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主文的NPC消极怠工了by我算什么小饼干

作者:我算什么小饼干  录入:02-14

蚂蚱被江巡好好的收在了袖子里,当夜,一顶轿子便从侧门出了皇宫,往胡同的方向过去。
沈确将大衣扣在江巡头上,将人罩严实了,而江巡折腾了一天,又累又困,这回没有沈琇的肩膀给他挑,他迟疑片刻,靠住了沈确。
帝师拍了拍君王的脊背,像安抚不肯睡觉的小孩子:“快睡。”
“睡觉起来了,我教你编草蚂蚱。”

沈确偏头看去,君王的呼吸渐渐平缓,抱着毯子睡着了。
他睡觉的样子非常乖巧,没有朝堂上伪装的暴戾,没有洵先生刻意的疏远,也没有方才承露殿里一片死寂的空茫。
沈确伸出手,有一瞬间的迟疑和恍惚,旋即将手指君王的脖颈。
皮肤温热,血液流经血管,脉搏在手指下有力的跳动,一下一下,振动穿透皮肤,准确的传递到指腹皮肤。
——江巡还活着。
沈确高悬的心脏回归原地,可那强装镇定的手指却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缓缓鼓动,又收归原位,在表面的平静与镇定下,劫后余生的庆幸终于涌了上来。
君王想要寻死。
事发突然,沈确没有丝毫准备。他们刚刚看完灯会,北狄战事是本朝少有的大胜,男女老少一片欢欣,无数河灯顺流而下,孔明灯飘上天空,江巡难得开心,他尝了不少新糕点,又沿着河堤走了许久,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沈确不明白,他为什么想要寻死。
可确实如此。
火场之中的君王毫不慌张,甚至对救援表现出了抗拒的态度,他几次将沈确往出口的方向推,自己却丝毫不动,若不是沈确非要扣住他,早被挣脱了手臂。
……为什么?
沈确看他,江巡的皮肤过于苍白,睫毛投落浓黑的剪影,眼下是小片的青黑,这是青萍关决战前夕屡次熬夜的结果,江巡曾在关隘与他们并肩,以医者的身份一遍又一遍的巡视营垒,他和所有人一样希冀着这场胜利,可当捷报传来,他却选择死去。
独自一人,在几乎等于冷宫的承露殿孤独的死去。
……为什么?
饶是沈确以智谋著称,他依然不明白。
当时江巡的表现太不寻常,与往日大相径庭,像是脆弱易散的露珠,甚至无需过多触碰,只需要清晨阳光一起,便会如梦幻泡影般烟消云散,沈确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平衡,妄图让露珠存在的更久一些,甚至不敢多问一句。
所幸的是,江巡和他出来了。
江巡的呼吸喷在沈确颈侧,激起了一小片鸡皮疙瘩,但并不让沈确觉着难受,他伸出手碰了碰君王毛茸茸的发顶,发质柔软温顺,像在抚摸一只猫。
沈确心道:“不急。”
江巡还在这里,江巡没有事,沈确有足够的耐心探寻今晚的异常。
想到这里,他吐出一口浊气。
马车行驶过京城大街,停在胡同口。胡同入口很窄,无法供马车通过,车夫只得一拉缰绳,停了下来。
马停步的震颤弄醒了江巡,他皱眉打量四周,无意识的蹭了蹭沈确,全然是依赖的模样。
沈确垂眼看他,轻声道:“陛下,我们到了。”
江巡:“嗯。”
他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从江巡去往青萍关后,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来百里胡同,小巷子无人打扫,厚厚落了一层枯叶,脚踩上去嘎吱作响。
王安指挥着下人收拾房间,很快打扫出一个可供休息的卧室,江巡今日又困又疲倦,勉强睁着眼睛想要睡觉,沈确却道:“陛下等等,太医来了。”
头发花白的太医令托起君王的下巴,细细端详江巡的眼眸,琥珀色的眸子被黑烟燎过,蒙上一层白雾,太医看着看着,脸色便严肃起来。
沈确问:“可是有什么问题?”
太医迟疑片刻:“这……短时间内恐怕难以恢复。”
江巡不在乎视力,况且66诊断过,视力模糊只是暂时的,最多两个月他便能恢复,于是江巡并没有什么波动,只是平静的坐在床沿,等候太医离开。
但他察觉到了一道复杂难明的目光。
江巡转头,看见了朱红的色块,他歪歪脑袋,疑惑道:“太傅?”
沈确手指微动,他有些想再碰一碰君王的脑袋,但此时显然不合时宜,于是只温声道:“您睡吧,我与太医再商讨商讨。”
江巡点头,又问:“明日镇北侯一家是不是该到京城了?”
青萍关战事已了,镇北侯和世子薛晋都要来京城接受封赏,算算日子,明日也该到了。
沈确:“正是。”
江巡便道:“明儿叫薛晋来见我。”
沈确不疑有他,应了一声,而后吹熄蜡烛掩上门窗,与太医一同出去了。
他们在檐下小声交谈起来。
本朝医术落后,太医的检查水平也远不如66,66认为两个月就能好的伤,老大夫却连声叹气,只道:“太傅,您要做好准备,陛下这眼睛,很是麻烦,老夫也只能尽力而为。”
话未说全,但所有人都知道潜台词。
——可能永远好不了了。
沈确无声收拢手指:“……还请您尽力。”
他送过太医,起身进屋,君王已经拉过被子睡着了,沈确在他身边躺下,江巡就朝热源靠近,自然而然的蹭了上来,与沈确偎在了一起。
他睡熟了。
沈确摸了摸君王的发顶,阖上眼帘。
却是一夜未眠。
翌日,江巡醒的时候,听到了草叶翻动的声音。
他从床上下来,摸索到桌子,朝有声音的地方探去,猝不及防碰着了温热的皮肤。
是沈确的手臂。
太傅换下了朱红朝服,穿了身石青色的长袍,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江巡没看轻。
他吓一跳,还没来得及如何,沈确便扣住他:“陛下坐吧,试试这个。”
他将一枚草蚂蚱塞进了江巡手掌。
江巡碰了碰,这草叶是沈确在院子里新揪起来的,比以往的都要大,他压了压,很是喜欢。
沈确:“我专门折了些,您要学吗?”
江巡在他身旁坐下:“嗯。”
然而眼睛看不见,翻折的动作也显得笨拙,他遵循着沈确的折法,却不得其法,老是出错,如此反复数次,弄坏了许多草叶,也没折出来一个。
“算了。”江巡将草叶推到一边:“还是下次吧。”
沈确偏头,看见君王肉眼可见的低落下去。
火场失事后,江巡似乎将伪装完全卸下了,喜怒哀乐都无比真实,沈确一顿,握住了江巡的手腕:“臣来吧。”
他握着江巡的手腕,引着他的手指摸索过草叶,仔细的编织每一道折痕。
沈确挨的太近,江巡几乎能感知到呼吸的热度,他手指微微蜷缩,动作僵硬,更是屡屡出错,沈确便耐心的拆了重了,等到一只草蚂蚱好容易编得差不多了,外头传来王安的声音。
“陛下,镇北侯世子到了。”
江巡如蒙大赦,他耳朵红了一片,推了推沈确拉开距离,正襟危坐道:“宣。”
薛晋风尘仆仆,他骑马而来,骑装还没来得及换,便跪了下来:“末将见过陛下,谢陛下封赏。”
小将军这声谢道的真心实意,江巡开了私库奖赏军队,私库是皇帝自己的钱财,且奖赏极为丰厚,薛晋一直苦恼朝中克扣军饷,对不起边关拼死拼活的兄弟,如今非但尽数补全了,还多余不少,整个镇北军上下喜气洋洋,薛晋也跟着开心。
相比起前一个抠门吝啬老眼昏花的,他越发喜欢这个陛下了。
江巡便笑:“坐吧。”
虽然与薛晋说话,但江巡的视线并不聚焦,而是虚虚落在空中,薛晋一愣:“陛下,您的眼睛?”
江巡道:“看不清了,依着太医的意思,今后也看不清了,没有治愈的可能。”
他刻意隐瞒了66的说法。
君王眼疾且无法治愈,这时一等一的大事,薛晋当即一愣,也不知该说什么,干巴巴道:“不会,您吉人自有天相……”
江巡打断:“客套话不必说了,我眼睛的情况我知道,我今日宣你,也和这事儿有关。”
薛晋便正了脸色:“您说。”
江巡便笑:“自古以来,没有眼瞎目盲的君王,如今我这个情况,恐怕不足以君天下。”
他面容平静,可薛晋沈确同时眉头一跳,沈确还未说话,薛晋便着急道:“陛下此言差矣,眼疾还有治愈的可能,您不足以君天下,谁能君天下?”
大魏传到如今,子嗣凋零,正儿八经的皇室血脉,也只剩下江巡一个了。
江巡:“我目前的情况阅读奏折尚且困难,更不说治国理政了,实在难以服众,薛晋,我在青萍关数日,知道你的才华,镇北军是我朝最锋锐的军队,他们也尽数拥戴与你,你可否代替我的位置……”
66的剧本要求薛晋当皇帝,沈确做丞相,江巡想把剧情走完,给系统一个好分数,至于他自己,心愿已了,将江山好好交到薛晋手上,他没有怨言。
按照江巡的想法,皇帝“残废”,皇室无人,而薛晋又掌握着帝国最高军事力量,加上有沈确沈琇等人辅佐,他登基名正言顺。
可话音未落,薛晋便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膝盖咚的跪地,给江巡磕了两个响头。
小将军看上去要哭了,声音带着哭腔:“陛下,陛下明鉴啊!臣绝无此意!臣只愿为您世代镇守边关,绝对不曾想染指大统啊陛下!”
他说着,又砰砰磕了两下,力道之大,令人为之侧目。
“……”
江巡感到牙酸。
他一边心疼薛晋的头,怕太祖把脑子磕傻了,一边又心疼自家地板,这枇杷小院的家具都是江巡亲自挑选的,地板也是他亲自擦的,薛晋声音太大,江巡怕他把地板磕裂了。
江巡给薛晋吓一跳,连忙起身去扶,他的指尖抵在薛晋的肩膀不让他继续磕,解释道:“你误会了,我没有试探的意思,但我现在的情况确实不足以做君王,也没法处理政务,只能在小院静养,你就当帮我的忙?”
薛晋抹了把脸,忐忑道:“您是说?”
江巡迂回道:“我不在这几天,你住进宫里,和文渊阁的诸位大臣一起决策吧?”
先让薛晋代行皇帝事宜,等满朝文武习惯了,再将位置让给他。
薛晋傻愣愣:“这,陛下,陛下三思,哪有我住进宫里的道理,这不妥啊!”
他真的要哭了。
沈确本来坐在一旁给江巡整理头发,听见江巡说话,手便是一顿,却什么反对意见都没说,继续手上的动作。
薛晋看见他就像看见了救星,连忙道:“太傅!沈太傅!您劝劝陛下!不妥啊!不妥!”
小将军眼睛里充满企盼,殷殷切切的盯着沈确,眼睛简直变成了狗狗眼,似乎在说:“太傅!太傅你说句话啊!劝劝陛下吧?”
江巡也偏头,看向沈确。
他眼睛没好,视线里全是茫然,完全褪去了朝堂上的暴戾与冷漠,软乎的不行,此时只仰着头,很有礼貌的等沈确的意见。
虽然无论沈确有什么意见,江巡都不会改变主意。
而就在江巡准备多费一番口舌的时候,沈确却无视了薛晋,垂眸道:“小将军,陛下说得有理,他如今无法处理政务,但国不可一日无,无主心骨,按陛下说的办吧。”
小将军不可置信的抬头:“沈太傅!”
他控诉的看向沈确:“您怎么能这样?!”
——陛下就在这里,让他当主心骨,闹着玩呢?!
——治国理政这种事,他也不会啊!
这当然是很离谱的做法,薛晋一个守边将军贸然调入文渊阁,统领百官,这算是怎么回事?放在之前,沈确是万万不能同意这么奇怪的事情,非得死谏不可。
可经过昨日大火,没有什么比让君王开心更重要的了。
“……”
君王太傅相继点头,薛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灰溜溜的接过调令,做贼一样进了文渊阁。

薛晋刚进文渊阁,就远远看见了沈琇。
沈琇是青萍关大捷的功臣之一,也要留下来接受封赏,刚好朝中人员紧缺,沈确便将他调进了文渊阁,协助处理事务。
他远远瞧见薛小将军鬼鬼祟祟往里头挪,便放下手中文书,大步上前:“你怎么来了?这里是文官办事的地方,校场不在这儿,你走错了?”
小将军哭丧着脸,双手背在后面握着什么东西,扭扭捏捏的像个小媳妇。
沈琇挑起眉头:“你什么表情啊,犯病了?”
说着,他伸手去够薛晋的手,硬拉到了面前。
是一纸沈确写的调令。
江巡看不见,他便口述,由沈确代写,再盖上他的印章。
看见调令,沈琇又扬起了另一边的眉头:“什么意思?让你协管文渊阁,不是,你管的来吗?”
虽然沈确压下了大部分消息,但并未瞒着沈琇,他已然知道昨日宫闱生变,承露殿大火,也知道皇帝搬离了宫中,可……
他眼神微妙的看了眼薛晋。
将理政大权交给薛晋,陛下这是……病急乱投医?
真不是他看不起薛晋,小将军行军打仗是一把好手,可论起治国理政,他连六部的具体官位职能都分不太清,纯纯两眼一抓瞎了。
薛晋哭丧着脸:“沈琇,你得帮我!我真不会!”
沈琇深吸一口气:“你先试着批吧,我帮你把关。”
青萍关战事刚刚结束,文渊阁里忙得不可开交,大臣们既要商议后续的议和朝贡,又要讨论战地的安置重建,还有将士的封赏,人人都行事匆匆,没人理小将军,薛晋就独自一个窝在角落,一边扣手一边批折子。
他看得头晕脑胀两眼昏花,最后脑袋往桌上一磕,就这么睡着了,然而睡也睡不踏实,直接梦回被亲爹按头背四书五经的课堂,直到沈琇处理完自己的事务,踱步过来,从他脑袋底下抽出折子,薛晋才悠悠转醒。
沈琇将小将军的那点可怜的批复从头看到尾,啧了一声:“你这批复水平比洵先生差太远了。”
沈琇之前在两湖经常上书骚扰洵先生,江巡的批复每回都简明扼要、直刺靶心,将所有需要注意的点条条罗列清楚了,不像薛晋唧唧歪歪,半天摸不着重点。
——这罗列整理的本事还是江巡前世写阅读理解练出来的。
薛晋:“啊?”
这和洵先生有什么关系?
他茫然的看着沈琇,发现好友眼中的嫌弃已然化为实质。
薛晋:“QAQ”
什么啊?
沈琇摇头:“事到如今,陛下都搬去枇杷小院了,你还没发现陛下的身份吗?”
自打剧情结束,江巡也懒得藏了,说话做事也不曾避讳什么,只有薛晋还傻乎乎的被蒙在鼓里。
薛晋:“?”
沈琇:“你再想想,不觉得哪里不对吗!”
小将军不傻,纯粹是早上被江巡吓得六神无主,根本无力思考其他,如今被沈琇一提点,他的脑子终于开始重新转动。
“……”
薛晋维持着灵魂出窍的姿态:“陛下是……洵先生?”
如果是漫画,大概能看见纯白的灵魂飘离身体了。
沈琇满意点头。
他总算不是唯一一个被吓着的了。
江巡在枇杷小院住下来,日子算得上舒适。
他几乎不过问朝政,全部丢给了薛晋,自己开始侍弄花草,研究编草折纸,而沈确对此几乎是完全放任的态度。
江巡的眼睛看不见,66就给他推荐广播剧。
系统的口味鬼神莫测,从军事历史到浪漫爱情,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听,一时间,江巡表面风轻云淡,脑子里噼噼啪啪伴随着嗯嗯啊啊,好不热闹。
期间,沈琇倒是来了许多次。
他暂时在京城办事,往后还要回两湖的,现在也没那么怕江巡了,好不容易抓到了与洵先生面对面的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
沈小御史对种田种地兴趣很大,喜欢请教农业方面的知识,而江巡一个高中生,半通不通,只能勉强讲清楚化肥氮磷钾,好在66在,系统也很乐意帮忙,将后世用得上的农业知识和盘托出,沈琇用笔抄录,不多时,笔杆子都磨秃了。
某日他听完江巡复述6老师讲课,沈琇盯着院中枇杷树看了很久,忽然若有所思道:“陛下,您院子里这枇杷,是不是受冻后害了虫,还有点缺少水分和光照了?”
江巡一顿。
沈琇继续道:“院墙太高,几乎将下半段的叶子挡住了,土层也比较薄,嗯,按照我的想法,这果子应该不好吃。”
江巡哑然。
这一世他没吃过果子,但前世吃过,枇杷果又苦又涩,确实很不好吃。
江巡轻声:“能救吗?”
沈琇:“应该不麻烦,将墙推倒一半重建,然后院子换上肥沃的黑土,来年便好吃了。”
江巡心中涌起古怪的感触,他前世尝到苦枇杷,便将枇杷树砍了,只当这是棵结不出好果的朽木,可如今沈琇却说有救?
江巡:“当真?”
沈琇当即保证:“陛下,臣在两湖种了那么久桃子,也有经验了,您只管交给我,准让您吃上甜枇杷。”
江巡的视线便掠过他看向窗外,枇杷树的枝叶正随风晃动,化为大片青绿的色块,郁郁葱葱又生机勃勃。
江巡便道:“多谢,那便麻烦了。”
他不打算再当皇帝,也不摆皇帝架子,道谢道得真心实意。
沈琇给他吓着了,颇有些受宠若惊,连连摆手道:“不不不,这有什么好麻烦的,都是臣应该做的,您客气了。”
有了江巡这声谢,沈琇更是卯足了劲儿,他往返枇杷小院和文渊阁,上午飞快处理事务,下午就来照看树,扛着铲子浇浇水挖挖土,江巡已然习惯了这种规律,甚至和他一起挖,第一次沈琇差点吓跪下,后头也习惯了。
可某一天,沈琇忽然迟到了。
对方一向准时,江巡皱眉,摸索出了院子,想去寻巷口侍卫问问情况。
他不喜欢打扰,侍卫都远远的守在巷子门口,这段日子江巡习惯了小院的环境,在屋内他行动如常,不会摔跤,在屋外却不行,手指摸索着粗粝的墙面,深一脚浅一脚的。
小巷的青石板有多出残缺,对正常人来说很容易避开,可对江巡却有些麻烦,他好几次险而又险的稳住身形,却又一头向前栽去。
栽进了软绵绵的地方。
沈确扶住他,扣住江巡的肩,引着他站稳:“您怎么出来了。”
江巡拉住他:“沈琇呢?”
蝴蝶翅膀扇的太大,江巡也怕一个不小心把铁三角中的谁扇死了,到时候大魏江山交给谁?
“……”
一片安静,没人说话。
自从大火后,沈确对他纵容的不行,一向有问必答,江巡敲了敲他,茫然抬眼道:“为什么不说话啊,沈琇去哪里了?”
他听见了吸气的声音。
沈确压着口气儿,揽住江巡的肩膀将他往院子里带:“为何问他?”
江巡被他推着往里走:“他每日都来,今日没来。”
沈确:“哦,他每日都来。”
帝师明明知道这回事儿,也默许了,可平静的语气却莫名有点怪异,江巡敏锐的察觉了这点异常,他拉拉沈确的袖子:“为什么这么说?……但是沈琇呢?”
不会真给他蝴蝶翅膀扇出了事了吧?
君王自打目盲,表情生动了许多,此时肉眼可见的担心。
沈确压下心中的怪异:“哦,大概在文渊阁劝架吧。”
江巡:“……?”
他狐疑:“在文渊阁里劝架?”
谁敢在文渊阁打架?还是和如今名望极高的小将军打架?
沈确:“说打架不合适,其实是单方面的虐打。”
江巡:“……?”
在文渊阁打架,还是单方面的虐打,谁打谁啊?
他一头雾水,还没问出口,便看巷门口飘来了一青一蓝两个色块,青的那个江巡很熟悉,是沈琇,而蓝的那个……
江巡眯了眯眼,还是没认出来。
只见蓝的那个走到小院门口,一撩衣摆就跪下了,接着开始哭:“陛下!陛下要为我做主啊!”
江巡:“……”
哦,蓝的那个是薛晋。
小将军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抽抽噎噎个不停,江巡蹙眉:“谁难为你了?我听说有人在文渊阁打架,是有谁打你了吗?”
说着,他站起来,不自觉的冷下了脸色。
薛晋算江巡半个学生,先前身份没暴露的时候,江巡和他在枇杷小院共同饮酒,相谈甚欢,更不用说薛晋是天定的太祖,是注定要继承江山的人,要是有人欺负他,江巡第一个不乐意。
薛晋哭道:“是镇北侯在文渊阁用打王鞭打臣!”
打王鞭是先帝赐下的鞭子,上可打昏君,下可打幸臣。
江巡古怪的挑起眉头:“……?”
镇北侯,那不是薛晋的亲老爹吗?
那没事了。
江巡坐下了。
人家亲爹教训儿子,是人家的家务事,和江巡又没什么关系,他怎么好插手?
于是江巡喝了口茶掩饰,敷衍道:“镇北侯为何打你?”
薛晋恹恹:“因为臣给陛下批折子了。”
江巡:“……?”
小将军抽抽嗒嗒,总算将事情说清楚了,就是他如今出入文渊阁,而他老爹觉着他一届武将,不成体统,于是当众掏出打王鞭,质问小将军是否有不臣之心。
小将军懵的不行,手中的折子啪唧掉地上,镇北侯拿起来一看,是皇家机密要务,当即气得头晕眼花,抡起鞭子就开始打人。
侯爷年纪不小,却是老当益壮,鞭子舞得虎虎生风,声势浩大,小将军硬接了两鞭,实在扛不住了,站起来就跑,老侯爷见状更是气的够呛,将人从文渊阁一路追到永宁门,还是沈琇拦了一下,才让他溜了出来。
如今薛晋也不敢回宫,更不敢回家,在京城绕了半天,往江巡这里来了。
江巡:“……”
听完前言后语,他彻底沉默了。
之前还说和他没关系,这样一看,大大的有关系。
江巡迟疑:“真打到了吗?”
打王鞭不是普通的软鞭,而是硬鞭,通常由铜或者铁制,鞭身有多节的隆起,打人非常疼。
薛晋连连点头:“真打到了,我胸口现在还有一道伤,已经肿起来了!”
沈琇:“肿了二指头高。”
江巡倒吸一口冷气:“二指?”
镇北侯下手这么重,江巡害怕将人打坏了。
眼看着皇帝蹙眉,露出类似担忧心疼的表情,薛晋心头一热,眼中泛酸,亲爹把他打成这样,倒是皇帝在心疼。
他于是接着趁热打铁,委委屈屈道:“您要看看吗?真的肿了二指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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