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嘉愁眉苦脸,他从被抓后就一直发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冯信鸥;"你为何如此害我,我并没有得罪你!"
孟方恶意道:“冯兄,出淤泥不染本身就是罪过。这次涉及的考生多 ,法不责众,顶多就是禁考。”
冯信鸥打了孟方一拳,孟方吐出一口气,“你现在打我也于事无补,你看这么多考生都被抓了,还有谁没有裹挟进来。”
冯信鸥恨死孟方了。
刑部抓住主犯后就去找陛下,他们这些考生还是被关着,有人喊冤,冯信鸥也喊冤,衙役们根本不理会。
等下值后,宋长叙回到家里立马派人去客栈寻冯信鸥。
他进屋换官袍,许知昼待在家里,他抱着陶陶出来,说道:“今天我上街看见在抓人,抓了好多书生进去。”
他说这话还有几分后怕,当时的衙役凶神恶煞,看着就吓人。
“抓了多少人?”宋长叙问道。
许知昼:“我没有细看,但几十个考生是有的。街上的人风声鹤唳,我也不敢在外边待,去大哥的面馆里吃了一碗面撞上哥夫,哥夫他们也被刑部借去抓人了。”
宋长叙心中有不祥的预感,这样的情况下冯兄的处境更不好了。
他心不在焉的陪着儿子玩了一阵,陶陶拿着布老虎摇晃,宋长叙手里拿了布老虎陪着他。
“大人,有消息了。”
宋长叙起身走出去。
“冯公子也被抓进刑部了。”
宋长叙心下一沉。
“小的问了掌柜,说是抓了许多考生,客栈都空了一半。”
宋长叙是相信冯信鸥没有看考题的,他跟冯信鸥相处几载,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门清。
若是舞弊的事做实,关进去的考生高低都会被禁考,有的禁考三年,有的是禁考三十年,一辈子都完了。
他左右踱步,“你去刑部找刑部主事通大人,说我请他帮一个忙,审讯一下冯信鸥,若有冤情请他帮忙,若无冤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大人,小的知道了。”侍从领命退下。
他素来跟刑部没甚联系,跟通阳宇有举荐之谊,再者他相信通阳宇是正直之人。
到了刑部,关系够硬,毕竟不是主犯,牵连的考生,只要家中有背景,哪怕是科举舞弊也能洗清。
刑部今天热闹,来了许多权贵来接家中的孩儿,还有的人甚至在衙役抓人时就亮了身份,毫发无伤。毕竟只要他们没在考卷上露出太多马脚,他们就能蒙混过关,不会有确凿的证据。
刑部放出来考生纷纷上了华贵的马车,通阳宇看着很冷静。他从地方到京城,早就知道权势的重要。
有衙役领了一个人过来。
“通大人,这个人寻你说有要事。”
通阳宇看向侍从,自己不曾见过他。
侍从压低声音:“宋大人托小的来寻通大人的。”
通阳宇心中一惊,让侍从同他到另一边说话。
“宋大人有何事?”通阳宇想到以权压人的权贵和官员们,今天太敏感了,他对宋长叙产生了怀疑还有些失望。
侍从:“通大人,我家大人和一位考生交好,这位考生叫做冯信鸥,还请通大人查一查他是不是真的作弊了,还是被他人诬陷,若是冯公子有冤情还请通大人查清,若没有,那就按律法来。”
通阳宇听到前面时,心中失望透顶,听到后半句心里又平静下来,松了一口气。
“既是宋大人所说,我会照办的。”
侍从:“有劳通大人了。”
通阳宇颔首。
他回到刑部去刑部大牢提人,“去找找有没有叫冯信鸥的考生,把他带到审讯室来。”
衙役应一声。
此时从刑部出来的考生们坐在自家马车上心有余悸,“我是从王爷手里拿的考题,怎么这考题遍地都是,幸好儿子留了一个心眼,拿到考题后自己想的答案,不然若是像谭家那么蠢,在考卷上的答案跟旁人一模一样,说都说不清楚。”
一个宗室说道:“这次陛下震怒,我来接你时,就看见刑部的人去了静王府,另外还有一队人去了忠义侯。”
“只要没有牵扯我们就好,等这次结束后,我儿继续考就成了。”
考生点点头,他身娇体贵是第一次进刑部大牢,听见惨叫声和待在牢狱里煎熬的心情他不想再体验一次。
他掀开车帘,目光看向皇宫的方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次不知要死多少人。
还好,他不会死,他不会付出代价。
刑部大牢,阴暗潮湿,考生们喊累了坐在稻草上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衙役走进来喊道:“谁是冯信鸥站出来。”
冯信鸥出声:“是我。”
衙役上下打量了一下冯信鸥,“通大人要见你,待会老实点。”
他上前打开牢门把冯信鸥扯出来,冯信鸥被扯的身子歪歪斜斜,踉跄着差点摔倒。他还是忍受着没有说话,到了这里,他知道自己弱小,不能跟人对着干。
不知这位通大人是什么来头,能不能帮他,他是清白的。
衙役一路扯着他到了审讯室,手上没分寸的把他推进去。
“通大人,冯信鸥带到了。”衙役到了通阳宇面前又换了一副谄媚的样子。
通阳宇派人把冯信鸥的考卷拿过来。陛下让刑部全力查科举舞弊的事,现在六部之中对刑部都是大开方便之门,考卷落在刑部手中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草民见过通大人。”冯信鸥拱手道。
通阳宇看他虽狼狈,但还是有几分镇定,心中不禁点头。从考卷上看不出他有作弊的可能,倒是能看出几分稚嫩的思想,不太适合,但又是初出茅庐该有的。
“我看了你的考卷看不出什么,难不成在你房间搜出了泄露的考题?”
冯信鸥听见通阳宇的话,心中升起希望,他急切道:“禀通大人并没有在我房间搜出任何东西,我是因为孟方的诬陷才进来的,我根本没有看过考题。”
通阳宇眯眼,“没有看过考题?那你是知道有考题泄露的事了?”
冯信鸥思忖片刻,坦然承认,“会试前两日,孟兄说买了一份考题,邀我跟曾嘉一块看,我没有看就回去了,两日内就没有跟他们接触过。”
“我明白了,把他带到隔壁审讯室,再把孟方和曾嘉带到我面前。”衙役应一声。
在通阳宇身后的衙役带着冯信鸥去隔壁,这个衙役就对冯信鸥客气多了。
冯信鸥不知道通大人为什么要提审他,但他已不像在牢狱的时候那样恐惧。
衙役来到大牢把孟方和曾嘉提过去,冯信鸥在隔壁等了半个时辰,审讯室有凳子,他不敢坐只是麻木的站着。
外边传来脚步声,衙役打开锁,“冯公子,通大人让你过去。”
冯信鸥低声,“好。”
冯信鸥跟着衙役又看见了通阳宇,他手里拿着两张纸,孟方的身子发抖,曾嘉看向冯信鸥的眼中带着一丝嫉妒和艳羡。
“他们确实想诬陷你,不过已经被本官识破了,你确实是无辜的,在这上面签字画押后就出去吧。”通阳宇冷淡说道。
孟方和曾嘉是两个小人,通阳宇只是稍微轻轻一炸就让两个人反目,从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他揉了揉眉心,想到自己以前参加科举时,那些举子的勾心斗角,让他想起来阴郁,他们巴不得少一个举子就少一个竞争对手。
通阳宇挥手让衙役把孟方和曾嘉带下去,他们作弊的事情落实,要禁考。
冯信鸥看完桌子上的纸张,他写上自己的名字。
“多谢通大人。”
“不必谢我,你若是真作弊了,我也不会帮你。”通阳宇摆手。
他让衙役领着冯信鸥出去。冯信鸥抬头看了一眼大牢,有人认出冯信鸥哀嚎道:“为什么他能出去!”
冯信鸥加快步伐走出大牢,他出了刑部后发现天色已晚,他是早上被抓进去,现在出来天已经黑了。
他吐出一口浊气,比起被关在大牢里的考生,他还能出来已经算幸运了。
看通大人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他的事有孟方的证词已是证据,他们为何为会一个毫无背景的举人翻案。若不是他确实没有背景,他都要怀疑自己有背景了。
“冯公子,我就送到这里了。”
冯信鸥:“多谢。”
冯信鸥走到大街上有一股陌生感,他现在神色狼狈,衣服沾了稻草,还有泥土印,看着不雅。
“冯公子么?您出来了,大人让我来接你。”马夫热情的说。
冯信鸥联系到通阳宇,心中了悟,原来是宋兄帮忙了。
他本不想麻烦宋兄,可每次总是让宋兄帮忙,这回他先去宋府跟他道谢。
马车到了宋府,宋长叙在正堂下棋喝茶,他看见冯信鸥,面上欢喜,“冯兄。”
冯信鸥看见好友眼眶一热。他只知道读书科举,却从未有过牢狱之灾,这次要不是宋兄帮忙,他这辈子就毁了。
“宋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宋长叙看见好友狼狈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冯兄哪里的话,我相信你不是作弊的人,这次还要多谢通大人。你还未吃饭吧,我让人去做几个小菜。”
厨房带了几个小菜过来,冯信鸥是真的饿了,他本想矜持,结果还是狼吞虎咽起来,眼泪顺着下巴流进碗里。
宋长叙神色一怔,他还从未看见冯信鸥这样。在他的记忆中他一直是一个稳重的人。
他把一方帕子递给冯信鸥,然后自己走出去。
等冯信鸥把情绪收拾好,宋长叙拿了一件披风过来。
“冯兄晚上天冷,穿上披风别生病了。”
冯信鸥点头,眼眶还有些红。他看见空盘的菜碟,有些羞赧。
宋长叙眼中含笑,又令人把一些糕点打包让他带走。
“冯兄,我就不送你了。陛下应该会重新举办会试,你耐心等待一段日子,今天受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冯信鸥点头,他把宋长叙对他的好记在心里,马夫送到他客栈。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在客栈,冯信鸥是住在客栈里为数不多抓进去又被放出来的人。
掌柜的看见冯信鸥眼中带了点敬畏,他没有解释回到屋子。屋子还是保持着被人翻动的痕迹,他把东西整理好,让伙计送热水上来。
“冯公子,您的热水来了。”
冯信鸥洗澡后,换了衣裳,关上窗户,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他一闭上眼睛就会回想起刑部大牢,他未曾受刑,但只要一想到里面的气氛就会有一股绝望,麻木的感觉。
他确实是进了大牢,在里面无望的等着。
冯信鸥想到若是没有宋兄帮忙一阵后怕。
另一边宋长叙送走冯信鸥,他回到屋子盥洗,许知昼把陶陶哄好了,他看了宋长叙一眼,“冯公子走了?”
“是,这次对冯兄来说就是无妄之灾。”
许知昼从宋长叙口中知道江琢还是怀了身孕,冯信鸥马上要有第二个孩子了,要是家里的顶梁柱出了什么事,这让江琢和两个孩子怎么活。
本来相公是好好的来京城考试,结果抓进大牢,一辈子还要跟着一个污点,要是他能气死。
许知昼说道:“干脆让他来我们府邸住,西厢房那边安静,若是嫌吵闹,一日三餐都让侍从送过去。”
宋长叙想到客栈也是一个是非之地,“好,我明日去找冯兄说说。”
许知昼始终记得在金河县时,他跟江琢相互扶持去卖钵钵鸡,相公和冯公子也是一路从村里到了金河县,情谊非比寻常。
现在他们过的好一些,能帮上忙就帮一把。
许知昼打了个哈欠,“明日我也不上街了,等舞弊的事情了结了,我再上街。”
宋长叙吹了蜡烛上床,“是要小心一些,抓的人太多,会有暴力执法,留在家里更安心。”
许知昼:“希望尽快过去。我们家是没个考生,家里有考生不知道要吓成什么样。”
宋长叙点了点许知昼的鼻尖,亲吻他的脸颊,热气洒在他脸上。
“等陶陶长大了,我们家里就要有一个考生了。”
许知昼伸出手摸了一下宋长叙的腹肌,“等陶陶长大那是多少年的事了。”
许知昼又说了几句话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他对朝廷的事不了解,只是觉得危险。宋长叙没有掺和进去,他们家就没事。
晚上刑部的人还在通宵达旦,通阳宇熬的眼睛都红了,查这样的大案跟拔萝卜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就拔出来了。
另外抓的考生太多,刑部大牢关不住,把一些考生移交到大理寺。
通阳宇吃了早食,正想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儿。
刚闭上眼睛没半个时辰就有衙役惊慌的喊道:“通大人,大事不好了!”
“通大人,你快醒醒!”
通阳宇被喊醒了,满脸的疲倦,“有什么事快说。”
“通大人,有学子游行示威。”
通阳宇的瞌睡彻底没了,魂都要吓飞了。
作者有话说:
小宋:可怕。
小许:不敢出门了[爆哭]
第112章 落幕
不仅通阳宇觉得棘手,刑部尚书跟侍郎得到这个消息也是吓的够呛,京兆府先派人给他们拦下来。
游行示威的不仅有学子,还有被关在大牢里考生的父母,街上乱成一锅粥。
现在京兆府跟刑部的官员以安抚为主,不想跟他们有正面冲突,通阳宇跑到现场,现在还在僵持。
有人已经飞快把消息传到宫里,陛下震怒。
许知昼早上醒来吃了早食后,他到院子里,看见徐澄在晾晒草药,他帮忙拣了一些,把杂草拿出来。
草药还带着露珠。
“澄哥儿,你老早就出去了么?”
徐澄:“师父说最近不太平,让我先在家里待着,我想先摘草药,天蒙蒙亮,我就去郊外了。”
许知昼:“你师父说的对。”
冉星文从外边回来,脸色慌张。
许知昼看见了问道:“外边是出事了么?”
“主夫,有学子游行示威,不知从哪出来的人把他们都抓了,有人说是从皇宫出来的。”
许知昼一愣,打了一个寒颤,“科举舞弊,他们为何这么做,这不是激怒了上面的人么?”
冉星文:“我也不知道,近日还是少出门。”
许知昼点点头,梁素抱着陶陶也出来了。
陶陶:“吖——”
“长叙没事吧?”
许知昼:“娘你放心吧,相公没什么事。”
到了下午,许知昼还是没忍住出去了一趟,他去谢府找许知辞。
许知辞看见他,连忙拉住他的手,“你怎么过来了,外边虽没在抓人了,但还是要小心一些。”
许知昼:“我明白,就是还有些担心你们。”
许知辞:“不必担心,我跟爹娘都没有出门,听相公的话是挺严重的,不知何事才是个头。”
两个人在一起说一阵话,奶娘把小月亮抱过来,许知辞接过孩子。
小月亮:“阿爹。”
他吐字清楚,说话有些慢。
许知昼:“天啊,小月亮都会叫阿爹了,我家陶陶还不会说太多的话。”
“你慢慢教,现在的孩子聪明着,小月亮现在吃辅食,等过段日子慢慢就能吃米饭了。”
许知辞说起小月亮,眼睛里都是温柔的笑意。
宋长叙去膳堂吃饭时,跟沈良和裴升荣撞上了,裴升荣早就按捺不住了。
“又抓了人,把几个游行组织者打了五十大板放回去了,另外涉及的考生处罚下来了,罚他们十年内不准参与科举考试,现在过三日后重新开考,由刘大人做主考官。”
裴升荣这回的消息比沈良的还要快。
沈良含笑:“正是如此。这样的事涉及的人广,快刀斩乱麻才是上策。”
宋长叙:“说的也是。”
沈良在户部听过一些流言蜚语,有关王侍郎的,王侍郎是他的上官,在外人面前他一句诋毁的话都没说,要是真有什么话想说,他也会回到家里关起门跟自家夫郎说话。
到了下午,王侍郎被陛下放出来,他如今先回家歇息没有去户部。
众人心中有了猜测,王侍郎放回去了,但马尚书没有放回去,所以问题是出在马尚书身上。
马尚书有口难言,他被叫到平景帝面前时,平景帝就把刑部的审讯扔给他看。
他看见是自家夫郎泄露考题,他宛如晴天霹雳。那个蠢夫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这么大的事竟是他一手造成。
平景帝说:“你夫郎只把几道考题告诉了两个人,一个是礼部郎中的夫人,还有一个是忠义侯夫郎。礼部郎中夫人那里没有泄露风声,但忠义侯府泄露风声,竟还牵扯皇室宗亲,真是好样的。”
马尚书额头突突直跳,“陛下,臣有罪,但臣罪不至死啊。”
平景帝:“你不死,朕跟天下人交代不了,拖下去吧,明日跟他夫郎一块午时斩首。”
马尚书嘴里喊着冤枉还是被拖下去了。
“礼部郎中革职查办,忠义侯降爵,静王府交给宗人府处置。”
在一旁的宋长叙马上草拟圣旨,交给平景帝看了一遍后交给来福去宣旨。
科举舞弊的事早日处置妥当,产生的冲突就少一些。宋长叙没想到问题真出现在马尚书身上,他这个尚书是做到头了。
做官了找夫郎或是夫人要考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这样不就遭殃了。
宋长叙被敲了警钟。
平景帝处置完科举舞弊的事,他说道:“刑部主事是叫通阳宇吧?”
宋长叙恭敬回道:“是,陛下。”
“他倒是不错,提他为从五品刑部员外郎。”
宋长叙为通阳宇高兴一阵,继续草拟圣旨,有一个小太监把圣旨接过去。
宋长叙站在一旁等待平景帝的吩咐。
平景帝在一旁批奏折,有些头疼,他放下折子说道:“宋爱卿陪我去御花园走走。”
宋长叙跟在平景帝身后一块去御花园,现在正值春回大地的时候,御花园的花结了花骨朵,叶子慢慢长出来。
出来后空气变得更清新 ,平景帝没有目的的在御花园走。
平景帝看见萧玉容带着大皇子在御花园练习走路,他唇角含笑走上前。
萧玉容:“臣侍拜见陛下。”
跟在他身后的人一并行礼。
宋长叙向萧玉容行礼。
平景帝免了礼数,抱着大皇子掂量了一下,大皇子抓着平景帝的衣襟,“父……父……”
平景帝惊喜:“好小子,已经会叫朕父了。”
萧玉容笑道:“陛下,皇儿已经一岁多了,是该学说话了。”
平景帝看着大皇子欢喜,拍了拍的肩膀,把他放在地上牵着他的小手带着他走路。
大皇子跟着平景帝步子慢吞吞的。
宋长叙站在一旁想到自家儿子,现在话还说不清楚。
平景帝陪着大皇子玩一阵心情好许多,带着宋长叙返回盘龙殿。
他走在路上问道:“宋爱卿,科举对你意味着什么?”
宋长叙思忖片刻说道:“改变命运的途径。陛下知道臣是从小山村来的,若非科举,臣还在小山村里种地,不会变成官员。科举是相对的公平,这样的公平对臣已是弥足珍贵。”
世间没有绝对公平,他少时还想为何没有公平,书本里教给我们公平,后来才明白一个人的出身,见识,人脉从小就是不远的差距,在这样的差距下做好自己就好,若是不甘心,那就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努力可能不会带来好的结果,但若是不去做,那么一切都不会改变。
平景帝沉吟点头。
“宋爱卿的话,朕有所感触。”
平景帝回到盘龙殿继续批奏折,宋长叙下值后到聚福客栈寻冯信鸥。
冯信鸥出来看见宋长叙还有几分惊讶,“宋兄怎么来了?”
“我想邀你去家里住。”
冯信鸥摇头:“宋兄,我在这里挺好的,突然换个环境我也不习惯,等考完后我再上门拜访宋兄。”
宋长叙不强求,“好吧,冯兄。会试考试就在这几日,你做好准备。”
冯信鸥点点头。
等宋长叙走后,冯信鸥正要折身回到客栈,一个书生叫住冯信鸥。
“冯兄,那是一位五品以上的大人吧。”绯色的官袍只有五品及以上的官员才能穿。
冯信鸥说道:“是,我先回去了。”
书生们说了几句也回到自己的房间。
过了几日后朝廷果真重新开了会试,马尚书跟他的夫郎被斩首示众,马府的人如鸟兽散,纷纷出逃。
刑部的人到了马府抄家时,只有零散十几个人,屋子还是乱的,刑部的人把守住门,把马府彻底清算。
礼部尚书的位置空出来,平景帝让内阁议一议。
简息有些蠢蠢欲动,他做了吏部侍郎已久,资历和政绩都够,他想做礼部尚书。
他这几日去刘府就去的勤。
宋长叙抱着陶陶一块出门还看见简息到了刘府。他跟简息共事过,从未见过上官这样。
许知昼带了碎银和铜子,他们一家三口打算逛一逛夜市,吃点小吃。
陶陶被宋长叙抱着走,只能看不能吃。
宋长叙被许知昼喂了羊肉串,陶陶本来是趴在宋长叙的肩膀上,他扭着身子过来看着他,嘴巴不自觉的咀嚼。
“傻儿子,你现在还吃不成。”
许知昼手里拿的全是小吃,他一路吃的爽快,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吃东西,出门。
他们出门逛夜市正巧还撞上了沈良和刘融。
沈扬牵着刘融的手,蹦蹦跳跳的。
“阿爹,我想吃糖葫芦。”
沈良听见这话微微一笑上前给儿子买了一串,“慢点吃,吃完记得要用牙粉刷牙。”
沈扬点点头。
沈良一转身就看见宋长叙喊了一声。
沈扬好奇的看陶陶,陶陶对着他努了努嘴。
“扬儿,这是你万宜弟弟,小名叫陶陶。”
陶陶:“吖——”
沈扬:“他长的好可爱,他是哥儿么?”
许知昼闻言笑起来,“他跟你一样都是男子。”
沈扬眼中更亮了,家里还未给他请启蒙先生,但父亲言传身教下,他知道男子跟哥儿不同,尽管外表相似,但待哥儿要脾气好一点,同为男儿就能随便糙。
沈扬现在心里给陶陶一个定位,“弟弟太小了,不能陪我玩。”
刘融难得见他这么苦恼的表情,说道:“小孩子很快就长大了,以后就能陪你玩。”
两家说了一阵话就分开,许知昼瞧见有烟花,看见天上好多,“今天是什么日子,放什么烟花。”
宋长叙抱着孩子在他旁边,“估计是为了会试重新开考吧。”
一晃眼,会试开考,录取了三百名贡士,冯信鸥亦然在其中,到了殿试他被录取为三甲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