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见季邯越低哑道,
“莫莫,我易感期好像要来了。”
谢莫欲推的手僵在半空,彻底变成一座雕像。
以前alpha易感期谢莫不是没有体验过。
那七天时间,谢莫甚至想好去哪个城市捡破烂更挣钱了。
手被另一只大掌覆盖,带着放在膝头。
谢莫睫毛上凝着水珠,紧张的眨了眨。用另一只手在他手心写,
“别,小识还在家里。”
现在只能用小识充当借口,季邯越轻笑一声,
“我让我的助理来了浪城,这个时间点应该快到了,他很会照顾小孩,你放心。”
谢莫立马摇头,继续写,“小识见不到我,会害怕的。”
“小识已经三岁了,要学会留出七天时间给爸爸和父亲独处。”
说话时声音在耳蜗带出凉凉的气流,谢莫缩了缩脖子,脑子快被崖柏木浓郁的信息素侵蚀了。
完全忘了这个alpha,才来浪城不到三天,就很轻易的将自己带入了“父亲”的角色。
但季邯越说的也很对——
过去独自熬过发情期时,即便小识哭闹,他也会把孩子托付给唐英叡,提前向机构请好假。
又听见季邯越继续保证,“七天后,我们就回来,嗯?”
谢莫头脑又昏又涨,对季邯越的话只能听清几个字。
所以还没来得及去细想“回来”是回哪儿去,就被季邯越裹上了浴巾打横抱起。
能忍受季邯越那暴脾气的人,应付小孩子自然不在话下。
夏益吸了口气,整理好着装,拿出对待工作的态度,敲响了门。
两声过后,门应声打开。
夏益完全不敢看季邯越怀里用大衣裹住的人,侧过头公事公办道,
“直升机停在楼顶,已经跟民航那边报备过了。”
季邯越“嗯”了一声,大步走出房间。
小识早在半个小时前,自己搁玩具屋里玩累了,乖巧地爬到床上熟睡过去。
倒是不担心大晚上哭闹着找人。
直到上了飞机,谢莫才觉得不太对,他以为季邯越会就近找个酒店。
没成想是直接回A城。
季邯越将谢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泛红的小脸,唇角被轻啄一下,
“我习惯易感期在家里度过了,做什么也会更方便一些。”
大衣充斥着熟悉眷恋的气息,被标记的omega会比普通omega更喜爱所属alpha信息素的安抚。
怀里的温度是鲜活的、具有实感的。
在找到谢莫后的每时每刻,季邯越都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坚定一点。
而是让谢莫独自生活了三年。
在季邯越心里,谢莫就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小omega。
却要独自照料另一个omega,不知该有多辛苦。
再次踏入别墅,屋内陈设与记忆分毫不差。
季邯越之前说的话,也得到了印证。
绵软的布料被推到腰腹以上,露出腻白窄瘦的腰身。
真正再要重复以前的事,谢莫仍然是紧张得手脚发凉。
甚至涌起强烈的逃离冲动。
打着手语找理由,“小识醒来后看不到我,肯定会哭。”
“我让夏益准备了一车的乐高,足够他玩上好几天,不会哭的。”
“我吃了凉的,肚子不舒服。”
“给你暖暖就不疼了。”
谢莫像只熟透的虾,抬手比道,“我困了,我想睡觉,明天再来吧。”
季邯越细密的亲吻omega羞红的脸颊,顺势并住谢莫两只作乱的手,
“莫莫教小朋友要学会诚实,自己怎么能说谎呢。”
“莫莫”这个小名只有母亲叫过,自母亲去世后,就再也没人这么叫过。
如今被季邯越刻意用暧昧的语气说出,有种无法言说的奇异电流顺着脊背窜上来。
惊得omega浑身颤栗,谢莫摇头想让他别那么叫,唇瓣就被狠狠堵住了。
————
季邯越将谢莫带回A城,其实另有打算——
他想带谢莫去医院,找最权威的专家检查声带,看看是否还有恢复发声的可能。
毕竟没有一个哑巴不想开口说话。
为了保护omega的嗓子,床头柜的温水接了一杯又一杯。
想要免费的小礼物。゜゜(′O‘)゜゜。
第82章 事成之后你是我哥
第二天时,那边就发现了不对,寇邢与打来了电话,接电话的人却是唐英叡。
没卖关子,气急败坏道,“他妈的怎么会有你那么缺德的alpha?”
这时候谢莫已经累得睡着了,季邯越披了件外套起身,走到窗前不悦地开口,
“究竟是谁缺德,你心里清楚。”
那边调整了一下气息,沉声问道,“你把谢莫带去A城了。”
“嗯。”
唐英叡此时正在谢莫家客厅里。而家里多了一个像是人工智能的beta,问什么都不吭声。
只专注地陪着小识搭乐高。
谢莫的行李没有收拾,小识也还在浪城。
就能猜测季邯越多半会将人送回来。
小识见唐英叡来了,还热情的邀请他跟自己一块儿拼乐高。
唐英叡扯了扯嘴角,“小识乖,你和那个叔叔玩吧。”
走出门外,才问季邯越的目的,“你把谢莫带去A城干什么。”
季邯越没有给人报备的习惯,尤其是跟谢莫有过牵扯的alpha。
一想到这三年唐英叡都陪在谢莫身边,心里就堵得发慌发狂。
“滴……”季邯越将电话挂断了,几秒后,还没等他把号码拉入黑名单,又打来了。
季邯越不耐烦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唐英叡却像是料到了季邯越的想法,
“你想让谢莫开口说话?别白费心力了,我带谢莫去检查过,医生说时间过去太久,恢复说话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你不行,不代表我不可以。”
床上的人露出一截细白的小腿,搭在床沿边,像是有点冷,无意识地缩了缩。
季邯越走过去替他掖好被褥,不想再跟那头废话,直接挂断拉黑一气呵成。
元梓烜翻朋友圈时,忽然刷到两张照片。
一张是两只十指相扣的手,另一张是约莫两三岁小孩熟睡的侧颜。
配图文案简短得像随手记录:“一天。”
一看是谁发的,元梓烜眼睛都瞪大了,不可置信的来回看了好几遍。
而后脑子一个宕机,自己居然能看见季邯越的朋友圈了?
尝试性给季邯越发了条消息,才发现季邯越早已把自己拉出来了。
这个时候,季邯越正倚在床头,怀里的谢莫呼吸轻浅。小识那张是夏益发来的。
其实他发朋友圈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两张拍得好看,所以就发了。
朋友圈不断弹出新的评论。
赫/。:“哟,没想到啊。小孩几岁了?我给他包个大红包。”
夏:“孩子很可爱。”
后面立刻有人回复,CYJ:“你让周铭赫生一个。”
夏很诚实的回道:“他不愿意,说怕生下来智力有问题。
季邯越看着几条楼中楼,啧了声,跟着回了条,
“还好不愿意,孩子若是像周铭赫,周家基本没救了。”
手指滑了滑,目光落在最后一条。
与:“祝幸福。”
一分钟后,评论删除,发出一条新的:“呵呵(微笑)”
季邯越拧着眉,觉得碍眼,把这条删了。
三十分钟后,却是没见到聂溪的消息。
这人往往是冲浪前线,只记得三年前跟聂翀时闹得沸沸扬扬,几乎到了断绝兄弟关系的地步。
风波过后,聂溪又哭着喊着找自己借钱,远渡重洋跑去了国外。
可就在前几天,有风声说聂溪突然回到A城,据说还是为了给聂翀时庆祝生日。
这下谁也理不清他俩究竟是不是闹掰了。
季邯越指尖点了点,切换到聊天界面。他们的聊天还停留在前天清晨。
“妈的,聂翀时生日我一定要给他送个大礼,这两年在国外待得我真憋屈。”
他当时回得简短:“别把自己赔进去。”
目光扫过这些文字,季邯越思虑了一下,干脆拨去语音通话。
打了两通,都无人接听。
望了眼窗外渐黑的天色,季邯越回过眸,打算明天再说。
没猜错的话,他记得明天才是聂翀时的生日。
只是眼还没阖上,电话就重新拨了过来。
那边是极度恐慌的语气,声音通过封闭狭小的空间而显得异常空荡,
“你赶紧来圳钥AuroraRoom1809,多带点人,妈的,这人简直疯了!”
没等季邯越回答,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砰——”的破门声,一声比一声刺耳。
聂溪急得语无伦次,大吼大叫,
“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哥,等我全身而退,我认你当哥!”
季邯越音量调得小,连带聂溪的恐慌程度也减轻了不少,平声道,
“那倒不至于,我马上来。”
谢莫身子弱,接触必须循序渐进,休息的时间占大部分。
季邯越也不会拉着人一直折腾,整理好着装,盯着几秒床上的人,走过去俯身留下一吻。
而后轻轻关上门。
路过楼下时,管家正不知从哪儿翻出一大堆书,放在茶几上一本一本的整理分类。
见状不疾不徐的解释,
“之前谢先生无事时,就喜欢解题,这次我给他准备了我孙子的套题,谢先生应该会喜欢。”
季邯越扫过那些堆叠的习册,给管家转了一笔额外的费用,
“再添些适龄的启蒙读物吧,适合三岁孩子的。”说罢,看了眼楼上,
“明天天亮了,去家政公司物色几个靠谱的保姆。”
虽不明用意,但管家还是应下了。
————
圳钥酒店并不远,开车二十分钟就能到。
季邯越跟手下打了招呼后,便回忆起聂溪说的地址,找到了具体楼层。
只是那房间门口,站着一个局促不安的omega。
季邯越眯起眼,才发现那omega手里,握着个形似耳机的微小物件。
omega慌得要命,他收了聂溪的钱,说是服侍聂家大少爷一晚上。
事成之后还可以得到额外的十万。
这样的条件怎么能不心动。
且不说聂翀时仪表堂堂,尽管穿着西装,也感受到布料下的肌肉线条多么的鼓胀。
想着稳赚不赔,omega收了定金,特意提前十分钟赶到房门口。
不过奇怪的是,门被反锁了。
而雇主本人的电话怎么打都打不通,一时也陷入两难。
究竟是拿着定金跑路,还是等门开了再进去。
思虑的间隙,omega眼尖的瞥见门口竟滚落着一只耳机。
这耳机他很熟悉,一开始送酒进去时,聂翀时的耳骨上就别着这副特制耳机。
看见季邯越,omega像是找到了帮手,无人不知聂家两位跟季邯越关系好。
双手将助听器奉上,刻意隐瞒了自己来这儿的原因,含糊道,
“这、这是聂大少的耳机,他现在在里面,那我就先走了。”
如芒刺背说完,便想快步离开,季邯越若有所思,看着那omega的背影,突然叫他,
“等等,你是聂溪叫来的?”
一针见血被戳破,omega一下子僵住了,不敢不回答,
“是的,但我现在联系不上聂少,可能聂少有事在忙吧。”
也不想为难一个出来卖的,季邯越摆摆手,便放他离开了。
他带来的手下约莫十来个,挤在走廊里满满当当,惹得不少旅客大气不敢喘。
季邯越看了眼正对面的门,这套房的门隔音效果极好,将一切都隔绝了。
揉了揉眉心,让那些面面相觑的下属退下,再盯着那门凝视了半晌。
啧了声,转身自顾自道,
“聂溪,我这次可帮不了你,自求多福吧。”
在这个圈子,多多少少见识过一些寻常人见不到的东西,也因此包容度会提升很多。
比如周铭赫与周家掌权那位。
再比如他前段时间听说有两个O结婚了,办得盛大,邀请了很多媒体。
又例如崔烨锦他儿子,对omega信息素过敏,以后大概率会和beta在一块儿。
毕竟依崔烨锦那性子,也不可能让自己儿子找个enigma或alpha度此生。
诸如此类,等等例子还有很多……
所以当真正在季邯越眼前发生时,除了戏谑几句,也做不了别的。
到酒店大厅时,将助听器放到前台。
嘱托等圳钥AuroraRoom1809的客人退房时,交给他们。
天蒙蒙亮时,季邯越回到了别墅。
彼时谢莫也醒了,惺忪朦胧趿着毛绒拖鞋下楼找吃的。
这几日窝在卧室,他几乎顿顿喝白粥。
一来方便入口,二来也能解渴。
“还困吗?”
听见耳后alpha的声音,谢莫顿时回忆起这几天乱得不行的作息,耳根一红,对他比了比手语,
“不想睡觉了。”便急冲冲走进厨房。
饶是三年没再回来,他对于别墅的布局却早已刻进了基因里。
闭着眼都能找到地方。
“刚有事出去了一趟,关于聂溪的,但是去了发现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报备对季邯越来说还不大习惯,硬声硬气说完,跟着谢莫进了厨房。
季邯越不习惯,谢莫更不习惯。但他能感受到,自己是开心的。
两人分分合合拉扯了几年,甚至已经有了小识,却跟刚认识似的,彼此只有身体最契合。
其他事情上,一窍不通。
“锅里有热汤,别总吃速冻。”
季邯越从身后将站在冰箱前的omega圈进怀里,半推半哄着往厨房外走。
谢莫嘴里清淡得没味,闻言摇了下头,握住季邯越的手,在他手心轻轻写画,
“我想出去吃火锅。”
这是第一次在床上以外,对季邯越提要求,不算过分。
写完后他飞快抬眼看去,两人贴得太近,他得使劲仰起头才能看清季邯越的眉眼。
视线刚对上,头顶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揉了揉。
然后就被季邯越托着大腿抱了起来,
“先上楼换衣服。”
谢莫无声呼了一下,忙不迭揪住alpha的衣服。
脸颊蹭着季邯越的肩窝,侧头望着alpha线条流畅的脖颈。
在上完二楼最后一个阶梯,鼓起勇气很快的吻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他的脖子被糟蹋得不成样,相比之下,季邯越的干净得有点过分了。
抱着自己的alpha突然停下了脚步,谢莫有点疑惑,看着眼前的喉结上下滑动。
低冽的嗓音溢出,
“莫莫,还要出去吗?”
在浪城谢莫也尝试吃过几次火锅,但味道始终差点什么,总之没有A城的好。
这次能再尝尝,谢莫不太想浪费得之不易的机会。
于是很诚实的点了下头。
“抬头。”
谢莫下意识照做,便触到了季邯越的唇,旋即被对方含住辗转厮磨。
季邯越半眯着眼,品尝果冻似的,啃咬被早已烂红的唇瓣。
谢莫小口喘着气,羞恼地别过脑袋埋在他怀里,任他怎么说都不肯抬起来了。
不过是出门吃顿饭,却折腾了许久。等车子终于驶出别墅区时,已经是半小时后了。
季邯越脖颈间随意搭着条深色围巾——从不戴围巾的alpha,却将围巾松松绕了一圈。
心情也不错的样子。
副驾驶座上,谢莫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时不时抬眸看季邯越一眼,等季邯越即将转头时,又偏过头看窗外。
谢莫长按电源键重启关机许久的手机,屏幕跳出密密麻麻的广告后,接着便是唐英叡的消息。
倒是罕见的语音。
莫名的,谢莫听语音时放到了最小分贝,贴在自己耳边。
“爸爸!你在哪里呀!”
与想象的不同,那头是小识稚嫩的童音,后面几条,都是小识自顾自的嘟囔,
“有个叔叔送了我好多好多乐高,我给爸爸留了几个最好看的。”
“我不想去幼儿园,我想去爸爸上班的地方。”这条的小识语气整个低了下去。
最后一条消息背景很安静,像是孩子偷偷躲到角落发的,碎碎念里裹着鼻音,
“我想爸爸,想乐老师,还有南游哥哥……我有好多玩具了,但我不想玩了……”
声音像是极力稳着,最后终于憋不住,抽抽噎噎哭了。
季邯越正在开车,右手却突然被握住,谢莫蹙着眉,跟他比划,“我们回浪城吧。”
注意到谢莫手里还亮着屏的手机,当下便明白了过来。
“莫莫,小识总归要习惯的。而且你发/情期还没结束。”
omega的发情期与alpha易感期在经过磨合后,会逐渐融合在同一个时间段。
所以这段时间既是他的易感期,也是谢莫激素波动最剧烈的阶段。
谢莫落寞地垂下眼睫,明白季邯越说得有道理,身旁的alpha适时开口,
“要不给小识打个电话吧。”
虽然知道谢莫是为了小识才给唐英叡打电话,但总觉得碍眼。
谢莫将信将疑,没等几秒那边就接通了,听筒内是夏益平稳的声线,
“少爷有什么事儿吗?”
季邯越淡声吩咐,“小识在身边吗,”夏益很有眼力的改了称呼,
“小少爷刚被哄睡着。”
睡着了再叫醒指不定又得哭闹好一会儿,谢莫刚准备挂,忽地听见那边“噔噔噔”的声响。
“是爸爸吗!”
小识很心累,那个叔叔一直哄自己睡觉,他没办法,只能乖乖躺在床上,装作睡着的样子。
一听见夏益在打电话,眼睛都亮了,抱着手机左右摆弄,像是能将谢莫从里头拽出来似的。
“爸爸,你在哪儿啊,小识想你。”
小识一直知道自己的爸爸跟别人不一样。
于是将自己腻歪的话说完,确认谢莫能听见自己说的话,便重新将手机塞给夏益。
“好了叔叔,我说完啦。”
夏益欲言又止,想替自家少爷争取一下,“小少爷,你只想爸爸嘛?”
小识哭也哭过了,宣泄过后思念的滋味淡了很多。
于是掰着手指道,“我想乐老师,你可以给乐老师打电话吗?”
乐老师是机构里教舞蹈的老师,心肠善良,小识无聊时总会偷溜到隔壁舞蹈室去玩儿。
夏益吸了口气,换了个说词,“比如你父亲……”
小识却很奇怪地看着夏益,“叔叔,我没有父亲,”说完,他又朝没挂断的屏幕飞了个吻,
“爸爸,我睡觉啦,你也要睡了哦。”
至始至终,季邯越都没来得及说话,或者说不知该怎么开口。
孩子的反应倒也在他意料之中,想着等下次见面时,再慢慢让他改口。
听着小识还算欢快的语气,谢莫松了口气,将手机放回季邯越的口袋。
安安心心等着吃火锅了。
————
七天时间一晃而过,中间本该是聂翀时的生日宴,却临时代劳他助理说取消了。
理由是修身养性,就不宴请宾客了。
最后一天,谢莫一大早就坐起了身。
本想叫醒季邯越,但见alpha睡得正沉,便打算先将自己收拾好。
轻手轻脚下床,腰身忽地被一圈温热的手臂环住。
季邯越不知何时清醒,撑坐起身贴着他后背,嗓音还是刚睡醒的沙哑。
脱口而出:“别走。”
等掌心确认了怀里真实的触感,他才收紧手臂把人重新拽回床上。
“再睡会儿吧,”语气自然到刚刚说“别走”的仿佛另有其人。
谢莫象征性挣扎了一下,转而扣住季邯越的手腕轻轻晃了晃——
意思再明显不过:该起床收拾了。
谢莫每一次离开都在季邯越睡醒前。
也因此这三年里,季邯越总在梦里看见谢莫,醒来却只剩空荡的枕边。
以至于后面有些神经衰弱,刚毕业时睡眠就已大不如前。
不过这几天有谢莫在身边,季邯越发现自己睡眠好了许多。
只是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将他惊醒。
季邯越手有一下没一下蹭着omega的后颈,哑声道,
“再休息一会儿,昨夜你睡得很晚。”
谢莫根本不敢回忆那些夜晚,每个细节都足以让他羞到找个洞钻进去。
可他没忘记季邯越说七天后见到小识,以前与小识分别,最长的时间也不过七天。
再拖久点,小识又得哭闹了。
alpha安抚性信息素在极度舒适放松的环境释放,会让人感到困乏。
“莫莫,再睡会儿好不好。”
季邯越换了个姿势,替谢莫脱掉拖鞋,将人连同被子一起裹紧揽入怀中。
动作快得谢莫根本来不及打手势拒绝。
谢莫说话的工具——手被季邯越攥着,alpha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
“下午还有事,要补足觉才有精力出门。”
谢莫把那件事理所当然理解成回浪城,郁闷的看着已经闭上眼的alpha。
没过片刻,自己也困得睡了个回笼觉。
可惜没睡多久,就被管家敲门震醒,说别墅外有人找。
季邯越不悦地披上衣服下楼,只见沙发上窝着个乱糟糟的后脑勺。
头发支棱得像团杂草,无辜又可怜。
直到那脑袋的主人转过来,一脸的惫意和绝望,不知道的还以为刚从难民营逃回来。
聂溪张了张嘴想说话,发出声的却是沙哑得不成调的语调,
“你、你他妈,死、死哪儿去了。”
一句话费了老大劲才完整说出来,聂溪缓了缓,倒在沙发背上,无神盯着天花板发呆。
季邯越嘴角抽了抽,吩咐管家备点大补的鸡汤,只是话音刚落,聂溪就怒了,
“我补什么补!我好得不行,徒步来你这儿都不带喘气儿的。”
“……你觉得你这声儿对劲吗?”
季邯越慢条斯理打断他,拢了拢睡袍,闲适地在聂溪旁边坐下。
聂溪身上的衣服皱得像团废纸,跟随便捡来的破烂大差不差,领口还留着几道明显的撕拉痕。
“季邯越,你再也不是我兄弟了,”聂溪抹了把脸,悲愤道,
“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逃出来的。”
季邯越倒是来了兴趣,“说说看。”
聂溪气得快死了,“你他妈还是我兄弟吗?!!!”
“你刚刚说不是。”
“……我装晕倒,保洁要进来打扫卫生,趁着他去开门的功夫,我从后袭击,直接将他一拳击倒在地,才顺利出来。”聂溪说的惊心动魄。
虽然话里十有八九都添了不少油加了不少醋,但好歹是逃出来了。
“还有,我不是给你打了电话,让你多带点人来吗,”说到这儿聂溪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