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挚爱反目成仇后by愿棠

作者:愿棠  录入:09-21

那样千秋之后的史书之中也可有你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才是他最好的青云路,在这一点上楚云峥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他还是坚定地摇头。
永安公是个惜才的人,入他帐下,又有叶渡渊做保,出人头地只是时间问题。
但他踩着叶家的青云梯,就永远没有堂堂正正站在永安公面前说出心里话的资格。
更何况,路走到今日早就没有回头的机会。
今上暴虐,但若是为了叶家,他也愿意做一回当车的螳臂。
“夜深了,回去吧。”
这个话题在楚云峥的刻意回避下戛然而止。
或许命运在这一刻就做出了最好的安排。
盛宁五年,十月初一,良辰吉日,永安公大胜还朝,灵帝欲亲率百官于初景门迎接,以示嘉奖。
前一日,帝于太液池垂钓,召楚卿伴驾,帝心不悦。
而踏出宫闱,回府后的楚云峥也第一时间修书一封,让人秘密送给江淮。
不过不管帝王有再多心思,至少在太和殿的洗尘宴上,君臣相得,将遇良主,殿前也是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楚云峥本就没在殿上落座,见状便寻了个空闲避了出去。
“我道你一向谨慎,却原来最是胆大妄为,连宫中相见都不避讳,也不怕被贴上太后党的筏子。”
已近冬日,气候严寒,即便如此,江淮还是不忘用一把折扇去营造他的翩翩风度,若非有事共谋,楚云峥高低要批判一句衣冠禽兽。
又是这般声先于人,“你再大些声,等会儿太和殿里就人尽皆知我楚云峥是太后一党了。”
大概是被怼惯了,江淮也不恼,把扇子一合,往手心一敲,请着楚指挥使到了更不引人注目的角落,“你一向只有用得着我的时候才找我,长话短说,别真让人撞见了。”
对他,楚云峥也并不墨迹,“昨天今上问了我一个问题。”
“嗯,是什么,能让你这般慌了神。”
“他问我该给永安公什么封赏。”
听到这里江淮也收起了面上的几分玩世不恭,露出严肃的神情。
公侯之上,封无可封,便只有异性王了。但自古帝王又有几人能心甘情愿的给外姓封王,功高震主才是不折不扣的催命符。
“你担心……不会,崔太傅新丧,朝中文臣已有不小的怨言,若是再拿永安公开刀,无异于是向武将挑衅,聪明人都不会这么做。”
话虽如此,可自帝王要崔恕性命的那天起,楚云峥的心底就有一种隐隐的不安。今上确实不是一个蠢人,但他骨子里偏执阴暗到让人心惊。
帝王做事是不需要理由的,尤其是一个完全不计较后果的疯子。
“你的人我塞进户部了,答应我的事别忘记。”
太后一党在朝中势力不容小觑,是个好的合作伙伴。
楚云峥说完转身就走,留下江淮一个人愤愤私语,“用完就丢,眼里心里就只有永安公府,干脆你也改姓叶算了。”
宫宴第二日,封王的圣旨就到了,敕封永安公叶承江为安平王,永安公府自这一刻起便是安平王府了。
这也是大齐开国以来的第一位异性王,自然象征着无上的荣光。
一切都是这般风平浪静,像极了暴风雨的前夜。
“世子今日倒是没往墙上爬了,要奴才给您找个梯子吗?”九福看着近几日格外老实的少爷,也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声音里还带着三分压抑不住的笑。
当然没笑两声就被蜜饯直直砸中脑袋,发出一声“哎呦”。
“促狭的东西,还笑,爷要是真跑了,老头子的马鞭第一个就招待你。”
这话不假,毕竟主子犯错,奴才遭殃的事儿多了去了。
但叶府不一样,不兴连坐那一套儿,奴才也相对自由,不然也不敢这么和主子大小声。
九福也知道自家少爷没真生气,更是不怕,“才不会,老爷虽是武将,但一向以理服人。”
叶渡渊十指交叉垫在脑后,看着天上的浮云发呆,“你说我爹不许我出门,他这几日又都不在家,是什么意思啊!”
“老爷的心思不是奴才能揣摩的,横竖是为了世子好。”九福倒了一杯热茶奉上,就坐在叶渡渊脚边,陪主子一起看天。
这天上又没神仙,怎也能看得这么入神?
“世子,老爷请您去正院。”
小厮通传的声音打断了主仆二人的冥想时光。
叶渡渊翻身坐起,“这便来。”
但他人还没走到正院,就听见了几句模糊的争吵,以及最后那句掷地有声的“妇人之仁”。
叶渡渊原本还不紧不慢的步伐在原地停了一秒,而后快步走进屋内。
看到屋内情状,悬着的心才稳稳放下。
还好,只是几句口角。
当然他这一进门就用目光上下扫视叶夫人的小动作,自然是瞒不过慧眼如炬的叶承江,本来脾气就不好的将军更是火冒三丈。
“你小子这是什么眼神,你老子我还会动手不成。”
这么一吼,本来还算冷静的叶夫人立马就不干了,拍着桌子站起来就指着新晋安平王,半点不肯饶,“我儿子护着我不应该吗,你几年不回家,一回家就吼儿子,叶老二,这不是你的军营,别把儿子当你手下的兵训。”

第6章 同眠
徐氏平日里温婉端庄,堪称京中这些贵妇人的典范,但关起门来同在外人面前全然是两模两样。
被夫人指着鼻子骂,安平王都不敢如何,至多也就是抱怨两句,“慈母多败儿,你听听他在外面的名声,都是你惯得。”
说到儿子的名声,徐氏有几分心虚,但言语间是半分不让,“爷也是读过书的,怎会不知三人成虎的道理,渊哥儿品行极佳,谁知是糟了谁的妒恨,传这些闲话。”
谁的孩子谁了解,她儿子本来就极好。
“这话也就你能说得出口,外面谁信,他也不小了,长此以往,他连媳妇儿都娶不上,哪个好人家的女儿能嫁给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
也是没想到争着争着,话题能偏到这里来,叶渡渊小声打断,“爹,您放心,我不祸害人家姑娘。”
然后得到了两句异口同声的“闭嘴。”
叶家夫妻二人继续争论,倒是谁也没把儿子的真心话放在心上。
此时的叶渡渊也觉得自己属实有点多虑,爹娘是少年夫妻,一路风风雨雨走到今天,拌拌嘴也是常事,不值得大惊小怪。
当然这么多年来,叶将军也从未赢过夫人,只给叶渡渊留了一句,“晚上到我书房来。”就甩袖离去了。
“说不过就躲,叶承江,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
老爷和主母争吵,下人们早就有眼色的退避三舍,就连九福都不知道藏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叶渡渊倒了一杯清茶,给母亲奉上。
“您喝口热茶,消消气。”
徐氏接过,抿了一小口,“还是我儿贴心。”
有些话从父亲那儿问不出来,也就只能在母亲这里下手。叶渡渊摩挲着椅子的扶手,试探着开口,“在我进来之前,你们在聊什么,儿能知道吗?”
徐氏闻言,喝茶的动作一顿,神情有些犹豫,但最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放下茶盏,开口道,“本来不想让你为这些事儿烦心,但你爹有句话说的不错,你已经不小了,娘也不能什么都护着你。”
“娘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后宅妇人,却也知道盛极必衰的道理。自从你爹被封王之后,娘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也就劝他早些交了兵权,什么爵位封赏都不重要,只要咱们一家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就好。”
“但是爹不肯。”
叶渡渊几乎立刻就知道自己父亲的选择。
“是啊,你爹他不肯,却也并非为名利,娘和你爹也过了大半辈子了,知道他并不看重这些身外之物,但性子犟,喜欢认死理。他说,戍守边疆,荡平蛮夷,是叶家世世代代的责任,如今边境未平,即便是惹君王猜忌,他也不能轻易放弃。”
听到这里,叶渡渊也明白问题所在,看着徐氏的愁容和眼角氤氲出的一点水色,只能笑着安慰,“没事儿,娘,晚些时候我再去劝劝。”
天光微暗,不见星云,叶渡渊早早就等在书房门口。
一杆银枪破空而来,他敏锐偏头躲过,顺着视线望去,枪尖直入地里,裂砖破土;枪身因着后劲,簌簌而动,震颤不已。
“还不算太废,把枪拔出来,和你爹过两招。”
叶承江站在夜色中的身影格外伟岸,和叶渡渊儿时的记忆重合,让他有些恍惚。
于武之一道,叶渡渊并不算精通,在云都长大的他也不可能娴于弓马,有点武艺,但不多,在父亲面前肯定是不够看的。
双手攥住枪身,提气用力才将其拔出,叶渡渊努力控制住面部表情,后撤半步,“请父亲赐教。”
然后毫无意外地在三招内被撂倒。
“再来。”
如此反复六七次,叶渡渊才大汗淋漓地躺在地上难以起身。
“身体素质太差,但好在还算坚韧。”,叶承江伸手将儿子拉了起来,“年后你随我去军中历练一番。”
“父亲。”
叶渡渊猛地抬头,对上叶承江讳莫如深的眼眸,一双厚重的手落在他的肩上拍了拍。
“你长大了,也要学会肩负责任,若是有朝一日爹不在了,你娘和这偌大的叶府都得你一个人来扛。”
听见这话,他的眼睛倏然睁大,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看着父亲依旧意气风发的背影,他一句劝说的话都吐不出来。
这一刻,巨大的无力感席卷而来,他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奇怪的是往常那些拦着他的下人都仿佛不曾看见一般,不再阻止他出府。
夜风寒凉,他随着马背起伏颠簸,凭着一种小兽一般的直觉去到让他心安的地方。
“砰砰砰。”
手指在木板上剧烈地撞击,叶渡渊有种不知道疼似的麻木。
木门被拉开,他顺着惯性往里倒,撞进他人的怀抱。
“阿渊?发生什么事了。”
楚云峥看着怀里浑身上下透着寒意,发丝又因汗水而粘黏在脸颊上的人,伸手拂去他额上的冷汗,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叶渡渊一直是没心没肺,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是谁能让他这样狼狈。
“不对,岑溪,我爹不对劲,不,是一切都不对。”
叶渡渊紧紧揪住楚云峥的袖口,将那一点布料牢牢攥在掌心。
察觉到对方的不安,楚云峥将人往里带了带,合上了院门,低声哄道,“好,别急,外面凉,咱们进去慢慢说。”
将人扶着进了卧室,楚云峥将自己的大氅抖开披在对方身上,又去到了一杯热茶塞进叶渡渊的手里,最后取一块热毛巾擦去他面上的污渍。
这一切都做完后才以一种倾听的姿态坐在叶渡渊的对面。
而原本精神紧张且慌乱的人,在这样的安抚下也渐渐趋于平静,一字一句地说出他所有的惊惶和不安。
再是聪慧机警,也不过是年方十六的少年,楚云峥懂他的不安,握住那双尚还有几分颤抖的手,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冷静且沉稳地告诉他,“伯父是大齐的肱股之臣,说这些或许只是希望你能独立,放松些,不要想太多。”
“那太傅呢,太傅亦是国之柱石,为何,为何偏偏不得善终。”
叶渡渊越来越低的声音中透出藏不住的迷惘,不能怪他想的太多,只是今上实在没有明君之相。
“阿渊,有我在,我会向着你的。”
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会帮你,帮叶家的。
“岑溪,我只是,只是有一点害怕。”
“我知道,我都知道,不必说。”
叶渡渊缩在软榻上,小口小口地啜着那杯热茶,没了往日的张扬,看起来有几分柔软。
“今天要不就宿在这里,我给你守夜。”
宅院外没有那些令人忌惮的鹰犬,大抵是灵帝留给他为数不多的喘息空间,也只有如此,楚云峥才能放任私心作祟,开口留人。
“我爹娘那边。”
“会有合适的理由。”
“好。”
叶渡渊也不想夜半惊梦,搅扰得家宅不宁。
犹记上一次和阿峥同榻而眠,还在儿时,还真是往日难追,一晃多年了。
是夜,烛影摇晃,映在窗纸上斑驳成片。
似乎真的只是想要守夜,楚云峥在床前脚蹬上落座,后背靠着床架,视线却凝聚在书柜一角,便是眼神都不曾逾越。
“文不成武不就,父亲的评价或许还算是给我留面子了。”
叶渡渊拥着衾被,仰面躺倒在这陌生却又熟悉的床榻之上。夜深了,他总还有些心里话想说。
往床里挪了挪,他轻轻拍了拍身侧,“夜里凉,阿峥,你上来,我有些睡不着。”
知己好友,同榻而卧,抵足而眠,再是正常不过,但楚云峥却有三分犹豫,可能是近乡情怯,也可能是因为榻上只有一床衾被。
但只是这迟疑的一秒,叶渡渊就已经俯身弯腰勾住他的臂膀,借力将人提上床,“愣着做什么,快进来。”
已经坐在床边的楚云峥自然不会再推拒,低头褪去鞋袜,还没躺下就再度被安排地明明白白。
“睡这边,离那么远怎么叙话。”
楚云峥向来一人睡,床上自然就只有一只引枕,就这样,叶渡渊还让出了一半。
头沾到枕上,鼻翼间能闻到独属于对方的味道,他们离得很近,很近。
“阿峥,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叶渡渊又说了几句什么,好半天没得到回应才偏头去看,也不知那人的魂飘到哪儿去了,如此心不在焉。
耳边骤然响起的声音和心跳同频,将楚云峥拉回现实,他一直克制的情感有几分崩裂,声音也带上了少许喑哑,“抱歉,你说,我在听。”
对他,叶渡渊也一向宽容,好脾气地重复了自己刚刚的话。
“你知道我原来是有一位兄长的,兄长文治武功,最像父亲,他大我许多,从小我娘就说我不需要太有出息,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就好,我也天真地觉得自己废物一点,或许对我对叶家都是一件好事。”
说到这里,叶渡渊叹了口气,声音变得艰涩,“但后来的事你也知道。”
五年前,叶家长子战死沙场,年仅十五岁。

第7章 通敌
“那一年,我才十一岁,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想过要替兄长接过这重担,但渐渐的我发现所有教习师傅都会在背后悄悄地说,小少爷比之少将军,远远不如,久而久之便也没了那份心气。”
难怪,那段时间总是见不到他的笑脸。
“少将军珠玉在前,也并不代表阿渊你不是皓月。天赋或许各异,但你是你,在我看来无人能及。”
楚云峥并不太会安慰人,只是随心意表露。
这样主观色彩浓烈的话听得叶渡渊一怔,旋即笑开,“是,我自然是最好的。”
阿峥也是最偏心的。
“但荒废得太久,我没有底气,能撑得起叶家的门庭。”说到这里,叶渡渊话锋一转,“阿峥,有句话我要问你,你要如实告诉我。”
除了依赖和信任,楚云峥还有旁人没有的优势。
见他难得严肃,楚云峥自然也不会拿乔,“你问,我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陛下对我爹,对叶家究竟是何态度。”
帝王心思向来难猜,任是谁都很难一语中的,但凭借最亲近的了解,楚云峥或许能摸透三分。
他既问,与其藏着掖着招人心慌,倒不如坦诚些。
楚云峥斟酌了一下言辞,言简意赅地告诉叶渡渊,“今上对叶公,倚仗有之,但忌惮更甚。不过,你不必太担心,叶家无错,即便贵为帝王也不能无端发难。且武将和文臣不同,不能等闲视之。”
武将手握兵权,为了社稷稳定,帝王当是不会轻举妄动。
但谢铎又不能与其他将黎民百姓放在心中的帝王相提并论。
那一夜,他们夜谈许久,最后同床共枕,相拥而眠。
半月后,一封信件震惊朝野。
“陛下,如今边境战事初平,这样的节骨眼儿上有这样的流言,实是用心险恶,为霍乱我大齐军心。”
刚下早朝,楚云峥就跪在了御书房,虽非抗辩,言辞却也偏袒。
“哦?叶公自己都没来与朕分说,楚卿你,倒是积极。”
最后四个字,谢铎咬的格外重,手上翻着这薄薄的信件,面无表情却力压千斤。
他太心急了,这是大忌。
“臣只是,见不得陛下受人蒙蔽。”
“嗯,朕知你忠心。这件事朕会让三司去查,不过既然楚卿你这般想替朕分忧,那搜查叶府的活计就由御察司领吧。”
灵帝轻飘飘的话语听不出深意。
只因还不是证据确凿,便只能搜查而非查抄,但让御察司去做从某种程度上也能代表帝王的心意。
“怎么,楚卿是还有什么顾虑吗?”
“没有,臣这便去办。”
与其让旁的人去拿捏叶家,还不如他去。
看着楚云峥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谢铎的面上浮现出些许笑意,将那张信纸随意搁置,从容又悠闲。
“陛下,该进午膳了。”
盛公公瞧出了帝王的好心情却也不多言,只是在御膳中多添两道,盼着主子能趁着高兴多用两口。
“戏台子朕替他们搭好了,还希望楚卿别让朕失望才好。”
楚云峥在御察司的官署坐了一炷香的时间,思绪万千却寻不到半点头绪。
那封信是叶承江与塞外蛮族勾连牵扯的罪证,一模一样的字迹,辨识度极高的私印。
便是仿也很难这般像,更不必说其中还提到当初昌河一战前世子战死,连丢三城等事。
“来人,去安平王府。”
重甲将王府围得固若金汤,楚云峥抬头看着门庭之上刚换的匾额,眼底情绪翻涌,复杂万分。
“手下轻些,未有实证,不得对王府众人无礼。”
御察司一向目中无人,都落到他们手上了,便是天潢贵胄也得脱层皮,不然如何对得起这阎罗恶鬼的骂名。
但老大发话了,总还是管些用的。
叶渡渊倚在廊下的石柱上,和手握兵刃的楚云峥遥遥相望,看不出情绪。
只这一瞬的接触,楚指挥使就移开了目光,再看,他便不能控制住那颗跃跃欲试,想要偏私的心了。
“王爷,您该去与陛下陈情,而非顺从地和下官去御察司。”
楚云峥一直期盼着能有一天像这般平视着叶承江,不卑不亢地和他对话,但却绝不希望是这样的场合。
看着面前这个陌生中又带了一丝熟悉的的年轻人,叶公并没有像之前那些官员一样情绪亢奋,恰恰相反,他有一种超脱的平静。
“去与陛下喊冤吗,楚大人,叶家世代守卫边疆,清者自清,这一点,我知,陛下亦知。”
又何必费这等口舌。
“当然,除此以外,老夫也相信楚大人能秉公处理,还叶家一份清白。”
能被信任自然是好,但,“不一样,与陛下陈情即便只能喊冤,那代表了您的态度,是忠是奸确实不在唇舌之间,可众口铄金,您不该落入这样的下风。”
说这么多已是越界,但谢铎的一句,“叶公自己没来。”还是给楚云峥敲响了警钟。
“多谢楚大人提醒,不过不必,走吧。”
叶府书房的诸多信件都已装箱只等回去查阅,看着面前无意替自己辩解的人,楚云峥只能挥了挥手,让人把他带回去。
在离开前楚云峥想和叶渡渊说句什么,却碍于这众目睽睽,连对视时间太长都成了一种奢望。
熙攘的人群退散,安平王府这片小小的天地之上笼罩着不散的阴云和死一般的寂静。
随着最初的慌张被强压下去,徐夫人的面色逐渐沉静,这偌大的安平王府不能没有主心骨。
不能慌,她不能慌。
“季嬷嬷,你去找之鳞,让咱家的商号去多方探查,再去多支些银子,该打点的决不能吝啬。阿渊,去寻些平素交好的世家公子,该走动走动,你爹若真有事,朝中或可声援。”
迎上母亲那故作沉稳实则透露着惊慌的眼眸,叶渡渊张了张口却觉得无力的很,那句“好”就这么别无选择的从唇齿间吐露出来。
京中的风向变得太快,能在朝中说得上话的老狐狸们无一不是精通明哲保身之道的主儿,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
尤其是圣心未定,不方便逢迎。
往日里那些瞧见叶渡渊便极尽奉承,跟在他身后世子长世子短的世家子们,不是酒吃多了醉卧未起,就是与旁人有约不方便见客,只请他吃盏茶,人是不露面的。
在连碰了数个软钉子后,叶渡渊一拳砸在街边的红墙之上,惊得九福赶忙上前去拦,“世子,这可不能拿自己撒气呀。”
一把甩开九福扯起来准备给他包扎的布条,叶渡渊头回尝到这种烧心的无力感,“好得很,他们倒是料定我叶家没有翻身之日了。”
但这种情绪只持续了一下,很快他就自我平复好,“是我心急了,不该冲你撒气。”
“没有没有,是他们拜高踩低,太过势利,让世子受委屈了。”九福赶紧捧过主子那擦破皮肉,已经见血的手,小心翼翼地包上。
他打小就跟着叶渡渊,这种时候哪儿会埋怨,只会心疼他这一向不知道低头为何物的主子也要求人,偏偏还求告无门。
这如同小孩子打闹一般的场景就这么完整无缺地落在街边马车上另一人的眼中。
折扇挑开马车的车帘,车上的人已然是跟了也看了一路,做足了一个旁观者置身事外的姿态。
“公子,咱们要帮他吗?”
就这么闲逛似的跟了大半日,主子的心思是越来越叫人捉摸不透了。
“当然要帮,不过急什么,继续跟着,等再过一个时辰去请他上来一叙。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怎么能让他明白这雪中送炭的不易。”
看着摸不着头脑的小厮,他也就大发慈悲地多解释一句。
莫说一个时辰,便是再给叶家这位小世子十个时辰,也难破他目前的困境。
闭目养神良久,“行了,去请吧。”
车上的白衣公子整了整略有褶皱的衣袍,面上带着胸有成竹的微笑,赫然是风度翩翩的江家大少江淮。
他是答应了楚云峥要在能力范围之内拉叶家一把,但谁又规定了他不能借一下叶家的东风,双赢的事。
只要他们肯心甘情愿地上他的船,就怨不得被他算计了。
而叶渡渊也早就察觉到了有人一直在窥视,只是另有心事,无暇顾及。但是被人拦住的那一刻,世子爷难得的正眼瞧人,耐着脾性上了这不知何人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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