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个二十岁年轻气盛,一个三十岁禁欲多年,梁叙敏感的可怕,时律的指尖随便滑过哪里。皮肤上都会炸起一片鸡皮疙瘩。
等云歇雨停,他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梁叙困倦的合眼。
而下一秒,当身体悬空,忽然被抱起来,他猝然一惊,便听时律道:“洗个澡,我们身上都是汗。”
浴缸中已然放好了水。
身体没入热水,酸胀的肌肉放松下来,当察觉年少者的意图时,他推拒:“不,现在不行。”
时律好笑的看着手指:“只是清洁。”
梁叙便又合上眼,任由时律去做了。
他昏昏欲睡,还没等清洁完成,就靠着浴缸壁睡着了,连什么时候被时律捞出来的都没有察觉,可睡觉时,身体却像记住了时律的味道,准确的和alpha贴在了一起。
闻着时律身上的味道,他沉沉的睡去了。
一夜好眠。
第二日,梁叙的生物钟让他早早醒来,他腰酸的直不起来,只能靠在床沿,用平板看今日的财经新闻。
而时律起床向来拖拖拉拉,要定三个闹钟关五遍才能爬起来,今日没有闹钟叫他,他就睡到日上三杆。
他睁眼的时候,梁叙正拨开铝纸,用温水送服了一剂药丸,看见时律睁眼,梁叙身体微微僵硬,不动声色的将药片放回了抽屉。
他做的自然,又有平板遮掩,时律没能发现,他将毛茸茸的脑袋蹭到了梁叙的腰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今天还要去上班吗。”
时律发质偏细软,手感很好,梁叙没忍住,顺手揉了一把,又趁着时律刚睡醒没反应过来若无其事的收回来:“要去的,今天还有会,你也有会,忘记了?”
时律:“……哦。”
初夜第一天还要爬起来开会,时律有点不忿,踩点爬起来换睡衣。以他和梁叙现在的关系,也不用避着,便背对着梁叙一脱衣服,开始套外套。
他侧面有面穿衣镜,刚好能召见身后的梁叙,时律余光一扫,梁叙划平板的动作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他视线依旧看着平板,却不时抬眼,往时律的方向瞄,又很快闪开,时律心中好笑,昨日摸都摸了,还得偷偷摸摸看吗?便坦然露出腰腹,甚至将拉衣服的动作放慢了些。
梁叙果然又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镜子中交汇,梁叙一愣,很快挪开了。
时律的心情便好了起来。
他走进洗手间开始刷牙,盘算着接下来的假期要去哪里玩,约梁叙看电影还是干什么,结果刷一半,脑袋被什么猛得砸了一下。
66怒气冲冲的冲过来,对准他的脑门就是梆的一下:“宿主!你又和主角谈恋爱我就算了,今天早上还有剧情!你居然想不去上班!”
时律吐干净满嘴泡泡:“‘又’和主角谈恋爱?哪来的又?梁叙是我初恋啊。”
今天有剧情,66难得能说话,它幽怨的掰着手指:“你的前一任宿主江某,前前任宿主萧某,前前前任宿主白某,还有……哎,算了不提了,我都已经习惯了,反正每一任宿主都会和主角谈恋爱!”
时律将洗漱杯冲干净:“啊,我记得你是叫‘虐主文NPC扮演系统’对吧。”
“对呀。”66先是点头,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宿主眼中的笑意,顿时怒火中烧,对着时律又是梆的一下,恼羞成怒道,“这是今天的任务!快看!”
时律也不敢将人惹毛了,于是点击屏幕,展开了原文。
昨日,本该是小说中的重大转折。
梁叙身份暴露,将原主亲手递上把柄,原主以此相要挟,逼着梁叙做了他们刚刚做完的事情。
原文是:“时律心想,这个白白占了他二次标记的Omega,活该付出些什么。”
原主可不如时律温和,情事粗暴又血腥,时律看了个大概,眉头直跳。
时律:“我说你昨天不吭声,歪打正着了是吧?”
系统蹲在他头顶,左顾右盼的不吭声了。
时律往下看。
“对梁叙而言,这场情事自然是极大的折辱,他极力想在同事面前隐藏两人的关系,但时律自然不可能让他如愿。”
“梁叙的办公室又大又宽敞,真皮沙发,还只有一扇玻璃隔门,外头人来人往,里面看得清清楚楚。”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时律把洗漱杯倒扣在桌面:“行,刚好,我也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第173章 牛奶
去公司的路上,时律将小说理了一遍,今日的剧情并不复杂,原主知晓了梁叙的身份,当晚硬将人扣住,硬是来了一次,而梁叙权衡利弊,只得暂时忍气吞声。
原主做的相当粗暴,梁叙应该受了些伤,白日里昏昏沉沉的发起烧,原主便升起“这么强的Omega也被睡得爬不起来”的快感,颇为自矜自傲。
可如今刚好是梁叙转移资产的关键时期,他私下里也联系医院,赞助腺体方面的研究,随时准备做腺体摘除手术,今日也有几个章程需要过,于是即使拖着病体,还是去了公司。
原主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模样,颇为恼怒,锁了办公室的门,门是磨砂玻璃质地,过路大抵能看清人影,原主便将他抵在门上,硬生生做了一次。
门外人影绰绰,高管们自由来去,一门之隔,前任CEO却与少东家翻云覆雨,梁叙本就受了伤了,原主动作也不曾收力,可即使疼的狠了,面上表情却没变过,仿佛原主玩弄的不是个会哭会叫的活人,而是个布偶娃娃。
原文说:“梁叙倒也硬气,硬是一声没吭。”
原主瞧他着模样,自然折腾的更狠,刻意钓着不给足信息素,末了,还刻意将东西抹在他脸上,要他咽下去。
梁叙能屈能伸,只是静静看着原主,深琥珀色的眸子深如寒潭,到最后,居然敛下眸子,真的照做了。
瞧他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原主越发得意,不但在梁叙办公室,还在会议,在食堂,在全公司的员工面前上手亵玩,或者是捏着他的下巴硬要他抬起来,或者是用手指摩梭腺体……渐渐的,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前CEO已成了少东家的娈宠。
这边声势浩大,叶老爷子也收到了消息,不过时律是他老来子,现在只是玩玩,又不耽误联姻又不耽误生子,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而没过几天,老爷子当真办了个宴会,要时律和海城另一家联姻,对方是个很符合老爷子古板传统审美的Omega,宜室宜家,温柔安静,原主这边一边玩着梁叙,一边处着这Omega,坐享齐人之福。
如此荒唐的行事,自然引来了风言风语,而梁叙主动为原主开脱,也跟着掩饰太平,没闹出什么事儿。
原主见他乖顺,居然自以为魅力极大,梁叙已经屈服,彻底翻不出风浪了,后头便放松了警惕,倒是让梁叙更快的转移了资产。
梁叙一边做着资产分割,一边匿名投资信息素研究院和医院,最后不堪受辱,选择在技术还未成熟时远赴国外,剜去腺体,而等他与原主再度见面时,身份已经完全倒置了。
这些是后话,时律要先过今日的剧情。
书中原主做的的这些,时律当然不可能做。
他已经很熟悉虐主文的基调了,就和大学生考试似的,不需要尽善尽美,差不多就行。
总而言之,他要想尽办法找茬,羞辱,挑刺,在办公室里,在食堂,在公共区域,在公司的各个地方,给梁叙难堪。
至于这个“难堪”的判定也非常迷惑,66的进度条涨的莫名其妙,时律和他开会挨一起也涨,分开坐也涨,正经问问题也涨,发blueblue也涨,总之,梁叙面上再云淡风轻,只要时律靠近他一定范围,进度条都会涨。
……简直是躺赢的宿主。
66反正也说不了话,干脆开启了度假模式,闲着没事便瞄一眼进度条。
当天早上,时律端着两样东西,敲响了梁叙办公室。
梁叙只当是汇报的高管,颔首要他进来,而当时律探头的那一瞬,66就发现进度条涨了。
它愉快的翻了个身体。
梁叙侧身让他进来,而后啪嗒关了门,他无意识的扶了扶眼镜:“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私底下是一回事,公司里大庭广众的,来来去去都是熟面孔,原本都是偷偷摸摸,可时律的胆子是越发大了,他手臂甚至夹着文件,像是要在这里办公。
时律将茶杯放在他面前,里头是冒着热气的牛奶:“我不能来吗?可是我想看着你。”
语调带着埋怨,有些像在撒娇。
梁叙吃不住这个,他放低声音:“……不是不能来,就是公司之中,周围未必是我的人,还是稍微小心些。”
说着,却是默许了时律过来办公。
时律拉开椅子,在梁叙对面坐下来,将牛奶杯往前推了推:“昨夜闹得厉害,你早晨就别喝咖啡了,喝杯牛奶吧。”
梁叙习惯早餐喝咖啡,晚上也喝,还都是不加糖的黑咖啡,苦的要死,他失眠那么厉害,很难说与这没有关系。
其实按时律的性格,他会劝,但如果这是梁叙的生活习惯,他会尊重,不会非要强迫梁叙用牛奶替咖啡,只是今日剧情要求,必须这么做。
时律想来想去,都没想到唇边的乳白除了牛奶,还能用什么代替。
梁叙到不觉得冒犯,他很享受小男朋友的关心,便端起杯子,将牛奶抿干净了。
结果刚一放下杯子,时律的纸巾就递到了唇边,他的小男朋友轻抬起他的下巴,认认真真的,将水渍擦干净了。
梁叙眸中盈满了笑意。
从他的角度,能看见时律垂下的眼睫,漂亮的下颚线,甚至微微滚动的喉结,纸巾擦过唇角,明明已经没有一丝污渍,时律却并没有放开他,渐渐的,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时律俯身,在唇角浅浅的印了一个吻。
他一触即分,可是梁叙已然拉住了他,加深了这个吻。
他们不知何时起身,又不知何时踱到了门边,最后,年少者按着年长者的腰,将他抵在了玻璃门上。
冰冷的玻璃贴上脊背的瞬间,梁叙有一瞬的惊觉。
他可以想象从外面看,门内的影子是何等光景。
梁叙短暂的推绝:“不行,时律,外头有人过……!”
时律心说:“可不就是得外头有人过?”
他扶住年长者的后颈,手指蹭过腺体,动加深了这个吻。
梁叙老房子着火,到比年轻气盛的时律敏感的多,他很轻的喘息一声,却正如原文所说,绷直身体,硬是一声不吭。
门外不时有人走过,讨论着最新的政策与投资方案,有人无意间往梁叙的办公室瞥上一眼,又默契的走开了。
而每次门外有人走过,梁叙身体都会崩的更紧,又在缠绵的亲吻中放松下来,最后,他几乎忘了呼吸。
于此同时,66那边进度跳涨了一大节,系统随手翻看,宿主擦边完成了好几个小任务,还都是连贯的,于是满意的拍拍肚皮,翻身继续躺着了。
任务完成,时律也亲满意了,他松开手,梁叙扒拉着门把才站稳,他扶正了被撞歪的眼镜,按住肿起来的嘴唇:“……时律,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才让我不喝咖啡喝牛奶的吧?”
时律讨厌黑咖啡,讨厌红酒,虽然梁叙买的咖啡豆几千一斤,虽然红酒几十万一瓶,但他就是喜欢牛奶和可乐。
时律的视线飘忽:“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吧。”
牛奶还是挑的他自个喜欢的牌子。
梁叙给气笑了,乐了老半天,还是没舍得说小男朋友什么,只是拉开椅子,将文件没好气的递给他:“赶快批吧,你要执掌新叶,现在的水平不够,没有叶老爷子坐镇,那群股东会把你撕了。”
梁叙必须走,一旦资产转移完成,无论是出于自保还是实现自我价值,他都会离开新叶,同时将他的嫡系一并带走,而叶老爷子必须付出代价,即使他是时律生物学上的父亲,梁叙也不可能放弃对他的报复。
说着,他的眸子幽暗了一瞬。
梁叙没有原文中做的那么绝,即使计划成功,新叶依然能正常运转,时律也依然是衣食无忧的少爷,但是梁叙不在,连着他的团队一起带走,届时两人分属不同公司,梁叙不可能直接插手新叶,时律能否压得住如狼似虎的其余股东,是个问题。
时律:“哦。”
他乖乖坐下来看文件。
即使入门,他与梁叙的水平依然有很大差距,时不时就得询问,而梁叙也有意多多培养他,教的事无巨细。
时律学的快,照着梁叙的例子举一反三,便将文件批的七七八八。
他将文件推还给梁叙:“这样批可以吗?”
梁叙一时没说话。
他的视线看似落在时律身上,实则落在窗外,眼神并不聚焦,像是在走神。
梁叙还有一个顾虑,他不确定时律对叶老爷子的看法。
虽然旁人眼中叶老独断专权,遭人诟病,梁叙看来更是死有余辜,可时律毕竟是直接受益人,倘若他知晓情人与“父亲”即将反目,更有可能直接分裂新叶,损害他的利益,时律会如何反应?
会难过,会厌恶,会憎恨他吗?
谈若时律与他反目,又该如何自处呢?
时律:“梁叙?你还好吗?在走神?”
他伸出手,在梁叙面前晃了晃。
梁叙收回视线,笑道:“没有。”
“哦。”
梁叙这边略带心虚,时律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收拾好文件:“嗯……后天,叶家有个宴会,你也收到了请柬吧?”
梁叙眉头一跳:“嗯?”
时律:“我保证,什么都不会发生,但是,我们得去宴会上转一圈。”
时律要是直接拒绝,以叶老爷子的强势,他能让乔四带着三五保镖将时律押回去,跪在老宅祠堂,如今之计,得见招拆招了。
宴会依旧在叶家老宅举行,时律和梁叙装作不熟,分开前往老宅。
老爷子专门派乔四的来接的时律,这人早年跟着叶老爷子走南闯北,练出了一双看人的本事。
他开着车,三角眼时不时向上一掀眼皮,从后视镜打量着时律,时律全程静静坐在后座上,不乱动也不乱说话,低眉敛目,乖顺的不行便满意的点点头。
看这性格子,是个听话好拿捏的。
可实际上,时律都要被烦死了。
之所以一直低头,是怕一抬头,他的表情就绷不住了。
在乔四看不见的地方,小系统正趴在时律的耳旁,絮絮叨叨,耳提面命:“等会宴会你要做什么,你还记得吗?”
宴会的主要目的是给时律安排联姻对象,还见缝插针的虐了把主角。
这一路上,66和个期末给大学生划重点的老师似的,几个知识点翻来覆去的念,时律烦的不行,耳边像有一百个和尚敲钟念经,他生无可恋:“行行行,好好好,我知道了。”
一篇虐主文里的男配N号,毫无逻辑可言的NPC,他的行动能有什么重点,无非是在各式各样的场合找茬,给男主难堪。
时律通过小屏幕,已经断断续续的看完了整本小说,顺带八卦了一下之前宿主的世界,他心疼的摸摸小系统:“太惨了,66每天都在看这种小说,吃点好的吧。”
66:“……?”
它用屏幕敲敲宿主的脑袋,继续絮絮叨叨:
“你知道要干什么吧?首先,当别人和你介绍梁叙时,你要爱搭不理,显示出不屑姿态,其次,你要故意将酒泼在他的裤子上,最后让他中途离场,你要悄悄跟上去,将他按在葡萄藤上……嗯,这段略过。”
时律:“虽然是略过,但是我猜到了。”
66死机片刻,装作没听见:“总之要让他难堪,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吧,你应该已经很熟练了。”
时律略叹了口气:“其实你说的那些要让梁叙难堪的方法,段位都比较低。”
交颈缠绵,耳鬓厮磨,时律远比原文里的NPC更了解他的爱人,梁叙平和的面容下藏着极锋锐的寒芒,倘若有人瞧着他斯文的皮囊,将他当成了软柿子,想要捏上一捏,那么注定头破血流,取笑摧毁不了他的心志,磋磨也磨不去他的傲骨,他会平静忍下,在伺机百倍偿还。
只有时律知道,怎么让他真的“难堪”。
有的了前面几次进度条原地起飞爆炸,66对时律非常信任,它拍拍时律躺下:“好了,靠你了。”
时律是宴会的主人,乔四最先接的他,比先所有人一步赶到叶家,宾客们还未到来,老宅冷冷清清,深灰色的建筑隐在深林之中,半新不旧,像是恐怖电影里的鬼宅。
乔四引着他走过长长的门廊,来到角落里的房间,这房间时律从未来过,他刚一进门,便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
遗像,一排的遗像。
墙上密密麻麻,挂着七八十来张灰白照片,照片下头是香案,叶老爷子坐在轮椅上,以一种古怪且恭敬的姿势捧着三柱香,在案头抖落香灰后,插入炉中。
老爷子日薄西山,也没多少日子了,如今只能坐轮椅,无法走动,听见声音,他睁开一双眼睛,眼球黄而浑浊,而后冲着时律招手:“来的刚好,过来把这个签了。”
乔四递上的一叠文书,径直翻到最后一页。将笔递给他,指签名的位置。
时律:“……这什么。”
小学生都知道,东西不能乱吃,字更不要乱签,谁知道看似普通的一纸合同里藏了多少雷,更何况这种,连题头都不给你看,直接要签字署名的动西。
时律蹙眉,想要往前翻,仔细看看这是个什么。
可还没等他翻页,一只苍老的手臂便伸了过来,五根手指像蜷起的橙皮裹着骨头,直直地按在了合同上。
叶老爷是斜睨过来,苍老浑浊的眼睛盯着时律,他不咸不淡道:“签就是了,我是你爹,我还能害你?”
气氛一时僵持下来。
乔四走到了时律的背后,两人间隔仅有一拳宽,对方伸手就能按住时律的胳膊,压着他的手强行签字。
好在此时,66适时出声:“系统扫描已经完毕,这是更换姓名的文件,他给你取了新名字,将你的出生证明,□□,银行卡等全部更换了名字。”
时律:“……新名字是叶律?有点难听。”
时律的名字是父母取的,也是他跨越两个时代唯一的羁绊,他不会轻易更换。
66:“不是,他给你取的名字是,叶留。”
时律:“?”
“这什么说法?”
他正疑惑着,叶老爷子已经转动轮椅,朝向了遗照,他用似怀念的似感叹的口气缓缓道:“我的前半生风云激荡,该拿的荣誉,地位,权势,我全都拿到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一个好儿子。”
“你的哥哥,名叫叶选,因为他的母亲和他,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
“那个Omega身体健康,容貌端正漂亮,性格温婉,学历ue很高,学的还是天体物理这类高精尖的专业,她做母体,我很放心。”
“叶选出生时我拿去检测,他的基因和身体报告很漂亮,不携带绝大多数致病基因,脑部发育在同龄人中遥遥领先,是我精挑细选的继承人,于是我叫他叶选,他是我选中的孩子。”
说着,他看向时律:“而你的母亲,我本来从未想过,与她的基因相结合。”
原主的母亲出身普通,学历平庸,唯有容貌不错,叶老爷子看不上他,若是叶选没得病,叶老爷子不屑于将时律认回叶家,只是阴差阳错因缘巧合,这个没被他选上的孩子却留了下来。
时律:“……”
孩子和妻子,似乎只是可以装点他身份的财物,任人细选,决定去留,须得品相完美,才配留在叶家。
时律心道:“没几个月好活了,口气倒是狂的很。”
时律一直自诩家教良好,素质不错,有大学生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可现在忍了又忍,才止住翻白眼的冲动。
叶老爷子又道:“今日叫你来,是商议你的婚事,我相看了不少海城之外其他豪门的Omega,让他们的父族也来看看你,倘若两边都满意,便敲定了。”
言谈之间,到真像是买猪称肉,讨价还价。
66小声:“没事的,宿主,据我原文发展,原主猥琐又阴郁,几个家世相当的人家都不太满意,没有人看上你。”
时律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行吧。”
叶老爷子大概立了威,他如今人老困倦,也没精力多应付时律,该说得说完了,便放他下去了。
时律最后看了眼一墙的遗相,跟着乔四迈出了会场,吐出一口浊气。
其实自打穿越,他对叶家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没什么实感,一个在父母恩爱的中产家庭里长大的学生,要他完全接受自个是财阀家流落民间的少爷,自个英俊帅气的亲爹还变成了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那是万万不能的。
时律只是代入NPC了,当成在打游戏看电影,而叶老爷是个很恶心的副本boss。
可现在,时律真的有点恶心了。
他知道叶老爷子结局凄惨,也知道距梁叙翻盘那日不远了,可看着这老东西,他是真的犯恶心。
这回有了时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偏袒,梁叙转移势力的速度更快,还是给他恶心的汗毛倒竖,一阵恶寒。
这时,乔四伸手为他推开了宴会厅的大门:“请进,留少爷,我们到了。”
“……”
时律勉强忽略掉乔四古怪的称呼,进入了会场。
他一眼看见了梁叙。
梁叙坐在一群人中间,像是在说笑,依旧是银边眼镜配戗驳领西装,他瞧见时律,远远对他露出笑意,像是在打招呼,碍于两人如今的身份,又很快移开了。
他们默契的看向了不同的方向。
时律如今是海城新晋顶贵,当即有个中年男人和梁叙咬耳朵:“那个新任的叶少爷,梁总熟悉吗?能不能引荐一下?”
梁叙抬眼看了看中年男人,他知道男人有个Omega儿子,与时律年纪相当,容貌也漂亮,若是儿子能嫁进叶家,男人从此平步青云。
在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中,男人一愣:“梁,梁总,怎么了?”
梁叙重新挂起温和的表情,摇头推拒道:“王总,不是我不帮你引荐,只是这叶少爷我不熟,我与他没见过几面,他也不认识我。”
王总惊讶道:“你们都是叶家的,不认识?”
梁叙微笑:“是的,不认识,倘若你想认识他,找其他人引荐吧。”
那人悻悻坐了回去。
时律作为宴会的绝对主角,端着香槟杯,和每一位凑上来的宾客打招呼,他的视线总是不经意掠过梁叙,看着他微笑,看着他喝酒,看着他与身边人攀谈,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落在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