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 云车有气流波动, 路清淮下意识抓住萧玄卿的手。待反应过来, 两人皆不约而同地想到上次的经历, 有暧昧僵持的氛围无声萦绕。
路清淮欲松手, 却被萧玄卿紧握, 甚至十指相扣:“师尊,我不会再要求其他,牵手便好。”
撇过眼去, 路清淮默认了对方的行为, 两人偏低的体温在接触下逐步升高, 心尖似有痒意。
“哥, 偶像,我们到啦!”
云车外传来谢乘风的声音,刹那间, 两人的手松开。
云车已是来到了莲安寺寺门口。
下了云车,谢乘风别别扭扭地挤到路清淮身边,小声道:“哥,你和偶像在车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并无。”路清淮的指尖泛了点粉,询问其他,“你的病好了?”
“咳咳咳——”谢乘风忙夸张得咳两声,远离,“没有没有。”
溜到萧玄卿旁边,但他看着两人总觉得不对劲,像偷偷谈恋爱的那种小情侣。
舟车劳顿,引见的小僧侣早已为几人安排好住处。
路清淮的住处在最里间,因而最后只剩下他和小僧侣二人,他不忘来时目的,询问:“师父,可否为我引荐下竹蕴僧人,我有要事寻他。”
小僧侣摇摇头:“无人知晓竹蕴主持的去处,明日的法会虽是由竹韵主持来统领大局,可依照往年,主持不会露面。清淮仙尊,有缘自会相见。”
“多谢。”
路清淮揖了佛礼。
小僧侣还完礼后离开:“不必客气,清淮仙尊好好休息。”
屋内朴素,唯有豆大的火烛勉强照明。路清淮先前便询问过谢乘风有关竹蕴僧人的事。
谢乘风只说是他的系统告知他莲安法会可帮助萧玄卿镇压食欲,但这情节在原文中并未提起,所以他也无法说出一二。
路清淮眼眸沉沉,思忖着不可知的后续,起身出门。
漫步至后山,是一片竹林。风吹过,竹叶片片掉落,铺了满地。却有一穿着朴素的老僧人手执扫帚在扫着竹叶,他极为认真,可单人的力量有限,起不到许多作用,仍是竹叶满地。
竹叶席卷,自发堆聚。路清淮的指尖使出槿紫灵力,藏在竹林后,默默地帮助僧人。
“清淮施主,不必了。”
老僧人扫地的动作未停,他甚至是背对着,便准确地道出路清淮的名字:“你看,纵使是把落叶积聚了,又会有新的竹叶落下,不过是在做着徒劳功。”
垂眸,果然如对方所言,不知不觉中,泥土上又铺了一层薄薄的新叶,路清淮提出心中疑问:“师父,竹叶纵使落地,也会化为泥。既已知晓是徒劳功,这么深的夜为何不休息,停留于此?”
“既如此,那你又何必执着?”
被反问着,路清淮意识到对方便是知晓古今的竹蕴僧人,恭敬道:“竹蕴主持,辈是云穹派的路清淮,来此是想向主持求解救我徒儿的方法。”
“非也。”老僧人一声长叹,“客从何处来,你真的忘了吗?”
心神被狠狠一震,路清淮道:“辈记得,可我需要留在此处。”
“因何而留?”
竹蕴僧人虽年岁已高,但他的眼睛不似寻常老人般浊而混,比任何人更明亮,让路清淮有被洞察的错觉。被质问的同时,他的脑海中隐隐有一人,陪伴他,信任他,执着于他。
但世俗牵绊,路清淮仍下意识否认着内心:“不过是想护着我那徒儿。”
他的手心突然落了一冰冷,是碎镜。竹蕴僧人望着他,念了句佛语:“心无执念,莫要强求。”
随即,路清淮失去了意识。
“医生,医生,患者醒过来了!”
耳边是嘈杂的人声和机器的声音,路清淮缓缓睁眼,有许多人围绕他,周遭是一片白,回到了现代的病房。
竹蕴僧人助他回来了吗?
路清淮有些恍神,并无回到现代的喜悦,只觉心底空落落的,似被挖空了一块。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被告知手术很成功,心脏跳动得很好,可以像个正常人生活。
于是,他社交,工作,如普通人般平淡生活,是他曾希望的样子。
但日复一日的闲暇,他常做的却是看着那枚碎镜。
转眼便来到除夕,街上张灯结彩。他独自走着,手中的袋子里是几瓶酒。平日里,他甚少饮酒,可这样团圆的日子里,却觉得唯有醉意能忘却一切。
街上,有小孩在买烟花。
小孩局促地捏着衣角,对摊主道:“叔叔,我钱没带够,能不能等我回家找妈妈拿,等我十几分钟就好。”
“大冷的天,没钱我就要收摊了,谁等你。”
摊主边说,边收拾着摊位。
路清淮不自觉停步,拿起一盒烟花:“我要这盒。”
付了钱,将烟花给小孩:“你怎么自己在外面,除夕应该和家里人一起,快些回去吧。”
小孩接过烟花:“谢谢哥哥,我妈妈让我帮她买醋,我马上回家。不过哥哥你又为什么是一个人在街上走?”
“一个人……”
路清淮一怔,即使回到现代,拥有健康的身躯,可以他的性子,始终无人敢真的靠近。父母更是连除夕都不曾让他回家吃饭。
“不过,肯定有人会一直等着哥哥。我怕妈妈等我急了,得赶紧回家,谢谢哥哥的烟花,哥哥再见。”
小孩挥手离开。
“一直等着我……”
路清淮想起有个人也曾许下相同的诺言,有雪落下,逐渐铺满他的肩头。
家门口的楼梯走廊一片黑暗,声控灯已用了许久,并不灵敏。
路清淮刚走到门口,突然有风袭来,一只手将他的脑袋狠狠按在铁门,发出巨大的响声。
“小淮,大哥等你好久,怎么又搬了家?”
声控灯随之亮起,露出路越衡狰狞的脸,而新锁明显有被人暴力砸过的痕迹。
路清淮目光泛冷:“因为你缠着我的模样让人恶心。”
“妈/的,要不是为了和你过除夕,我不会和琴欣做到一半,就跑来找你。”路越衡进一步手下重压,亲昵痴恋地擦拭着路清淮额角留下的鲜血,“小淮,是我让爸妈收留了你,所以你只能是我的。”
厌恶感在胸膛翻涌,连对方的触碰,路清淮都难以忍受,只想作呕。
“从最开始你不过是想利用我那颗健康的心脏,不要再哄骗自己,只会让我觉得你更加面目可憎。”
下一秒,路清淮手中的酒瓶反砸对方的脑袋,瞬间,酒香与玻璃碎片四溢。
遭到重击,路越衡的身躯倒下。却有接连不断的酒瓶不留余力地砸下,鲜血满面,几乎看不出他的五官。
他笑得癫狂,齿缝间皆是血:“小淮,你想杀了我,死在你的手下真是令人幸福。”
“杀了你只会脏了我的手。”
路清淮站直身子,将最后一个酒瓶丢弃。
咕轮轮——
圆润的瓶身在楼梯间内滚动,声控灯再次熄灭,恢复黑暗。
唯独留下路越衡的嘶吼:“小淮,别离开我,只有我是爱你的。”
路清淮回到家中,屋内井然有序,只是没有人气。窗外,万家灯火,窗子上贴了火红的窗花,家家户户皆传来热闹的笑声。
他环顾四周,空荡荡,冷清无比。
手心中是那片碎镜。回到现代后,他看似正常,其实寻了无数的办法想要回到修真界。
可碎镜却始终未有任何回应。
坐在角落处,紧贴墙壁,路清淮好似一只被抛弃的幼狐。
有清泪滴落在碎镜上,路清淮自回到现代后,第一次念起那个他不敢触碰名字:“玄卿,为师想你。”
碎镜逐渐融合,恢复为原本的模样。
“痴儿。”
竹蕴僧人望着沉睡中的路清淮,叹气。他可预测未来,也见到路清淮强改萧玄卿命运的结局。心下不忍,所以出手干预,想让路清淮见到回原世界的安稳,从而放弃萧玄卿。
镜听可在除夕夜内回答一切,所遇的第一人便是,而那个孩子的话以及碎镜重圆。
看来两人间的牵绊比他想象中更紧密。若是他劝服了路清淮回到原来的世界,萧玄卿也会落得个疯魔的结局。
这时竹林传来声响,有一黑影缓缓走出,眼中流露出对路清淮的渴望:“小淮。”
竹蕴僧人见到对方的容貌,知晓该来的无法躲过。望天,双手合十:“佛祖庇佑,让他们度过此劫。”
佛珠极速转动,面对来人。
夜里,萧玄卿去寻师尊,来到路清淮的住处,灯火未熄,他并无打算进入,师尊对他仍有回避。
因此只在门外唤了声“师尊”,久等,可无人应答。
这些日子,路清淮虽避他,但不会刻意如此。萧玄卿心头有不好的念头,推门,果不其然,屋内空无一人。
正要转身去寻,就见“路清淮”站在身后,望着他的一瞬间眼里几乎淬出毒意,很快收敛。
“这么了,你有何事来寻本尊?”
萧玄卿看着眼前的师尊,心底泛起抵触感,就好似看到前世的那人,但他此刻对于师尊无事的庆幸大于此:“弟子只是想将此物给师尊。”
摊开手心,是汇聚的云雾,渲染着霞。
白日里路清淮所想要的,皆被萧玄卿记在心里。
路清淮先是疑惑,后来眼里多了些了然的讽意:“你喜欢我?”
随即,他的神情多了厌恶:“居然起了肖想师尊的心思,滚!”
靛蓝灵力击向萧玄卿心口。
“噗——”
萧玄卿对路清淮从未有过防备,而对方的灵力更是存了杀他的心思,当下一口鲜血吐出。
往日里,不论路清淮如何对他,他皆不会放弃。可今夜的师尊,不知为何,明明是同样的面容,他见了便升起深深的厌恶之情。
路清淮见萧玄卿未还手,心中的妒意越发得盛,目光阴冷:“就那么喜欢?”
上辈子你可是恨不得将我抽筋拔骨,永世不得超生。
抬手,靛蓝灵力汇聚成一个巨大的灵球:“那本尊便让你亲身体会以下犯上的代价。”
刺眼的光亮褪去与预想中的不同,这次,萧玄卿体内的魔气反击,与靛蓝灵力抗衡。
“你不是我的师尊,师尊不会如此待我。”
随即,魔气狂涌,萧玄卿的眼里泛起嗜血的杀意。
“把师尊给我交出!”
第71章 陷害 他百口莫辩,无人信他
“你果然还是一样的让人生厌。”路越衡眼神阴冷, “你忘了本尊吗?也曾唤过一句师尊。”
虽一直心存怀疑,但现下路越衡的亲口承认仍让萧玄卿心神大震。
可随即,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笑, 喃喃道:“果然对我好的一直不是你, 师尊只是师尊。”
墨色的羽睫抬起,其中蕴含暴戾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语气中带着嘲讽与厌恶:“你不过是个利己的小人,配不得那句称呼,我的师尊唯有他一人。上一世我能杀了你, 这一世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他念动真诀,暴乱的魔气汇聚成一条墨蛇,两叉吞吐, 竖起的蛇眼死死盯着路越衡。随即, 如闪电般将对方的身躯瞬间缠绕、绞榨。
与此同时, 路越衡御起靛蓝灵障, 可灵障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裂纹, 几欲撑不住。路越衡眼里划过不可置信:“你的修为为何成长得那么快?”
萧玄卿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一字一句道出对方心中最痛:“因为我已同师尊神/交过, 你再无可能。”
“你竟敢玷污我的小淮!”
路越衡的脸色狠狠沉了下去,谁都不允许抢夺他的占有物。
靛蓝灵力大盛,化作一只毒蝎, 鳞甲泛着金属的异光, 恶毒地盯着萧玄卿。
冰凉的墨蛇身子逐渐向后弓起, 尖牙渗出毒液, 是进食的信号。
尖牙如利刃,轻而易举地咬穿毒蝎的身躯,毒液源源不断地灌入。毒蝎浑身痉挛, 尾刺高举,欲寻机会,将毒刺扎入墨蛇身躯。
蛇尾长而强劲,将尾刺直接缠绕,暴起,尾刺被生生拔出,丢弃于地,冒出绿色恶心的血液。
靛蓝灵力轰然倒塌,路越衡趴伏在地面,眼神阴狠地死死盯着萧玄卿。
萧玄卿神情冰冷阴鸷,魔气在手中化剑,他要让对方生不如死,逼问师尊下落。
喘着气,路越衡在疯狂的大笑:“本尊和小淮共用一具身躯,你如何待我,小淮便会承受相同的痛苦。”
他知晓这是萧玄卿的弱点,用力握住魔剑,鲜血从指缝间溢出。
神情突兀地变化,脆弱不堪的模样:“玄卿,你忍心为师受苦?”
魔剑消散,萧玄卿跌退几步。师尊不会对他说这般的话,即使是相同的情景,师尊只会让他一剑穿心。
可……万一,万一,真如对方说的那般,神魂一体。
魔气化为绳索,将路越衡紧紧捆绑。
“果然,你对小淮的心思不干净到这般地步。”表情扭曲,路越衡进一步逼仄道,“可他真的接受了你吗?以他的性子,恐怕不会接受任何人。”
这话让萧玄卿的心钝痛,的确,师尊从未接受过他的情意。
蹲身,他与路越衡目光对视,眼中的疯狂的偏执:“那又如何?只要师尊待在我的身边就好。”
谢乘风在梦中熟睡。
门被踢开,他的领口被人拎起:“你究竟知道多少和师尊有关的事?”
窒息感让他立刻清醒过来,只见萧玄卿浑身戾气。涉及路清淮,谢乘风意识到出了事。
“哥怎么了?快告诉我!”
将谢乘风扔到床上,萧玄卿一直有猜测,谢乘风和师尊间有特殊的信任。恐怕这一切,唯有对方能给他答案,才能寻回师尊。
不再隐瞒:“上辈子的那人回来了,要和师尊抢夺身躯。”
“上辈子那人?”谢乘风立刻反应过来,“是那个反派,不对不对,这不是……”原文剧情。
话未说完,就有一道雷劈中他,挡了所有的话。
凭空的雷出现,让萧玄卿意识到有什么在限制着谢乘风,不再追问背后,只道:“有什么办法能寻回师尊?”
不涉及剧情,谢乘风勉强讲下去:“竹蕴主持可能有办法,我们快去找。”
他的话音刚落,萧玄卿便冲出门外,谢乘风也赶紧出门去寻。
一夜过,莲安寺的每个角落都被两人寻遍,却未见竹蕴僧人半分身影。
看着已破晓的天,谢乘风道:“偶像,莲安法会开始了,竹蕴主持也许会在那里露面。你先去,我会接着寻找,一旦有消息就立刻通知你。”
萧玄卿此时的指尖发颤,对师尊的担心让他体内的魔气大乱,强撑着才勉强抑制食欲
谢乘风见萧玄卿久未答,才看出对方的状态不对,眼里流露着对血腥的渴望。恐怕会在莲安法会上大开杀戒,但只有萧玄卿有可能劝服竹蕴主持。
眼神坚定地对着萧玄卿道:“哥不会有事的,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契机是你,所以你要忍住。否则,滥杀无辜,哥就算回来也不会原谅你的。”
“……我知晓。”
谢乘风的这番话如一警钟将萧玄卿混沌的神智敲响:“我不会让师尊失望。”
许下承诺,萧玄卿赶往莲安法会。
可赶到时,莲安法会却安静得极不寻常。经纬飘动,有浓厚的血腥味四溢,重到几乎使人生性呕吐。
黏腻的鲜血沾染萧玄卿的黑靴,鞋底浸透,可谓是踩入血泊。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法会成了完全的屠宰场。
被这场景刺激,食欲发作,有少数四散逃跑的人,萧玄卿下意识想要抓住对方,将血肉吃尽。
但他萧玄卿死死咬着牙,直到口中铁锈味蔓延,饿欲未减,只是凭着仅存的智往内走去。
“唔。”
有倒在血泊中的人手指微动,气若游丝地发出声响。
箭步到那人身边,萧玄卿将自身的灵力输入,维持对方最后的性命:“究竟发生何事?”
却有一口血沫吐在他的脸侧:“是路清淮大开杀戒,在场人的灵力都被他吸取。你作为路清淮的徒儿,竟敢来问我。”
萧玄卿擦去脸侧血沫,紧攥,手臂的青筋暴起。若无人相助,以那人的修为不可能挣脱他的束缚,究竟是何人在助他?
起身,往莲安法会最深处走去。所过之处,各式各样的惨状,但不论多高的修为,此刻的体内皆灵力空空,被吸食殆尽。
直到走到法会中心,竹蕴手持禅杖,金色的禅杖上血迹斑斑,勉强支撑着身体。他见到萧玄卿的到来,目光平和:“萧施主,我已是灯枯油尽,撑不了许久。”
“清淮施主曾向我求取压下你食欲的方法,待我死后,炼化的舍利子可助你压下。”
“师尊……”
萧玄卿不曾想师尊在最后仍是念着自己。
竹蕴看着萧玄卿,似在看生灵涂炭的未来:“你很快就能寻到清淮施主,此次,你必定要救下。”
话毕,竹蕴盘腿而坐,瞬间有熊熊烈火燃起。面容慈悲,肉躯被化为灰烬,一枚洁白如玉的舍利子静静地躺在骨灰中。
拾起舍利子,萧玄卿朝骨灰行了佛礼。
这时,法会外一阵嘈杂,路清淮在莲安法会吸食灵力的事很快在修真界中蔓延。
修为高深的各派掌门联合攻上莲安寺来,萧玄卿心有所至,往外走出。
只见清冷仙尊一袭白衣,身姿伶仃,被众人声讨着。
“没想到修真第一的清淮仙尊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难怪修为提升得如此之快。”
“呵,沾满鲜血的邪功,恐怕不知有多少人命死在他的手下。”
“就让老夫清此等魔物。”
同一时间,无数的灵力攻向路清淮,灵力大盛,刺眼的光芒让众人皆睁不开眼。
待光芒褪去。
“玄卿……”
路清淮瞳眸震震,望着眼前凭一己之力为他挡下所有的萧玄卿。
自醒来后,他便发现原主似在他沉睡时回来,肆意地残害无辜。
原主不仅拥有和他相同的容貌,还会相同的功法。
因此,他百口莫辩,无人信他。
只是玄卿也会和世人般质疑他、远离他吗?
“师尊,我知道那不是你。”萧玄卿自第一眼便看出眼前的路清淮便是他的师尊,他的眼里泛起庆幸,有热泪落下,“你回来便好。”
路清淮只觉心口有一情感让他发烫,对萧玄卿的思念之情一并涌出,涩声:“为师不会再离开。”
槿紫灵力在手心蕴积,欲击退众人。
这时,却有一道极为霸道的灵力将路清淮完全包裹,带离萧玄卿。
这灵力明显比在场众人皆高,神威压着众人瞬间跪倒。
声音从远处传来:“孽徒路清淮为竟了提升修为,残害性命。本尊会代为惩治,予修真界一个交代。”
众人立刻意识到来者是云穹派不出世的师祖于元修,虽惊讶,但不再有异议。
唯有萧玄卿勉力站着,欲夺回路清淮。
可于元修是活了千年的老怪物,纵使是萧玄卿也无法追上,眼睁睁地看着路清淮被带走。
仅留他一人。
他一步步走入内殿,直视着端坐在正上方的于元修。
“作恶的并不是师尊, 是有人在刻意栽赃。”
于元修未有波澜, 只是略微惊讶萧玄卿能破除灵诀,硬闯入殿中:“我知晓, 可他不过是一缕残魂,而且我需要有人能供给更多的灵力。只要能供给灵力,作恶也罢, 伪善也好,便是我的好弟子。”
“你若想拦,我便一同处。”
出手, 灵力攻向萧玄卿。
“噗——”
仅一下, 萧玄卿便被打得跪在地上, 膝盖深深地陷入地, 吐出一口鲜血。
看模样, 于元修早已入魔, 才闭关修炼, 从未出现在人前。
更是与路越衡勾结,路越衡才能在在几百年中未被他人发现修炼魔功。
萧玄卿拭去唇边血渍,低声道:“所有想要伤害师尊的人都必须得死。”
抬眸, 眼里泛起猩红血色:“你也不例外。”
魔气疯狂涌动, 萧玄卿化为巨型墨蛇, 几乎将殿内盘踞尽。恢复原型, 瞬间他的修为提升几倍,到了极为恐怖的境界。
“竟是难得一见的魔根,当能助我成圣。”
于元修贪婪地盯着萧玄卿变化后的形态, 笑道:“出来,帮我取了他的魔根。”
“是,师尊。”
路越衡从暗处走出,他和于元修一直是畸形的寄生关系。
而他便是于元修手中的一把刀,上辈子为了摆脱于元修的控制,才将萧玄卿收为徒,欲取得对方的魔根。
只是……
想到那时的剧痛,路越衡眼神阴冷,他定要让对方也尝尝挫骨扬灰的滋味。
有于元修的加持,路越衡也变化为一只通体幽蓝的巨蝎,原本的断尾已再次长出。
尾刺泛着幽幽蓝光,比先前更盛。
尾刺重重击向墨蛇七寸,但萧玄卿早已察觉他的意图,避过,地面的石板瞬间掀起,留下腐蚀的坑洞。
墨蛇尾快速挥摆,缠绕蝎子尾刺,将其高扬,随后甩至地面。
蛇躯扭动,尖牙泛着寒光,就要将蝎子吞入腹中。
这时,蝎子发出人声:“萧玄卿,你不敢真杀了我,想想你的师尊。”
墨蛇攻击的动作一顿,趁这时机,足节将蝎子撑起,大螯挥舞,一下便破开了墨蛇皮肉。
确如路越衡所言,纵使是萧玄卿的墨蛇形态更强,但他始终未给路越衡实质性的伤害。他担忧真如路越衡所说的那般,师尊会遭受相同的苦楚。
只守不攻,很快,墨蛇身上多了数不清的伤口,渐露败势。于元修笑道:“我要活剥了他的魔根。”
师徒契骤然亮起,倒映在墨蛇眼中,组成一个“谎”字。
萧玄卿幡然醒悟,是师尊在提示他。师尊和对方并不是一体两魂,那人不过是盗用了师尊的脸。
寒光闪过,人腰粗的蛇尾如铁鞭挥动。萧玄卿不再保留实力,每一次挥动裹挟着灵风,向毒蝎薄弱处袭去。
毒蝎挥舞巨螯阻挡,却是两螯被生生压下,反嵌入躯体中,形成扭曲诡谲的模样。倒在地上,绿色□□流出,无力动弹。
这时,有一灵网布下,于元修终是出手,欲将萧玄卿笼罩,困于内。
萧玄卿避开的动作微顿,蛇躯缠绕,灵流滋滋,带给他巨大的痛苦。
于元修狂笑,魔根已唾手可得。可随即他脸上的笑意一僵,有红色晶石在墨蛇额心显现。
墨蛇此刻如风暴中心,无区别地将周遭的灵力吞噬。
而于元修的灵网本就靠他支撑,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的灵力在源源不断流逝。
他大喝一声:“归!”
可灵网未归,望去,墨蛇将灵网深深嵌入体内。血肉已绽开,能看到露出的白骨,吸取灵力虽能快速提升修为,可也需承受千百倍的痛苦。但萧玄卿竟逆着本能,反将灵网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