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夫郎互换人生后by羽春

作者:羽春  录入:02-09

海有田瞪大眼睛,表情很精彩,看样子在天人交战,但他拒绝了。
他说:“我就不拿了,牙行会给我工钱的。要么二十六两银子一年,我能跟管事的说。你们还在看商号的铺面,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我们管事的留心了,就这阵子,能给你们答复。”
陆杨问他:“你为什么不要?五两银子拿手里,就是你自己的,你不是还有家人吗?年底了,怎么花不是花?”
海有田还是没要。他说:“这钱挺多的,我两个月才能挣五两银子,但我真不能要,牙行没亏待我,管事的都对我挺好的,我拿这钱做什么?家里人也没饿着,我就不要了。”
陆杨朝黎峰点了点头。
之前黎峰跟他讲过,想把海有田请来干活。
海有田是牙行出来的,对府城的事务了解,各家情况清楚,人脑子活,嘴巴伶俐,也是勤快人。心也善,还帮过贺青枣。
这次再做个小小的试探,他对主家知道感恩,不贪财。还算合适。
陆杨说:“等我哪天得空了,到铺子里看看,合适的话,就按这个价来。作坊你要留心点,尽量近一些。不行就给我找个便宜的民房,我们自家搭小作坊。”
海有田应下了,转而跟陆柳说蜂蜜作坊的事。
太阳落山的时辰,坐竹床边的人慢慢散去,到灶屋忙活晚饭。
王丰年和陆二保要在晚饭前去一趟小食铺,把家里炖好的汤送去,在三家门户里进进出出数次。
海有田望着,觉着他们家的烟火气真是浓。
他感叹了一句:“一般人家不接家里长辈过来,帮不上忙,两眼一睁就要花钱。你们家安置得很妥当,我看他们都很习惯在府城过日子。”
感叹一句,再开口就是正事。
海有田自小在牙行,跟着管事里外学着。
当牙子,不仅是能说会算,还要对铺面、作坊、田地,甚至风水等情况多有了解才行。
往外租铺子,大小、地段、风水、适合做什么生意,他们要做到比客人更了解。
作坊亦是。作坊通常是购入,可遇不可求。
作坊不仅仅是房子,也不是里面留多少桌椅家具,重要的是生产所需的物件、家伙事。
像磨坊需要石磨、酒坊需要烧锅,这都是大价钱添置的。有钱还得出力,若是工艺特殊,起个作坊就更麻烦了。
而这样一间作坊建成,有货产出,往外转手都是银子。能在牙行挂名的,通常是遇见难处了。
租子是不够的,非得卖。一般会有内部竞争,几个入股的人抢一抢。最后能流落到牙行的,都是不大好的。
他们要了解作坊的构成、经营,才能估价。
海有田肯学,各类作坊都了解。
像蜂蜜作坊,一般叫“蜜坊”“炼蜜坊”,乡下也有小的作坊,他们会更直白,叫“养蜂房”。用的房子的“房”。
海有田捧一碗蜂蜜水喝,继续道:“府城的蜜坊不多,我一年前看过一家,跟着我们管事去的,当时看了账本,做了估价。我记得很清楚,他们出货的地方极多。我们一般人去买蜂蜜,都是泡水喝、喝药汤用,但蜜坊的蜂蜜,不是这样的。一部分蜂蜜拿出来售卖,更多的是卖到别处。药铺会收,蜜饯铺子要,染坊也要,有些造纸作坊会拿它做蜡纸。脂粉铺子都来买。更具体的,我不清楚。很挣钱就是了。”
陆柳眸中异彩连连。
哇,听起来是个大生意,那他安哥哥岂不是要发财啦!
他问海有田:“那你认得会炼蜜的人吗?能给我请几个人来干活吗?”
海有田认得,不确定人家愿不愿意来。
“蜂蜜量少价贵,有些乡下的养蜂人都没饿着,不知道他们想不想到你们家来干活。”
陆柳再细问,才知道蜜坊跟其他作坊的不同之处。因产量有限,养蜂麻烦,又怕被蜜蜂蛰,有新的东家接手,委派家中小辈来学养蜂炼蜜,也没法把老手艺人都挤走。
其他的作坊,还能找些手艺人凑吧凑吧。炼蜜的事就难了。
陆柳皱眉想想,跟他说:“你帮我找个手艺人来帮忙,我这儿就两百多斤的蜂蜜了,他能说出问题,帮我把蜜炼好,我给他工钱。”
今天听闻蜜坊的事,陆柳便觉着他们自家找问题还不够,得解决问题。
人是一定要请的,拿这些蜂蜜试一试。要是能行、值得,他们再想法子,怎么都要搞几个人过来帮忙。这样山寨的蜂房才能有出路。
海有田答应下来,说:“你们得空可以去乡下转转。府城繁华,乡下很多人家都有小营生,养蜂算一样,会的人不在少数。说不定就有个败家子愿意卖手艺。”
莫名其妙想到陈老幺的陆杨:“……”
他当即接话:“说得对,柳哥儿你抽空去转转,让黎峰陪你一块儿。”
陆柳惦记着蜂蜜的事,看看天色,今天晚了,改天去。
他们留海有田在家吃一顿饭。饭后天彻底黑了,街上小贩收摊,海有田一路往外头跑,赶在宵禁之前跑回牙行,紧赶着把怀里的三十两银子拿出来,让账房收了。
账房看他最近生意不错,问:“你碰上财主了?”
海有田说:“碰上爱讲价的主了。”
哪个客人不讲价?账房听了,便没兴趣。
他提醒海有田:“遇到财主要报高价。”
海有田只说好,拿了条子,又顺口打听了两句蜜坊的事。
“你认得会炼蜜的人吗?我想给我爹娘找个活干,养蜂就不错,轻便,挣钱,老两口忙得过来。”
账房仰头想想,说:“城东那个老瘸子你认得不?他孤家寡人一个,说了谁给他养老,他就把一身手艺教给谁。”
海有田心里琢磨琢磨,觉着这个人不错,能行。
他听黎峰说过黎寨,这不就是把人送到寨子里养老么?
那么大个商号,养一张嘴巴算什么?明天去找黎老板说说。
而此时,黎家。
一家人吃过饭,说说蜂蜜水的味道,也拿碗盛蜂蜜,看看样子。
顺哥儿特地跑回铺子里拿的小瓷碗,白碗显色,把蜂蜜的颜色都显出来。
都叫蜂蜜,但不是每一碗都是蜜色。有些浅淡,有些介于两者之间。
被杂货铺老板单独点评过的有杂质的蜜,跟他们家的蜂蜜一样。颜色呈蜜色,看起来就甜,但里头有块状物,像糖里藏沙,吃着难受。
陈桂芝瞧着,说:“家里放久的蜂蜜就不错,都沉下去了。”
拿到铺子里去卖的,是一路颠簸来的,杂质都在里面浮着,一勺都打上来了。
要纯蜂蜜,他们可以倒出来过滤,也能静置沉淀。
沉淀过后的东西,应该就可以用来做“腊”。
这阵子没卖多少蜂蜜,可以自家沉淀一番。看能不能找到个手艺人来帮忙。
晚上收拾收拾,洗漱睡觉。
陈桂芝把黎峰叫到房里,跟他说个事。
她想给顺哥儿相看了。顺哥儿今年十九,过了年就二十岁,该相看了。
之前在山寨,她想把顺哥儿带身边。现在在府城,一家人都在一起,陆柳也同意给顺哥儿招婿,可以寻摸寻摸,找找有没有合适的。
在村里,在寨子里,都是年底相看。这不,也要到日子了。
他们去找媒人,年底能说上就说,说不上,年后继续看。
黎峰有点恍惚,“顺哥儿都二十了?”
陈桂芝比他严谨,“明年才二十。”
黎峰点点头,“是该找了,我明天跟小柳出门,顺道找找媒人。”
陈桂芝听了满意,却没松口让黎峰回屋。
黎峰看她神色,好像还有话说,便问:“娘,你有想法就说,我们照着条件来找。”
陈桂芝问他:“你看那个海牙子怎么样?”
黎峰一张脸瞬时垮了。
陈桂芝让他别摆个臭脸,“好不好的,你说就是。摆这副样子给我看?”
黎峰说:“那我不知道你要找他啊。”
陈桂芝问:“那去外头找别的,你摆不摆脸色?”
黎峰不知道。
这不是还没找吗。
陈桂芝说:“难怪杨哥儿看你不顺眼。”
娶了陆杨弟弟的黎峰:“……”
娘在合理什么?这又不一样。
平心而论,海有田人不错,也是个苦命人,熬到今天,人没坏了根子,说话做事都和善。人年纪也不大,今年好像是二十二岁,比顺哥儿年长三岁。
他还没赎身,人在牙行。上回跟黎峰聊起赎身,说出来后怕没活路,娶亲啥的都要银子。可能会愿意入赘吧。
这阵子相处,海有田跟他们家人都熟悉了,没干过刁钻的坏事。
黎峰憋半天,就一句:“那顺哥儿还不知道喜不喜欢。”
陈桂芝翻白眼,“我让你成亲的时候,你是什么态度?死也不答应,你看看你成亲后的日子美的,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娘会害你们不成?过日子,讲什么喜欢不喜欢,能搭伙就搭伙,不能就算了。顺哥儿有个孩子就行。成个亲,还一辈子绑着了?你们现在日子好了,有得选了,家里就剩你娘我是个命苦的,嫁了你们爹!”
黎峰挨了一顿训,硬着头皮继续道:“那海牙子的卖身契还在牙行……”
陈桂芝早有准备,她从柜子里拿出一把钥匙,开了桌上的一个妆奁盒子,在里头翻翻,拿起个隔层板,让黎峰看看里头的银子。
黎峰瞥了眼,一时无语。
陈桂芝说:“我给顺哥儿攒的。他不嫁人了,这就是下聘用的。你那时用了二十两银子,顺哥儿要少一些,这些散碎玩意儿,加起来应当只有十三两左右。你们做哥嫂的添一点儿,应该就够了。”
陈桂芝记得一件事,“那海牙子不是说了吗?他身契在牙行,谁买了他,他就去谁家。这跟入赘有什么区别?入赘还好一些,能有夫郎孩子,过普通日子。”
黎峰:“……”
她都想好了,还问什么。
他说不过娘,还是担心顺哥儿抗拒。
陈桂芝考虑过了,“你跟柳哥儿出门转转,问问媒人,我看着海牙子不错,万一能有更好的,也来相看相看。顺哥儿跟我提过了,他也跟柳哥儿说过,该相看了。就你舍不得。”
黎峰从娘这儿出来,正好看见顺哥儿从他们屋里出来,兄弟俩碰上,黎峰找他聊一聊。
他开口不遮掩,一问就是寻摸相看,问顺哥儿愿不愿意。
顺哥儿扭捏得很,把他说了一顿,“这事你跟娘做主就行了,问我做什么!”
黎峰:“……”
这是害羞的时候吗?就扭捏。
黎峰让他说说想找什么样子的。
顺哥儿很有想法,“要勤快的,会疼人的,像你这样,或者像哥夫那样的!”
黎峰点点头,这要求提的不错。
“还有呢?”
顺哥儿想了很久,就这两条要紧的,余下的没了。
他跟黎峰说:“大哥,我招婿跟你娶亲不一样,你娶亲是正常嫁娶,两边都提条件。我招婿,想找好的很难。谁家好汉愿意入赘?有点本事有点能耐的,都是自立门户。所以我要求不高,待我好,能跟家里人好好相处,眼里有活,这就够了。有这两样,再多不好的都没关系,以后都能慢慢教他。”
黎峰听完,心凉一截。
这样来说,海牙子确实不错。
他跟顺哥儿聊完就回屋。
屋里,陆柳刚哄睡两个小宝贝,看他愁眉苦脸的,问一句,黎峰如实说了顺哥儿招婿和娘的意思,陆柳想想,也觉着不错。
陆柳疑惑问道:“你不喜欢海牙子?为什么?”
黎峰说:“选他,成亲就快了。”
陆柳:“……”
娘不愧是你亲娘,一看一个准,就知道你是不舍得。
陆柳说:“顺哥儿是招婿,以后还在家里住的。”
黎峰眨眨眼,好像这时才想到这点。
说半天招婿,他都没转过弯儿。
“哦,那他还不错。等我想个法子,把他跟顺哥儿凑合凑合,让他俩去办个事,看看顺哥儿跟他相处得好不好。”
陆柳看得直笑:“你以后有得愁了,我们家还有小麦呢!”
黎峰才展开的眉头,又深深皱了起来。
“哎!”

回家休息数日, 陆杨养好精神,托黎峰给洪楚捎带了拜贴,择日上门拜访。
洪楚当天就有回信, 与他定下了日子。
省城一别匆忙, 陆杨记挂着他的处境,次日便带上几样糕点,去洪家做客。
洪家很大,房子很规整,一看就是整体建造, 不似乌家那种扩建的格局。二进的院子,住着一家子人, 除了游廊,就是房屋。
进门后, 有马房和家仆连房。前院还有茶室、灶屋、暖房、家塾,以及一处盖在中央的厅房。
洪楚带陆杨到厅房逛了一圈,给他介绍了厅房的用处。
“前厅是最大的,家中议事都在这里。如果人数太多, 就会撤掉四面屏风,把四间小厅房纳入,一并使用。平常就年中年末、家中有大事时, 才会使用大厅,一般都是小厅议事。”
现在有两间厅房在使用,陆杨依稀能听见里面有声音传出来。
洪楚带他去空置的厅房看看, 告诉他:“这种小厅房, 一般就容纳三五个掌柜的,平常生意有问题、客商有事,或者生意上有什么变故, 比如说哪家的货被扣在了外地过不来,都要到家中商讨一番。”
过了前厅,就是内院。
内院住着洪家人,洪楚的两个兄弟都在。
洪家分家不彻底,现在是洪楚爹这一支和洪楚叔叔这一脉同住。
过了内院正门,正对着一处小花园。小花园隔开东西两处。东边是洪楚这一脉,西边是他叔叔那一脉。平常也以东院、西院来分。
过了小花园,往东走,有一排厢房。洪楚居中,左右隔壁是他的兄弟们住。
主屋那一排有正厅、偏厅、书房等房间,再有一处客房。
内院的格局比前厅紧凑,进来以后,藏不住人,也藏不住事,说个话,身边经过了数个丫鬟小厮,还有些账房、管事的,到后院来禀报事情。
洪楚说:“这些都是我爹要见的人,他把大部分生意交给我以后,很少见他们了。这两年他都扛着,今年开始,顶不住压力,族老都来了不少,他都为我吃了家法。太好笑了,我们洪家的家主,因为选了一个小哥儿做二当家,被几个老头子送到祠堂罚跪。”
陆杨回头看他,嘴巴圆张,“啊?”
洪楚看他表情就笑了,“祖宗基业嘛,哪能毁在一个小哥儿手里?”
陆杨:“……”
所以毁在这些老不死的手里。
内院的茶室较小,现在有几个账房在那里等着见家主,洪楚看了眼,把陆杨带到他的房里。
洪楚的房间跟陆杨的房间很像,卧房和书房连着。一面睡觉,一面读书。书架贴墙,空出窗格的位置,所有书架都满满当当。
房间小了些,卧房只够睡觉,书房则大一些,但另外摆了矮桌,平常弹琴下棋用。
他桌上的布局也像陆杨熟悉的书桌,两边各有高高一堆。不过陆杨熟悉的是稿纸,洪楚的桌上是书籍和账本。
一边是他要看的书,一边是他过目的账本。笔架摆在中间,算盘在账本上边。椅子后也是一面书架,但他单开了一格放杂物。一回身,想拿什么都顺手。
洪楚把笔架收起来,从书架格子里拿出托盘,给陆杨上茶上糕点。
他出去迎客时,有小厮准备,茶和茶点都热乎着。
在家中吃喝,他都小心,全过一遍银戒指,才会入口。
“人死了就没了,哪有活人重要?他们不能伤了手足情分。”洪楚说。
陆杨也有一枚银戒指,是黎峰当完护卫后的想法,让陆柳去买的。陆杨都没戴过。
他看看洪楚,又低头看看桌上的热茶,忍不住骂道:“他们是人吗?怎么跟畜牲一样。”
洪楚邀他坐下说,“家业大了,就没亲族了,只有敌我。”
陆杨很担心他的处境。洪楚坦然笑道:“我回府城以后,就到祠堂起誓了,我终身不嫁。现在是我收拾他们。”
两家差距太大,陆杨不知道能帮他什么。
“你挺聪明的,我也出不了几个主意。”
洪楚摇头,“你跟我说话解闷就够了,我在男人堆里待着,犯恶心。”
陆杨回想一下洪家的家宅布局,问他:“你把小孩子们放哪里教学?”
洪楚说:“他们很满意省城的那个烂秀才,既然如此,我送他们的孩子去拜师,他们又怎能反驳?至于学成什么样子,以后是不是废物……呵呵,我相信他们有办法管住那个秀才的。谁的儿子谁操心。”
他到底还是洪家二当家,整个码头都在他的掌控下,送几个人去省城,轻而易举。
他也在找由头收拾人,谁敢私自把孩子接回来,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陆杨听着解气许多,跟他聊起些从乌伯伯和乌平之那里听来的事。
他对大家族、大家业,还有商人多大算大的事,认知很模糊,也听来很多商户多有风险的事,想跟洪楚也聊聊这些。
洪楚给出的回答和乌家父子无异,大致相同。
他说:“我们家在府城,管理着码头那一圈的生意,在商会做会长,承接皇商的生意。整个府城衙门还有部分省城衙门,都是我们家的靠山。像迎接上官、钦差,都是我们家出钱出地招待。水军的军饷,我们以捐赠的名义,年年都是上万两白银的支出。城内有需求,比方说赈灾、修路、给善堂捐赠等,衙门到商号募捐,我们家都是牵头的。靠山不能是某个官员,官员都是水做的,今天流到你家,明天流到别家。”
指不定哪天就流进臭水沟了。
至于家业多大算大,洪楚摊摊手,“我家这种就太大了。你提的那家,姓乌?他家就不错,我听过。他家在我家码头有铺面,做棉布生意的,还有承办采购生意……”
洪楚说着,垂眸想了想,继续道:“一年的流水有三五万两银子,明面上跟挣小几千两银子的客商一样低调,到商会转一转,查无此人。”
陆杨惊讶,“你连这个都知道?”
洪楚笑道:“码头、镖局、车马行,船行,我家都有入股,以码头为首。我看看他家出货种类和数量,心中就有数了。他家的厉害之处在于会藏富。我这两年正式接管家中生意,翻阅了历年账本,熟悉客商,才从许多细枝末节的记录里察觉了一丝线索。他家坏就坏在人太少了,多分几个人头挂名,我就看不出来了。”
陆杨没这个看账本事,闻言便说想学。
洪楚揶揄他:“都当举人夫郎了,还要学看账?”
陆杨笑道:“考上举人是我男人的本事,他走出去,能被喊一声‘陆杨的夫君’,则是我的本事了。”
洪楚点头,“行,我找个老掌柜的教你。看账不是算数,是生意。”
陆杨听明白了。生意是对信息的处理,是对商机的判断,是对市场的了解,所以才能从万千数字里,嗅出不同之处。
他的生意相比洪家的家业,实在太小了。但陆杨说起来很是高兴。他跟洪楚说他的书斋,说最初的想法和现在定下来的样子。
“可能是正月左右开业,到时请你来做客!”
洪楚答应了,再问他商号的事。
“你们商号的经营范围太窄了。”
陆杨之前听乌平之说过,他跑一趟省城,思想转过弯了,不执着于自家入股作坊,也能找人合作。
他现在认识了洪楚,洪家所有的货品品类,他都能拿出去跟客商说。他相当于是做个中间人,转手挣一个小小的差价。
这件事就像他最初在县里,去干货铺子进货卖,到外头帮陆柳的小铺子谈单价一样。洪家多个商号招徕生意,他们商号的门路也更广,可以满足客商的更多需求。
以后自家壮大了,就能慢慢缩减合作范围。一个商号的崛起,以十年计。交多多的朋友,就能携手共进,减少发展期。
谢岩和盛大先、季明烛交好,这两家也有生意,他可以问问货品种类,谈个合作下来。
乌家不用提,他们合作很简单,乌平之不会拒绝。
这样一来,他们商号至少有个壳子了。
洪楚听他大说特说,和他谈起经商想法。
“有一个我还没尝试过的东西,风险和机遇并存,你听听看?一家商号,怎么可以做到所有的东西都兼顾上?就像我们知道甲地的墨,乙地的茶,这都是有招牌的。你可以在他们的招牌纸旁边,贴上你们商号的招牌。这样做的风险在于客商们知道来路,会去找源头,让你挣不了差价。但你可以担保货源和质量,让他们知道这是你优选出来的,他们拿到的绝对是好货。
“同样是甲地产出的好墨,为什么选东家不选西家?明明知道源头,他们为什么还要到你这里来买?因为你的担保。等你声望足够高,你的担保就值钱了。不仅能承接采办生意,还能让各产地的作坊上赶着找你送货,求着你采买。”
这话说得明白,陆杨一听就清楚了。
他之前教人的时候也说过“名声”。那时是以市井小生意为例子,要去某家买肉,要去某家买米……因为厚道、实诚。换言之,货足、质量好。
他上回跟洪楚去逛楼子时,两人展开聊了许多,多是市井经验和大家族成体系经验的碰撞,这回也一样。双方都酣畅淋漓。
陆杨不禁感叹,“哪天财神爷回府城,你跟他一定也有话说。”
洪楚问:“哪个财神爷?”
陆杨说:“乌家那个少爷,他这次也考中举人了。”
洪楚恍然点头,过了会儿,他问:“他会读书,也会做生意?”
“对,眼光很毒辣,一个生意摆出来,能挣多少银子,他能说个大差不离。”陆杨道。
洪楚再问:“他吃过苦吗?被人害过吗?了解男人吗?”
陆杨懵了下,迟疑道:“吃过苦,被害过,应该了解男人?毕竟他吃的也是男人的苦。”
这年头,出来做生意的小哥儿小姐儿极少,乌家的苦头,只能是男人给的。
洪楚最后问:“他家有宗族吗?”
陆杨这次说得快,“有啊,他赶考之前,族亲安排了很多人住到他家里,把他吓得直往府城躲!”
洪楚了然,他说:“我要见见他,我有事想请教一二。”
陆杨眨眨眼,问道:“是什么事?”
洪楚轻声道:“你看我爹,这时候还在见客。我明明在家,那些账房和掌柜的宁可等着,也不来找我。我在祠堂起誓了,这阵子手段凌厉,没人管我,我却看不见前程。我身边能用的人,都是洪家人,多数是男人。我不敢跟他们说。我要找个外人请教胜负。他不是眼光毒辣吗?请他看看,我有没有破局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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