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内阵雨by顺颂商祺

作者:顺颂商祺  录入:09-17

许见深睁开眼,果然是闻杨。
年轻人走过来,问:“手又疼了吗?”
许见深今天戴着渔夫帽,想遮一遮自己的疲惫。他把帽檐压得更低了些,不想让闻杨发现自己状态不好:“没,就是过来补点药。”
闻杨似信非信,盯着他手背上那道创口贴看了很久。
许见深问:“你呢?怎么在医院?”
“常规检查。”闻杨说。
常规检查,骨科?许见深觉得奇怪,想来直接打听身体隐私也不礼貌,只笼统地问:“生病了?”
“还好吧,”闻杨半真半假地说,“就是淋雨了,有点感冒。”
许见深正想问他,好好的怎么还淋上雨了,没带伞么。话未出口,许见深想起那个电闪雷鸣的,混乱的,不愉快的雨夜。
那天最屈辱的几帧画面里,楼下都有闻杨的影子。
也正是因为有这个人的见证,那天才变得如此尴尬。
以至于现在许见深根本不敢问,为什么闻杨会一直留在那儿,又看到了多少他的不堪。
还好,闻杨好像完全不记得那天的事儿,只是关心地指着许见深受伤的创口贴:“你的手背……?”
“哦,不小心划伤了。”许见深捂住手背,笑着说。
才几天不见,就多了伤口。闻杨很不爽:“什么时候划的?”
许见深扯扯嘴角说:“忘了。”
闻杨更加不悦,愠气浓重地问:“前天?”
许见深下意识回避这个不愿想起的时间:“真忘了。”
此时叫号的大屏幕亮了,显示许见深前面还有三位患者,许见深需要去等候区排队。
“我先进去了,闻杨,你先回家吧。”许见深拿起病历本和医保卡,“再见。”
闻杨没立刻动,问:“陆非晚呢?你来医院,他都不陪你吗?”
许见深没理解他的意思,不明白前男友在不在到底有什么影响,缓缓地点下头。
闻杨忍了忍才没发作:“我等你一起。”
“真不用。”许见深匆忙摆手,“叫号很慢,我还早,你先走。”
话音未落,像是证明他在说谎,叫号屏又亮了,显示前面两位过号。
“……”许见深暗暗骂了句脏话。
闻杨扬着眉,看他:“你讨厌我啊?”
太直白的问话,许见深根本接不住,他只能硬着头皮嗔怪:“怎么会?”
“那为什么不愿意一块儿?”闻杨也不知道是认真发问还是故意找茬,“还以为哪儿惹你不高兴了。”
许见深简直无言以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再弯弯绕的人话鬼话他都能接,唯独这种直球他接不上。
其实许见深也不是不想见闻杨,他只是觉得麻烦。
闻杨是他前男友的好朋友,又是那天所有混乱的见证者,甚至还是自己“出轨”谣言中的主人翁。
无论从哪个角度,许见深都该避嫌。
然而主人翁对这一切浑然不觉,只担心自己是不是被讨厌了。
许见深实在没招,只能说:“没有的事儿。”为了证明这一点,他破罐子破摔地提议道,“对了,正好我还没吃饭,你呢?”
虽然闻杨十点吃的早午饭,但犹豫就会败北,他飞快答应:“我昨晚就没吃东西。”
“是在……身材管理?”许见深试探着问,虽然他也没觉得闻杨还有哪儿需要管理的。
平直的肩膀,匀称的手臂肌肉,透过衣服还能看到腹肌的痕迹。
打住——
怎么发散到腹肌上来了?
许见深回神,清了清嗓子:“那我看看附近有什么。”
闻杨拿出手机,给许见深展示搜索结果:“我想吃这家。”
是附近小有名气的甜品店,许见深惊讶于闻杨的搜索速度,也知道闻杨健身,不是常吃甜的人,奇怪道:“你心情不好吗?”
用甜食刺激多巴胺分泌,是解决心情难题的好方式。
“我心情倒是挺好的。”但闻杨摇摇头说,“但有人好像不太开心。”

许见深叹气说:“既然被你看穿了,那走吧。”
平时许见深吃甜食不多,练拳击需要稍微控制饮食。他最近在前男友那儿实战了一下练习效果,感觉功力还行,被打的人到现在嘴角还肿着,所以他又去续了课。
路上许见深张开手掌,又握成拳头,是拳击训练开始前的准备动作。
闻杨看在眼里,问:“最近是去练拳了?”
“倒是没练。”许见深收起手,淡淡地说,“但是实战了。”
闻杨认真看着他的眼睛,想看出这是玩笑还是真话。
实战?跟谁?总不会是陆非晚吧。
难道是那天结束后,他们吵了一架?
闻杨盯着眼前人,试图读出些什么。
许见深的眼睛深邃而温柔,眼角还盛着水汽,看起来……
“阿嚏!”许见深用纸捂住嘴巴。
……好吧,水汽也不能证明真假。
来到约好的店,时间正好,许见深点了很多平时不会碰的甜食。
店里主打奶制品和香芋麻薯制品,清甜不腻,广受好评,但许见深从没来过,他在饮食结构上较为自律,除了生日那次,他甚少碰高糖高碳食品。
可能是太久不放纵的原因,在这里破例胡吃一顿,许见深觉得快乐了不少。
甜食真的是很好的刺激多巴胺分泌的东西,许见深非常感谢闻杨选择这家店。
二人第一次单独吃饭,没有想象中的尴尬,闻杨一直在跟许见深聊天,途中没看过一次手机,只有在许见深短暂离开接电话才玩了会儿——他想求证一个猜测。
他点开搜索框,输入关键词“陆非晚受伤”。
果不其然,有几张模糊的照片显示,陆非晚嘴角青紫,眼神暗淡。
媒体惯会做文章,大喇喇地用醒目标题写着:疑似因情感纠纷负伤。
猜测几乎被坐实,闻杨收起手机,气定神闲地多吃了一杯。
跟许见深共餐的甲方客户居多,所以许见深一般是买单的那个。
但这次闻杨先付了,许见深不好意思道:“多少钱?我转你。”
闻杨说:“不用。”
许见深还是坚持,闻杨便问:“非要分这么清的话,那拨片是不是也要算上?我还得退你几千?”
许见深头一回觉得,自己舌战群儒的口才这么没处发挥。
闻杨保持原动作,刨根问底:“我们要这样算吗?”
意思是,既然许见深不认为自己送拨片是挟恩图报,那买药或陪诊也不该当作自己亏欠的。
“还是不要了。”许见深无奈地掏出私人手机,说,“不过我最近不会常看工作号,你加我这个微信吧,有急事也方便联系。”
“你以前给我的是工作号?!”闻杨炸了,站起来想跟他理论,“我看起来是会骚扰你的人吗?”
怪不得不用验证就能通过,朋友圈里全是硬邦邦的广告,闻杨还以为他不爱发,原来是发给别人看了。
许见深有两个手机,自认区分工作和生活很正常,也不知道哪里惹他了,手忙脚乱地解释:“不是,当时,咱俩还不熟。”
“现在呢?”闻杨双手撑在桌上,弯腰抵着他。
“现在很熟了。”许见深笃定地点头,心说再说下去,自己的脸都得全熟了。
闻杨像是被捋顺毛发的大型犬,这才坐下来,偷偷勾起嘴角,把餐盘推到许见深面前。
好巧不巧,餐盘里摆着一份七分熟的牛排,搞不懂一家甜品店为什么业务如此广泛。
许见深现在对“熟”字PTSD,摆摆手说不饿,又觉得不好意思:“这样吧,下次给我个请你的机会?”
闻杨今天确实心情不错,能勾着嘴角开玩笑:“许总怎么这顿还没吃完,就想着下次了。”
“没这意思。”许见深怕他误会,毕竟跟直男打交道还是要有边界的,“不是我想约你,是公司有些小姑娘找我问你。”
闻杨刚刚嘴角扬起的弧度立刻消失,他看了许见深一眼,后者从这个眼神中居然读出一丝幽怨和费解。
“最近都没空。”闻杨忿忿地叉着盘中餐,颇有泄愤的气势,“忙死我算了。”
“?”许见深暗叫不妙,他跟闻杨的人情,怎么越理越糊涂了,这可不是商人该做的事。
简单用餐完毕,许见深准备去工作室,问闻杨:“你回繁音苑吗?”
“不回,我去找周兴学。”闻杨试探道,“你呢,是回家吗?”
“不不,我去兖港。”许见深指着停车场方向,“我们很近,送你。”
这个点,没工作但不回家,已经很能说明问题。闻杨现在蹭车已经轻车熟路,跟着许见深走进停车场,在一辆黑车面前站定,拉开副驾驶的门。
许见深想起之前很多次见面,都是二人并排坐在车里。那时二人还气氛尴尬,现在见面次数多了,不再会生分,可因为中间横着一个陆非晚,他还是会觉得不自在。
“系好安全带,”许见深提醒,“这条路比较多弯。”
闻杨弯下腰,系好之后,想了想,又把按钮弹了出来。
许见深没看到这个动作,只发现他似乎捣鼓带子花了很久,热心问:“怎么了?”
“安全带可能卡住了。”闻杨抬头说。
许见深不疑有他,倾身过去查看:“嗯?我帮你。”
许总偏爱的水生调萦绕在闻杨的鼻尖,后者深吸一口气,在许见深的后脖附近嗅了嗅。
“没卡,只是你刚刚没拉长。”许见深检查完毕,给出结论。
闻杨面无表情地,动也不动:“嗯,但是你压着我,我拉不到。”
许见深正撑在闻杨的座位上,整个人都快趴在他身上,的确给人行动造成一定困难。
“不好意思啊,”许见深忙说,“我帮你拉好。”
说完,他伸长手臂,替闻杨将安全带拉出来,系在扣里。
他低头时会露出后颈出洁白的皮肤,闻杨偷偷低头,鼻尖触碰到柔软的发尾。
许见深助人为乐完成,终于能坐正发动引擎:“坐稳,要出发了。”
汽车朝西边疾驰而过,前窗透亮,玻璃折射出夕阳西下时暖黄色的光。
许见深吹着风,看到远处逐渐昏暗的天空,感慨道:“今天居然有火烧云。”
“要下车看吗?”闻杨问。
许见深本来没这想法,但被这么一问,他察觉到自己潜意识里是想下来欣赏和拍照的。但他担心耽误闻杨的时间,摇头说:“这里不好停车,算了吧。”
“前面可以停。”见许见深没说话,闻杨又说,“我不急着回家。”
许见深便重新导航,靠边停下。
停车点在一处台阶附近,四周有树遮挡,看不见太阳全貌。
闻杨跳上最高的那层台阶,发现视野更好:“上来更好看。”
他今天穿着连帽衫,风将帽子吹到一边,头发随风飘乱。他整个人都漫在金色的落日下,朝许见深伸出手,发丝透出明亮的光。
许见深看得出神了,没多想,把手搭上去,走到最高的台阶上。
“今天居然视野这么好!”许见深掏出手机,将亮度稍微调暗,拍了张live图。
他上学时喜欢摄影,跑到许多城市拍过上百次日落。毕业后,另一件喜欢的事情变成了他的工作,于是其他爱好也不得不让步。
曾经有更多更美的日落在他面前发生,而他因为盯着电脑错过了。
现在,这场碰巧赶上的、黄灿灿的火烧云,终于又出现在他的镜头里。
“全世界的晚霞,好像都一样。”闻杨在一旁评价道。
自从降雨后,气温也骤降,晚风吹得人有点凉。
太阳就这样一点一点沉下去,沉到另一个时区的人们的梦里。
余晖染红整个天边,云彩先是橙色,慢慢变成粉紫色,像流光溢彩的绸缎。
两个人在台阶上并肩而立,直到太阳完全沉底,天空进入完美的蓝调时刻。
许见深收起手机:“谢谢你啊,陪我等日落。”
“没事,”闻杨抱着手,抬头认真欣赏,“以前我也经常一个人去观景台看日落,风景和这里很像。”
他们所处地是高架附近,许见深猜测闻杨指的“相似”大概特指天空或云层。
“波士顿的观景台吗?”许见深顺口接话。
“不是。”闻杨摇摇头,说自己也记不清了,又意有所指地说,“但也许你也去过。”

等到天色全黑,闻杨打开闪光灯替人照明,问许见深要不要走。
许见深跳下台阶,说“马上回”,心情明显见好,和中午在医院里疲惫的他判若两人。
目的地离得不远,在路况变得拥堵之前,二人下车道别。
正好许见深从家里寄来的大包小包快递也到了,他把行李统统拉去附近储物间,只拿出一些近期要用到的物品,其余的打算等从海岛回来再处理。
“回来再处理”的事情中,还包括陆非晚。
这两天陆非晚总是想找许见深见面,许见深存心分割,陆非晚也没办法,他不是会死缠烂打的那种人,可是不甘心又会让他找各种间接手段去联系——包括找许见深的父母道歉,往兖港送花等。
许见深的父母向来不掺和孩子私事,只说自己管不着。兖港的花则被前台拿来装点门口,都没送到许见深手上。也有不明情况的共友,以为他们在吵架,会帮着陆非晚劝许见深几句。
无论是劝和还是劝分,许见深都觉得烦躁,他特别不喜欢半熟不熟的人都跑来对他的私生活评头论足。
所以他把陆非晚的几个电话号码都拉黑,微信上除了公事也不会回复。
陆非晚再没有能听到许见深声音的办法,于是对着早被拉黑的号码,一遍一遍拨打电话。
迎面走来一个穿西装的男子,他看到陆非晚在打注定打不通的电话,无奈地倒一杯水,放到陆非晚面前:“这样做没有意义。”
来人是律师,以离婚和劳动案件闻名,是许见深母亲介绍来的,以前跟许见深和陆非晚都见过面,所以才千里迢迢从上海赶过来,处理这场代理。
陆非晚挂断电话,没什么生机地说:“我知道。”
“我已经按照许先生意思,草拟了一份协议书。”男子在他面前坐下,将纸质文件推到陆非晚面前,“不动产存在共同出资情况,需要在规定时间内返还本息。股权和其他收入,按签订日的市场价回收。这些,您是否有异议?”
陆非晚看都没看一眼,说:“你给他打电话。”
律师摊开手:“许先生要出远门,可能接不到工作电话。”
陆非晚坚持:“给他打电话,我跟他才能聊。”
律师和他对视了一会,随后垂下眼,收起礼貌的微笑,叫他“陆先生”。
陆非晚这才转了转脑袋,揉起酸疼的眼睛。这些天他没睡过整觉,长出青色的胡茬,眼下也黑黑的,看着没精神。
律师说:“有些事既然已经挽回不了,不如看开点,给彼此留些体面。现阶段,解决问题最重要。”
陆非晚听到这个说辞,觉得很耳熟,笑了下:“体面?”
他攥紧拳头,站起来,转身走前说:“还轮不到你教我这些。”
律师没法,跟着站起来,问:“陆先生,你去哪?”
“甘潮。”陆非晚头也不回,“协议的事,等阿许回来才能谈。”
晚间又开始下雨,对于这个雨水不常见的城市来说,湿度有些烦人。行路者打伞匆匆跑过,时不时会被人行道上翘起来的地砖背刺,溅起一裤子的泥点子。
渐渐地,城市景观灯也打开了,在雨幕中也看不清都亮了哪些字,只有交通提示大牌非常清晰。
交警在路口指挥车辆,让大家慢点儿开。
陆非晚打灯右转,进入甘潮的大楼,没打伞,戴着帽子下车进入电梯,径直走进闫浩宇的办公室,把淋湿的外套挂在门口衣架上。
正在泡茶的人将紫砂壶放下,笑盈盈地抬头:“昨前我喊你,你非要走,今儿下大雨你又偏要见我,到底怎么了?”
陆非晚没跟着笑,而是把凳子拉出来,坐他对面,开门见山道:“是你坚持要签闻扬?”
“不是我要签,”闫浩宇说话滴水不漏,点了点面前堆积着的面试表单,“甘潮不是我一个人开的,艺人经理那么多,不可能都听我的。”
“不用跟我打这些腔调。”陆非晚认识太久,太熟了,不管闫浩宇说什么,他一耳朵就能听出话外音,“这两年我赚得没有以前多,你觉得那小子年轻,家底厚,适合取代我?”
“非晚,”闫浩宇靠在皮质软皮座椅上,带着椅子微微转动,“没有人可以取代你。”
陆非晚摆摆手说:“客套话免了。反正,我不同意。”
闫浩宇的表情这才变得认真,他停下转椅:“不同意什么?”
“闻杨进甘潮,我不同意。”陆非晚没留情面,说完,挑衅似的问,“我的话,在你们这儿应该还有点分量?”
闫浩宇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忙开劝:“非晚,这两年公司有多困难,你是知道的。你那些设备、专辑、场馆,花销那么大,最后都是公司在兜底。现在不签新人,日后的发展怎么办?”
“随便你签谁,他不行。”陆非晚来公司这些年,手里有股权,份额不高,但作为元老顶梁柱,还是有些话语权的。
闫浩宇耐着性子,微笑着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不是爱耍性子的人。以前公司进新人,你还会帮着带,怎么这次反应这么大?有什么矛盾,我可以帮你解决。”
陆非晚冷笑地看着他:“你解决不了。”
“你可以先说说看?”闫浩宇说。
陆非晚的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出实话。他把肩上的手拂开,淡淡地说:“就别绕这些弯子了,闫总。”
闫浩宇“啧”了声,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脸上挂着僵硬的笑。
“我的合约还有半年到期,这你是知道的。”陆非晚像是怕他听不懂诉求,索性直白地翻译一遍,“如果你还想让我带其他新人,还想你投资的综艺有热度,那就别让我再在这里看到他。”
闫浩宇想到那档未开录的综艺,顿时如临大敌,挽留道:“非晚,我想你真的误会了。签闻扬不是针对你,更不是为了替代你。你是甘潮的功臣,我百分百信任你,也希望你相信公司。”
“信不信的没意义,我只看结果。”陆非晚没有驻足,背对着他挥手说,“有我,没他。”
陆非晚在办公室呆了不到十分钟,走时拿起衣架上的伞和外套,砰地一声关上门。
闫浩宇气得拍了下桌沿,抓起电话,叫艺人管理部门的人来公司紧急开会。
【作者有话说】
谁的嘴比较厉害,帮我骂两句[`Д′]

第32章 大路宽敞,你只管往前。
出发去高铁站之前,许见深交代了好些工作交接问题,导致出发时间比原计划晚了好久,只能火急火燎地打车往车站赶。
出租司机见他着急,连闲天儿都没心思聊了,闷头赶路。还好一路绿灯,又有快速通道开放,许见深才顺利上车。
这是许见深工作以来,第一次放下一切,出去“散心”。
刚刚驶离城区,陆非晚忽然发来消息,问他目的地是不是庆柏岛。
许见深这才想起来,他们的买票账号有绑定。
谈恋爱太久就这点不好,很多细节要分开,不遇到事总会想不起来。
许见深还是没回他,默默把所有密码都改了,手机关机,一路睡到站。
庆柏岛距离高铁站还有段距离,需要先坐大巴再坐船才能到达。
又是舟车劳顿三个多小时,天都黑了,许见深终于到达码头,给林晓山打电话。
岛上不好打车,林晓山早早地开车过来接他,冲路边站着的人摁了摁喇叭。
许见深拖着箱子过去,不客气地敲后备箱,让他帮自己放行李。
“这儿空气太好了吧!”许见深坐下,打了个哈欠,感慨道,“城市建面也新。”
“哪儿都好,就是海风刮着,太湿,你注意防潮啊。”林晓山让他系好安全带,出发后提醒道,“对了,今儿天气不错,晚上你还能看到星星。”
许见深看着空中低低挂着的云,赞不绝口:“早知道早来了。”
林晓山损他:“我以前可没少叫你。”
许见深闭口不语,林晓山也识相地没说话。谁都知道,过去的近五年发生了什么,这一切又是因什么而改变。
庆柏岛面积不大,常住人口不过三万人,本地民族居多。近些年旅游业蓬勃发展,新修了不少道路和民宿,城市景观焕然一新。
跑马云大簇地挂在天边,比棉花糖更柔软,棕榈树与路灯在宽阔的道路两旁并排而立,随着汽车行进不断后退。
许见深望着窗外,长长地松了口气。
林晓山侧头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既然已经走出来了,就别想着回头。”
许见深收回眼神,奇怪地看着林晓山。
林晓山专注地开着车,话里有话:“大路宽敞,你只管往前,总不会错。”
许见深低下头,若有所思地“嗯”了声。
一下车,许见深就感受到海岛的大风。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晒得人出汗。
林晓山告诉许见深,昼夜温差比他想象中要大,穿得太少,晚上风一吹会冷。
许见深就穿了件衬衫,抱着双臂说:“晓山哥,附近有商场吗?我想买件外套。”
林晓山帮他推行李,回头问:“冷啊?”
“啊。”许见深张开双臂,比了个大大的包裹,“这——么大箱子里边儿,一件外套都没带。”
“怎么没带呢?”林晓山觉得这不像他性格,怎么还丢三落四起来了。
“这不是最近晕头转向吗。”许见深一提“最近”,又想到那些不开心的事儿,表情迟滞了一秒,随后装作不在意地摆摆手说,“出门走得太急。”
林晓山看在眼里,叹了口气:“怪我,忘记提醒你。”
许见深说“怎么会”,又问了遍商场的问题。
“有家超市卖衣服,不过离得太远。”林晓山停下脚步,上下打量许见深,估摸着身高说,“咱俩身形差不多,你要不嫌弃,可以先穿我的,我有几件新外套还没拆。”
许见深向来是个界限分明的人,对陌生人客气疏离,对普通朋友热情有礼,像林晓山这种关系很近的朋友,则向来不用那些成年人的弯弯绕。
“行,”许见深应得干脆,“那一会儿我收拾完屋子找你。”
林晓山开玩笑说:“许总记得给我转租衣钱。”
许见深也反怼回去:“林老板还惦记我这点儿钞票?”
“缺啊,你不缺?不缺给我转两百万吧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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