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他是九千岁by路归途

作者:路归途  录入:01-25

那会还有其他大臣据理力争——因为都传圣上拿孩子要挟臣子。
季大人没敢当出头鸟,也佩服周大人第一人,只是周大人做孤臣的路子他走不了,别看两家门第都不高,但周大人祖上显赫过,在原籍周家是有清誉美名的,而他没有。
送长子入殿自然是要的,不能违背圣意,季大人是差不多时候出来说话的,不显眼不露头。
季府位置远了些。
季淮恩一路进来,听到老妈妈说父亲母亲都在祖母院子,才进去磕头问安,膝盖还没落地呢,季老夫人便招手让孙儿挨着她坐,又说:“你今日辛苦了一日,一切可好?”
老妈妈手里拎了个新鲜花样子食盒,不是他们季府的东西。
老夫人眼睛毒辣看见了,心里略略踏实几分。
果然,孙儿说:“祖母、父亲、母亲,我今日进宫一切都好,殿下仁厚,早上游船作画吟诗,午膳用了后,殿下叫我们在外头玩乐……”
季淮恩知道家里担忧他一日,便变着法子哄祖母母亲,说学逗唱似得将今日种种如何好玩,尤其是跳绳,他一进去就跳好了,殿下给他叫好,说他如何……又说其他人,组队跳谁乱的,出了什么小乐子。
他一通讲,哄的大家都乐呵呵,祖母说:“……我孙儿今日玩开心了,一跳就成,得了殿下夸赞。”
“不光是得了殿下夸赞,还得了宫里点心。”季淮恩道。
老妈妈这才捧着点心盒子送上前,吉利话一通哄着老夫人,厅里热热闹闹,老夫人亲自打开,一共三层点心,每层点心真跟自家做的,外头卖的不一样,如何如何精致漂亮。
老夫人尝了一块就不吃了,说自己年纪大不爱吃,又说给淮恩留一些其,剩下的给二姐幺儿尝尝。
季淮恩当即道说自己今日吃了许多,他的就不用了……
等热闹过,天色晚了,季大人要回院子,叫了长子跟前,问了一通,今日如何。季淮恩收起刚才说俏皮话的劲儿,认真许多说:“今日一切都好,儿子没犯错。”
季大人点点头,“夜色深了回去睡吧。”
长子走后,季大人站在院子里不知道想什么,可能想世事多变,谁承想半个月前许多福还是太监义子,如今成了大盛太子殿下,但他处事圆滑,也不后悔当初让儿子在大殿之中混个中间,大差不差就行了。
现如今还是一样。
殿下身份贵重,身边自然是能者环绕,他儿子也不用太上进了,若是被人使了绊子,他们和其他府邸比不得,不如中规中矩来得好。
不拔尖,不落后,方可长久。
其他家和这三家都差不多,出身好的世家子弟,对于宫里赏赐的点心并不在意,只是从点心看出一些讯息,比如新太子比当今要仁厚和蔼,也很愿意亲近同学,这样很好。
当今脾气冷硬手段强悍,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就要弱一些。
家里地位略差一些的,自然是觉得孩子厉害以后府里也有指望、出息了等等。
但是全班四十一个同学在内,别说仲子钦这个爱说话的,就是刘戗和爷爷如此亲厚,对于今日含凉殿起的冲突,太子殿下让不许外传,这四十一人竟然都守口如瓶,即便是最听话乖顺的孝子周全也没说。
哦,忘了,周全自从‘叛逆’反抗过他老子一次后,也不算特别乖巧了。以前在大殿中清正上进,现如今明显是有了自己主意见解。
比如今日玩乐,太子殿下不爱玩动脑筋的,但周全想玩就说出来,看看其他人玩不玩。殿下才不会小心眼,记仇这个,若是要人人,事事都捧着顺着的殿下,那殿下就是昏君了。
自然,殿下如今还是太子。
至于刘戗,刘戗一回家就问明叔找麻绳,刘明:???
刘明虽然知道刘戗不会拿麻绳想不开上吊,但还是问了句做什么,套马的话府里跑不开而且天黑了。
“明叔,我要和许凌官去练跳绳。”
“什么跳绳?”刘老将军问。
刘戗如此这样一说,刘老将军扭头:“拿根麻绳来,我也跳跳。”
刘明:……去找麻绳了。
刘戗光顾着玩,老将军跳了会觉得今日也没啥大事,不玩了。许凌官跟刘戗玩单人跳,玩了会出汗,许凌官体力不支先说不来了,刘戗劲头可算散了些,说:“那我也不玩了,去睡觉,明天再玩,叫上府里人咱们开火车?”
“不过你说为什么叫开火车?”
许凌官自然不知。刘戗:“等我后日问问大胖小子为什么叫这个。”
昭武将军府。
王元孙将今日宫宴大致说了,他拎了一盒点心回来,王佐还是挺高兴的,见没什么事便挥手让王元孙下去。王元孙回到自己院子,独独坐在一处,不知道想什么。
夜里又惊醒。
丫鬟守夜伺候端了热茶,手有些抖,热茶汤撒出来溅到了王元孙手上。王元孙瞥了一眼,丫鬟立即跪地求饶。
“出去。”王元孙冷冷说。
丫鬟忙退出去跪在门口。
王元孙烦躁,脸冷的如水,“滚回你自己的地方。”
外头很快安静了,丫鬟走了,不过换贴身小厮进来了。王元孙看都没看,当小厮是空气。小厮跟着少爷到大,知道少爷脾气,见状便默默退到一旁。
看来少爷今日心情还算好,没找人出气。
只是……今日少爷惊醒,竟然没去院子里磨刀,也没捧着大刀发癔症,只是在床上坐了会,然后继续睡了。
真是奇怪。
小厮不知,王元孙是又做梦了,但是今晚梦里内容很奇怪,他的那些嫡亲‘兄弟’面容狰狞模糊,字字句句还是以前那些话,他以前嘴上道都是屁话,但心里却是当真了。
他都知道,但改不过来。
他一方面痛恨黔中王府的那些兄弟,一方面更多的是痛恨自己,他时常剖析自己,你明明知道他们故意这般说踩你痛脚为何还要中计,你莫不是真的犯贱,骨子里犯贱,人家骂对了吧……
来回拉扯,像是疯子,或许他就是疯子。
若不是疯子,这天下哪里有人会想杀了全家至亲?
而今晚,同样的梦,同样的话,那些脸再说起来,突然有些可笑了,王元孙第一次平静的醒来,没有被梦魇镇住,没有发疯,没有想杀人……
“那还是要杀的。”王元孙躺在床上冷静的说。
他梦里醒来没有杀意,但不代表他喜欢王府里那些‘哥哥弟弟’。
王元孙故意顾左右而言他,想东想西,就是不想今日困扰他多年的梦魇,他彻底将那些话在心里当屁话了,他知道因为什么。
太极宫。
许多福脸蛋红扑扑的,伸了个懒腰,总算是:“孤的宴席圆满结束了。”还挺好玩的。
王圆圆忙送上狐裘,将殿下裹着。
“伴伴你摸我的手。”许多福脑袋被狐裘一圈毛拥着,显得脸小小的。
其实许多福不胖,不是那种发胖的体型,就是圆圆的脸蛋吃的肉呼呼的,仔细看眉眼五官的话也很可爱灵动。
王圆圆摸了摸,小殿下手是热乎乎的,知道小多福什么意思,笑呵呵说:“刚殿下才玩完觉得热,一会坐在轿子上不活动,冷风一吹那要凉了。”
“也是伴伴。”许多福便不脱狐裘了。
他今日让伴伴早早纷纷御膳房备上四十多份点心,御厨忙活了一天,含凉殿这儿伺候的人也是,许多福都让赏了,见没什么别的事,坐轿子回紫宸宫。
果然坐在轿子上,没一会热气就下去。
许多福打了个哈欠,突然想起来,今日午膳后大殿一楼到底发生了什么,便和伴伴闲聊。王圆圆仔细说了一遍始末,因没带个人判断,和今日许多福知道的没有出入。
“没什么隐情吗?我老觉得不对。”许多福侧弯着腰和伴伴说:“以前我是许多福时可能还有人要找我麻烦,但是我现在是太子了,在宫里设宴,我那些同学也都不是傻子,好歹家里父亲爷爷做官的,他们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了?
哦,不能这么打比方。
许多福:“他们没做过官,也耳濡目染知道轻重,竟然能闹到面上,还有人喊打起来了?”
若是背地里对许凌官说些坏话,许多福信。
别说许凌官,就是他,现在堂堂太子,也不敢保证满朝文武、全大盛百姓人人喜爱他、称赞他,肯定有人背后嘀咕的。
许多福推理摸下巴,说:“孤,觉得有人故意闹开了,这事也不算大事。”他在思考。
王圆圆见殿下思考,便笑眯眯走在一旁等会回去了再说。
到了紫宸宫,宁武帝和九千岁等着太子殿下。
太子回来了,先脱了狐裘,许小满上手摸摸,都是热乎乎的,说:“我摸着脖子后有点湿?”
“阿爹,我下午和大家跳绳来了,出了一身汗。”
“那得赶紧换了干净衣裳,里衣也换了,热汗一冷遇上风,小心晚上发热。”许小满急道。
许多福忙说:“伴伴给我裹了狐裘回来,没吹冷风,阿爹我现在就去换衣裳。”
他先回侧宫室换衣裳,擦洗擦洗。
许小满和王圆圆闲聊,问什么跳绳,又说今个多多玩的怎么样,王圆圆是问什么回什么,至于大殿发生的冲突一概没说。
宁武帝本来坐在暖阁,不知何时出来了,就站在不远处,听到王圆圆隐瞒今日冲突,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小满别站在门口吹风,进去等多福收拾好。
许小满:……
他进去了,王圆圆不敢进来,他俩在这儿唠会嗑。
王圆圆先一步规规矩矩退到屋檐阴影处,哪里敢冒头。
许小满便先去找仲珵,仲珵心情好,便说:“一会他得进来伺候。”
“王圆圆?”许小满想了下,“今个发生了什么?”
仲珵:“一会问咱们的太子殿下。”
听着揶揄语气,想必不是大事,许小满也没催着问,只要多多身体健康平平安安就行。果然没一会太子换了身新衣服,宽宽松松的款式,头上也没戴冠,进了正宫暖阁,先给俩爹行礼问好,然后笑嘻嘻撒娇扑到阿爹身边坐好。
“今天含凉殿发生了什么?”许小满直问的。
许多福一听想起来了,他的推理还没有答案呢,忙叫:“伴伴,我王伴伴呢?”
赵二喜去‘请’外头躲着的王圆圆。
“你待在外头罚站呢?殿下叫你。”
王圆圆低声:“你又不是不知道,圣上不爱看见我。”
“咱们都是做奴才的,圣上要真是处处看你不顺眼厌恶你,你这条命早就没声没息没了,以前你是督主的人,圣上烦你却看在督主面子上留你一命,对你小惩大诫,现在你可是太子的人,圣上是太子的生父啊,难不成以后东宫大总管不面圣回话?”赵二喜压低声给王圆圆教。
王圆圆:只能硬着头皮咬牙上了。
许多福已经跟阿爹说了今日午膳后发生的小冲突,还把他分析说了一通,许小满笑的骄傲,跟仲珵显摆:“咱们多多聪明着呢。”
“是聪明。”仲珵夸了句。
许多福:“阿爹,我没想错?!”
此时王圆圆进来了,身后还跟着顺德,规矩行大礼,仲珵叫了起,才跟多福说:“你问问就知道了。”
“王伴伴,今日殿内到底谁生事?”许多福忙道。
“殿下,今日老奴没在大殿内,不过顺德在,让顺德说一番。”王圆圆跟顺德教过了,“今日殿内发生的你一五一十学来。”
顺德第一次面圣,紧张的浑身僵硬低声细细的喏了声。
但是当顺德开始说第一句话时,一下子神态不一样了,顺德是真的在学今日事发中心几个人物的原话,包括动作神态都学到了。
许多福:……
顺德学仲子钦真的好像!
那种毛躁着急想解释连连摆手意思你误解我了,但被大家盯着一时情急说不上来那副劲儿,真的很像很像。
起先是四五个同学说许凌官,就是那几句,什么以为殿下准备的戏子今日取乐的、殿下怎么这么看重一个戏子、同戏子同船还同桌饮食、外族戏子是漂亮背影很婀娜、听说殿下和高彬为了这个戏子打——
仲子钦越听越敏感,早上是表哥才跟他提点过,此时见几人里尤其还有他平时玩的好的同学说这些,当即是加入提醒:你们别说这个了,也不看看殿下待许凌官什么样子的?都乘船一同吃饭你们还说。
仲子钦本意劝阻。
结果不知道哪里冒出个李泽,李泽出言阻止,意思几位别提了,殿下待许凌官很仁厚,几位莫要误解什么,而且背后言殿下不好。
仲子钦急了,他没背后编排殿下啊,摆手说他不是这意思,他没有看不起许凌官,他就是提醒大家,因为太激动了,一直摆手解释,声量也大了。
李泽说我信你,你别激动,然后绊了一跤跌倒了。
本来争吵引来了很多同学围观,有人没听清始末,隔着人只看到仲子钦手动来动去,李泽跌倒了,就传出‘打架了’。
顺德说完脸上又恢复老实木讷小太监神色,退到一旁。
“看来李泽是想借着仲子钦几个人,显露一把名声。要是李泽喊‘打人了’,那这小孩不行,喊打人的同学可能是真担心,也可能是想借机摆仲子钦和李泽一道。”九千岁断案见过太多,不信是误会造成的。
仲子钦言语急成那样,但说清楚了,李泽以退为进看似说‘我信你别激动’,但紧跟着又跌了一跤。回头他家多多问起来发生了什么,总能以‘误会’摘干净,还能在多多面前落下个仗义执言、维护太子等等好名声。
事是个小事。
宁武帝也是批了一天奏折,这会陪着九千岁给自家小孩断官司,此时说:“咱们殿下真是香饽饽了,以后这等小事多着。”
都想成为殿下的心腹左膀右臂,简单直白的吹捧显然是下乘,不如自己找机会,展示在殿下面前,让殿下自己发掘,真心实意感叹:你品行端正高洁,是孤的至交好友。
“我还真圆脸帮圆脸,没想到他是个绿茶味汤圆。”许多福有点气鼓鼓。
然后被他父皇捏了下圆脸。
许多福:……泄气不鼓了。
许小满揉揉自家崽崽脑袋,笑说:“不是什么大事,不说你父皇身边,光是东厂想上位出头的多着,只要守着我划拉下的那道线,其他的他们各凭本事。”
“一个崇明大殿,你只需要分辨谁是你的朋友,谁是你的同学,谁又是你能放心将差事交下去的。”仲珵见多福听进去了,“赵二喜摆膳。”
许多福:!
一听摆膳,立即活泼。
“阿爹,我跳了一下午绳早饿了。”
“我也饿了,跟你父皇吃了半晌花生核桃。”许小满牵着崽的手,不提这些,“吃饭。”
作者有话说:
多崽殿下:何以解忧,唯有干饭!

第51章
大盛宁武年间,一月三次大朝会,逢五上,初五、十五、二十五日。那种文武百官天不亮就到宫门等候上朝,可不是天天都这么干的。
今日是月末朝会。
紫宸宫。
寅时过半,赵二喜便躬身在寝宫室门外叫起了,听到屋里一声动静,赵二喜带着宫婢内侍鱼贯而入,先在最外间点上烛灯,不许太多,怕烛灯晃到了龙床上睡正香九千岁的眼。
宫婢们端着水盆、巾帕放好,内侍太监跪地伺候圣上穿衣鞋袜。
不到半柱香时间,宁武帝洗漱过,先着了里衣、中衣、鞋袜,往外间暖阁去,外头上了早膳,很是简简单单两样,肉饼、一碗茶。
要是把茶换成牛乳,这就是太子殿下上学时最爱吃的早饭。
因早朝时间太早了,卯时开始——凌晨五点钟,一上时间不定,要是没有大臣争吵,有事说事,顺利的话早上九点结束。
这就四个小时。
有的时候不顺了,能吵一早上,拖到正午也不是没有过的。
因此别说宁武帝上早朝时吃的简单,那碗茶也是润润嗓子,朝臣上早朝时,早饭有的臣子都不敢吃,怕站不住想如厕,这可不行,得憋着,因此干脆就不吃。
也有臣子会带上参片,扛不住了含一片嚼两口顶住。
宁武帝用了四个巴掌大的牛肉饼,不同于太子殿下喜欢用油煎的两面酥脆焦黄,吃起来外酥里嫩,肉馅带着一些胡椒、葱花味道,宁武帝更喜欢烤的,肉饼饼皮略刷一层猪油,放进炉子里烤出两边略黄的成色,吃起来肉香和面粉的香气。
以前宁武帝上早朝是吃肉的,但嫌太腻了,早上才睡醒吃不了几口,大部分是不吃,等早朝结束再用。后来听九千岁学说多多如何聪明,在上学路上吃早饭能多睡会。宁武帝嘴上嗤之以鼻说:他这算哪个聪明?
九千岁直接让御膳房给宁武帝上了一套太子早饭。
宁武帝跟着儿子吃了几天,牛肉饼点评油大,腻了些。赵二喜立即记下,跟御膳房交代,御膳房捧着赵大公公直喊爷爷。
后来就改良太子殿下早饭。
比如圣上只嫌肉饼太油,但是肉饼的馅料圣上和太子殿下口味一致——之前太子还未册封时,御膳房的老太监就腹语:怎么圣上和九千岁家的小公子还能吃到一起。
后来立太子,御膳房可得意了,原来父子一脉相承,难怪了。
御膳房几个掌事老太监一贯的油滑机敏,后来伺候圣上,太子殿下爱吃什么,最近吃什么多了,也会变着法琢磨给圣上做,有时候调味减轻几分,有时候炸的要变煎的,有时候还要一反往常。
比如圣上不爱吃羊肉,但是有一段时间圣上想吃了。一打听,果然东厂那边做烤羊。
至于九千岁那边更好伺候了,太子爱吃的,九千岁就没有不爱的,像是亲父子似得——这话也不能乱说。
殿下生父可是当今。
话说回来,宁武帝用完了饼,饮了半盏茶润润嗓子,这才起身,内侍宫婢架着龙袍、端着冕,此时上前伺候圣上穿戴朝服。
明黄色的圆领广袖龙袍,十二章纹团龙衮服,腰间系红蓝玉石镶嵌的腰带,头戴二龙戏珠善翼冠。
一切穿戴妥,离早朝还有半柱香时间。
赵二喜传话圣上起驾。
宁武帝上了轿撵,往左殿宣政殿去,天还是黑的。而太极宫门口,寅时时左掖门朝臣大人们已经列队过了金吾卫搜身检查,手持笏板,浩浩荡荡往宣政殿前列队等候。
鼓鸣三声,圣上驾到,百官列队整齐,行跪拜大礼迎圣上。
宁武帝端坐龙椅之上,大内总管赵二喜赵公公喊:众臣早朝,有本启奏。
之后就是大臣手持笏板上奏折了。
早朝时间大半,外头天大亮,早朝无事可奏,就在赵大总管喊退朝时,百官列队中间站着的监察院聂文手持笏板上前。
“启禀圣上,臣有本要奏。”
宁武帝一看,抬手。内侍上前取了聂大人奏折奉送圣上过目。地上跪着的聂文未起身,道:“臣要奏江南道盐政俞洋与当地氏族东氏勾结……”
盐政从五品官,还是地方官,官阶不大,但盐政这位置地方官没人敢惹,就是盛都一些品阶高的官对‘盐’一事,能不沾染就不沾染,更别提聂大人现在不仅参了江南道的盐政,竟然还动了当地氏族东氏。
整个大盛出盐的地方,设盐官有七处,其中江南道、江西道两处最为富饶,整个大盛中原地区百姓吃盐都是靠两地,江南道有三大姓氏,东氏虽然最末端——
聂文还不算傻全了,没挑硬骨头参。
但这事还是麻烦了,盐官和东氏,那东氏再说末端,在江南道盘旋百年望族,也不是好惹的……
百官朝臣垂目,遮盖住神色,各人有各人心里盘算。
宁武帝看向奏折,神色不明,监察院聂文还跪在地上,他脑袋抵在宣政殿地板上,躬着背脊,将盐政俞洋与东氏勾结罪证一一列出来,齐齐列了十一条罪状。
“……巡查院柯安冒死传回来的证据,如今下落不明,还请圣上明察。”
宁武帝未说话,不知在思考什么,聂文就跪着。有人手持笏板上前,禀圣上。意思地方巡查院柯安查此案,现在柯大人还未归,罪证只是聂大人一面之词,不如等柯安回来外加认证,证据齐全了,在料理俞洋。
此话一说,好几个列队出来附和。
聂文双目泛红,意思柯安生死未卜,跟着过去的随从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如今账本已经送回来了——
“既是有人送了账本,那人呢?”
“送到我府上时,身负重伤昏迷不醒。”聂文道。
“那便是了,也不是说不料理,只是等——”
“等什么?”聂文看过去,据理力争,“冯大人莫不是俞洋一党?替俞洋说话。”
冯大人被攻讦也不怕,一笑说:“笑话,俞洋从五品地方官,本官与俞洋从未相识,和谈替俞洋说话?”又拱手,忠心耿耿道:“圣上圣明,此事按聂大人说法,怕是牵连甚广,若是冒然决断,怕受累的还是江南道百姓……”
朝上吵起来了,站聂文的一派寥寥少数。
季悯站在队伍其中,他和失踪的柯安交好,两人都是寒门出身,柯安家中更贫穷,现在下落不明,他神色犹豫,听着朝中几派辩驳,偷偷抬头观圣上神色,圣上坐在高位,神色晦暗难辨,顿时拿捏不住又低头站着、听着。
什么几派,其实整个朝堂多是世家保荐的官,他们身居高位,而寒门出身的官员,如他,如柯安、聂文一等,最高的便是周大人了。
但周大人不算真正寒门。
水看似浑浊,其实世家保荐官员气定神闲,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连俞洋都想先保下,将罪证推个干净,若是圣上震怒,弃卒保帅,即便是砍了一个俞洋,还会再来王洋、李洋……
往后拖拖,动动手段,这些人从中谋和,现有的证据会变成伪证,还会反告一个聂文存心构陷俞洋。
科举出身的官员不是少不少,而是背后无人,太单薄了。
季悯想了又想,也未站出来。
最后以宁武帝发怒,言当这里是菜市场了。百官跪地告罪为结尾。不过冯大人一党心里有定数,看来圣上暂且不太想动俞洋,不过这也说不来……
赵二喜喊了退朝。
百官退下,各自还要上衙门当差。
季悯找到了聂文,想扶着聂文。聂大人额头红肿,以头抵地时过于激动嗑撞到的,隐约渗出了血,结果聂大人一甩袖子,硬邦邦道:“下官不必季大人相扶。”
聂文监察院正五品,柯安是地方巡查院,从五品。
三寺两院一台与六部齐平,但官员品阶可谓是云泥之差,太平寺主皇家宗族案子,最为清贵;天鹰寺官盛都命案、要案,执法森严;太常寺管盛都寻常案件,比较琐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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