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尚书拿着考题回去后就没有跟其他人接触,他要避嫌。回到家里,他先把考题藏好,心里松口气。
当主考官是有政绩,但也是一件掉脑袋的事,他是一个谨慎,爱惜羽翼的人,不想自己的履历上出现任何污点。
马尚书把东西藏好后去屋子里吃饭,马夫郎问道,“马上就要会试了,陛下对你信重,你要好好干。”
马尚书吃饭,“我知道,科举的事是头等大事,在这种事情上我怎么会马虎。你没事别去我书房。”
马夫郎泼辣,放下筷子说道:“我怎么你了,我去书房不就是给你送点吃食,不识好人心。”
马尚书:“反正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进去。”
“我还不稀罕呢。”马夫郎不服气的说。
等马尚书去上值了,马夫郎约了礼部郎中的李夫人一块去上香,许知昼正好陪着梁素一块上香,求一年的福气。
马夫郎约着李夫人抱怨几句,等许知昼跟梁素进来的时候,他们就不说了。
许知昼买了李夫人的庄子后,李夫人看见许知昼亲切的喊了他一句。
许知昼上前同他们说几句。
“这是马大人的夫郎,出身世家,是一位极为爽快的夫郎。”
马夫郎挑剔的看了一眼许知昼,他矜持的说:“我知道你是宋大人的夫郎,容貌确实很好,但想要抓住男人不只要容貌好看,不然像是南风馆那些小浪.蹄子不就能登堂入室了。”
许知昼罕见的有点不高兴,“马夫郎说笑了,不是长的好看就跟南风馆的人一样,我还要陪我娘上香,我就先走一步了。”
他还是克制着怒气,知道对方是从二品尚书夫郎,他跟这些官眷接触已经学会打官腔了。
许知昼心想,他又不是银子,不会让所有人都喜欢他。
想到这里他陪着梁素上香后就去厢房歇息。
马夫郎看见他离开,不屑的仰着头,“说几句就走了,以前相公还未当礼部尚书的时候,我陪着当时的礼部尚书夫人,在她面前鞍前马后,这才有了老马的尚书之位。”
李夫人现在就是哄着马夫郎,她的相公是礼部郎中,而且她还有事求马夫郎。
她听见这话有些无言,宋长叙是正五品翰林学士,但管了一个院,还是天子近臣,以前在吏部做事跟礼部又没什么交集,许知昼说话也没怎么不尊重。
李夫人还是说道:“夫郎别跟他计较。”
他们到了厢房,李夫人喊人做了斋饭,亲自服侍马夫郎用饭食。
一个礼部郎中夫人坐到她这个份上也是有些奇怪,李夫人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从怀里拿出银票,“夫郎,你答应我的事,你办了么?”
马夫郎拿着帕子擦了擦嘴,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我去老马的书房找了,没有太敢看,只看了七八道题,你先将就着用吧。”
李夫人喜不自胜的从马夫郎手里把考题接过来。
“看完就把字条烧了,上面有我的字迹,你记得要小心。要不是为了帮你,我才不会去做这样的事。”
李夫人心想不就是为了钱,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表面上她还是捧着马夫郎说话。
马夫郎得意。
他这段日子被人捧的舒服,除了李夫人暗示他要帮忙外,忠义侯也想他帮忙,他想这不是小事,提前知道几道题的题目也没什么。
他们的孩子在学习上弱一些,多做几道题,名次高一些,家里心里有面子。
不管科举不科举,他们反正会把自家儿子塞到朝廷。
马尚书跟王侍郎都在朝廷避嫌,宋长叙去膳堂跟裴升荣,沈良一块吃饭。
“马大人最近少举办宴会了。”沈良说。
“听沈兄的意思,马大人以前经常宴会?”宋长叙问道。
“对了,他跟程兄一样喜欢举办文会,人缘挺好的。现在陛下委派他做会试主考官就要跟其他官员保持距离。”
裴升荣:“哪怕马大人真想跟其他大人接触,他们也不敢跟马大人接触。”
“跟我们没多大关系。”沈良淡淡道。
宋长叙点头继续吃饭。他下值回到家里,等到晚上许知昼就说了自己去上香的事。
他戳了戳宋长叙的肩膀,“你说他什么意思,听起来话里有话,我又没有招惹他。不过我生了一会儿气就放下了,反正没有交集,我以后不跟他打交道。”
宋长叙:“可能是因为马大人比较心善,他总是喜欢救一些有困难的哥儿,像是卖身葬父的哥儿,或者被恶霸欺负的哥儿都带回家了做了妾室。”
这事还是沈良无意间说的,他的消息一向灵通。
许知昼大为震惊,“这也叫善心,可以把人带到府邸做个侍从,给他钱让他把父亲葬好,把恶霸欺负的哥儿送到衙门,跟衙门的衙役打一声招呼,而不是把人带到府邸做一个妾室。”
宋长叙赞同许知昼的话,“你说的对。”
当初他也提出对于善心的质疑,但在官员中他们都是这么认为的,认为把哥儿纳为妾室是给他一个依靠,是帮了他,是一个大好人。
许知昼扯着宋长叙:“马大人多少岁了?”
宋长叙:“花甲之年。”
能坐上六部尚书的人,大多在四五十岁,甚至更大。
许知昼:“真不要脸。”
宋长叙也不理解,许知昼还有些害怕,他钻进宋长叙的怀里。
“以前有人从齐山村路过,有富商就看中了我,问我嫁没嫁人,幸好我娘聪明,她立马说我已经嫁人了,还有孩子了,才躲过去。镇上有富家公子对我表示过好感,但我不是很看的上,毕竟长的不好看。”
许知昼突然想到,“卖身葬父的哥儿是为了报恩跟马大人在一起,我不相信一个年轻哥儿会愿意跟一个那么大的人在一起。我从小都是憧憬爱情的,我会花半天的时候想自己的郎君是什么样的,幻想跟他以后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相公这样的就很好了。”许知昼依恋的说。
“这样的人竟然能成为尚书?”许知昼愤愤不平。
“他能力还是有的,只要家事没有影响到国事,陛下日理万机根本没空理会这些。”宋长叙说。
许知昼突然有点难过,“要是没有恶霸,能给哥儿和女子找份事做就好了,这样他们自己能挣钱,就不必去求人。”
两个人说一阵话要睡了,许知昼下了决定,铺子以后要是缺人,他要多招女子跟哥儿。
他是改变不了太多人的处境,但他可以做自己认为值得的事。
作者有话说:
小许:老登不要脸[愤怒]
小宋:不同流合污[撒花]
科考之事不容置疑,宋长叙管着翰林院就好了,他今日要去一趟国子监。
以前沈良在国子监的时候,说的去国子监,他始终没空去,现在可以去尝尝国子监的饭菜。
裴兄说比较难吃,宋长叙心想应该是裴兄在国子监吃腻了。
丁敏德把文书抱过来,宋长叙问道:“今天除了文书,还有其他的事么?”
丁敏德摇头,“今日大人没什么事,明日杨翰林要来汇报编书的进程,大人还要去盘龙殿给陛下讲学。”
宋长叙神色愉悦,“好,我上午去国子监。”
文书留着下午批阅,他带着丁敏德一块去国子监,国子监的卓祭酒接待了宋长叙。
“宋大人里面请,宋大人是第一次来国子监吧?”卓祭酒是一个中年男人,看着气质儒雅,挼着胡子唇角淡笑。
宋长叙跟着他的脚步,“惭愧,我确实是第一次来国子监。”
卓祭酒:“那我先带宋大人看一看。”
宋长叙点点头,他跟着卓祭酒的脚步一块在国子监走,他还看见有书生在读书,有夫子在上课,目光闪过一丝回忆。
卓祭酒:“马上就要会试了,今年参加科考的人回家备考去了,他们其中有几个特别优秀。我在此多问一句,宋大人师承何处?”
会试将近,宋长叙这朵昨日黄花也被薅出来问一问,再来一次科考,他就无人问津了。
“我少时在村里求学,得夫子教诲。考中秀才后就到县学读书,考中举人,时间急切,边上京赶考边温书。”
卓祭酒:“宋大人克制自己强。”
宋长叙看着林间小路,“卓大人,若是那时候不约束好自己,我现在应该不能跟卓大人一块说话了,科举是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陛下重视科举,我们在面对科举时行公正之事,十年寒窗苦读,为的一朝中举做官。科举应该是我这样的小民能遇上最公正的事。”
卓祭酒惊讶,“没想到宋大人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感悟,我还以为宋大人应是年少轻狂,意气风发之辈。”
宋长叙:“我已经二十六了,不小了。”
卓祭酒笑了笑,对宋长叙倒是更为欣赏了。
两个人闲聊一些,卓祭酒谈到今日约宋长叙的目的,“翰林院有些书目国子监没有,我想派人去翰林院的书库抄书放在国子监的书馆里,宋大人意下如何?”
宋长叙点头,“卓大人可以派人前来。”
时辰不早了,宋长叙说道:“卓大人我有一个请求,我想尝尝国子监的膳堂。”
卓祭酒爽朗一笑,“我还想请宋大人去酒楼吃饭,既是如此,我让厨子炒几个好菜。”
宋长叙:“没事,学生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客随主便,卓祭酒同意了,他跟着宋长叙一块到膳堂吃饭,他打了四个菜,一个汤,两个人吃刚刚好。
“以前沈兄还在国子监做事我就想来了,一直没空,裴兄也说国子监的膳堂别有风味,所以我就心生好奇,一直想吃。”
卓祭酒记得沈良,“沈大人性子温和,他是谬赞了,至于裴大人,估计说的是反话。”
宋长叙失笑,“卓大人看来对他们两个都很了解。”
“出色的学生,我还是记住几个了。”
宋长叙吃完午食就离开了,他跟国子监这边谈好后回到翰林院继续批折子。
会试的前两日,孟方夜里神秘的拉着曾嘉和冯信鸥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
他们刚从一个饭馆出来,孟方说有好东西给他们看。
到了小巷子里,曾嘉不耐烦的问道:“孟兄到底有什么好看的,我还想回去多看看书,马上就要考了。”
孟方一点也不见气,笑眯眯的说:“曾兄要是知道我要给你看什么,你一定欣喜若狂,书都不想看了。”
这么一说把曾嘉的胃口吊起来,他急忙问道:“孟兄你就别卖关子了,你快说说到底是什么?”
冯信鸥心里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他说道:“还是看书最有用,孟兄不要走歪路。”
孟方听了冯信鸥的话挺不高兴,他也不卖关子,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我这里有人卖给我会试的三道题,说包准的,拢共花了我快五十两,你们要是想看,每个人给我十两银子就好了。”
曾嘉犹豫起来,“孟兄你是不是被骗了?”
冯信鸥闻言知道这是是非之地,他转身离开,“孟兄若是说这样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我不信,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会参与。”
冯信鸥走后,孟方恼羞成怒,“真是个呆子,天大的好事落在我们手里,他还不珍惜,活该一辈子穷,看样子也考不上贡士。”
曾嘉的目光闪烁,“孟兄你的题目靠谱么?”
孟方一看有戏,“我还会骗你不成,不是兄弟我还不给你说,你要是怕了就算了,我们提前把答案背下来不会有人知道的。”
曾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咬牙点头,“孟兄,我给你十两银子。”
孟方把题目给他看,孟方也是从旁人手里买过来的,他心中忐忑不敢,所以才想把曾嘉和冯信鸥拉下水,这样他们都是一样的。
冯信鸥没有上钩,不过有曾嘉在,孟方也心安了,希望题目是真的。
会试开始时,天还是蒙蒙亮,考生们就提着考篮出门,早上吃点包子,喝少量的水,前几日都没有吃大鱼大肉,怕弄坏了肚子。
冯信鸥提着考篮被验明正身后进入考房。
会试场上没有一丝动静,马尚书和王侍郎坐在上位,等敲锣后示意胥吏把考卷发了,考场中有人不知道考题泄露,他们拿到考卷就先看了一遍。
孟方拿到考题时,看见熟悉的题目,面色一喜。纸条上写的题目竟然是真的,他的心脏砰砰直跳。
他拿着考题怕自己记岔了,飞快写下答案。他这么想,其他的考生也这么想。
王侍郎看几十个考生飞快写题,他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他沉吟下去考场转了一圈,看考生的答案,答案写的很好,像是提前思考一样。他是科举出身,知晓哪怕是会元也是要思忖许久才答题,哪会这般轻率。
他站在考场上,又转了几圈坐下去。
马尚书拿着茶抿了一口没有说话,等到了晌午,考生们把馒头拿来吃。
马尚书跟王侍郎也是吃的馒头垫垫肚子,考生不能随意离开考院,他们作为监考官同样不能随意离开。
下午,王侍郎又下去做了一圈,马尚书同样下去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
等到考完后,考卷被收走了,大多考生都面露喜色,极少数人脸上带着忐忑。
冯信鸥离开考场后等着曾嘉和孟方,结果曾嘉跟孟方看了他一眼就两个人走了。
冯信鸥叹一口气,心中有些茫然。好在两年来他也在水波镇上知晓一些人情世故,他又不是热脸贴冷屁股的人,自嘲一声回到客栈叫了一些饭菜,吃完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考生们考完轻松下来,考官们却还没有解脱,他们关在考院里批考卷不能离开。
翰林院中的侍读学士也被借调过去批考卷去了,作为翰林院的主官,他还是没有去。
宋长叙回到家里,还想等明日请冯信鸥晚上到家里来吃饭,考完后,作为朋友他想请他吃饭说说话。
许知昼约了谢沧他们一块去县城玩了,孩子有梁素和奶娘带着,宋长叙捏了捏眉心。
晚上睡觉一个人独占大床,有点寂寞,他笑了笑还是睡过去。明早去上值时,他先到翰林院,不知为何眼皮一直在跳。
“最近没什么事,难道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宋长叙刚打开一本折子,丁敏德一脸恐惧的进来。
“出什么事了?”
丁敏德压了压心情,“大人,我听说会试好像出了问题。”
宋长叙疑声:“会试能有什么事,你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宋长叙是踩点上值,他们先来的人早就得到了一点风声。
“大人,听说是舞弊,现在马大人和王大人,还有一众批阅考卷的大人全在盘龙殿。”
宋长叙听说舞弊噌的一身就站起来了,瞠目结舌,“怎么可能,考题只有陛下,马大人和王大人知道,这两位大人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怎么会考题泄露。”
丁敏德:“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谁知道。昨晚批阅考卷的时候,发现了很多一模一样的考卷。”
宋长叙:“抄都抄不明白。”
宋长叙想到科举舞弊是一桩丑闻,陛下又看重科举考试,这次一定是龙颜震怒。
他们院的侍读学士还在里面!他的好友还参加这次考试!
“周大人怎么样?”周大人正是侍读学士,胆子很小的。
“我去打听打听周大人。”丁敏德火急火燎的跑出去。
宋长叙正想说不要风风火火的,免得被人抓了把柄,结果丁敏德已经跑没影了。
此时另一边平景帝大发雷霆,看见呈上来的考卷更是怒不可遏。
“你们两个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朕只把考题交给你们了,这就是你们给朕带来的结果!”
马尚书簌簌发抖,此时心里还不慌张,他自认为自己没有做出泄露考题的事。他心中恶狠狠的想,一定是王侍郎泄露的考题连累了,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心里的底气还是足。
“臣绝没有泄露考题,请陛下明鉴。陛下可派人把举子们先抓起来审问他们知道的考题从何处而来,到时候真相就能大白了。”
平景帝第一时间就派大理寺和刑部一起出动去抓考生,引起恐慌也在所不惜,这样的丑事竟然出现在他面前,他要狠狠的查。
王侍郎听见马尚书的话,忙道:“陛下,臣也没有泄露考题,臣敢以臣全家人的性命发誓。臣拿到考题后就把考题藏好了,谁都没有发现。等会试早上,臣才去取来的。”
马尚书不甘示弱:“臣也是会试早上才取的考题。”
平景帝被两个人吵的头疼,“够了,你们就在这里跪着等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查清楚。”
参与批阅试卷的官员也是乖乖的跪着,周学士苍白着脸,吓的不轻,他跪在后面,身子一直在抖,等平景帝的目光扫过了,又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平景帝的目光落在马尚书跟王侍郎身上,看他们老实跪着,拿着考卷又看了一遍。
内阁有方案还有另外一套考卷,但出了这样的事还是要更小心谨慎一些,等把事情查清楚再让他们考。
作者有话说:
小宋:震惊[闭嘴]
第111章 学子游行示威
平景帝在盘龙殿看见他们有些心烦,他让来福把奏折送到凤阳宫,等刑部尚书的消息。
刘忘生得了消息,先是嘱咐了刑部尚书认真对待,但还是要小心求证,不要伤及无辜。
他在内阁思忖片刻还是去盘龙殿求见陛下,刚到殿门口就看见一群人跪在地上。
一个小太监上前见礼,“刘大人是要找陛下的吧,陛下去凤阳宫了。”
刘忘生压低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小太监待刘忘生殷切,他低声说:“陛下知道科举舞弊的事,龙颜大怒,罚他们在此长跪不起,等刑部有了消息再做其他打算。”
刑部一时半会儿查不出来,他们的膝盖是要跪烂。刘忘生叹息一声,他是内阁首辅有劝谏陛下的职责,又出现科举舞弊的事,他也难辞其咎。
“我知道了。”
马尚书跪在前面看见刘忘生要走了,他忙道:“刘大人,留步。我没有泄露科举考题,劳刘大人为我说几句话。”
王侍郎忙道:“刘大人,臣也没有!”
刘忘生:“你们的事自有刑部审讯,等待结果最好。”
他两不沾,去凤阳宫求见平景帝。
平景帝在宫殿里逗弄了一下皇儿,现在心情平静下来,来福把刘忘生的求见告知平景帝。
萧玉容抱着大皇子说道:“陛下,臣侍先回避了。”
平景帝点点头,“宣刘爱卿进来。”
来福应一声把刘忘生带进去,刘忘生见礼后说道:“出了科举舞弊的丑事,臣也有责任,望陛下惩处。”
平景帝:“刘爱卿坐下吧,此事跟你无关,等刑部出结果。此事朕想了想,善后还要刘爱卿去做,还有一份考题朕交给你,等刑部查清楚后需你做主考官,副考官就让许安宴来。”
许安宴是吏部尚书,由尚书给他做副,陛下对科举的重视,刘忘生心中有了计较。
“陛下,臣先去盘龙殿找陛下,看见许多官员跪了一地,批阅考卷的官员并无大错,还请陛下饶过他们。另外马大人和王大人有嫌疑,陛下应当责令他们软禁起来,不跟旁人接触,让他们跪在盘龙殿终究不妥。”
平景帝捏了捏眉心,知道自己是气急了。
“来福你去一趟盘龙殿就照刘爱卿的意思办。”
来福应一声出去了。来福当时听见陛下让他们跪到刑部调查出结果也觉得不妥,但他是太监知道陛下正在气头上,他是不敢劝陛下的。
刘大人来的正是时候,陛下现在的气已经下去了,他再来做好人,恰到好处,给陛下一个台阶。
刘忘生见陛下还听他的劝,心中松口气。
“陛下若是抓住罪魁祸首该如何处置?”
平景帝淡淡道:“不管是谁,都按照律法处置。”
按照律法主谋该执行绞刑,舞弊者取消考试资格,三十年不可科举考试,另外所取功名可能会被除名,最严重的是流放千里和斩首。
刘忘生只问了对主犯的惩处,至于考生的处罚要看陛下怎么做了。
宋长叙心中有些慌张,一则是周学士还未回来,二则他心里担忧冯信鸥。
过年他派人送给冯兄食盒后,他忙着翰林院的事务,又想他要备考,不便打扰就没有去寻他。
丁敏德进来说道:“大人,周大人已经回来了。”
“让他来见我。”宋长叙忙道。
没过半晌,周学士惨白着脸进来,他的膝盖还有些发软,强作镇定道:“宋大人。”
“你先坐下,情况如何?”
周学士道:“我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们昨晚在批考卷时,发现考生们考的很好,当时就起了疑心,结果后面又出现几份雷同考卷,我们都停下手。”
周学士回想当时的场景,“马大人和王大人不可置信,让他们继续批改,结果越来越多的试卷一样。我们不是第一次批考卷,要说会有人答题答的一样也有可能,但出现这么多就有蹊跷。”
“当时是夜里,我们不敢说话,只听见马大人和王大人争吵,翌日就去盘龙殿求见陛下。”
“周学士,我明白了,此事跟你无关,你先回去吧。”
周学士点点头,宋长叙把自己留的金疮药递给周学士,“这是上好的金疮药,你自己处理一下膝盖。”
皇宫的消息灵通,又涉及到科举舞弊,他们被罚在盘龙殿下跪的事,大部分的人都知道了。
周学士心中感动,“多谢宋大人。”
晌午去用午食时,沈良跟裴升荣一并过来。沈良打饭过来还很矜持,裴升荣端着饭过来,立马压低了声音。
“科举舞弊,天啊,我今早知道这个消息,上午做事心不在焉,从来没有撞上这种事,这回不知要牵扯多少人。”
沈良冷静道:“跟我们没有关系。”
裴升荣:“宋兄怎么看,我是觉得有些举子很无辜,刑部都开始审讯了,牵扯的举子很多。”
宋长叙:“陛下自有决断,我们现在说什么也没用。”
沈良赞同。别说是他们,现在他岳父也是一个看客,只能等刑部出结果。
刑部大牢上午关了不少考生,他们被拉下去审讯,很快就把人员牵扯出来。
涉及到忠义侯和静王,还有参与舞弊的举子还是关在牢房里。
冯信鸥俨然在其中,他想到孟方说的考题,没想到是真的,他现在百口莫辩。
孟方咬上他,拖他一起下水。
冯信鸥跟他们关在一起,他提着孟方的衣领,“我根本不知道你们说的考题,你为什么要说我也看过!”
孟方吓的够呛,现在缓过神,“冯兄,我现在说你不是跟我们一伙的,你还撇的清么?你若是真有本事,就叫你好友把你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