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拒绝被攻略by少说废话

作者:少说废话  录入:06-27

“锦旗也免了,”简青淡淡,“身为市民的一点小奉献而已。”
接着才意识到,什么叫“赵局托贺临风问自己”,平时负责对接处理这些事的明明是颜秋玉。
“我可一个字都没乱讲,”侧过身,感受到青年质疑的贺临风无辜眨眼,“谁让在场那么多人,简总只挑了我去冒险。”
“危急关头的首选,足以胜过千言万语。”
简青:……
论“歪理邪说”,他永远也不及贺临风。
一次次被自己带来的麻烦牵连,对方到底有什么好开心?
暮色四合。
车子一路向南,驶进略显陌生的小区。
记忆力超群,贺临风回忆之前看过的资料:“这里好像是……”
“小姨让我请你回家吃饭,”最后几个字别扭到烫口,简青语速飞快,熄火解开安全带,“他们想要谢谢你。”
两手空空的贺临风失笑:“如果我没问,你是打算进门再说?”
简青抿唇。
他也弄不清自己在想什么。
分明可以像套话穿书者那样,找个冷冰冰的高级餐厅糊弄过去,却唐突地把人带到受害者家属楼下。
约等于警察休息后还要再慰问加班。
用力推开门,简青试图逃离自己制造出的尴尬场景,偏被人扯着衣角拽回座位。
“往哪跑?”虚虚在青年腰间扶了把,又迅速抽离,贺临风牵起简青的手搭住方向盘,“既然是见家——咳,见长辈,先陪我买点礼物去。”

临时增加的行程, 打乱了简青的全部计划。
——并非指迟到,家庭聚餐没那么多规矩,他又向来习惯留出余裕, 再晚二十分钟也无所谓。
而是指贺临风。
虽然在自己的监督下, 对方只买了些普通的水果,但简青依旧觉得奇奇怪怪。
复式小公寓离学校够近, 高二又很少上晚自习,徐皓一直没申请宿舍,是故,简青刚进门,少年就乐颠颠迎上来:“哥!”
大约是因为险境里变种的雏鸟效应, 自打获救以后, 他对简青明显要亲近许多, 不再像之前那样规规矩矩装乖装哑巴。
简青却难以适应如此活泼的热情。
于是他果断朝旁边让开,露出被自己挡住大半的贺临风。
单从性格来看,这两位应该很有话聊。
“贺哥, ”及时刹车收回自己差点给错人的熊抱,徐皓礼貌打招呼, “原来你们真是好朋友。”
前者顺势递出礼物:“嗯?”
“除了边绍,我哥可没带过其他人来吃饭, ”竖起两根手指, 徐皓悄咪咪凑近, “你是第二个。”
贺临风便笑盈盈:“托你的福。”如果不是宁舒妍邀请, 短时间内自己恐怕也没什么机会。
站在一旁换好拖鞋的简青:……他听得到。
夫妻肖似,宁舒妍的丈夫也是位设计师,人如其名叫“徐默”,年龄稍小些, 性格却要更稳重。
腰间系着围裙,他闻声走出厨房:“青青来了。”
宁舒妍紧跟在后:“青青来啦!”
今年已经二十八岁的简总:……
若真计较起来,自己这位小姨夫只比他年长一轮,就连小姨也只比他大了十四岁,以此为前提,成年后的简青合理认为自己应该被当做弟弟对待,可很显然,眼前的两人从始至终都把他当孩子。
某人则十分上道地自我介绍:“贺临风,小贺。”
像是故意强调同辈的身份。
毕竟在不久前,对方刚被徐皓叫过好几声叔叔。
“我丈夫,徐默,”态度自然地,宁舒妍笑,“一直想请你来家里正式道个谢,但青青说市局最近特别忙,所以才拖到现在。”
“工作累了吧?快进来坐会儿,我去倒茶。”
尽管从事着一份听起来艺术氛围浓厚的职业,但实际上,夫妇两人都相当接地气,与影视剧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刻板印象相去甚远。
至少厨房里飘来的香味做不了假。
贺临风配合应下。
而后才挨着简青在沙发坐好,挑眉,小声:“我有那么忙?”
要不是他今天主动提出吃饭,这人还要瞒自己到什么时候。
“案子没结之前,应该适当避嫌,”神色坦然,简青道,“私下去受害者家吃饭,小心被举报。”
像狡辩。
又像个不太成功的冷笑话。
偏偏贺临风一本正经地摇摇头:“错了,和朋友一起见家长……唔。”
眼疾手快地,简青用两颗洗好的草莓堵住对方嘴巴。
“……这叫个人自由,”鼓着左脸嚼了几下,贺临风顽强讲完后半句话,眯起狐狸眼夸,“好甜。”
正好端着托盘走到沙发后的宁舒妍:“是吧,青青最喜欢吃草莓和樱桃,我专门去采摘园挑的,等会儿给你们装些带上。”
简青起身接了把:“不用这么麻烦。”
转头又差点和同样起身的贺临风撞上。
“哪麻烦了?几个月你都未必来一回,”提起这茬,宁舒妍没忍住唠叨,“自己家也经常空着,我看你干脆住公司算了。”
热气蒸腾,简青安静地放稳杯子摆好。
剧情和穿书者犹如利刃悬在头顶,越是亲近他便越要拉开距离,免得对方因凭空降下的无妄之灾受伤。
唯独这件事他没办法解释。
“前阵子有个企划案需要我把关,”明白对方是关心自己,简青半真半假扯了个理由,“现在不会了,加班加得也少。”
贺临风像模像样帮腔:“我作证。”
“简青这两个月都是六点下班,可惜总要去市局报道,所以才没空来。”
宁舒妍顿时被转移注意力。
回母校演讲,同专业的学妹深夜溺亡;去参加宴会,又被持刀的宾客袭击;难得有个清闲的周末,还遇到皓皓被绑忙前忙后。
思及此,宁舒妍只剩下心疼。
“去市局报道?像救我那天救别人吗?”平日和名利场交集甚少,整间屋子里心思最单纯的徐皓双眸噌地亮起,记起那日破窗而来的简青。
贺临风肯定:“是啊。”
“他之前还救过一个差点被割喉的女生,等局里定制的锦旗发下来,让你哥拿给你仔细瞧瞧。”
“说不定还有表彰会呢。”
徐皓眼神更亮。
他只知道在“简氏总裁夜会女主播”这条热搜闹得满天飞时,有个叫曲桃的账号发微博澄清,却没听过内幕。
相当善解人意地,贺临风主动挑了点能说的部分,哄孩子般满足了少年的好奇心。
他口才好,再普通的故事也能讲得惊心动魄,偶尔和宁舒妍夫妇聊几句简青,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中途简青去阳台接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边绍。
对方估计又日夜颠倒才睡醒,背景音十分安静:“下班没?今儿个有点胃疼,陪我去福顺斋喝碗粥呗?”
简青见怪不怪。
边绍喜欢热闹,交的大多是酒肉朋友,玩通宵可以,一起约养生?根本不是这群二代的画风。
“改天吧,”余光扫过腕表,简青随口拒绝,“我在小姨家。”
除开工作和打拳,他平常很少出门,喊不喊得出来全凭缘分,边绍清楚对方的性格,倒也没强求:“徐皓怎么样?”
烂尾楼引发的绑架案,早已在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好几个心里犯嘀咕的都雇了保镖——跟明星似的,走到哪跟到哪。
“……”回头望了望餐厅里被贺临风哄得团团转的某个小鬼,简青精准评价,“生龙活虎。”
半点心理阴影都没留下。
“那就成,听我妈八卦,李家正求爷爷告奶奶四处借钱呢,”唏嘘地,边绍轻轻咂了咂嘴,“这要是真破产,躺在病床上那个怎么办?”
继而又话锋一转:“但你千万别心软,要不是因为他们,徐皓能出事?”
“被误伤的倒霉蛋。”
简青嗯了声。
他并非圣人,无法做到以德报怨,差一点,徐皓就会像原著描写的那样遇害,简青又怎么可能原谅给自己泼脏水的李国建。
忽地,有谁在他背后推开门。
“聊完了吗?”压低音量,贺临风问,“宁女士让我过来看看,说是怕你着凉。”
然而,这话还是被手机对面的边绍捕捉到。
“……你带了别人去宁姨家?”犹如亲眼目睹了火星撞地球,边绍震惊道,“那个姓贺的警察?!”
简青下意识:“是徐皓要谢谢他。”
“没事我挂了。”
边绍:“别啊,你先给我讲讲……”
简青:“挂了。”
最后一句无疑是通知,青年甚至没给对面留下任何反应的机会。
贺临风眉尾微扬:“边绍?”
简青顿了顿才点头。
反应多少要比平常更慢些。
——晚餐时宁女士开了两盅梅子酒,其余三个男人都不能喝,最后便进了他的口。
当然,这并未影响简青的理智,亦远远没到醉的程度,只是他皮肤白,稍微有一点刺激,便会晕开大片的红。
比如被衬衫领子影影绰绰遮住的后颈。
又比如乌黑发丝下隐隐发烫的耳尖。
夜风轻拂,贺临风伸手,把站在开放式阳台边缘的青年往里拉了拉。
脑袋轻飘飘的简青懒得挣扎。
仅仅递去疑惑的一瞥。
“太瘦了,”五指圈住的腕子少说比自己细了两圈,温度也比以往更高,贺临风解释,“怕你被风吹下去。”
简青想起那枚自己洗衣服时收起来的平安符。
他深刻怀疑这人怕高,却碍于面子各种找借口。
短暂地犹豫两秒,简青抽出手,在对方离开阳台前,迅速沿着贺临风的脊背捋了下。
活像给小动物顺毛。
突然被“偷袭”的贺临风:?
“真醉了?”好笑地,他转身调侃,“怎么还带吃豆腐的?”
简青:……
果然,这人嘴里就没个正形。
“所以呢,”去路被挡住,且脑子不太转弯,见男人毫无要让开的意思,简青稍稍仰头,直白回击,“按照霸总文的套路,我该说谢谢款待?”
上下打量过男人的宽肩窄腰长腿,他好整以暇地推推镜框,仿佛在评估对方究竟值不值得这四个字。
近乎本能地,贺临风的喉结滚了滚。
他以为青年会一如既往地无视自己的揶揄绕开。
毕竟从初见开始,对方便或明或暗躲着他,像是自己皮囊下藏着洪水猛兽般。
这是第一次,“贺临风”被满满当当装在简青颜色深邃的瞳孔里,抛开了贺临风之外的所有身份。
脊背升起麻酥酥的电流,激得张口就来的俏皮话烟消云散,一寸寸视线有如实质地掠过,感受到某种无形诱惑的贺临风倏然后退。
他好歹是个身心正常的成年男性。
简青却继续向前。
直至对方肩膀碰到冰凉的玻璃门,发出咚地轻响,才淡淡勾了下唇角。
“纸上谈兵啊。”自觉找到了对付某人的诀窍,他心情愉悦地停步,呼吸间带着浅浅的梅子酒香:
“贺顾问。”

面对从未接触过的事物, 人总是会比想象中更迟钝些。
所以当简青看到贺临风在自己眼前节节败退束手就擒的无措,才隐约理解了对方平日为什么爱撩拨自己。
贺临风向来精明。
此刻却像被主人逼到墙角的大狗,透出种反常的笨拙, 并且简青知道, 除了自己,应该再没有谁能见到对方这副模样。
好奇被酒精催发, 简青忽然很想听听贺临风此刻的心声。
可惜他的“异能”只对穿书者生效。
理智按住差点去碰对方的手,简青绕到旁边,划开后面的玻璃拉门:“走吧。”
小姨一家还等着他们继续吃饭。
身为和简青关系最亲近的长辈,宁舒妍非常确定对方今天带回来的贺警官和边绍是不一样的朋友。
好比那颗用来封口的草莓。
如果是边绍,简青绝不会亲自拿起来“喂”——或者叫“怼”, 只会面无表情地叫对方闭嘴。
但她的好外甥本人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点。
太了解简青的性格, 宁舒妍谨慎地选择顺其自然, 偏又暗戳戳将最初分量正常的回礼塞满了整个纸袋。
甚至比简青拎着的还要更鼓些。
水果小菜卤牛肉,外加两大包造型可爱的曲奇饼干,多半是宁舒妍做的家常款, 胜在干净卫生,几乎能承包贺临风下周的晚饭。
“可以带去办公室分一分, ”担心小姨过度的热情会给对方添麻烦,简青道, “随便你怎么处理。”
电梯里, 贺临风按亮B1的按键, 冷不丁问:“边绍也有吗?”
简青:?
难以理解对方突然提起边绍的用意, 他偏头看了贺临风一眼,像是想质疑“你在说什么蠢话”,最后却咽回去,只道:
“徐皓又不是天天被绑架。”没那么多救命恩人。
贺临风便笑开。
平心而论, 简青觉得对方这份高兴来得实在有点晚,可记起被成功改变的剧情,他也无意识地放松下来。
“烂尾楼的赔偿问题,我会让公司的律师团队帮忙推进,”重新盯回电梯里自己的倒影,简青张口,“不保证是好结果。”
李国建实力平平,能在北江闯出点名堂,大部分原因是乘了房地产的东风,这些年房价最热的风口已过,李家早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空壳子,即便破产清算,业主也未必能拿回全额的首付款。
贺临风讶然。
他感觉简青好像误会了什么,自己高兴是因为从宁舒妍的举动中侧面印证了青年对他的特殊,而非出于公事。
“看来赵局这锦旗得赶紧落实,”肩膀碰了碰青年肩膀,贺临风若有所思,“有没有人说过你特别善良?”
几个案子接触下来,他发现简青的道德感远超普通水准,冥冥中让贺临风体会到一种强烈的违和。
很少有谁愿意承担与自己无关的麻烦。
……难道对方和这些案子藏着某种极为隐秘的联系?
职业习惯作祟,疑惑当前,贺临风脑海里倏地跳出个直觉引导的猜测,却又找不到能支撑它的证据。
“叮。”
电梯到达。
伴着青年姗姗来迟的回答一同传进耳中:“没有。”
“那也挺好,”瞬间放下纷乱的思绪,贺临风诚恳,“依我的经验来看,太善良的人往往会活得很累。”
“所以。”
“无论莱奥新城的处理结果是什么,你都已经做了全部该做的能做的事——包括先前的几个案子。”
简青顿了顿:“……我知道。”接着抬手挡住快要合拢的电梯门,“不走吗?”
即使是小姨和冯医生,也从未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简青再次惊讶于贺临风的敏锐。
总感觉继续聊下去,会暴露些本该深埋的秘密。
幸而贺临风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旧案已结新案未至,或许是原著中的剧情进入空档,简青的生活可喜可贺地慢慢恢复平静。
又一次被贺临风的视频电话吵醒时,是个阳光明媚的周末。
规规矩矩裹着被子窝在角落里,简青床的右半侧工整得像没睡过,担心是重案组通过对方找自己,他不情不愿坐起身,慢吞吞划动接通。
窗帘紧闭的空旷卧室,仅有手机屏幕这一点光源,冷冷地打在黑发青年脸上,将他皮肤映得惨白。
偏贺临风镇定得眼都没眨:“吵醒你了?”
显而易见的事实,嗓子发干的简青懒得接茬,熟练在床头柜上摸到一杯水,他指尖移向屏幕中央红彤彤的挂断。
——答谢宴之后,贺临风依然没还自己几天清净:最近重案组在查那具埋在郊区仓库下的无名白骨,对方被颜队派去和汪来出差,联系却不停,反倒“变本加厉”,每天十几条消息,把他的对话框当成备忘录一般乱发。
现在看来,这人应该是忙完了,才有空做打电话叫自己起床的闲事。
“等会儿,”轻松根据青年的神色做出判断,贺临风及时喊刹车,把镜头对准四周晃了圈,“今天真得请你帮忙。”
简青微微眯起眼。
和自己这边截然相反,贺临风那边十分亮堂,稀稀落落的砖瓦房分散两侧,是个陌生的小山村。
原著里的案子基本都发生在北江,他一时有些茫然:“嗯?”
“咪咪,”猜到青年误会了什么,贺临风笑着解释,“刚刚新发现了点线索,我和汪来要晚一天回去,猫没人喂。”
听出言外之意的简青:“……”
“地址和密码我等下发给你,”见对方不应声,贺临风自顾自,“粮在厨房最左边的柜子里,水换成干净的就行。”
按照简青的认知,他和贺临风的关系远没有亲近到可以登门喂猫的程度。
于是果断拒绝:“我今天约了……”医生。
话说一半,简青突然顿住,因为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贺临风提起去灵港心理诊所复查这件事,会比喂猫更加麻烦。
短短两息的迟疑,对方已经挑眉凑上来:“约了?”
“约了边绍,”毫无破绽地圆谎,简青道,“松警官和周警官都很喜欢猫,想必很乐意帮你这个忙。”
贺临风立时眨眨眼,佯装心碎地捂住胸口。
他也不开口,只委屈巴巴地盯着简青,仿佛没发现对方在骗人,像故意耍宝,又像真有那么一点失落。
被冷光环绕的青年淡漠抿唇:“挂了。”
几分钟后。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流停止,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坠着水珠去而复返,捡起枕头旁安安静静的电话,敲下意味不明的符号:
如同早料到对方会心软,吐着舌头的萨摩耶秒回了个撒花比耶的表情包。
附带地址一串。
同龄的朋友屈指可数,且性格相对较宅,简青极少会选择做客拜访,更别提是在主人不在的情况下帮忙喂猫。
“滴滴。”
密码输入正确,门锁闪烁两下绿光便打开,皮毛顺滑的黑猫悄无声息跳下茶几,仰头用碧色的瞳仁打量简青,谨慎地保持住安全距离。
绿植挂画、羊毛地毯布艺沙发……贺临风显然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性格,鲜亮跳脱的色彩和谐搭配,阳台结实透气的纱窗开着,屋子里并没有什么怪味。
关好门,简青顺势扫了眼旁边的柜子,果然在上面找到了双没拆封的拖鞋。
“喵。”歪头思索半晌,长相高冷的咪咪终于在听到猫粮袋子摇晃的响动后,步伐优雅地凑上来。
被挡住去路的简青:“你让开。”
张嘴打了个哈欠,黑猫无辜地甩甩尾巴,自以为了然地学着平时讨好贺临风的样子,围着青年的脚踝绕来绕去,用头去蹭对方裤腿。
简青整个僵住。
他不习惯和动物接触,或者说不习惯和任何活物接触,可眼前这只黑猫明显和它的主人一样,自来熟得厉害。
“喵,”齿尖叼住猫粮的袋子,它急切地晃了晃,“喵。”
“松嘴。”用了点力气和咪咪拔河,四目相对,丝毫未受到动摇的简青冷静教育:
“贺临风说了,得倒进碗里才能吃。”
他没指望对方真能听懂,已经做好连粮带猫一起拎走的准备,谁料,下一秒,它便碰瓷般倒在简青脚边,主动露出柔软的肚皮。
类似的撒娇招数,灵港心理诊所的猫猫狗狗用过许多遍,面不改色地,简青迈过瘫成条的咪咪,蹲到客厅角落的瓷碗前。
头一回被甩下的黑猫满脸震惊,骨碌爬起,哀怨地拖长尾音:“喵~”
小跑着靠近,它甚至没空理会哗啦坠进碗中的食物,重新躺倒简青附近,翻身,固执地和这个新来的两脚兽较起了劲。
不愧是贺临风。
简青想。
居然能把一只小流浪宠出作天作地的胆量。
敷衍地,简青将手伸向黑猫,指尖陷进柔软毛发的瞬间,对方却猛地跳起,远远躲到猫爬架上,居高临下,恶作剧般冲他晃了晃脑袋:
要摸我?
狠狠被猫摆了一道的简青:……
半小时后。
灵港心理诊所。
熟悉的脚步响起,是一向不喜欢自己的漂亮两脚兽,准确做出判断,趴在金毛背上晒太阳的银渐层习以为常地闭眼打盹,却忽然四爪腾空,懵懵被黑发青年抱到膝头,揉成乱蓬蓬的白团子。
恰好出门倒水的冯医生:“……简青?”
“喵喵喵喵!”是他快看!
艰难从青年怀里探出头,瞪着圆溜溜杏眼的银渐层急急抢答:两脚兽变啦!
他身上有别的猫味!

面对冯医生充满意外的打量, 简青淡定颔首,松开手上的束缚。
今天是周末,他没再穿那套总裁气场拉满的西装, 即使鼻梁架着冰冷的金丝镜框, 也被圆滚滚的银白猫咪衬出几分柔和。
诊室里还有其他客人,冯医生只得压下满腹好奇, 直到事情都处理妥当,才把自己这位老主顾迎进来。
简青的状态远比预想中要好。
虽然警方尽量在保护受害者隐私,但凭借这些年他与简青的接触,猜出城郊绑架案中的“徐某”是谁并不难。
绑匪流传出的视频画面血腥又暴力,冯医生原以为这会勾起对方童年痛苦的回忆, 如今看来倒像自己多虑。
“汤圆肯定很高兴, ”记得诊所里每只猫猫狗狗的名字, 冯医生伸手推过杯温水,笑,“这是你第一次对它有回应。”
散养在待客区的小动物, 总能引得大多数客人的青睐,简青却是其中例外, 每次都会安静避开。
冯医生猜,这大概是对方认为清理衣服非常麻烦。
成年后的简总一向机器似的讲究效率。
现在, 稳定运转的“机器”出现了“故障”, 冯医生久违地在青年身上找到点跳跃的生命力。
说句老实话, 他经常觉得过去的简青死气沉沉, 瞧着枝繁叶茂,指不定哪天就无声无息地枯萎凋谢。
“最近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吗?”摘掉钢笔的盖子,冯医生例行询问,无奈等待对方一如既往地拒绝回答, 却很快听到青年略显迟疑的声音:
“……我遇到一个人。”
冯医生抬头:“嗯?”
“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谨慎整理措辞,简青道,“危险,跳脱,给我的生活带来许多问题。”
冯医生没太理解:“不应该出现?是被你送进监狱的罪犯?”根据对方的描述,他只能联想到这些。
谁让简青凭一己之力拉高了北江的破案率。
可青年的神色并非紧绷,眉眼间流转的态度比起厌恶排斥,更像纯粹的困惑,冯医生便笃定:“看来我说错了。”
“对吗?”
简青抿唇,没有否认。
过了会才道:“他很好。”抛开主观因素,无论是作为警察还是作为朋友,贺临风都大幅超出及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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