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竹握着玉佩,望向重秋庭的目光从祈求变成了怨恨。
重秋庭感知到燕竹的不满。
但他有什么资格不满,毕竟付出一切的是自己。
他御剑飞行前往玄镜谭。
作为玄天宗唯一的私有的秘境,这里只有他和师父燕悉可以前往。当初,这处秘境是师父发现,后来自己和燕悉一起击败了此中的看守者——一条红黑相间的大蟒。
那蟒蛇吸收了天地日月精华,早已经是元婴修为,但当时重秋庭风头正盛,手持长剑,凝聚全部灵力,一劈斩下,竟然伤到了那条大蟒的筋骨。紧接着,灵流如同钢针,密密麻麻扎入蟒蛇的脊椎之中。
蟒本来就不是狡猾的动物,直来直去,又憨得要命,眼见重秋庭又要杀自己,吓得赶紧求饶。动物还是很单纯,被打怕了一次,就人这个人当大哥了。
从此,蟒蛇规规矩矩的帮玄天宗守着这处秘境,任何人除了重秋庭和燕悉都不得入内。
重秋庭挺直了腰杆,进入玄镜谭。
黑暗中飘荡着迷雾瘴气,一双猩红色的眼睛缓缓在黑暗中睁开。
两只眼睛如同红灯笼,在黑幕下摇摇欲坠。
重秋庭:“让我进去。”
张莽从黑暗中探出身子,波光粼粼的鳞片颜色瑰丽,看起来就有见血封喉的毒性。
他非但没让看身子,反而居高临下睥睨着重秋庭。
重秋庭:“我要进去。”
张莽阴阳怪气:“嘿哟,这是谁啊!”
重秋庭握剑的手稍稍一用力,灵流腾空如同旋风急箭:“你不知道我是谁?”
张莽笑笑:“你是重秋庭,所以呢?”
重秋庭:“这是玄天宗的秘境。”
张莽甩甩尾巴,尘土飞扬:“我不认识你,我也不认识玄天宗,这是我的地盘。哦不对,这是我爹巫赐的地盘。”
“放肆!”重秋庭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怒不可遏。
张莽发现自己刚认的干爹这名字十分好使,他早就看不惯重秋庭了,每次来秘境都一副自己欠了他八千万灵石似的。在看守玄镜谭的这些年月里自己想通了,玄天宗就是赤裸裸的强盗行为,原来玄镜谭里所有的灵药都是自己的,怎么就被人打趴了后易主了呢?
而且当时还是二打一,胜之不武。
张莽越想越气:“放肆什么?我早就看不惯你那种假惺惺的样子了。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你从来没有尊重过我。我叫什么?你和你师父打我本来就是下作的手段!要不然我能输?真逗,你们玄天宗都和你一样。哦对了,你的师父呢?”
语气讥讽。
张莽似乎还想说骂什么,但看见重秋庭咬牙切齿,心里欢喜得很:“你师父不会死了吧?哎呀,别被我说中了。”
重秋庭没想到,本来他拿到了灵药功力可以大大恢复,然而这条蠢蟒居然认别人当了爹!
重秋庭:“你是想再打一架!”
张莽停停身子:“那就来?”
重秋庭反倒不干了,这条蠢蟒竟然一点都不怕自己了!那他如何还能拿到灵药?又是巫赐,又是这个贱人!
“别来无恙啊。”
清脆的声响滑坡黑暗。
黎麦坐在化蛇的黑蚺身上,张莽已经很大了,那司律弦化成的黑蚺简直如同腾云驾雾的巨龙。
比张莽简直大了整整一倍。
这次不玩虚的,这次就玩绝对实力。
不是天下第一吗?
玄镜谭易主了。
不是想恢复修为吗?
没有如何恢复修为?
【忏悔值+3】
黎麦趴在黑蚺的头顶,发丝飞扬,一双淡青色的眼眸彷佛闪烁的夜明珠。
重秋庭料到巫赐和乐青淮就在附近了,一打三,他现在根本打不过,只得一步步后退,每后退一步,忏悔值就增加一个。
从出生就备受瞩目,同道中天下第一的重秋庭,居然也没打就要节节后退认输,也真够伤自尊的。
“乐青淮!”重秋庭眯起眼睛,但他装得气势很足,身体却因为邪术的反噬散发出阵阵寒气。
黎麦笑道:“这么大声叫我名字,我以为你喜欢我。”
张莽笑嘻嘻:“嫂子,你都有我爹了。不对,我应该叫你……”
黎麦扶额:“还是嫂子吧。”
被一条膀大腰圆浑身肌肉还年长好几百岁的巨蟒叫“干娘”,黎麦实在做不出这事儿。
张莽跃跃欲试:“嫂子,大哥!那我辈分上升了哈。”
“嗯。”
毕竟司律弦也从来没开口让张莽当儿子,都是张莽不知道早年学了什么不好的粗俗言语,发现自己打不过司律弦就开始叫爹。
雄性动物不亏是好为人爹,要么喜欢给人做儿子的典范。
重秋庭看着这“一家三口”一唱一和,怒道:“乐青淮,我当初就应该杀了你!”
黎麦拍了拍黑蚺,黑蚺微微低头,让黎麦距离重秋庭近了些。
这是第一次重秋庭直观地感觉到两人身份调转,从前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草木灵身上充满了灵力,重秋庭可以察觉到他现在远不止金丹修为。
——如果当初自己不放走他,不让巫赐上山,根本没有现在这么多事!
黎麦眯起眼睛,虽然没有观众,但他就是要让重秋庭难堪。
一直是受人吹捧,怎么可能甘为人下?
如果重秋庭不是那种追求第一的人,他也不可能修炼邪术,不渡雷劫。
虽然只有张莽一个观众,但侮辱性极强。
重秋庭想打,但他不敢打。
万一打输了,彻底没有翻身之地。
而且,他宁愿不打。
黎麦明知故问:“你现在恨我恨之入骨,怎么不动手?你不会打不过我们吧?”
张莽欢快的扭动身躯:“他当然打不过,他能打过个锤子,闻闻他身上的味道,简直就是臭鱼烂虾味!你不是说这里是玄天宗的秘境吗?你动手啊,打败我,再打败我大哥,再打败我嫂子,这里就是你们的。对了,你不是还有个师父吗?上次你和我一对一时,你师父居然敢偷袭。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是不是遭报应了?”
重秋庭怒不可遏,他知道他们在逼迫他拔剑,现在退还能安慰自己“不愿和这群贱人计较”,若是输了,成为心魔,可就糟了。
旺仔好奇问:【为什么不直接杀死他?哦对,现在忏悔值才80,确实还得留他一条狗命。】
黎麦:德高望重的大师兄人设已经出现了瑕疵和裂痕,我想让他再疯一疯。等别人起疑心了,咱们就更好说话了。而且,咱们也去探查过禁地,但自从离开溶洞后,也没有找到换魂阵,更没有找到那些失踪修士的尸体。所以,如果不是重秋庭主动打开,就算咱们带人去搜索,也只能一无所获。
重秋庭咬牙问:“乐青淮,你处处与我作对,想要做什么?”
黎麦:“你想要我的身体让燕竹复活,现在燕竹再他爹的身体里复活了,你有什么不满意?”
张莽没听过这么好玩的事情:“什么?这男人的爱人在爱人他爹身体里复活了?他爹是他师父吗?我的天哪!”
彷佛在人家墙根地下八卦的大娘。
张莽一开心,就摇头摆尾,差点打到司律弦。
黑蚺冷冷一瞟,张莽僵直不动了。
重秋庭听见自己遮遮掩掩的事情被人像笑话一样讲出来,恨意滔天:“你想怎么样?”
黎麦开始编瞎话:“我要你低头认错,还我和巫赐的清白,我知道你污蔑我们是为了拿到我的身体作为容器。我为人大度,所以只要你认错,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否则,我就会将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公之于众!”
其实,他才不在乎这个。
突然间,重秋庭明白了。
巫赐明明可以杀死自己,但他之所以没有痛下杀手,是为了“清白”二字,果然植物动物就是愚蠢。他怎么可能会承认这些恶心,就算承认也不会有人相信!
重秋庭狂妄大笑:“真相?你觉得会有人信吗?什么换魂,什么容器,我什么都没做过,都是你们的妄想!”
除了自己,就算有人知道那溶洞禁地、换魂阵和埋藏尸体的位置,也无法打开。
他们永远不可能落得清白二字,如果他们在这里杀死自己,生生世世都要背负着修仙恶人,甚至修仙界的大战就要从自己的身体上爆发,皆是将生灵涂炭。
所以,他们是没办法了,才威逼利诱让自己承认所作所为。
这一草一蛇知道,话从他们自己嘴里说出来,无人相信。
既然重秋庭不承认。
又能如何?
难不成真的杀了他吗?
想到这里,重秋庭不怕了。
只要乐青淮和巫赐要清白,就得求着自己。修为高强又如何?这年头,欠灵石的都是大爷。看他们的模样,估计是害怕自己背负吃人伤人罪名一辈子吧!
双方形势倒转。
重秋庭语气高昂:“你们说的容器鬼话,无凭无据,你觉得大家是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若是你们愿意为我所用,我可以考虑帮你们一把。”
旺仔彻底无语了:【怎么你说什么他都相信啊?这也太好骗了吧。】
黎麦扑哧笑出声,俨然听到了玩笑般,笑得眼泪飙出:“谁说这个了?”
重秋庭愣了一瞬,彷佛炙热的火焰被教主了一盆冷水。
他害怕乐青淮这样的表情,和那天在换魂阵中的一模一样。
【忏悔值+1】
黎麦将食指放在嘴唇上,笑得妩媚横生:“我会告诉他们,我之所以被污蔑陷害,是因为发现了玄天宗的秘密——大师兄重秋庭为了获取师父燕悉的修为,修炼邪术,然后控制了燕悉。你说,这个故事听起来,是不是比什么换魂啊,失踪啊,更真实一点?”
重秋庭彷佛被天雷劈中,听到这句话浑身颤抖不停:“你说谎!!”
【忏悔值+5】
“你也在说谎。”黎麦笑,“他们当然不会相信我,他们只相信,眼见为实。而我,只要你身败名裂这个结果罢了。”
师父的诡异模样早就被玄天宗的弟子看在眼里,被邪术侵袭是最合理的解释。
如果弟子们妄加猜测,再加上乐青淮旁敲侧击,循循诱导,自己就完了。
不能这样!
重秋庭脊背上的冷汗被风一吹,疼得瑟瑟发抖。
不,师父的破绽不能露出。
否则就算大家不知道失踪案和自己有关,他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忏悔值+8!】
黎麦凝望着重秋庭遁地逃走,仓皇失措的模样,只觉得像一只大白耗子。
他亲了亲黑蚺头顶的鳞片:“走吧,我们该去找其他人了。”
司律弦点头,遁入黑暗中。
玄镜谭中没有重秋庭能拿到的灵药了。
在秘境中,他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冒着淡色光芒的灵草,若是吃下肯定修为大涨。但无奈自己拿不出来,还要遭受讥讽威胁。
如若温子弈问起来,他应该如何说?
幸好自己带了灵石,只能下山去买一些灵药。
回到玄天宗,正好遇见了温子弈。
和自己预想的一样,温子弈问候他:“都拿到了?”
重秋庭点头。
温子弈犹豫了两秒,张了张嘴:“师兄。”
经过今天一天,重秋庭筋疲力尽:“怎么了?”
温子弈:“师父的事情,我觉得还是请人来看看比较好。您说呢?”
重秋庭想到乐青淮的话,浑身像扎刺了一般:“我会考虑的。”
温子弈:“何时?”
重秋庭:“我会通知你。”
温子弈点点头,不再追问了。
他望着重秋庭匆匆离开的背影,没说话。
小庭院内,重秋庭坐立不安。
屋内烛火未灭,证明燕竹还在等自己回来。
重秋庭揉了揉太阳xue,脊背发疼,眉心也像凝了一层东西,硬巴巴的难受。
如果乐青淮那些风言风语飘进来,温子弈肯定会带着药修前来检查师父的身体,到时候换魂的事情就瞒不住了。自己出门前刚刚和燕竹吵架,他又如何拉得下脸去恳求燕竹回到玉佩,让燕悉出来?
重秋庭抿了抿嘴,但愿燕竹没有气得太过。
他推开门,燕竹坐在床榻之上,神情恹恹,捧着玉佩,低头不语。
重秋庭:“燕竹,我们谈一谈?”
燕竹抬眼,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对望过了,不仅是自己的身体,就连重秋庭看起来也苍老了一些。
不是那么好看了。
燕竹开口:“说什么?”
重秋庭深吸一口气:“玄镜谭易主了,我拿不到灵药,只能先买了一些。”
很多灵药根本不在正规商铺中流通就被一哄抢没了,玄天宗本来有些家底,但自己都花在了乐青淮身上。而且宗门仗著有玄镜谭,所以并不会在库房中存放太多灵药。谁能想到玄镜谭看守者大蟒居然认了巫赐当爹,这让他们本来就资源稀缺的境遇更加雪上加霜。
燕竹了解重秋庭:“你别卖惨,到底要说什么?”
重秋庭:“你回去吧,回到玉佩中。”
燕竹眉眼轻佻,但燕悉身体的眼皮很厚,看起来倒像是抽筋了。
折腾了一阵眼皮,才问道:“为什么?你找到乐青淮了吗?”
重秋庭好言好语:“我担心他们看出来师父有问题,到时候找医修前来查看就瞒不住了,如今你不愿意和身体融合,那么也只能回去。”
燕竹牵起一丝讥讽:“你连玉佩都不想管,是想让我死的意思吧。是不是发现,其实和我复活之后,也挺没意思的了?”
重秋庭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不是的。”
燕竹了解重秋庭:“你是怕大家都怀疑到你身上,破坏了你光风霁月大师兄的形象吧。”
“怎么会?等到师父回来,证明师父没有问题,我们去找各大宗门要灵药,那时候再去重新给你找合适的身体。”重秋庭耐心劝解,但他脸上的表情还有遮掩不住的不甘心和不耐烦。
玉佩中,燕悉也开口:“儿,让我回来吧。”
他已经很久没说话了,每次说话都要耗费灵力,而自己又比不上燕竹当年又重秋庭用灵气罩着,所以现在没说有句话都喘上半天。明明没有**,但疼得就像淩迟一般,让人难受。
燕竹没说话。
想到幽深狭窄的玉佩,潮湿、黑暗、痛苦。
现在的世界至少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他已经很久都没见过阳光了。
不,他不想回去!
重秋庭:“好吗?”
燕竹定睛看着他:“我拒绝,重秋庭你为什么只想着自己?要么你找到乐青淮,要么就想其他办法。你知道那玉佩里有多可怕吗?我宁愿死,一刻都不想呆下去了!”
重秋庭握了握拳:“那是你爹,你为什么不替他老人家考虑考虑?”
燕竹高声叫嚷:“那把你的身体借给他啊!当年他对你比对我都好,什么宝贝好东西都给你,他是你的师父,你报答他怎么了?”
燕悉已经在玉佩中被折磨怕了,这里充满了孤独,看不见,摸不着,人彷佛被套上了枷锁悬半空中。
燕悉喉咙发出一声声崩溃的呐喊:“你怎么能这样……”
燕悉捂住了玉佩,不愿意听燕悉的任何诉苦。
重新见到阳光的诱惑太大了,他不愿意放弃。
重秋庭夜不能寐,他不知道乐青淮下一步会做什么?
为了让陷害自己控制了燕悉,他们可能会去找医修。
不过医修都是守规矩的,如果不是温子弈去请,根本不会上山。
那乐青淮还能如何把诋毁自己的风声传出去呢?
重秋庭脑中冒出了无处门派,那些宗门素来与玄天宗来往甚少,更何况不少长老只与师父联系,不可能听信乐青淮的一面之词。且不说经过自己的煽风点火,现在几大仙门都对巫赐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之后快,唯恐他不自投罗网。是有些不关心世事的,如瑶清阁,在隐蔽之处一心问道,乐青淮就算找上三年四年也找不到大门口。
估计也就是逞口舌之快。
以为自己还很聪明呢?
其实告状无门。
想到这里,重秋庭觉得自己有必要再给其他宗门传音,将巫赐和乐青淮钉死在耻辱柱上,省得还有人相信他们的风言风语。
黎麦坐着大黑蚺从玄镜谭离开。
黎麦:“你说要不要以后我也养一条小黑蛇?”
旺仔:【我喜欢,据说十八层地狱那里有很多打工人都是八块腹肌的妖兽,特别特别帅,而是人家是公务员编制,抢手得很。】
黎麦惊奇:“这还抢手?”
旺仔:【你是不知道,那一个个化成人形比消防员还好看,谁看了都流口水。而且又可以化成人,又可以化成妖兽,那不是特别得……带劲?】
黎麦:……
司律弦:……
如果他那些体制内的同仁们知道有人如此编排自己,估计得喷着火找来。
他们已经出言威胁重秋庭了,且让子弹愉快的飞一会儿。
司律弦:“去哪里?”
黎麦一拍黑蚺的鳞片:“瑶清阁!”
这段时间,黎麦研究了仙门大派,发现也就瑶清阁看得顺眼些许。
如果从世界线来看,瑶清阁的灵宸长老也是当初最先发现重秋庭可能修炼邪法的外人之一。只不过为时已晚,重秋庭早就达到了元婴大圆满,突破化身境界指日可待。
整个瑶清阁都不是剑修,算是密宗的一种,主掐诀结印,但又并非是刚劲有力的攻击门派,主要以回归自然本源为理念,以结印为媒介,主生发之气,顺应金木水火土五行运化之理。
所以其他门派隐居在幽静仙界之中。
如果这是一场MOBA游戏,他们的定位更像是强大的辅助。
就算辅助能抗,能探视野,能保护输出,但总体输出跟不上还是白搭。
所以最后瑶清阁被洗劫一空,尸横遍野,下场惨不忍睹。
但是想去瑶清阁并非容易之事,首先要找到大门。
这瑶清阁的结界乃是千年之前自然形成的,就算司律弦已经进入了化神期,但这结界的年龄比他都大,况且就算找到,硬闯也不是什么办法。
——只能真让人觉得他们不是好人。
司律弦挑选了一处灵脉山谷,将黎麦放下:“找也能找到。”
黎麦托着腮帮子,坐在树枝上想来想去。
本来他们现在就是众矢之的,更不可能大摇大摆打上去。
司律弦:“他们修万物运行之气,那么应当也与草木生灵有关。”
黎麦眨眨眼:“你好聪明啊。”
司律弦无奈笑道:“我要是脑子不如你,还能站在这里同你说话吗?”
也对,虽然人人都想当第一。
虽然黎麦一直觉得自己的聪明无人能敌。
虽然不愿意找的男朋友比自己还聪明,但如果比自己弱了又显得他眼光不好。
瑶清阁定当和万物生灵有所联系,而巫赐和乐青淮从前在山中救治小动物,名声早就在花花草草之间传开了。
黎麦飞上百年老树的数枝顶端,一手搂着树干,另一只手凝聚灵力。修长优美的指尖冒出了星星点点的橙红色光芒,然后光芒越来越亮,如同一个小火球。
火球一分为四,飞向东南西北四个角落。
紧接着扩散成漫天星光,像是闪烁着光芒的孢子。
等着吧。
黎麦发出了信号,那些受过乐青淮恩惠的花草如果在附近就会前来。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
寂静的森林传来一阵阵沙沙作响。
“青淮哥?”
“是青淮吗?”
“我们来啦,是需要我们帮忙吗?”
森林深处弹出一个个脑袋,草木灵大多长得干净透亮,都是美人坯子,就连千年老山参修成人形也好看的风韵美女。
方圆一百里,和乐青淮认识的草木灵都过来了。甚至有些灵敏的动物灵还在他身上闻到了巫赐的味道,也前来凑凑热闹。
几乎一眨眼的功夫,整个森林变成了动物园,就连有点灵气的黄鹂鸟都停在枝头看热闹。
瑶清阁结界之内,弟子夜观天象竟然发现不远处的灵脉之上升起一团团黄色的光晕。那光晕只有他们瑶清阁的弟子才能看见,那是自然生灵聚集的气息。
那黄色光晕太过明亮,不少弟子扒着窗户往远处看。
就连灵宸长老也被吵醒了。
他还从未见过如此景象,难道是有什么天人下凡吗?
“我和瑶清阁还算熟悉,有几次他们从我手里买了好些草药。”
“他们人还不错,就是地方不好找。幸好我知道大门在哪里。不过听你的故事,我都不敢和这些宗门接触了。玄天宗不是名门正派吗?”
“呸!他们的人一股子臭水沟味。我爷爷就跟我说过,离玄天宗远点,那里的人身上都有血味。”
黎麦召唤了草木灵,禀明想去瑶清阁见灵宸长老的心思。
花花草草们一听是救命恩人要求,纷纷要求引路。
瑶清阁他们最熟悉了。
穿过树林茂密的小路,百转千回间,终于见到幽谷之中的精致阁楼,金顶琉璃瓦,反射着太阳的金灿灿的光芒。外观涂以淡雅的碧绿色,与周围的自然景观融为一体,宁静而悠远。
一众弟子从昨晚就盯着那团冒着金光的彩云看,看着他们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吧?”
“灵气这么重,是什么人?”
还没等黎麦他们到达,瑶清阁门口就聚满了人。
“巫赐!”
“怎么是他!”
“你们要做什么?”
期盼和热烈目光突然变得警惕。
灵宸长老站在最前面,似笑非笑,他似乎猜到了来人是谁,毕竟这先天如此充沛的灵力之气可不少见。
他同乐青淮和巫赐见过一面,当时重秋庭正拉扯着乐青淮向众人承认他是自己的道侣。
现在人人追杀的大魔头突然出现在瑶清阁,任谁都觉得有问题。
只不过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两人身上并没有乌黑腌臜的气息,反而被灵气浸染,通透得如同一汪清泉。
黎麦微微弯腰拱手:“见过灵宸长老。”
灵宸头发胡须花白,却皮肤紧致,眼眸清澈,看起来像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面对巫赐和乐青淮这两个“恶名昭著”的人,岿然不动,反而上前一步:“你们来做什么?”
黎麦诚恳说道:“我们是来澄清自己的,若不是被追杀,我们也不知道还有那么多失踪案栽赃到我们头上。我在被囚禁期间知道了重秋庭的秘密,所以他才对我们展开追杀。”
一句话无法让对他们抱有敌意的人产生认同。
但黎麦还是又补充了一句:“所以,我和巫赐才会引你们上山,谁知道你们竟然还怀疑到我们头上。”
谜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