妃知道了,说不定又要气得吐血。
喻君酌昏迷了一日,直到次日晌午才醒。
他醒了以后绝口没再提那日的事情,看上去像是没事人一般。若非颜大夫说他脉象中郁气一直未解,旁人说不定真要被他那副样子迷惑了。
喻君酌心中并非没有计较,哪个做儿子的能忍受母亲被埋在乱葬岗?他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兴师动众,如果他没算错,淮王的死讯很快就要传到京城了。
待淮王丧仪结束,他自会和永兴侯府算这笔账。
“有件事情老奴想与王妃商量一下。”刘管家这日特意过来了一趟,朝他开口道:“老奴听说了归宁那日的事情,若是王爷在京城,他说什么也得做主给夫人重新修座墓。”
喻君酌一怔,没想到刘管家会主动提起此事。
“这修墓的事情老奴是做不得主,得等到王爷回来。但王妃若是愿意,可以将夫人的牌位请到王府,来日也好时常祭拜。”刘管家道。
“这恐怕不妥吧?”
“淮王府没有那么多讲究,王爷知道此事定然也不会有二话的。”
喻君酌虽然心中感动,却智尚存。一来淮王命不久矣,死讯很快就会传来。二来他们两人刚大婚不久,于情于这个时候都不该做这件事。
就算他有这个想法,也得等上个一年半载。
“王妃请随老奴来。”刘管家道。
喻君酌不知他要做什么,但见刘管家连步撵都带来了,便没拒绝。他今日刚醒,若非重要的事情,刘管家应该不至于非得让他跑一趟。
喻君酌坐着步撵被刘管家带着穿过大半个王府,到了花园后头的一处偏院,上头写着归月阁。喻君酌一踏进那偏院,便嗅到了一股檀香味。待跟着刘管家进去,他才发觉这归月阁里头竟是专门摆放牌位的地方。
可这淮王府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牌位?
喻君酌一眼看去,几乎数不清……
“王妃请看,这边摆放着的是王爷麾下那些家中没有亲故的将士,王爷怕他们无人祭奠,便让人制了牌位摆在这里。”
喻君酌凑近一看,发觉那些牌位上有的是写了一个名字,有的写了一串名字,加起来竟有数百人之多。
“这边摆着的,是府中护卫已故的双亲,有一些离家远的不能年年回去祭拜,便会把已故父母的牌位请到归月阁,这样每逢年节都能祭拜。”
喻君酌看着这些牌位,一时竟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外头人人都道淮王茹毛饮血,嗜杀成性,说他食人心肝,说他练了一身邪术。谁又能想到,百姓口中那个可怕的怪物,竟会是这样一个人。
喻君酌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自己这位素未谋面的夫君。
“所以,王妃不必觉得不妥,只要您点头,老奴今日便安排人去办,定要将夫人的牌位恭恭敬敬地请进王府。”刘管家道。
喻君酌眼眶一红,朝着刘管家行了个礼。
“这可使不得,折煞老奴了。”刘管家慌忙避开。
可惜他不能告诉王妃,此事是王爷安排的,他不过是个跑腿的罢了。王爷说,王妃这病乃是心病,把王妃母亲的牌位请进来,比多少副药都要管用。
刘管家做事很利索。
隔日,喻君酌母亲的牌位便被请进了归月阁。
这日,喻君酌特意换了一身素衣,在母亲的牌位前恭恭敬敬上了香。待他祭拜完转头时,却见一旁的周远洄竟然也跟着上了香。
“你拜我母亲做什么?”喻君酌不解。
“我不能拜吗?”周远洄反问。
好像也没什么不能拜的?
喻君酌昨日不也给那些素未谋面的将士上过香吗?
周远洄所料不错,喻君酌气色确实比先前好了不少,面上总算有了点血色。但颜大夫说他身子亏得厉害,这些时日要格外留意,身边最好是不能离了人。
所以喻君酌沐浴时,周远洄也要被迫跟着。
总不好随便找个人伺候王妃沐浴吧?
就算是找了,也没人敢接这差事啊。
“哎,你能给我擦擦背吗?”喻君酌忽然开口。
周远洄拧了拧眉,没打算会他这胡闹的要求。
“改日我得找刘管家说说,平日里没人伺候也就罢了,洗澡擦背也不给安排个人。你们不都净身了么,我都不介意,你有什么好避讳的?”他平日里自己擦个背也没什么,可如今手上的伤还没好,不能沾水,所以他沐浴时只能坐着泡一泡。
周远洄深吸了口气,无奈拿起了一旁的布巾。
“你见过王爷吗?”喻君酌问。
周远洄单膝跪在池边给他擦背,并未搭话。
“你肯定见过王爷,刘管家说你之前都是贴身护卫王爷的。”喻君酌自问自答:“那就奇怪了,王爷去南境,为什么不带着你啊?如果带着你贴身保护,他说不定就不会受伤了。”
“见过。”周远洄道。
“那他长什么样?”
“青面獠牙。”
“大胆,你竟然敢背后诋毁我夫君!”
周远洄手上动作一滞,“夫君”这两个字从眼前之人口中那么轻易地说出来,令他一时间有些恍神。他眸光落在喻君酌的背脊上,对方沾湿的墨发有一缕垂在肩骨处,水渍沿着发梢一路向下,穿过后腰,没入池中……
那一刻,周远洄忽然想起来,喻君酌其实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我知道了,是不是王爷曾经罚过你,导致你怀恨在心?”喻君酌自顾自推了一番,又道:“这样吧,以后你跟着我,我肯定不会亏待你。”
周远洄闻言瞬间收回了乱七八糟的念头,想起了自己最初跟着喻君酌的目的……
“王妃,想让我做什么?”男人指尖缠住少年身后那缕头发,刻意放柔了语气。
“原州!”喻君酌忽然扭过头看着他,一脸认真地道:“这才是你本来的声音吧?”
“王妃喜欢我现在的声音?”
“我只是奇怪,你一个净了身的人声音为何会那么低沉?原来你之前是装的啊!”
周远洄:……
到底是谁告诉他暗卫会净身的?

周远洄被喻君酌一句话噎得险些背过气去。
他本意是想朝对方示个好,说不定能套出点有用的线索,他哪里知道喻君酌这几日暂时打消了找人的心思。毕竟淮王死讯就快传到京城了,在喻君酌看来,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先放一放。
寝殿内。
刚沐浴完的喻君酌身上裹着毛毯,盘膝坐在榻边。
周远洄则取了颜大夫配制的伤药,正拿着小木匙帮他手上的伤口抹药。这些年周远洄在南境征战,见过各种各样的伤,但喻君酌手上的伤依旧令他忍不住皱眉。
这伤其实不算重,只是被藤蔓划了些口子。但喻君酌这双手看着跟白瓷似的,那些细密的伤口遍布其上,便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南境的战报一般多久传回来一次?”喻君酌突然问。
“有时候三五日,有时候更久一些。”周远洄道。
“我和王爷都成婚这么多天了,怎么南境一直没有消息传过来?”
“你担心他?”周远洄头也不抬地问。
“王爷可是我夫君,我能不担心吗?”
“……”
周远洄手中木匙一抖,不慎戳到了少年的伤口,疼得对方倒吸了一口凉气。
“疼?”
“当然疼了!”
周远洄抬眼看向喻君酌:“我还以为你不怕疼呢,从受伤到现在都没喊过疼。”
“我那只是强忍着罢了。”喻君酌从前受过太多的伤,尤其是武训营时隔三差五就会被打,早已习惯了。
但习惯归习惯,不代表他不疼。
“疼了可以出声。”周远洄道。
“那多不好,怪难为情的。”
“没人会笑话你。”
“那我真出声了啊……”
寝殿外。
谭砚邦正在为自家王爷值守,忽然听到里头传来了动静。
“啊……”
“有那么疼吗?”
“你不是说不用忍着么?”少年似乎有点委屈。
“你,你叫吧。”男人闷声道。
“啊,唔……”
随后,少年未来得及出口的呻/吟,似是被什么东西堵了回去。
谭砚邦:……
天呐,他家王爷这是在干啥啊?
片刻后,不等他想明白,寝殿的门忽然打开,周远洄从里头匆匆走了出来。
“王……咳咳。”谭砚邦赶忙跟上,待走远了些才好奇问道:“王爷,方才您和王妃是不是……”
“别跟着,让本王自己待一会儿。”周远洄走到不远处的石凳上坐下,别扭地扯了扯衣摆。
“嘿嘿。”谭砚邦憨憨一笑。
“你笑什么?”周远洄问。
“没什么。”谭砚邦立在旁边不敢吱声,脸上却带着点意味深长的笑。幸好这会儿是夜里,旁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周远洄在冰凉的石凳上坐了许久,才稍稍平复了情绪,问道:“今夜怎么是你值守?”
“是宫里有消息传过来,属下特意在外头候着呢。”谭砚邦道:“依着计划,南境的战报该传到京城了。”
“本王的死讯?”周远洄问。
“呃……”谭砚邦感觉王爷今晚似乎有些烦躁。
“再等几日吧,不差这三两天。”
“也是,王妃身子刚好,不宜再……”
“谁说是为了他?”
“难道不是?”
周远洄欲盖弥彰地掸了一下衣服,一本正经道:“府里的内奸都还没有眉目,其他事情着急也没用。你去回话,说再耽搁几日。”
“几日?”
“三五日吧。”
谭砚邦心中暗道,这三五日不就是颜大夫说的王妃需要服药调养的时间吗?
这日早饭过后,颜大夫又替喻君酌诊了一次脉。
从他老人家的表情上看,喻君酌便知道自己恢复得应该还可以。
“怎么样?”一旁的小周榕着急问道:“哥哥好了吗?”
“小公子放心,王妃已然恢复了大半,不过这剩下的一半还是要慢慢调养,不是三五日就能药到病除的。”颜大夫说罢又看向喻君酌:“王妃往后定要放宽心,不可忧思,不可愤懑。”
喻君酌闻言连连点头,看上去半点忧思也无。
他心里清楚,自己落下的毛病多半是前头那些年积攒的。彼时他在乡下,一边盼着回京城,一边又怕自己不讨父亲欢心,常年累月难免郁郁寡欢。
“哥哥,以后榕儿每天陪你玩好不好?”小周榕抱着他的胳膊问。
“榕儿喜欢玩儿什么,哥哥今日就能陪你玩。”喻君酌笑道。
小家伙想了想,本来想说让喻君酌教他写字,但想起对方手上的伤还没彻底好,便说:“咱们玩捉迷藏吧,榕儿藏起来,哥哥来找我。”
“好呀。”喻君酌十分配合。
“那哥哥数到十,榕儿要藏起来喽!”
小周榕说罢便哒哒跑到了桌子下面蹲着,两只手蒙住眼睛,一副“我看不到你你肯定也看不到我了”的架势。
喻君酌有些想笑,但还是很配合地在屋里找了一圈,最后把其他犄角旮旯都找遍了,才佯装在桌子底下找到周榕。
小周榕被他逗得咯咯直笑,看起来玩儿得很是尽兴。
后来喻君酌说想出去晒晒太阳,两人便去了花园。王府的花园平日里虽然有人打,但里头种着的花比较单一,一看就是常年无人欣赏只养来凑数的。
“王爷喜欢什么花?”喻君酌朝身后跟着的人问。
“他不喜欢花。”周远洄道。
“我喜欢花,回头让人多去弄些花来,把这花园重新归置一遍。”喻君酌道。
“哥哥,你再陪我玩一次可以吗?我藏起来,你找我。”小周榕仰头看着他问。
“好,你藏起来吧,我去找你。”喻君酌欣然答应。
“哥哥,不许偷看哦。”小家伙说着哒哒跑到假山后头躲了起来。
喻君酌慢悠悠数完了数才过去找。
周远洄则负手立在廊柱旁,远远地看着一大一小。
淮王府这花园不算小,但园中一览无余藏不了人,只有花园后头的假山能遮掩住来自花园的视线。喻君酌不疾不徐地走到第一座假山后头,并没有看到小周榕的身影。
他心中暗笑,没想到这小家伙学聪明了。
喻君酌绕过第一座假山,刚拐过去便险些撞到了一人身上。他正纳闷原州怎么跑到自己前头来了,仔细一看却见眼前这一袭黑衣蒙着面的男人并不是原州。
喻君酌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却被男人一把擒住了手腕。
“我一直在等你。”男人开口。
“你是谁?”喻君酌颤声问:“榕儿呢?”
“你不记得我了吗?”男人又道。
“你……”喻君酌心念急转,骤然想到了那日被大雪覆盖的暗巷。
这是那日朝他动手的人之一?
喻君酌后背瞬间出了一层冷汗,转身便要跑。
“你别跑,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男人拽着他手腕不撒手。
喻君酌这会儿满心恐惧,压根听不懂这人在说什么,他此刻只想跑。
“原州!”喻君酌大喊一声,继而在男人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男人吃痛放开了手,还欲再追,却被喻君酌一脚踹在腿间,当即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那一刻,喻君酌满心都是对死亡的恐惧,不顾一切朝着背后发足狂奔,直到撞进一个结实的怀中。他吓得后退一步,以为对方又像上次一样来了两个人,这时发觉眼前之人是原州。
“救我。”喻君酌攥着原州的衣服,眼底满是恐惧。
“没事了。”周远洄一手将人护在怀中,见另一边赶来的护卫已经将那人生擒了,“刺客已经被抓住了。”
喻君酌倚在周远洄怀里,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得发着抖。上一世经历这些时,他都没这么害怕,只因当时没想到来人是真想取他的性命。但是死过一次后,他是真的怕了。
他好不容易摆脱原来的一切,嫁到了淮王府,他不想再死一次。
“喻君酌?”周远洄觉察到了少年的异样,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没……我没事。”喻君酌惊魂未定,甚至没有发觉对方直呼了他的名字。
“榕儿,榕儿呢?”他忽然想起了周榕,登时又紧张起来。
“他也没事。”周远洄见他抖得太厉害,下意识将人搂得更紧了些。
小周榕安然无恙,此时正被另一个护卫抱在怀里看人捉刺客。
直至回到寝殿,喝下颜大夫开的安神汤,喻君酌才渐渐缓过来。周远洄吩咐了刘管家和颜大夫在这边守着,见喻君酌已无大碍,便抽.身去看了一眼那个刺客。
王府刑房。
“哎哟哟,轻点轻点。”男人撕心裂肺的声音从房中传出。
周远洄抬脚在门上一踹,屋里的人登时站直了身体,俱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谁知此时屋内正被几个护卫围着的人,竟是谭砚邦。
“王爷,属下知罪。”谭砚邦一脸狼狈地跪地请罪。
周远洄眸光一扫,见对方手上被咬伤的地方,看着血肉模糊。
“你何罪之有?”周远洄冷声问道。
“属下不该擅自试探王妃。”谭砚邦道:“属下是怕王爷狠不下心,况且属下并未刻意吓唬王妃,只是装作他的旧识搭话……谁知王妃竟会那般惊慌。”
“你这意思,倒是要怪王妃胆子小喽?”
“属下不敢。”谭砚邦苦着脸道:“属下也没讨着好,肉差点被王妃咬掉了一块,还差点被踹得断子绝孙……”
周远洄深吸了口气,像是在极力克制情绪。那夜谭砚邦曾朝他提过这个馊主意,想假扮喻君酌的旧识看看能不能套出点有用的线索,被他否决了。
没想到谭砚邦竟敢真的动手。
“属下知道王爷在意王妃,不想王爷心有芥蒂。”谭砚邦又道:“事实也证明,他压根没有什么旧识,否则不会是那般反应。王爷……或许咱们一开始就误会王妃了。”
周远洄不知在想什么,并未开口。
“王爷,依属下之见,王妃兴许只是想在王府找个人依靠……”谭砚邦见自家王爷似有动容,忙添油加醋道:“如今正好,王妃看上王爷了,方才他吓成那样时喊的还是王爷呢……”
周远洄想到喻君酌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忍不住拧了拧眉。
“先关着吧,今日没空处置你。”
“王爷,王爷饶命啊王爷……”
周远洄丝毫不会谭砚邦的求饶,匆匆回了喻君酌的寝殿。
尽管喝了安神汤,喻君酌依旧睡得不怎么安稳,眉头皱着,呼吸也有些乱。周远洄打发了在一旁守着的人,走到榻边伸手在少年额头上贴了一下,没想到竟是把人惊醒了。
“是我。”周远洄忙道。
喻君酌听到他的声音松了口气。
“接着睡吧。”他温声道。
“你不会走吧?”喻君酌很是紧张。
周远洄拖了把椅子在榻边坐下,试图以行动来让喻君酌安心。
“王府里为什么会有刺客?”
“往后不会再有了。”周远洄稍稍靠近了些,问道:“你今日,为何那么害怕?”
喻君酌拽了拽被子将自己裹住,像是在驱散记忆里挥之不去的寒冷。
“我被人杀过一次……”喻君酌道:“那天下着很大的雪,特别冷。他们将我堵在一个无人的巷子里,先是在我肚子上刺了一刀,然后抹了我的脖子。”
周远洄拧了拧眉:“是你,做过的噩梦吗?”
喻君酌苦笑了一声,并未解释,这种事情就算他解释了,也未必有人会信。
这夜,喻君酌睡得极不安稳。
几乎每隔一会儿他就会睁开眼睛,确认一下周远洄还在不在。
后来周远洄实在看不下去,隔着被子将手搭在了他身上,这样他不必睁开眼睛,就能知道人还在不在。
喻君酌感觉到身上那只手后,一脸震惊地看向周远洄。
“你不是说我净身了么,有什么好避讳的?”周远洄一挑眉。
“可我没净身啊。”喻君酌道。
周远洄:……

周远洄这辈子就没见过喻君酌这样的人。
他眼睁睁看着对方找了一条发带,将一端绑在了他手腕上,又将另一端抓在了自己手里。
“这样你一走,我就能发现了。”喻君酌一脸认真地说。
周远洄垂眸看着手腕上的发带,莫名感觉自己和南境大营里养的那条狗有点像。
大概是绑了条带子心里踏实了,喻君酌后头睡得安稳了不少。周远洄待他呼吸渐匀,解开了手腕上的带子,而后将其绑在了椅背上。
次日一早醒来时,喻君酌感觉怀里热乎乎的。他低头一看,见自己怀里拱着一颗毛绒绒的小脑袋。小周榕也不知何时钻到了他被窝里,还睡得挺香。
“唔?”小家伙似是感觉到了什么,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跑来了?”喻君酌笑问。
“嘻嘻。”周榕仰着小脸灿烂一笑,“父王说我陪着你睡觉,你就不害怕了。”
“父王?”喻君酌疑惑道。
“唔……父王梦里说的。”周榕找补道。
“梦到你父王了?”喻君酌捏了捏他的小脸。
小周榕往喻君酌怀里拱了拱,奶声奶气地道:“哥哥,我很担心你,以后都不叫你陪我捉迷藏了,你别害怕好不好。”
推书 20234-01-09 : 反派崽崽娃综求生》:[穿越重生] 《反派崽崽娃综求生》作者:空山望月【完结】晋江VIP2024-12-30 完结总书评数:368 当前被收藏数:2390 营养液数:475 文章积分:29,444,692文案视角:主受三岁半的崽优优觉醒了,懵懂得知他是一本书里人人喊打厌恶的反派。现在,他在书里会走的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