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穿成豪门小可怜by岺三今

作者:岺三今  录入:06-23

他想到了不久前的绑架事件,也想到了季沐思。
是因为他吗?
“就是因为我!”季沐思高声回答,“你们都怪我,都说是我害得二哥,那就是我害的!”
他推开不知所措的季洪峰,整个人缩在角落里,温热的泪水顺着面部柔顺的线条缓缓垂下,无辜又可怜。
咬着唇,却不发出哭声,像是委屈至极的小兽,只有季洪峰轻声安慰时,才爆发出凄厉的哭声。
季洪峰:“沐沐,你冷静点,爸爸会保护你。”
季沐思双目赤红,五指紧紧拽着季洪峰的衣角,“爸爸,二哥会把事情推在我身上的,你别相信,我只有你了,我只是不喜欢二哥,但是我做不出杀人绑架的事。”
小儿子从小的温柔良善,二儿子的桀骜不驯,在脑子里极快地划过。
季洪峰此刻觉得自己如同失控的天平,左右摇摆,脑袋晕晕。
季卿虽然浑蛋,但是做事光明磊落,不至于——
“爸爸!”
陡然拔高的声音唤回他的思绪,季洪峰垂眸。
季沐思瑟缩一下,“爸爸,二哥推我下楼,他想杀了我。这些事是他自导自演的,我认识的人都是和孔知智正经人,我怎么可能认识钱生财。还有喻纠,喻家要来海城发展,他联系我了,我可以说服他和季氏合作的。”
季洪峰不再犹豫,天平骤然倾斜,他轻轻圈住季沐思,“别怕,你二哥的事情不用担心,喻纠那边,你多走动走动。”
“好的,谢谢爸爸。”
季沐思泪眼汪汪目送季洪峰离开。
房门阖上,脸上的神情骤然变冷。
他神经质地扣手,双唇紧紧咬在一起。
季洪峰嘴上说得好听,但是他知道对方已经开始不信任他了。
只是喻纠带来的利益太大,季洪峰权衡之下才护着他。
如果喻纠不肯帮他……
季沐思不敢细想,恍然间站在摇摇欲坠的吊桥上,往下望去,是成片的尸山血海,以及锋利冰冷的刀尖。
风一吹,就尸骨无存。
他颤抖地去摸兜里的中年男人给他的名片,铜版纸在他手心倏然变皱。
季沐思死死盯着上面的名字。
这是他的救赎。
季卿打开门,随手脱下外套,挂在玄关处。抬眼看见的不是等着他吃饭的舅舅,而是在沙发上端坐着的季严俞以及张宿。
还有一旁冷着脸的季老爷子。
面部肌肉紧绷,因为岁数增长而变薄的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看起来来者不善。
是为了季沐思?
季卿轻轻地笑了一下,把车钥匙放进玄关的托盘摆件。
脑子里极快闪过了季沐思的脸。
抛开立场而言,季沐思很招老爷子喜欢。嘴甜又会撒娇,受委屈了,可怜兮兮地埋进怀里,让你主持公道,像是精贵的布偶猫。
“爷爷,舅舅。”季卿喊人,换上室内毛拖鞋。
季老爷子啜了口茶,冷淡地应了声。
张宿当即起身,拉开他和季严俞的距离,而后拍了拍空位,松软的沙发垫子往上弹了弹。
“小外甥,坐这里。”
“好。”
三月份刚过,海城的气温就不可控制的往上升,门窗关上时,湿气闷在里面,以至于穿着一件卫衣的季卿有些燥。
他先是把远离客厅的窗户打开,才在沙发上坐好。
季严俞把掌心贴在季卿的后背,感受着源源不断涌来的热意。
“出汗了,晚上我安排人重新送一批衣服来。”
“嗯,要款式简约。”
季严俞挑眉,没搭腔。
季卿斜睨一眼,季严俞的目光有些飘,大约是在脑内构思款式。
他额角跳了跳,压下心底不好的预感,提议,“我自己买。”
季严俞保持沉默。
季老爷子把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轻咳一声,等众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才缓缓开口,“怎么搬出来住?”
“成年了,想一个人。”
季卿挑着一些什么错处的话寒暄。
一来一去,回到现代后只匆匆见了一面的爷孙,也说了好半天的话。
直到老爷子提起季沐思。
温馨的氛围骤然一紧。
季严俞压着季卿的手腕,低声轻唤,“爷爷,卿卿也是您的孙子,更何况这件事错在季沐思,家规总不好大过法律。”
季老爷子没有急着答话,而是看向季卿。
受害人事不关己,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揪了颗葡萄,塞进季严俞的口中,堵住了对方还要说的话。
他才惊觉这桀骜不驯的二孙子不知不觉间褪去了青涩,做事变得不急不缓,张弛有度。
冷静而理智。
反倒是他最看好的季严俞,遇到弟弟就失了分寸,商海浮沉里练就出来的沉着圆滑都喂了狗。
除了好似无常索命的画画天赋,季卿一时间竟让他挑不出毛病。
老爷子叹息一声,“沐沐有错,你们要追究我不阻拦,但是不能做得太过,影响到季家。一些脸面还要给你们的弟弟和爸爸留的。”
不轻不重地敲打,令三人保持沉默。
老爷子觉得这沉默没多少顺从。
他道:“今天我来找季卿,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季卿挑眉。
还有什么事能比季沐思重要,特地跑一趟?
“听说你前段时间卖出了三字一画,其中的画作是玄清先生的?”
季卿表情古怪,“嗯。”
老爷子微微前倾身体,长年紧抿的唇瓣骤然放松,双颊都因为激动染上了细微的红晕。
“玄清先生的画千年难寻,风骨跃然纸上,如同抽刀断水,比肩大家。你安排个时间,我想邀请玄清先生共进晚餐。”
季卿瞥了眼老爷子一点点变红的脖子,眼神游离。
老爷子蹙眉,举着手里的拐杖轻轻拍了拍季卿的小腿肚。
“发什么呆,邀请玄清先生的时候客气一点,毛毛躁躁的,一点都不让人放心。你那画鬼画符一般,玄清先生怎么和你这种人做朋友!掉价!”
季卿:……
老爷子起先还觉季卿稳重。
可现在,一句话就让他神游天外。
两个孙子都不靠谱。

第28章 是人是鬼,喘一下让我听……
季卿把垃圾桶踢到季严俞面前, 示意对方把葡萄的皮和籽吐在里面。
而后对老爷子道:“我是玄清。”
老爷子瞥去一眼,年迈却仍旧精神矍铄的眼睛里,漏出来些许因为说谎而升起的失望。
“商场沉浮是该见人说人话, 见鬼说鬼话,三分真七分假。但是假话也该在落地在泥土里生根发芽,哪像你这样,直接空中筑高楼,要摔。”
他的孙子, 一位碰到弟弟就跟脑子被狗啃了一样,一位是追着人跑的恋爱脑。
都没什么指望。
心思电转间,老爷子问:“你是想拿玄清的消息讨好席沉衍,让他多看你一眼, 才这么说的?”
季卿没搭话,垂着脑袋, 憋笑。
季严俞捕捉到弟弟颤抖的双肩, 微微侧身挡住老爷子的视线, 姿态防备。
见此, 老爷子有些恼。
“不堪大用。”
语气急急, 转身就走。
季卿憋住笑,身子往后靠。老爷子因为恼怒而绷紧的脊背,以及闷红的脖颈, 毫无保留地占据视野。
现代社会高速发展, 不过短短两年, 说真话也没人信。
摔门声轰隆一响。
张宿拍了拍季卿的肩膀, “我和你哥去做饭,你自己玩。”
“嗯。”季卿低低应声。
百无聊赖地剥了葡萄皮,塞进季严俞的嘴里, “想吃水蒸蛋。”
“好。”
太阳垂落,月亮高高悬挂,环境清幽的小区里好似亮起了万家灯火。
无孔不入的暖意倾泻而下,固执地钻进四肢百骸,刹那间舒服地伸展四肢,带来一声喟叹。
季严俞抽了张纸巾,擦干季卿指尖的汁水,又把葡萄籽包好,丢进垃圾桶。
“去玩。”
拖鞋踩在木地板上的踢踏声渐行渐远。
季卿吃着葡萄投去一眼。张宿正拉着季严俞进了厨房,关门时还冲他笑了一下。
季严俞一边打开冰箱拿出鸡蛋,一边问张宿,“有话和我说?”
“嗯,卿卿说他是玄清。我对微表情心理学有所研究,按我的判断,他当时没有说谎。”
季严俞摆弄打蛋器的手一顿,“舅舅,你见过卿卿小时候的画吗?”
张宿摇头。
那时候和张家决裂,为了不牵连姐姐,他都是和姐姐私下联系,除了小外甥出生时见过一面,之后毫无接触。
季严俞笑了声,“卿卿和玄清的画都很有个人特色,你见过一次卿卿的画,就不会把两人混为一谈。”
张宿想到了有关季卿画画的传言。
无常勾魂,阎王索命。
“真有这么邪乎的画?”
“嗯,见之难忘,连作三天噩梦。”
沙发上,耳聪目明的季卿吃葡萄的手一顿,坏心眼地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往厨房门上一扔。
刹那间交谈声停了。
半晌后,季严俞走出来,捡起抱枕拍了拍灰尘。
“听到了?在生气?”
季卿脱掉毛拖鞋,右脚抵住季严俞的小腹,等对方不靠近后,才道:“没有,不敢。快去做饭,我快饿死了。”
他收回脚,垂眸摆弄手机,接过季严俞递过来的芋头酥,细细咀嚼。
手机里,【衍】的信息弹出来。
“晚上好,我拿到了海城艺术博览会的展册。你的作品《楼思危》会在国画区参展,虽然不合时宜,但是我有一个疑问,希望得到你的解答。作品名是画作主人公的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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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卿垂眸一瞥,是卖给张承教的那幅画。
其中楼思危遗世独立。
他缓慢眨眼,久远的记忆好似随着时光的流逝愈发清晰。
初入修真界,他用了两年时间成功筑基,只差一哆嗦就能成就金丹,但是迟迟不得寸进。
师尊说他没找到自己的道心,随手就把他丢进了南川秘境磨炼。
无尽的血色和烈鸟的嘶鸣,铺天盖地袭来,压得他难以喘息。
他憋着一口气,拖着被毒物伤到的眼睛,找到黑黢黢的山洞。
季卿卸下全身力气,仰躺着,失焦的双眸让他的思绪有一瞬间的停滞。
“真把我丢进金丹期以下没有活路的秘境里呀。”
没有人回答,空间安静且危险。
烈鸟的长啸划破云霄,犹如在耳。
木柴爆裂,碎屑在空中乱七八糟的交缠。
季卿骤然回神,猝然望去,透过朦胧的火光,受伤的眼睛捕捉到模模糊糊的身影。
黑乎乎一团,像人又像鬼。
“是人是鬼,喘一下让我听听?”
黑影一动不动,宛若雕塑。
季卿收回视线,把手垫在脑袋下,去看黑黢黢的山洞顶。
一个瞎子,一个哑巴。
两个筑基期。
活该他们去死。
“我猜你肯定也有一位不靠谱的长辈,才把你丢进南川秘境。正巧,我也有。我还有一位很好的哥哥,除了规矩多,什么都好。他应该很庆幸没有我这个累赘拖累他了,死之前还救了一个人,真不亏。”
潮湿的空气把声音卷了过去。
楼思危摩挲着手中锋利的长剑,一言不发。
他抬眸去看。
少年姿容糜艳,柔软垂顺的发丝上是干涸地带着腥气的细微血块,随着胸口的起伏,小幅度晃动着。又顺着瓷白的皮肉往下,钻进宽大的领口,像是小蛇般黏腻地贴着。
漂亮又话多。
“哑巴,你说我们是今晚死,还是明晚死?你身上的血腥气好重,受伤很重吗?你先别死,等等我,让我先死。”
他听见少年冷冽的声线,看见琥珀色的眸子因为失焦水汽氤氲,如同柔软绚丽的锦缎,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耀眼得好似在沙堆里落了颗星辰。
楼思危杀过很多人,遇到过扭曲阴暗的背叛,孤注一掷的守护,看破生死的释然。
却没有人像少年人一样。
恍若向死而生。
天际漏了一丝白,太阳耀眼又柔软。
楼思危的眼皮越来越沉,耳边清洌的嗓音从未停过。
直到暖阳落在他的眼皮上,他骤然惊醒。
“你是人呀,我听到你的喘气声。”季卿用树枝戳了戳黑乎乎的一团。
楼思危仰头躲过往他脸上戳的枯枝,脖颈处泛起一阵痒意。
季卿收手,道:“抱歉,眼神不好,戳错地方。”
声音淡淡,不含丝毫歉意。
楼思危还能看见对方小幅度上扬的嘴角,又因为扯痛伤口,极快地抿在一起。
小瞎子忍着痛,贴着岩壁,拄着一柄黑色长剑,喘着气站了起来。
动作太大,伤口崩裂,浓重的血腥气急急涌来。
季卿表情空白一瞬,按着剑的双手白到颤抖。
他极快地笑了下,“还好穿得黑衣服,看不见红色。我讨厌血,也讨厌番茄。”
暂时死不了,季卿避开哑巴,绕着洞穴走了一圈,最后侧身停留在洞口。
烈鸟依旧在洞外徘徊,巨大的翅膀遮天蔽日,只有方位变换时,才能漏出一缕阳光。
对方的焦躁和急切,即使季卿看不清楚也感觉出来了。
三阶妖兽杀死两位筑基期修士简单又轻松,没必要这样守在洞口。
烈鸟害怕洞里的东西。
季卿用余光扫过站着不动的哑巴,细细摩挲剑柄,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哑巴,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好像不用死了,交个朋友?”
楼思危瞥去一眼。
他不会死,季卿却不一定。
烈鸟的毒素会从眼睛侵蚀四肢百骸,三天后钻入丹田,神仙难救。
他几乎可以预料,死亡来临前,对方的风骨淡然随风散去,徒留一地恐惧与阴鸷。
又或许对方会发现他的不同,在他面前摇尾乞怜。
丑态百出。
“你是真哑巴还是假哑巴?”
季卿并没有去等楼思危的回答,而是自顾自说着。
第一天,他说得口干舌燥,好似把所有不该说的,不愿说的话一股脑吐了出来。
第二天,楼思危听得想吐,觉得季卿是口水成精。
第三天,季卿终于安静了。
他靠在冷冰冰的岩壁,任由刺眼的阳光在他的脸上明明灭灭,耳边是翅膀扇动的声音。
楼思危在难得的安静中睁开眼,等候对方的歇斯底里。
“我要死了。”
嗯,快发疯吧。
“我好痛。”
嗯,扭曲、埋怨、怒骂,这就是人性的丑恶。
“我在霜回峰上绑了秋千,我死了,就没人坐它了,它好可怜。”
嗯,求饶然后祈——
楼思危倏然抬眼,视线直直射向季卿。
惨白如纸的脸上一派平静,细长的眼睫缓慢眨动,在下眼睑落下浅淡的影子。分明是污浊不堪的环境,他却干净得像是林间雪,水中月。
“师尊说我没有道,来南川秘境前我不屑去寻道。修士本就逆天而行,要道做什么,你成仙了,你就是道,有什么好找的。”
“后来,我快死了,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耳畔传来弱兽死前的哀鸣,牙齿划开皮肉的破裂声,雌兽保护幼崽的低吼,青草破土而出的簌簌声,紧接着是草木轰然的倒塌声。”
季卿的声音越来越轻,弱到几不可闻。
“我在想,人和花草树木、鱼虫鸟兽,都是命,为什么有高低贵贱之分。你害了我,我伤了你,你踩了草,草戳了你,因果循环,生生不息,方是大道至公。”
“得情而忘情,忘情而至公,这是我的道。”
楼思危的瞳孔骤然缩小,喉间发干发紧,心脏横冲直撞地击打胸膛,恍惚间带来血液倒流的窒息感。
他的声音像是从刀尖里挤出来,“修士高贵,凡人低贱,妖魔该死,本就是数年运行的规则。天下为棋盘,你只是其中一颗,无外乎黑白两色,你的道会让你万劫不复。”
季卿掀起眼皮,笑道:“那我就掀翻这盘棋。”
天地变色,雷云密集,压得人喘不过气。
楼思危抬头去看黏稠黑雾中跃动的紫雷。
“你疯了。”
下一秒,他看到了更疯的一幕。
季卿周身灵气暴动,修为节节攀升,转瞬间越过金丹到达元婴。
蓄积已久的紫雷兜头劈下,刹那间烈鸟毒素如风沙消散。
楼思危沉默不语,他第一次见有人用这么疯的方法解毒。
“就算你成功解毒,这一道雷劈下来,也活不成。”
面前黑乎乎的人形生物翻了个身,“小哑巴,你嘴好毒。”
楼思危没动,他平静地看着对方口鼻处汩汩流动的鲜血,皮肤寸寸龟裂,血染红了大地。
恍惚中,他又看见鲜活的少年眉眼弯弯,“还好穿得黑衣服,看不见红色。我讨厌血,也讨厌番茄。”
“你要死了。”
没有人回答,空间安静而寂寥。
楼思危却觉心脏隐隐作痛,像是被人生生挖去一块,空茫和无措占据了他全部心神。
半晌后,他用黑色纱布蒙住季卿的双眼。
周身场景变换,坚硬的岩石,转瞬间变成黏腻殷红的血池。
他松开手,任由怀里的人下沉坠落,皮肉一寸寸破裂,而后修复,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你叫什么名字。”楼思危注视着池底呼吸渐稳的人。
对方表情倏然变得古怪,又在片刻间露出一个灿烂温和的笑容,楼思危好似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季卿道:“玄霁。”
“嗯。”楼思危低低应了声。
他想,年少时横冲直撞的心动来得太过没有道理。
“小外甥,发什么呆,过来吃饭。”
季卿回神,条件反射点头。
又被季严俞拉上桌,水汽蒸腾而上,缓缓模糊了眉眼。
饥饿感毫无预兆地铺天盖地袭来,令他差点折断筷子。
季严俞询问,“不舒服?”
季卿没理,低头扒饭。
张宿恍惚间看到了饿鬼投胎。
这架势,十人份晚饭都不够。
他的脸色当即一白。这段时间做饭,铁铲都铲断了一根,这么下去,手要废。
沉默在狭小的空间蔓延。
季严俞缓了会儿,手指在陶瓷杯口摩挲,老爷子关于季卿拒绝约玄清见面的理由推测,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季卿还喜欢席沉衍?
他看向扒饭的季卿,等弟弟咽下喉间的食物,才不紧不慢地试探。
“明晚圈子里的朋友聚会,沉衍也会去,你要来吗?”
“不去。”季卿回。
季严俞松了一口气,肌肉放松。
又听到季卿拿着手机道:“明晚和桑霁有约。”
季严俞没有完全吐出的一口气猛地憋住,他绷着脸,想到了张宿踢翻的猫咪恋爱套装。
“去哪里?”

“去三将路新开的夜市。”
季卿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前, 回答季严俞昨晚的问话,又顺口提了一句,“你们今晚不是有圈子里的聚会, 跟我来做什么?”
季严俞和席沉衍对视一眼,默契地转向桑霁。
青年戴着黑色口罩,墨镜规整地架在鼻梁上,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季卿,姿态放松。
又在对上他们视线后, 绷紧了肌肉,阴鸷和不耐扑面而来。
季严俞眸色渐暗。
不放心。
要看着。
他道:“改了时间,夜市新开,我们来凑热闹。”
季卿沉默地看向西装革履的两位总裁骗子, 不咸不淡地刺了一句,“穿这么正式, 你们上夜市搞收购?”
两人的表情空白一瞬。
季卿在哄闹的背景音中, 好整以暇地等待对方的狡辩。
席沉衍:“不能收购, 只能垄断, 三将路夜市走投标。”
有理有据, 不好辩驳。
季卿收回视线,伸出手指穿进桑霁墨镜和鼻梁的空隙,单手一勾, 手腕一转就架在自己的鼻梁上。
“哦。”
他应了声, 随后钻进汹涌的人群。
席沉衍立在原地, 细细体会季卿若有似无的小脾气。
他看到季卿和人擦肩而过, 路人低声咒骂,又在把目光落在季卿冷淡的眉眼后,骤然转变的态度。
而后是桑霁的维护。
明艳又招人。
冷漠又疏离。
看不懂, 弄不清,像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奇长线团。
“沉衍。”
席沉衍循声望去。
季严俞的手中晾着点燃的烟,明明灭灭的红光在夜晚格外亮眼,“今晚麻烦你过来,我不放心卿卿。”
“应该的。这里人多,别走——”
席沉衍的声音猝然顿住,他看见桑霁把手搭在季卿的肩膀上。
季卿没躲,冷冷地瞥了眼桑霁,“离远点,人多,热。”
“师弟,我冷。”
桑霁笑笑,口罩遮住了小幅度的上扬的嘴角,眸色偏淡的双眸微弯,温柔和缱绻成片地漏出来。
季卿没搭话,找了个一百元三件的摊子,随手挑了三件薄款外套,付款后塞进桑霁的怀里。
“冷就穿上。”
“合欢宗修士不找你下手,也不是全然没有依据的。我记得你刚拜入师门的时候,虽然别扭,但是也算得上心善话多,如今冷情冷心,都不愿多说一句废话。”
“……我现在就在和你说废话。”
至于合欢宗修士。
季卿觉得桑霁说得不对。
那是因为他们被他打怕了。
男的女的,公的母的,绕着他走。
那段时间,每天本命飞剑都能多几道豁口,器修阁修士见到他都要怕,手中的锤子都要抡断了。
“烦。”
桑霁挑眉,追了上去,状似不经意发问:“这次怎么这么轻易就和我出来玩?”
脚步微顿,季卿的眼神有些飘。
生死之间,对楼思危说得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以及盗用玄霁的名号,如同附骨之蛆缠了上来。
以至于耳廓微红。
愧疚攀上头皮,发麻发痒。
他乖乖道:“没逛过夜市。”
桑霁睨了一眼,觉得季卿的声音有些虚。
又见对方一派淡然,就压下了这个心思。
夜市很大,人头攒动,四位气质外貌都拔尖的年轻人,几乎吸引了大部分人的视线,老板和老板娘们停下了手中的吆喝,窃窃私语。
“市场部请的人?拍短视频宣传的?”
“不是吧,他们这么抠搜,这几位一看就很贵。那两位个子高穿西装的,衣服起码五位数打底,这料子,啧啧。”
老板拉了拉自家老板娘,酸溜溜道:“看什么看,不就高一点,身材好一点,脸好看点,你怎么不看我。”
老板娘翻了白眼,把他的大脸推出去。
“别打扰老娘看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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