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淮低声自语:“是当时太痛,才出现幻觉?”
病房的空调有些冷,他不自觉瑟缩了下,又记起幻觉中温暖的怀抱。
“对了,小淮,今天是你的生日。”胖胖护士笑眯眯,路清淮已经在医院住了三年,因此对他很熟悉,“你打算怎么过?圆圆姐可以偷偷给你带一小块蛋糕。”
“不用了,圆圆姐。”路清淮难得地笑了笑,“我爸妈……”
顿住,继续道:“还有我大哥会来……”看我。
“嘶——”
有血珠从极薄的皮肤下渗出,很快被白色棉签按压。
胖胖护士愧疚道:“小淮,抱歉,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没打好。”
“没事的,圆圆姐。”路清淮压下心里一闪而过的不安,安抚道,“你再打一针,是我的血管细,不好打。”
等护士离开病房,路清淮起身去了卫生间,给自己洗了把脸。
他冲着镜子努力挤出一个阳光的笑脸,但他不常笑,更何况这样作态的笑,尝试了几次,只获得几个不伦不类的笑容。
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每年爸妈和大哥只会在今天来看他。
他要开心,他们才会开心。
他是个孤儿,贪恋家人的温暖。他很感激现在的父母收养他,即使知道自己不过是大哥的备用心脏。
也正因此,从小到大,当大哥向父母告假状陷害时。即使身上被惩罚得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肉,他都不曾反抗。
毕竟是自己,占了他家庭的位子。
路清淮抬眼望向镜子,因长期住院,清瘦得不像样。他一字一句地对着镜中的自己说:“路清淮,你已经很幸福,要学会知足。”
艳阳高照到夜幕低垂。
直到胖胖护士来拔针,路清淮的病房始终是一个人。
连胖胖护士看了都有些心疼:“小淮,你父母可能有急事,所以赶不过来,你早些休息吧。”
“圆圆姐,我能出病房走走吗?不走远,就在医院里面。”
路清淮坐在病床上,输液太久,手背发冷,他拿到心口取暖。但里面也是一颗坏掉的心,不规律地跳动着。
“好,你注意安全,八点半前记得回来。你有我的号码,感觉不舒服就赶紧给我打电话,不要觉得打扰我。”
“嗯,我会的,谢谢圆圆姐。”
路清淮穿着病号服,在楼下走着。已过了上七点,住院部在外走动的人也少了许多,只剩下他一人。
他的身子无法走动太多,走了会儿,胸口发闷,不再勉强,就近在医院的长椅上慢慢坐下。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路清淮打开界面,上面显示“妈妈”的字样。
有期待的光芒在眼中悦动,路清淮不自觉露出微笑。
“喂,妈,这么你们不用特意来医院了,我一个人很好。”
手机的那头声音并不清晰,隐隐有电流的声音,但仍掩不住对方的喜悦骄傲:“你哥给我们安排了国外的旅游,哎呀,你说他怎么那么急,非要今突然告诉我们这个惊喜。我和你爸正在行李,你呀,多学学你哥。
还有医院,我们为什么要来医院?有医生在那就够了,我们又做不了医生。”
“没什么,我随意说说。爸妈,你们好好玩,注意安……”
路清淮还未说完,那边便传来挂断的忙音。
嘟——嘟嘟——
不自觉,清痕划过面颊,路清淮却努力笑得灿烂:“我要开心…他们才能开心……”
微冷的夜风拂过,洁白的花瓣飘散,有雨落下。
月色正好,万里无云。
他擦去脸上的雨滴,是热的。
一朵玉兰花飘下,正落路清淮眼前。
他拾起,抬眼,明明已过了玉兰花盛发的季节。月光下,却是满枝头的白玉莹莹,热烈的,似为他一人开放。
心神骤然放松许多,路清淮抬手抚摸枝干,那里多了条深深的裂缝,以前从未有过。
“谢谢你,陪我度过这个生日。”
春去秋来,医院里的绿化移栽过许多次,唯有这株玉兰树仍在原位,也是路清淮最喜欢的地方。
每当他来到玉兰树旁,他便感到安心。
而且越来越多的,他的梦里反反复复出现了一个人。
在梦中,路清淮始终看不清容貌,只知道对方的头发很长,及腰,就像那日里幻觉中的少年。
少年陪着他过了每一个生日,陪着他度过难挨孤独的日子,陪着他去看想看的风景,陪着他完成所有想做的事。
美好到几乎不想醒来。
但他的身体情况每日愈下,从一开始能到玉兰树旁走走,再到只能坐在窗边,透过窗户去看雪压低的枝头。
身上贴满了各种监护的贴片,原本就单薄的身形更加消瘦。
这几天,天气越发得冷,圆圆姐来看他都是眼眶红红。医生通知了几次,但他始终没等来自己的家人。
他的精神头渐渐差了,常常一睡便是十几个小时,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梦里的少年再见他时,也不再笑,而是心疼地流泪,不断痛苦自责:“师尊,我要是再强大些,不被幻境限制,你就不会受苦。”
好奇怪,明明是他得了病,对方为什么要自责。但少年哭了,路清淮的心底也似针扎的痛。
他伸手,将少年拥在怀中,轻拍背:“我在梦里不会受苦,别哭。”
肩膀处却一下又一下,有大滴的热泪在砸。
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一日,他的精神难得的好转,撑起身体走到窗边,才发现玉兰树完全枯死。
楼下已经有工人在商量,想要换一棵新树。
路清淮拜托胖胖护士给他摘一根玉兰的枯死枝干,夹在书间:“你已经撑了很久。”
路清淮释怀地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的日子也差不多到了。
当,路清淮被送进了抢救室,眩眼的手术灯在头顶,冰冷的电子音充斥手术室。
他的家人还是没来,只等来一张放弃治疗的签字。
病房里空荡荡的,只剩下路清淮一人,是他要求的。
窗外,有花影在清寒的夜风中婆娑。洁白的花苞垂落,花枝探入屋内,正落于路清淮床前。
那株枯死的玉兰花树耗尽最后的心血,抽出新芽。
有大颗的泪珠重重地砸在他的手背,滚烫。
路清淮气若游丝地睁开眼。
即使是第一次清晰地看见萧玄卿的脸,但路清淮知道,他就是梦中的少年,默默陪伴了他多年的人。
路清淮认真地注视着萧玄卿,想将对方的容貌用眼睛仔细描绘,刻画在心底:“你能一直陪着我吗?”
萧玄卿未答,心绪涌动煎熬。
他知道只要自己说出“愿意”二字,师尊就会被永远困在玉兰幻境之中。
他更知道出了玉兰幻境,他和师尊都会忘记这一切。师尊会像原来那样,伤他杀他。
和师尊永生永世,这明明是他一直所祈求的。
神情哀切,萧玄卿温柔缱绻地轻吻路清淮额间:“师尊,我爱你。”
决绝地转身而去。
啪嗒——
并蒂莲的种子落地,从萧玄卿的袖口不慎滑落,在空荡的病房里格外鲜明。
是当初苏宛音要萧玄卿去试探路清淮情意时,赠予他的。
可萧玄卿始终不敢亲自验证,师尊主修无情道,这颗种子从来都不可能种上。
路清淮捡起种子,想去追。
却被激得心脏剧痛,浓厚的腥甜味泛上喉口。
路清淮移开手心,尽是刺目的红。
而原本手中的并蒂莲种子消失不见,绽放在心口。
第24章 亲自教导(倒v开始) 路清淮缓缓俯身……
一片废墟, 黑色瓦罐碎片堆叠满地。瓦片中央,白衣仙尊伏在地上,缓缓睁眼。
路清淮半起身, 胸口空落落的, 酸涩得紧,只记得自己来寒蛊宫寻找萧玄卿, 接下来的事不在知晓。
他扶着木柜站起,跌跌撞撞地在屋内寻找。终是在一墙角寻到已昏迷的萧玄卿,对方半坐着, 背靠墙面。
路清淮快步走去,蹲下/身。萧玄卿双目紧闭,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显得异常乖巧。
似受到蛊惑, 路清淮敛袖伸手, 玉润的指尖一一描过萧玄卿的眉眼、鼻梁, 最后停留在嘴唇。
心跳如雷, 震得路清淮无法忽视, 一只手捂住心口, 他想将这异常的心跳压下去,却只能感受到越来越快的心跳。
捶打着胸口,摧毁着他的智。
路清淮清冷的眼眸泛起涟漪, 他缓缓俯身, 隔着指尖吻上。他的指尖泛冷, 而萧玄卿的唇肉却是柔软温热的, 使得他的神思越加混沌。
想要再多些……
【恭喜宿主成功救出萧玄卿。】
突如其来的系统音让路清淮神智回归,他几乎是跌坐往后。
“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会对萧玄卿做出这样的举动?”路清淮面若寒霜,可耳尖却快速泛红, “定是受那本同人文影响,两个男子怎能在一起!”
但他的目光仍无法控制地落在萧玄卿脸上,见到对方眉心微皱。
盘坐起势,探查萧玄卿的身体,竟是亏空得厉害。就像是以自己的血肉完全滋养另一人的性命。
——与自己一同枯死的玉兰花树。
记忆一闪而过,快到路清淮抓不住。他的心口钝痛,大口喘息,才勉强缓解。
再细想,已记不清。
因担心萧玄卿状况,路清淮将他带到自己屋内悉心照顾,就这样过去了七日。
夜深人静,躺在床榻上的人睫毛轻颤,睁眼,望向斜躺在美人榻上的仙尊。
清冷仙尊半撑着头,如瀑般的长发散落在榻间。神色因连日的照顾微微倦怠,眉骨显得清泠泠的。
在榻上入眠,显然并不舒适,路清淮的眉头不自觉微锁。带着薄茧的指尖轻轻抚上,萧玄卿专注地凝望着。
他只记得苏宛音同他说师尊对他并无情意,不过是为了以身祭道。
许久,萧玄卿开口:“师尊,就算是利用我也无妨,弟子心甘情愿。”
萧玄卿低头,亲吻上心心念念的唇瓣,他本打算浅尝即止。
颈间攀上一温热,路清淮主动启唇。
克制的情欲瞬间翻涌,萧玄卿将舌尖探入对方口中,尽情地汲取涎液。玉兰花香越发清晰,湿濡柔软的舌肉相触,强烈的快感在神识炸裂开,两人的身子同时颤栗。
安静的屋内,喘息声清晰可闻,一道银线牵扯开。
“师尊,你可知晓自己在做什么?”
没有回应,对方已沉沉睡去。
萧玄卿将路清淮抱起,轻柔地放到床榻上。
他知道世间有人会有夜行症,师尊这是犯了病。
即便如此,他的内心仍涨满,掩好被角,好让对方睡得舒适些:“师尊,这样好似与你两情相悦。”
窗外有鸟儿啼鸣,路清淮扶额醒来。到镜前,冷水扑向面庞才将热意勉强压下。
“这是做了什么荒唐梦。”
虽然原文中萧玄卿洁身自好,没有一个粉红知己,但由于小时的经历,对于龙阳之好可谓是深恶痛绝。
半夜中,却恍恍惚惚梦到萧玄卿主动亲吻自己,而他竟也不知羞耻地承受着。
他要问问系统,究竟那本同人文会影响到何种地步。
吱呀——
门被推开,萧玄卿捧着一碗莲子百合粥进入:“师尊,弟子做了些粥,不知合不合你胃口。”
看到好端端站着的萧玄卿,路清淮内心当下的喜悦代替原先的困扰,才意识到自醒来萧玄卿便不在屋内。
可昨夜的梦,让他几乎无法直视对方,只道:“粥放在屋内便可,你既已大好,今日我们便回云穹派。”
“是,师尊。”
“不错,中了无形针还能撑下来。”厉长老认可地点点头,“多亏了你师尊为你奔波。万伍修以及相关弟子已按派规逐出师门,你且安心前往凌云阁。”
待萧玄卿走远,厉长老才走到路清淮身旁:“掌门师兄,自即日起,每周都需要进行一日的弟子亲授。”
“既如此,萧玄卿便交由你来教导。”
路清淮自寒蛊宫后,便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常年的独处,使得他下意识想远离萧玄卿。
“掌门师兄万万不可。”厉长老苦口婆心地劝诫,“派规已定,你作为掌门,更需要以身作则。怎可将自己的亲传弟子交由我!”
厉长老正气道:“掌门师兄是担心被他人看出对萧师侄的……情意。我已向凌云阁申请,为你们单独划分出一处。”
本就打算远离萧玄卿,怎能应下?
路清淮面色冷沉,打算拒绝。
【发布日常任务:请宿主悉心教导并打击主角。
目前宿主的生命时限:一时辰。】
许久没关注生命时限,刺眼的红字提示浮在眼前,路清淮蹙眉:“分配的位置在哪?本尊要去寻萧玄卿。”
“浮云场。”
话音刚落,看着路清淮快速离去的背影,厉长老摸摸胡须,感慨道:“掌门师兄用情至深,竟一分一刻不愿与萧师侄分开,日后我得助他。”
萧玄卿紧握剑柄,小臂漂亮的线条绷直,流畅而又有力地挥出一剑。
剑光闪闪,他身如蛟龙,凛冽的剑势带起地上掉落的玉兰花瓣,又如星辰坠落。
利落地收剑,萧玄卿甚至没有半分喘息,不过他神色微暗。
今日便是亲授弟子之日,可依着师尊的性格,想必会拒了厉长老。
更何况,早晨他便感觉到师尊对自己隐隐有拒绝之势。是昨夜里的莽撞被师尊发现?不,若是被发现,自己恐怕会被师尊一剑穿心,断不会安然到今日。
思绪乱得像麻绳,唯有挥剑清空杂念。
长剑再次出鞘,刺目的刃光在玉兰花林闪烁。
小臂划破,流出鲜血。
“为何不等为师,私自练剑。”
路清淮刚到浮云场,便看见萧玄卿练剑受伤的场景。
“弟子资质愚钝,以为师尊不会来亲自教导。”萧玄卿捂住伤口,想尽量掩住,“小伤而已,师尊不必挂心。”
“松手。”
路清淮冷声,对方依言乖乖松开,极深的一道长口展露无疑。
见此,路清淮越发生气,夹杂着刻意忽略的心疼。怒斥:“再有下次,便逐出门去。”
萧玄卿已受伤,路清淮本不想继续今日的练剑。
【警告宿主,剩余生命时限:半时辰。】
“你初次使剑,莫要急功近利。”
他抬手,折下一花枝,抛给萧玄卿,“以此代替。”
自己则弯腰捡了枝刚刚打落的玉兰花枝,向萧玄卿攻来:“与我对战。”
路清淮提起花枝,剑光疾起,犹如被赋予了生命。
萧玄卿快速去挡,几乎无招架之力。
可很快,萧玄卿的剑式便迅速成长,边对练边学习着路清淮的招式。
路清淮的眼底划过满意,不愧是《傲世仙尊》的主角,一点就通。
但系统要求自己打击萧玄卿。
骤然,路清淮进攻猛烈,几乎没有一丝留情。
萧玄卿也不逞多让,两木相交,剑光霍霍,竟发出铮鸣音。
这一下,萧玄卿手腕震震,剑柄几乎脱手。
足尖轻点,萧玄卿不再同路清淮硬碰硬,而是利落翻腕,想出奇制胜。
可路清淮已识破,身子后倾。待萧玄卿落地,打在萧玄卿小臂处。剧烈的疼痛使得萧玄卿握不住花枝,被路清淮轻易一挑,脱手,落在三丈开外。
剑风划破空气,路清淮直刺,花枝在萧玄卿心口处留下瘀痕,若是灵剑,此时已穿透心脏。
“挥剑不稳。”路清淮面色不虞,刚刚进行了番打斗,路清淮说话时带着轻微的气喘声,“再练习十次。”
“是,师尊。”
萧玄卿小臂处的伤口再次裂开,衣袖浸红。可他望着路清淮颈间少许的汗珠,攀附在精致的锁骨上,喉结轻微滚动。
【恭喜宿主完成日常任务,备注日常任务可叠加完成。
目前宿主生命时限:一周。】
“亲自教导萧玄卿一次便可以延长一周的性命,倒是刚好。”
不过,刚好得有些过头。
路清淮就要就寝,外袖中有一长物,拿出。是白日里的玉兰花枝,被自己随手带回。
将玉兰花枝插在床头的云纹琉璃瓶中,路清淮侧身看着花枝,渐渐进入梦乡。
『有粗糙的枝干摩擦手心,路清淮低头,见手里拿了支玉兰花枝。
他一次又一次地出剑。
许久,就在他以为习剑已结束,背后有温热紧贴,白皙纤长的手骤然交叠:
“师尊,挥剑不稳,再练习十次。”
第25章 师尊? 路清淮忽然心灵福至,低唤:师……
『路清淮手握花枝, 想使出最常规的剑式,却发现自己已全然忘记。
眸底划过一丝不解。
这是要重新习剑?
“与我对战。”
有花枝快速攻到身前,路清淮未及时反应, 身后仰。
锁骨却传来轻微的刺痛感, 对方的玉兰花枝探入领口。
寒气顺着掀开的领口侵/入体内,精致的锁骨随着喘息起伏, 路清淮抬眼睫,怒视着对战者。
萧玄卿面容如玉,平静地指出他的不足:“师尊, 起势不稳。”
不待路清淮说话,接二连三的招式向路清淮攻来。
不过是花枝,在萧玄卿手里却好似真的长剑。他也不伤及路清淮性命, 只是在各处, 有着被刺的轻微疼痛感。
随着打斗, 林间的花瓣纷纷散落, 落入白皙的颈间。
很快, 路清淮的白衣被划破许多, 露出雪腻的肌肤。因被花枝抽打, 裸/露的肌肤泛着红,轻微地肿着。
好似洁白的画卷,被人蓄意挥笔, 竟有了亵玩的色/意美感。
偏偏萧玄卿仍是那副认真教授的坦然模样:“师尊, 出剑的力道太软。”
手中一松, 花枝落于地。
看着越来越走近的人, 路清淮竟升起落荒而逃的念头,声音冷峻,想驱了萧玄卿:
“本尊使剑已千百年, 无需由你教导。”
“师尊这是糊涂了。”萧玄卿此时的眼瞳犹如墨玉,欲/望在玉间涌动,“初次习剑,是弟子太过急切,更应当亲自教导”
五指强势地插/入路清淮的指缝,萧玄卿几乎以一个怀抱的姿势,引着路清淮使出每一式。
竟被徒弟教导,路清淮内心难堪,咬牙训斥:“孽徒!”
“呵。”耳边是萧玄卿的低笑,“师尊,学剑需全神贯注,万不可分心。”
挥剑,一招一式皆行云流水。
萧玄卿用的是极进取的剑法,因此动作幅度也更明显。
被迫碰撞,连绵不断。
路清淮的眼角泛起湿意,欲念被激发,难以消弭:“够了。”
从萧玄卿的怀中挣脱开来,没有萧玄卿的加持,路清淮才惊觉自己手腕发软。
玉兰花枝掉落,埋于掉落的花瓣之中。
“师尊,挥剑不稳,再练习十次。”
萧玄卿再次将路清淮束缚在怀,耐心地教授着。
不知过了许久,微哑的声音响起:
“师尊,今日的教授如何?”
路清淮想早些挣脱这窘境,顺着对方点了下头。
“那么师尊,你也唤我一句。”
唤一句什么呢?
路清淮已有些涣散,忽然心灵福至,低低唤了句:“师尊。”
下一秒,背后拥抱的姿势转换。两人面对着面,唇瓣上附上一温热。
对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舌滑入,舌肉相摩缱绻。时而勾绕,时而轻舔。
路清淮的舌根酸涩,水声从口舌处不断传来,被吻得几乎站不牢,而他的欲/念也渐渐起来。
不能再继续下去,他担忧自己也无法自控。
重重地按在萧玄卿的小臂处,手中黏腻。
“嗯。”萧玄卿闷哼一声,伤口再次裂开,却没有停止亲吻,反而更加肆意。
而路清淮眼睫颤颤,眼里是恼怒震惊,两人身躯紧贴。
这孽徒竟比刚刚又大了几分!』
“掌门师兄,可有何处不适?已过申时,九云堂内,大家正等着你商议三天后的弟子历练。”
玉清居外传来厉长老的声音,见屋内久未回应,他担忧路清淮真出了事,闯入屋内。
仍是原有的布置,没有半分打斗的痕迹。千年寒冰床上路清淮身着亵衣,衣领关阖,即使是就寝也比旁人更规。
而此刻的他有些出神,看到厉长老,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变回原本清冷的模样:“无事,半时辰后我梳完自会前去。”
见路清淮真的无事,厉长老将信将疑,退出门外。
而路清淮骤然把寝被掀开,面色发沉,亵裤黏腻。
自己年纪不算小,竟出现梦/遗这般丢脸的事。更何况梦/遗的对象是……
“师尊。”
一道净水诀,路清淮浑身清爽,才将晨起时的难堪勉强压下。
他起身,开了门,面色不虞:“有何要事?”
萧玄卿捧着一碗百合莲子粥:“我给师尊做了爱喝的粥。”
经历了昨夜,他本就不想看见萧玄卿,况且厉长老还在等着他。
但看到萧玄卿的小臂处并未做处,隐隐有血渍渗出,路清淮做不到视而不见,冷声:“进来吧,放下粥,先为你处昨日的伤口。”
路清淮从紫檀木柜中取出上好的金疮药和干净的布条,转身,萧玄卿正看着床头的玉兰花枝。
他的手轻触花枝,顶上的花瓣落下,就像梦中对招时打落的花瓣。
随后收手,坐在桌边,主动伸手:“烦请师尊。”
“无妨。”路清淮收回视线,将萧玄卿的衣袖撕开,伤口很长,那里的血痂原本已结好,不知主人做了什么再次撕裂开,才使得鲜血无法止住,“为何作践身体?”
“弟子不达师尊要求,所以又私下练习了几次。”
但寻常的练习怎会使伤口轻易崩开,萧玄卿的伤口明显是好了又裂,恐怕未停止过。
这是将他的话放在了心上。
路清淮用干净的湿布擦拭伤口,打开塞子,将白色的药粉细细倒上。
虽然知晓梦境无法控制,但他还是避无可避地迁怒到萧玄卿身上,寻了药效最好但痛楚最大的药粉。
抬眼去观察萧玄卿的反应,额间冒着冷汗,倒是一声不吭。
突然,有人握住了他倾倒药粉的手:“师尊,换药犹如练剑,全神贯注,万不可分心,莫要再盯着我看。”
和梦境相似的话使得路情怀的手一颤,瓶药粉都倒出,他快速用布条包扎好伤口。
留下新的一瓶伤药,快步离开。
萧玄卿望着已包扎好的伤口,似觉得路清淮的反应有趣,低笑了下:“不能操之过急。”
“掌门师兄,你来了。”
九云阁内,厉长老见到路清淮的身影,远远迎上。同时,两侧各派的掌门及其身后的弟子纷纷起身,对着路清淮做颔首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