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由衷by琢枝

作者:琢枝  录入:09-23

辛远借机撑起身,用最快的速度向门外冲去,然而还没等他站稳,男人的双手又死死拽住了他的脚踝。
“你跑不了的!你注定会是我的东西!”
辛远拼命向后挣着,几次快要脱身,又都被男人拖拽了回去。
眼看男人就要再次站起来,辛远不知哪里爆发出的力量,猛地扑向床头,抓起空酒瓶,对准男人的肩膀狠狠敲了下去!
“——啪!”
项逐峯刚走进楼梯口,忽而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
这种噪音在这幢房子里实属寻常,项逐峯只想快些回家,并未停下脚步。
只是片刻后,不远处又响起一声短促而绝望的惨叫。
某根神经像是突然被刺痛,项逐峯瞬时顿在原地,寻向声音传来位置。
惨叫声并未再响起,但项逐峯的心却无由地慌了起来,他怔了几秒,拨通辛远的手机。
比一个世纪还漫长的几秒后,项逐峯看见走廊尽头的角落里,缓缓亮起一道微光。
“你知道吗,你还是这样安静待着的时候最好看。”
男人狞笑着,半个肩膀上都是被酒瓶划开的红肉,但他毫不在意,居高临下地将辛远一点点逼至墙角,而后拎着辛远的领口,将他狠狠地甩回床上。
男人双膝大开,跪坐在辛远身上,双手死死卡住辛远的脖颈,看着那张好看的脸由白变红,又一点点转为青紫。
辛远的视线越来越涣散,他用为数不多的意识扒住男人的手腕,然而一切都只是徒劳,极度的力量差距下,他只能看着男人越靠越近,将湿腻的东西一点点塞进他嘴里。
男人舒爽地大吼一声,却仍然觉得不过瘾,松开辛远的脖颈,转而捂住他的鼻子,用力向喉咙深处撞去。
项逐峯,对不起……
辛远恍惚地想,我要失约了。
答应你的年夜饭,可能没有办法再给你做了。
以后你一个人,也要记得好好吃饭。
唇齿被死死堵住,眼前的光也一点点熄灭,就在辛远彻底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辛远,你是不是在里面!!!”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门外传来接连不断的撞击,男人却像听不到声音般,继续沉醉在无边的快意中。
木门很快被撞出一条裂痕,隔着微弱的缝隙,项逐峯看见这辈子都不愿再回想的一幕。
辛远毫无意识地垂靠在床畔,地上是四散的衣物。
而他身上的男人正像牲口般撅起腰身,不停耸动着。
项逐峯眼前瞬间花白了几秒,他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再反应过来时,拳头的青筋已经暴起,竟生生将门锁捶落在地。
男人还在痴迷地吻着辛远,后脑勺忽而一紧,没有任何反应时间,整个人已经被项逐峯拎着头皮提到半空中。
男人还想反抗,但还没碰到项逐峯的衣角,就被反手摁住肩膀,紧接着身体像一只破铁桶般,被项逐峯一个过肩摔狠狠掼在地上。
“咳…咳咳……!”
堵在嘴里的脏东西忽然消失,辛远重新得到呼吸的机会,身体无意识抖了几下,而后疯狂地咳嗽起来。
身边好像有什么人在叫他,但他什么也听不见,只是不停地干呕着。他的嘴唇是湿的,身上也是湿的,可无论怎么擦抹,那些液体都像胶水一样黏在他身上。
“辛远,能听见吗,是我……”
项逐峯耳膜一片轰鸣,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辛远在他怀里无意识地发着抖,满脸都是泪水,项逐峯甚至不敢用手碰辛远,只是轻轻托着他的身体,一遍遍重复着:“我来了,别怕,别怕了……”
男人痛苦地蜷在地上,眼看项逐峯注意力全在辛远身上,用力一爬,撑起身子就要往外跑。
项逐峯的怒气几乎要撑炸血管,他双目一沉,拿起手边的碎酒瓶,眼都不眨地捅向男人的后腿根,而后又狠狠地拔出。
“——啊!!!”
男人惨叫一声,当即翻滚在地,抱着腿低吼。
项逐峯抖着手,一点点扣回辛远的衣服,又用外套牢牢盖住辛远,接着飞身跪扑到男人身上,一拳又一拳地砸下去。
项逐峯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如此凶残的一面,男人的口鼻不断喷溅出鲜血,他却仍旧不解气,更为狠厉地扣着男人的脑袋,一次次往地上猛磕。
大股的血水喷溅在地面,男人在灭顶的恐惧下疯狂挣扎着,然而这更加点燃了项逐峯的杀意,他想也不想,拿着还沾着血的酒瓶,直冲着男人的脑袋落下!
“项逐峯……”
微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项逐峯高举的手猛然一顿。
“不要……”
辛远扒着床畔,用尽全力发出声音,然而一开口,又是止不住的闷咳,只能微乎其微地摇着头。
不要再继续动手了……
不要因为这种人,影响到你的后半生。
男人的眼泪和血混在一起,像一条条红色蚯蚓扭动在脸上,抱着头哀嚎:
“不要杀我,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项逐峯紧咬着牙,酒瓶落下的速度没有丝毫减缓,男人双目大睁,眼看着酒瓶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在即将落下的最后一厘米时,方向忽而一转!狠狠砸向他的大腿.根——
男人的魂几乎都要散开,数十秒后,才怔楞地望过去。
他瘫软的东西还在,但尿液已经流了满地。
“造孽喔,大晚上的叫个没完没了啦,快过年啦家里杀猪哦!”
隔壁邻居听见动静出来,骂骂咧咧地走到门口,看清眼前的一切后,愣了两秒,尖叫着向后退去。
“救命啊!出人命了啊……!”

当两人走完所有流程,从派出所离开时,已经是凌晨时分。
警察告诉他们,施暴人是确诊4级严重精神病的患者。前段时间私自从医院逃出来,已经出现过一次伤人事件,因为这片租房子的登记流程有疏漏,才一直没找到人。
面对警察的解释与问询,辛远全程都很镇静,像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一般,把男人对他实施暴力的过程如实转述了一遍。
辛远的嘴角红肿一片,脖颈上也遍布着狰狞的指印,做笔录的民警丝毫没有怀疑辛远的说辞。
只是在问及男人腿上的扎伤时,辛远在桌下偷偷捏住项逐峯的手,在项逐峯想回答前,抢先一步告诉警察,是他反抗的时候扎进去的。
警察大概也能猜到真相,却没有揭穿,只是有意无意地看了项逐峯一眼,说年轻人见义勇为是没错,但是以后做事情要注意度,不要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人。
路灯立在寂静的路边,孤零零地亮着,将两人的身影映衬的很长。
谁都没有先说话。
项逐峯想像往常一样搂住辛远,但他只是微微抬起手,辛远便猛地缩起身体,低头避开他。
项逐峯的手霎时顿在半空中。
辛远的身影那么消瘦,好像只要他一个不注意,就会突然地倒下。
但就是这样的身影,每天不求回报地照顾他,在他处于杀人的边缘时拦住了他,在警察一遍遍撕开伤口式的询问下还记得要保护他。
而他从前什么都没做到,现在也什么都做不了。
路上没有行人,只有他们交错的脚步声。
辛远走得很慢,摇摇欲坠的身体像踩在钢丝绳上。
项逐峯没有再靠近辛远,却也没有放松过一秒,几乎是在辛远身体软下去的瞬间,便冲上前接住他。
辛远跌落在项逐峯怀里,无意识簌抖了几下,而后猛地捂住嘴,弯着腰干呕起来。
辛远的胃里像搅弄着一双大手,即便他用尽全力压抑着,即便他再不想在项逐峯面前暴露自己的难堪,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
身上仿佛沾满了无论如何都擦不干净的黏液,一双双充满欲望的眼神不停地舔着他,他想吐,想把五脏六腑都从体内扯出去,然而嗓子里只能呕出一阵阵酸水,让他再度变得狼狈不堪。
项逐峯知道辛远已经撑到了极限,看见他这样激烈的反应,心脏像被利刃刺穿,连呼吸都是刺痛的。
他紧紧抱着辛远,用臂弯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丝毫不介意辛远吐在他身上,一遍遍轻拍他的后背:
“没关系,难受就吐出来,吐完就好了。”
辛远痛苦地弯着腰,眼泪和胃液一并涌出,一直将胃中的最后一点胆汁也吐干净,才终于停下来。
他额头上布满冷汗,连呼吸都断断续续,却还是第一时间就想挣脱项逐峯的怀抱。
“放开吧,别再抱我了……”
辛远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眼泪也跟着坠在地上,晕开一滴极为微小的涟漪。
“我现在很脏,把你也弄脏了。”
轻轻的几个字,却像一记铁棍敲向项逐峯。
他多希望辛远能大哭大闹一场,或者揪着他的领子问他为什么要回来这么晚?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种破烂的地方来?为什么要害他遭遇这一切?
但他知道辛远不会,辛远受了伤害,也只会觉得是自己不好。
“对不起……”
项逐峯极力压制着,却仍然控制不住喉间的颤抖,“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来晚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辛远死死垂着头,无声地抽噎几秒后,忽而转过身抱住项逐峯,把头深深埋进他的怀中。
房间的灯在黑夜里孤独地亮着。
项逐峯整夜都坐在床边,把辛远搂在怀里,一遍又一遍拍着他。
等辛远彻底沉睡过去,才脱下辛远被冷汗浸透的衣服,将他身上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又把煤球留填满了煤球。
但到了后半夜,辛远还是起了烧。
水银一路飙向38度7,项逐峯找到一早备在床边的退烧药,托起辛远的后颈,正要喂进去,辛远忽然摇起头,在梦里低声地呜咽起来。
项逐峯慌忙跪回床边,刚用手触碰到辛远的脸,辛远却又尖叫一声:
“放开我!不要碰我……!”
辛远紧闭着眼,看起来毫无意识,却仍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在被褥下发着抖。
那哭声很小,很轻,细微到几乎不像是从嗓子里发出来的,而是某种小动物快断气前的哀鸣,却像一把钝刀,一遍遍刮在项逐峯心间。
项逐峯从前浏览凶杀案时,总是看到很多平日善良的人,因为瞬间的冲动转变成恶魔。那时的他唏嘘,不解。但现在的他比任何一刻都更理解那种心情,如果给他一个回到事发前的机会,就算他要做一辈子的牢,也会亲手杀掉那个神经病!
身体同时撕扯着冷热两股力量,辛远分不清到底眼前的一切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上一秒他还在被一群孩子欺负,下一秒又被母亲掐着脖子怒吼,而唯一保护他对他好的芬姨,却拼命地将他推走,让他跟着母亲去过好日子,从此以后都不要再回来。
“不要……”
辛远伸出手,却什么也抓不住,只能看着芬姨离自己越来越远,“我会好好听话的,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辛远的指尖很凉,很用力,在半空中不停发着抖,像是被人抛弃过很多次。
“我不走。”
项逐峯紧紧握住辛远的手,哪怕知道他听不见,还是不断重复着,“我不走。”
他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究竟是以什么身份做出这个承诺,但好像无论是什么身份,在把辛远的手放在自己胸前的那一刻起,他才是那个害怕辛远会先一步离开的人。
辛远睁开眼时,有几秒钟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晨光透过窗户映入屋内,他茫然地看了四周几眼,才渐渐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项逐峯?”
房间寂静无声,辛远试探性地唤了两声,却迟迟没有回应。
不知为何,辛远突然间就慌了起来。
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在晃,心跳也在一瞬间飙升,他撑起身体便想出门去找项逐峯,然而赤裸的双脚一沾地,便又跌坐回地面上。
他身上只穿了件毛衣,下半身还是裸着的,正好暴露出腿上一片片的青紫淤痕。
辛远恍惚了几秒,忽然用力地扯拽着自己的上衣,好像只要把伤口盖住,先前的噩梦便不曾发生过。
项逐峯出门时很轻,确定辛远还处于沉睡中,才用最快的速度去了趟小诊所。
他昨夜一拳捶烂门锁,导致右手的四个骨节全都往外泛着红肉,最严重的食指经过一晚上,已经完全红肿了起来。
诊所医生建议他去大医院拍个片子,仔细处理一下,但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完全是担心辛远醒来后看见他的伤口,才想赶快去诊所遮起来。
他出门时还特意将门窗都紧锁了一遍,觉得如此短的时间内不会有什么意外,但不曾想刚走到楼梯口,便听见木门被一遍遍撞击的声音。
项逐峯神经猛地绷紧,立刻三步做两步地跑回去。
“辛远,你怎……”
后半句话还卡在嗓间,辛远已经跌跌撞撞地扑进他怀里,像不敢相信他真的回来了一般,双手小心翼翼地蹭着他的后背。
辛远不停抽噎着鼻子,啜泣地说不出话,但项逐峯一瞬间就明白辛远为什么会崩溃。
在辛远的视角里,不管他有什么天大的事,哪怕只是离开了一秒,也是在辛远最害怕的时候,再次丢下他一个人走了。
“我不会走的,你放心。”
项逐峯打横抱起辛远,想将他放回被子里,但辛远却死死埋在他胸前,用双手紧紧圈住他的脖子,无论如何都不愿松手。
项逐峯只好自己也坐在床边,连着被子一起抱住辛远,一遍遍轻拍着他的肩头,“我真的回来了,别害怕,我不会丢下你走的……”
辛远其实也已经慢慢冷静了回来,只是觉得刚才的举动太过难堪,一时松手也不是,抬头也不是,只能自暴自弃地将头埋得更低。
“现在是不是好点了?”
项逐峯想抬起辛远的脸,却被辛远用力避开。
“我没事了,你现在能不能,先别看我……”
辛远实在想如此狼狈地面对项逐峯,但项逐峯却难得对他强硬了一次,不管他如何躲避,仍用手抬起他的下巴,让他只能看着他的眼睛:
“我答应过你的,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你相信我吗?”
辛远脑袋乱乱的,一时无法吸收项逐峯在说什么,只是听见项逐峯问他信不信,便下意识地点着头。
“那你也要答应我。”
项逐峯眼神烫得吓人,让辛远渐渐清醒回来。
“……答应你什么?”
答应我,不要当先离开的那个人。
项逐峯一直刻意地不去想,却又比任何人都清楚,也许不久后,辛远就会变成大明星,他这么特别,这么善良,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他,而后很快站到更高的地方,去过更好的日子。再然后,很快的忘记他。
但项逐峯思来想去,却也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任何一个合适的身份,可以让辛远同样愿意答应不要离开他这件事。
项逐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换了个话题:
“我小时候,我爸妈总说我像个皮猴子,今天上墙,明天揭瓦,经常把自己摔得鼻青脸肿的。”
“然后我妈就去庙里给我求了个腰链,说只要挂在身上,就能时时刻刻保平安。”
项逐峯掀开衣服,露出腰间一圈细细的红线,上面系着一对很小的平安锁和如意扣。
他把手绕到身后,单手解开,用指尖抚摸着那对挨在一起的玉饰。
“以前我一也直不信,直到出意外那天,真的只有我一个人留了下来。”
项逐峯眉头压得很低,藏起了眼底大半的情绪,却仍然有着细微的,无可避免的悲伤,“只是很可惜,我已经没机会回到过去,再送给他们一对了。”
从看清项逐峯的第一眼开始,辛远就在想,为什么世界上会有如此舒朗又向上的人,他就像一团明亮却不灼人的热火,只要稍微靠近他身边,都会感到莫名的安全与力量。
以至于面对此刻的项逐峯,辛远完全忘了自己的一身狼狈,只想伸出手抱抱他。
“不过还好,现在也还来得及。”
在辛远的茫然中,项逐峯解下了平安锁,又很快的,把多出来的一截红绳变编成小手链,将平安锁牢牢扣在最中间,而后缠到了辛远的手腕上。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给我?”
辛远太过于诧异,本能地缩回手,却被项逐峯一把抓回掌心。
项逐峯不怎么讲理地打了个死扣,没有给辛远除了暴力剪断以外,任何一个能解开红绳的机会。
而后看着他说:“我要你答应我,无论以后在哪里,都要一直平安。”

第11章 照顾
辛远打小身体便不太好,感冒发烧和吃饭睡觉一样寻常,普通人三五天就能康复的病程,他经常断断续续地拖十天半个月。
但这次不知道是不是项逐峯日夜不离陪在他身边,还是说缠在手腕上的平安锁太过灵验,到第三天,辛远已经好转了很多。
从大早上起,项逐峯就开始在屋子里忙碌。
出租屋电路老化的太严重,厨房电源接触不良,煤气灶的火也时大时小,项逐峯想给辛远煮个鸡汤,折腾了半天,最后还是启用了最原始的煤球炉,用手扇着火,才一点点煨好。
“坐起来,把汤给喝了。”
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鸡汤味,项逐峯端着汤,坐到床边。
辛远刚想伸手接过来,项逐峯却直接坐在了他身边,舀起一勺汤,放在嘴边吹了吹,才送到辛远面前:“张嘴。”
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起先辛远还过得很不好意思。
但项逐峯用父母走的太早,从来没体验过照顾人的感觉为理由,名正言顺地逼着辛远享受他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服务。
项逐峯很喜欢看辛远吃饭的样子,和他经常投喂的小流浪一样,起先总是很警惕,但吃着吃着就会垂下尾巴,用下巴蹭着他手心,饱了以后还会主动向他露肚皮。
辛远也觉得项逐峯一定把投喂他当成了什么游戏,在项逐峯诱骗他喝完整碗汤,又试图让他吃一个大鸡腿后,辛远终于做出反抗。
“真的很饱了,不可以再吃了。”辛远坚定道。
“你这么点饭量,还没楼梯口的猫吃得多。”
项逐峯继续把剃了骨头的鸡腿放在辛远嘴边,用实际行动拒绝辛远的抗议。
辛远抿着嘴唇,和项逐峯无声对峙了几秒,忽然扯开项逐峯裹在他身上的毛毯,挺了挺自己的小肚子。
“不信你用手来摸摸看,这里已经变得鼓鼓的了。”
见项逐峯没有反应,还又往项逐峯身前蹭了蹭。
很多时候,项逐峯总觉得辛远身上有一股不符合这个年龄段该有的单纯,像是从来没体验过世间疾苦,随便逗他句什么,他都会信以为真地放在心上。
项逐峯忍住笑意,把碗放在一边,真的用手探入辛远的毛衣,佯装抚摸了片刻后,忽然在辛远的侧腰上掐了一把。
辛远惊得猛缩了回去,瞪大眼睛看着项逐峯。
“你干嘛!?”
项逐峯爽朗地笑起来,“你让我摸,又没说清楚让我摸哪里,对吧。”
说着故意张开手,做出要继续挠辛远的动作。
辛远被逗得缩回被窝里,变成一条很生气的蚕宝宝。
接下来项逐峯每次过来测体温,辛远都会份外警惕地瞪着眼,怕一个不注意,项逐峯又在他的痒痒肉上掐一把。
好在到第三天晚上,辛远的体温总算是彻底退了下去,让项逐峯没有继续动手的机会。
“项逐峯,你手机响啦。”
项逐峯正在桌边看资料,见他看得认真,辛远便直接接通放在他耳边。
刚接听时项逐峯带着明显的欣喜,然而过了数十秒,眉头忽而皱了起来,连手上的都没来得及放下,转身就去屋子里找东西。
辛远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项逐峯很快翻出一张银行卡,又揽住辛远的肩膀,叮嘱道:“我有个急事要出去,回来再跟你解释。”
“你不要乱跑,在屋子里把门反锁好,除了我之外,不要给任何人开门,”项逐峯找来特意买的加固锁,放在辛远手里,“你把手机的声音也打开,让我随时能联系到你,有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辛远还没见过项逐峯这么失态的样子,他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事能让项逐峯都如此慌乱,悬着的心一直胡思乱想到晚上十点,才终于等到项逐峯回来。
项逐峯身上像蒙了一层无形的灰,整个人都颓了几分,进门也没有说话,只是一口气喝完了一整杯水。
辛远看见他手里拿着一摞票据,清一色都是医院的缴费单。
上面印着冠状动脉造影,心脏超声,BNP,凝血功能,肝肾指标等一些列密密麻麻的检查项目。
“这些检查,是……?”
辛远小心翼翼地看着项逐峯的神色,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触碰到他的伤口,让他更加难过。
“是我以前的一个邻居奶奶,对我很好。”
项逐峯闭上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跟你一样有凝血障碍的妹妹,就是奶奶家的小孙女。”
想到项逐峯当初知道他也有这个毛病时的反应,不用再做多余的解释,辛远也知道奶奶对项逐峯有多重要。
“奶奶年纪大了,心脏一直有问题,她去年在县里的医院检查过,医生建议来大城市做个手术,但是我妹妹身体也不好,为了治病,家里的房子也买了,奶奶不想再给家里添麻烦,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项逐峯眼里有明显的悔恨,“其实我还差最后一点钱就攒够了……”
项逐峯忽地哽住,过了几秒才又继续开口:
“但今天她儿子忽然打电话给我,说奶奶在家里晕倒了,医生好不容易才抢救过来,说病情可能恶化了,要尽快来这边做详细检查,而且就算立刻手术,费用也可能是之前的好几倍。”
辛远从前一直好奇,为什么项逐峯一路拿着国家奖学金,又不眠不休的打这么多工,生活却还如此窘迫。
他本以为项逐峯是节俭惯了,现在才知道他自己过得这么苦,竟然是为了帮一个连血缘关系都没有的邻居。
“还差多少钱,我可以先给你。”辛远脱口而出。
项逐峯摇摇头,“不是一点钱能解决的问题,我已经约好所有的检查了,等这边详细的报告出来后,再等医院的通知。”
“十万够吗?”辛远比项逐峯还要着急,“二十万呢?”
“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项逐峯反问。
推书 20234-09-22 : 复活后我靠玄学翻》:[玄幻灵异] 《复活后我靠玄学翻红了》作者:日进斗金【完结】晋江VIP2023-04-25完结总书评数:571 当前被收藏数:3792 营养液数:1450 文章积分:69,320,248文案:  流量小生韩允跳崖的新闻铺天盖地,一夜之间,他的演艺生涯玩完了,还欠下了一屁股的外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