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咧?”你是怎么知道的?
山本武没有问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兴致盎然的勾起了笑容。
“果然很有趣啊。”
“就这个反应吗?”莫时鱼歪着头问。
山本少年很轻快的摇头,“我知道的,这是游戏吧,就像我玩的黑手党游戏一样。”
偶尔会有人死去的那种游戏。
窗外的风刮得更加猛烈了一些,砰砰的撞着窗。
莫时鱼默默地心想彭格列家族牛逼。
“看来你已经是知情者了……”他放下筷子,站了起来,靠近了一些。
“有人要把我抓进牢里关起来。”莫时鱼把一绺头发捋到脑后,在他耳边很低很低的说,“假如有人来问,请不要把我透露出去。”
他把一个东西轻轻的放在了少年的手里。
“这是饭钱,再会。”
山本武歪了歪头,看着他打开窗,翻身出去,竟也没有阻止,而是挥了挥手,“好,放心吧,我知道啦。”
天然?莫时鱼心想。不,这绝逼是天然黑啊。
看着那青年的身影消失在窗子后,山本武低头看着手心的东西。
是一只秋田犬的挂件。是用树脂做的,一双黝黑湿润的眼睛在无声的望着他。
过了一会儿,窗户被咚咚的敲响了。
山本武愣了一下,把一道题也不会写的作业本扔到一边,随手拿起棒球棍,推开了窗。
一只缠着绷带的手伸了进来,扒住了窗户。
“请问……”一道干涩的,好像喉咙受过伤的声音响起,“刚才有人来过吗?”
黑发少年眨了眨眼睛,望着来人和恐怖片一般的扮相,面不改色的说,“不知道呢,这里是寿司店,一直都有客人来呢。”
小莫把脸贴在冰冷的窗户后面,绷带后的唇勾起,笑容和鬼魅一样,语气冰凉甜蜜,“我说的是,来你的房间。”
他用目光搜寻着房间,轻声说,“好闻的味道。”
山本武看着那白色绷带后疯疯的眼睛,“你是谁?”
“我是监狱长。”
“你在抓人吗?”
“嗯。”
“可以问问,他犯了什么罪吗?”山本武问。
小莫把脸贴在玻璃上,死死地盯着他,“他没有错,但他本身会引来最黑暗的罪孽,所以他有错。”
“不,不对。”山本武皱了皱眉,看着他的目光带着一些肃然,“怎么能这么说?”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他一点错都没有。”
“哈哈,哈哈哈……”小莫目光在战栗,嘴角依然弯弯勾着,“乖孩子,好乖。”
小莫把房间看了一圈,缓缓松开了抵着窗户边的手,后退了一步,“我不讨厌你,所以我不杀你。”
“再会了,少年。”
莫时鱼刚回到店铺外的小巷子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个身影扼着两只手腕,压在墙上,“小鱼……”
小莫埋着头,亲吻着他的颈窝,呼吸着他身上的气味。
“我好痒,救救我……”
扶在他腰上的手,一寸寸上移,摸到他的后颈,仿佛担忧有多么脆弱易碎似的揉了揉。
莫时鱼两只手腕被拉高到头顶,毫无躲闪的余地,只能艰难的偏了一下头,唇上蒙着层薄薄的水色,因着对方笨拙的啃咬而有些发肿,“小莫,乖……”
他努力贴蹭着对方,在对方哽咽的呼吸声里安抚的一次次轻吻他的头发。
他根本不知道这样把对方当做世间最珍惜存在一般的动作,会引来多大的反应。
“别怕。我在这里。”莫时鱼轻柔的抚慰他。
“我不怕。”小莫动作极为疯狂,偏偏语气是柔弱的,好像一株依赖着他而生的菟丝花。
“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他们就这么两个人在家门口胡乱的抱成一团,过了很久,莫时鱼试探性的动了动手,没有感到阻碍,便慢慢地抱住了对方,说,“小莫,和我回去吧。”
小莫靠着他的脖颈摇头,沙哑的说,“……你知道吗?死去之后,我在原地徘徊了很久。”
“我看到了我的尸体被切成了很多小块,苍白的骨头,鲜红的内脏,还有一颗完整的头,他们阖上了我的眼睛,可此时我的头发竟然还在继续生长。”
“慢慢的变长,慢慢的变成了烟灰色。”
“没过几天,他们就改变了想法,他们没有卖掉我,而是着了迷一样争抢我的尸体。”
“我的尸体一直没有腐烂,每一寸都很美,从骨头到肉,带着我的怨恨和绝望,逐渐生出了污染。”
“我发现,我的头颅动了起来,它诱惑着他们,把他们一起装进了不符合体型的烤箱里,我听到烤箱里内脏被挤出来的声音,他们的身体被烤化了,血和肉融合在了一起,顺着烤箱的缝隙淌下来。”
“那只是一个开始。”
“我的尸体一共被分成了多少块,就异化成了多少个污染物。”
“它们害了很多人,无辜的人。”
“我只能飘在空中看着,看着一个又一个被称之为“我”的怪物,被其他的能力者杀死。我从麻木,到了另一个麻木。”
“渐渐地,我越升越高,穿过了大西洋,来到了我的家门前。”
小莫望着莫时鱼,眼睫湿漉漉的,浑身缠满了绷带。
“……”莫时鱼的喉咙好像被酸涩的硬块堵住了,他张了张口,干涩、轻颤着问,“你回家了吗?”
小莫摇头。
空无一人的小区。
无论如何跺脚,都开不了感应灯的楼梯间。
他从走到跑,越跑越快,跑到了家门前,他听到了门内母亲的痛哭声,却看到了藏在家门门缝里的怪物。
那怪物的面目扭曲,毛骨悚然,却透着骨子里渗出的艳色。
“你要进来吗?”
它问他,带着些许懵懂的,“你真的,要进来吗?”
“不会后悔?”
……是那个梦。莫时鱼的眼睛无声的睁大了。
原来,他这么早就已经梦到过小莫了。
“我没有进去。”小莫低头看着自己,“我只剩下一颗头是完整的了。我会吓到她吧。”
他的头颅穿过城市,穿过海洋,穿过无数个国家,最终停在了家门的门缝里。
它没有选择进去。
——污染和怨恨从它狰狞凸起的眼球里褪去了,它停在了离家最近的地方,等待着真正的安眠降临。
“我本以为,这就是结束。”
小莫温柔的抚摸着莫时鱼的侧脸,眼里是怜惜和摧毁交织的扭曲情感,“后来,小鱼,我来到了你的精神里,你再一次孕育了我。”
“在无数个平行世界里,我和你是两个相反的奇点。一个通往生,一个通往死。”
小莫的痛苦来自于巢母,来自于自己本身,可这明明不是他的错。
“我好爱你,你是我的,接纳我……”小莫流着泪亲吻他,“只有我才能爱你。”
别人都该死。
极端、攻击性、残忍、失常。
小莫变成了一个陌生的自己,但唯一相同的是,他的泪依然是滚烫的。
“……”莫时鱼低低的、恍惚的垂下眼,他伸出手,捧住了他的脸,亲密的贴蹭着,“好。”
他开了身后店铺的门,吱呀一声,后退着关上门,门口的红灯笼荡下些许微光。
挨着床,衣服掉在了脚边,层层叠叠的垒着,两双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蒙了一层象牙色的光晕。
羊脂一样的皮肤,被剐蹭出了一层层嫣红。
蒙着细汗的脊背绷紧的像拉扯过度的皮筋。
有那么一瞬间,莫时鱼觉得他们的心脏震动的频率相同,仿佛已经亲密到融为一体。
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洒进房间,在地板上投下了几个摇晃的光斑。
莫时鱼醒来了有半个小时,坐在床上思考人生。
很好,他越过这条线了。
莫时鱼望了一眼旁边埋在被窝里的小莫,对方睫毛轻轻缠着,脸上松垮的绷带为他添了几分脆弱。
他的目光变得柔软,轻叹了一口气。
莫时鱼知道,他的体质让他很难和别人一样,正常的面对他人对他的爱意。
和任何人交往,都绕不开他的体质。
除了他自己。
所以莫时鱼总是很难把握和自己的亲密距离。
他总是觉得自己和马甲们之间的那条线维持的很危险,果然今天终于消失了。
实在是太契合了,像一个温暖而湿润的梦。仿佛生来就该如此亲密无间。
莫时鱼下了床,洗了把冷水脸。
片刻后,莫时鱼赤着身从浴室里走出来,拧了一下湿漉漉的长发。
他的身上印着错落的吻痕,从脖颈一直到腿根,深红色的,后腰标志的羊角纹身,尾端缠绕在股沟那块儿。
松开手,一缕缕的灰发就垂荡下来,黏在腰臀上。
他从衣架上拿下浴衣披上,垂着眼将衣带系好,将头发从衣领里撩出来,走出了浴室。
小莫醒了,正趴在床上望着他。
“早。”他轻声道。
莫时鱼走过去,曲起膝盖坐在床上,小莫拾起他垂落的一绺灰色长发,扬起头吻他。
他从发梢吻到了唇角。
莫时鱼抵着他的头闷闷的笑了几声,“这件事最奇怪的地方是,我竟然一点也没有感到奇怪。”
“嗯……”小莫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微微偏了偏头,透过莫时鱼的发缝,看到了无声靠在墙上,死死盯着他们的白发少年。他露出一点勾人的,又有点餍足意味的笑弧,低低的开口。
“还有谁比得上‘我’呢?”
因为情绪波动,白发少年已经变成血红色的眼睛盯着他,半晌他动了动唇,勾起了一个与他极其相似的笑。
“你说得对。”他好像在这么说。
莫名觉得有点冷的莫时鱼回过头,就看到了乖巧的扒着他浴衣衣角的白色娃娃。娃娃仰着头,满脸委屈的伸出两只尖尖求抱抱。
莫时鱼自然是把他抱了起来,“舍雨,”他觉得有必要和另外两个马甲坦白这一件事,“我和小莫在一……”
他没能说下去,舍雨用尖尖捂住了他的嘴巴。
“本体。”舍雨轻声说,“找到「鱼鳞」的制造厂了。”
莫时鱼本来带着几分笑意的眉眼,在下一秒变得肃穆起来。
这两年里,莫时鱼毫不掩饰自己对组织的敌意,马甲们在外的活动除了寻找污染物,另一个就是找组织的麻烦。
也不知是不是三个世界融合的缘故,组织的科研能力比起原著有过之而不及。他们利用异能做出了很多让人头疼的东西,其中最让人忌惮的,是一种名为‘鱼尾’的兴奋剂。
不,兴奋剂只是一个幌子,这种药剂应该有更准确的称呼,比如基因改造剂。
生命的最高形态是没有形态。
人类从鱼进化而来,走出海洋,活跃在大地上。
只要可以适应环境,任何生物都是可以随意揉捏的泥。
这种药从基因层面进行改造,让服用者舍弃了人类的外表,进化成更贴近于原始形态的、仅仅以器官为形象的、混乱且无序的粘稠状态。
舍雨曾见识过一次这个药剂。
那是一团尾随在他身后的漆黑泥潭,伸出了坚硬的外骨骼、蠕动的腮和肺,看一眼就让人心生恐惧的,极端邪恶而具有神性的生物。
它们不断蠕动着,似乎想爬到温暖的躯体上。
很难相信这是从人类演变而来的。
莫时鱼经由舍雨的眼睛确认,和药的名字一样,这东西身上有自己的影子,同时,自己的寄生能力在这种东西上失效了。
莫时鱼深知乌丸莲耶的可怕在于他无往不利的科技水平,而这依赖于他从未来带回来的记忆。
未来的那个他被注射了粉色的药,失去了大半神志和反抗能力,在乌丸莲耶手里生不如死的活了那么久,老东西肯定利用他做出了很多邪门的东西。
这些东西现在经由乌鸦的手,重新来到了世界上。
莫时鱼逐渐变深的灰眸里映着天空静静漂浮的浮云,手指轻轻划过桌上的圆珠笔,“等着被我一个个的毁掉。”
今天是并盛平常的一天。
风纪委员在校门口检查风纪,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走入校内,说说笑笑,半开的窗户后,一个黑校衣乌发的少年坐在窗台边,垂着眼睫,安静的望着校门,披在身后的外套随风扬起。
他的目光锁定在了某个方向。
“阿纲,早!”黑发琥珀瞳的帅气少年扬着笑走到了沢田纲吉的身边。
沢田纲吉本是蹙着眉,贴着路边,神色略恍惚的在往校内走,一直到听到了山本武的招呼,才回过神,“……山本,早。”
他身边的银发绿眸的异国美少年危险的眯了眯眼,“对十代目的语气尊重一点,你这个棒球笨蛋。”
“哈哈哈,这种小事不用在意啦!”
“混蛋,你再说一遍?”
眼见着门口一个风纪委员已经不善的睨过来,沢田纲吉一个机灵,瞬间清醒,连忙道,“我们先进去吧。”
“喔!”山本武走到了沢田纲吉的一边,他注意到了后者眼下的青黑,眼神微动,“阿纲,昨晚没睡好吗?”
“嘛……”沢田纲吉揉了揉因熬夜而略发红的眼睛,如实相告,“昨晚有些睡不着。”
走在他另一边的银发美少年——狱寺隼人登时担忧的望过来,关切道,“昨晚……是活跃在并盛的杀人犯的事让十代目忧心了吗?”
第117章
沢田纲吉点了点头,他对同伴没有隐瞒,“怎么说呢,我更在意的是杀人犯怎么死的……”
山本武缓缓地说,“杀人犯死了吗?”
狱寺隼人说,“新闻还没报出来,但应该已经死了。”
“是他杀吗?”
狱寺隼人却是摇了摇头,“消息瞒得很紧,警察很戒备,不清楚。”
沢田纲吉阖上了眼,眼前浮现出人的嘴和口腔在巨力冲击下裂开的样子,而始作俑者在死者死后,还剖开了人的肚子,在地上拉出了长长的鲜红的肠子。
浑身绷带,行事乖张,却给他一种诡异的既视感。
他们交手了几个来回,沢田纲吉就察觉到了对方恐怖的实力,和不知为何虚弱的状态,他被沢田纲吉烧掉了一部分绷带,后退了几步,一边弯下腰吃吃的笑。
沙哑的笑声让人揪心。
沢田纲吉问,“你是谁?”
那人低笑着说,“我是监狱长。”
监狱长。
沢田纲吉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默默无言。什么监狱的监狱长抓人是判人死刑当场执行的?这个监狱里有人吗请问?
“是你救了小春吧。”沢田纲吉说,“谢谢你。”
“小春?你说那个樱花发带的女孩吗?”小莫轻缓的说,“那个女孩的死活和我没有关系,我只要杀人犯死就够了。”
远处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沢田纲吉动作顿了一下。
以他目前的实力,哪怕对方状态不佳,他也暂时无法打败对方。
在警察到现场之前,沢田纲吉果断放弃纠缠,转身离开了。
“十代目——”银发少年听到了他的讲述,满脸震惊和懊恼,“您昨晚一个人出去了?您遇到了这样危险的事,我竟然没有陪您……”而且昨晚被盯上的竟然是小春?
没有保护好十代目和家族成员,作为左右手他太失职了!
沢田纲吉安慰他,“没事的,狱寺君,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阿纲,你说的监狱长……”山本武若有所思,“他是不是浑身绷带?”
“是。”沢田纲吉一顿,立刻道,“山本昨晚也见到他了吗?”
“见过一面,他在追一个人。”山本武说,"不是杀人犯,是另一个人,那个人跑进了我的房间里,我藏匿了他。"
“唔。”他后知后觉的说,“现在想想,我是不是犯法了?”
“……”狱寺隼人说,“所以昨晚就我一个10点就睡了?”
沢田纲吉忽然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山本,那是什么样的人?”
山本少年努力描述道,“像夜半才会出现的、敲人窗户的妖怪,哦对了,他喜欢吃寿司,筷子用的很好。身上有酒的味道,还送了我一只狗狗。”
“……”一段话听着很多,但就记住了一个寿司和妖怪。
沢田纲吉满眼纠结和疑惑。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里包恩cos成了小精灵的样子,萌萌嘟坐在树上,往他们头上洒下了一团粉色的樱花,“小春受了惊吓,现在还在医院静养,大家放学后一起去看一看她吧。”
“里包恩不要突然出现啊!”十代目抖落身上的花瓣,吐槽道,“还有你不说我们也会去的啦!”
里包恩捻着一朵樱花,平视着一直在二楼窗户后安静看着他们的黑发委员长,默默勾了勾唇,"云雀,你在看什么?"
云雀恭弥没有说话,冷淡垂着眼。
他的目光追到了墙角的一抹灰色,忽然变幻了一下,从二楼一跃而下,落在地上如猫一般几乎无声,“小婴儿,下次再见。”
里包恩轻笑着说没问题。
云雀恭弥一路追到了小巷子里,他看到了门口红红的灯笼,好像无论周围有多么偏僻黑暗,这盏灯永远都不会暗淡一般。
“出来。”他架起了浮萍拐,“我说过了,扰乱秩序的话,我不会允许你在并盛待下去。”
黑暗里传来了低笑声。
门后露出了半个灰色的身影,靠在半掩的门上,伸出手碰了碰摇晃的红灯笼。
“别这样,委员长。”他理了理头发,地上投着他长长的剪影,“我是正当防卫,有人来抓我,我总不能站着让他抓吧。”
云雀恭弥冷冷的扯了扯唇角,看不惯这人懒散的模样,干脆利落的朝他一拐子上去,下一秒被对方袖口里翻出的匕首在千钧一发之际“锃”一声挡住。
冷兵器交接,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声音。
“那杀人犯是他杀的?”云雀恭弥毫不意外,亮着一双散着战意和杀意的凤眸,死死盯着那隐在黑暗里的、不似真人的漂亮面孔,“他比你强?你才躲着他?”
“第一个问题,没错。”莫时鱼道。
“至于第二个问题……”
“比较复杂。”莫时鱼勾着一点嘴角,借着巧劲挡开了他的拐子,身形一晃就绕到了红灯笼的另一面,用匕首的刀锋挑起灯笼的灯穗。
“总之,我最近打算出去避一避,委员长,在我离开的时候,请不要派人砸了我的小店,我还会回来的。”
云雀恭弥回过头,举起了武器,冷冷的笑,“等我赢了你,再慢慢听你说吧。”
虽然杀人犯已伏诛,但学校依然比往常放得还要早,只几节课就下课了。
沢田纲吉几人走出了校门,来到了三浦春所在的医院。
他拿着里包恩给的纸条寻找小春的病房,“诶,5606到底是5楼还是6楼?”
正好一个推着推车的白大褂医生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的站在楼梯下的阴影里,他礼貌的走过去询问,“你好,可以问一下这个病房在哪一层吗?”
那扎着黑发的医生闻言侧过头,露出了一双烟灰色的狭长眼睛,藏在黑框眼镜后,他戴着蓝色口罩,眼里带着些许笑意,“就是这里哦……纲吉君。”
沢田纲吉睁大了眼眶,宕机了一秒。
狱寺隼人立刻掏出了炸药,“谁?!”
山本武惊道,“是你!”
莫时鱼低低的笑了几声。
沢田纲吉望着他,“小鱼哥?你在这里做什么?”
莫时鱼指了指身上的白大褂和工作牌,“如你所见,我在变装潜入。”
沢田纲吉懵逼道,“为什么?”
“为了看看我的客人。”莫时鱼将口罩扯下来,摸了摸棕发少年蓬松的脑袋,“我可是很注重售后服务的老板。”
“是小春……”沢田纲吉一瞬间想明白了,“那个发带,怪不得总觉得有些眼熟。”
山本武道,“啊咧,啊咧?原来阿纲认识他?”
莫时鱼推着推车,带他们往病房里走,“不用惊讶哦,山本君,我也是在并盛住了两年多的人了,认识了纲吉君是很正常的事。”
沢田纲吉听到了小春活力满满的笑声,“阿纲先生太慢啦。”
他走进了病房,看到了状态不错的三浦春。
比起昨天惊魂未定的苍白模样,现在的她已经恢复了一大半。
“太好了,小春。”沢田纲吉松了口气,弯着眼睛笑了起来,“幸好你没事,不然我都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阿纲先生,还有店主,我也很惊讶。”三浦春坐在病床上,珍惜的拿出了那条银粉色的樱花发带,“本来我以为我死定了,但这条发带救了我。”
“发带?”狱寺隼人说,“什么意思?”
三浦春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期间数次向莫时鱼表达谢意,“之前我揣测过店主,还犹豫是否要买,真的很抱歉。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莫时鱼靠在窗边,满身神秘感的说着装逼话,“客人用着高兴,是作为店长的荣幸。”
沢田纲吉默默地看他一眼。
第118章
三浦春的性格很好,一点也不怕生,还问莫时鱼她腰上的纹身是不是发带上少掉的那朵樱花。
腰上的樱花纹身生动无比,印在人的皮肤上,仿佛花瓣在摇曳一般,它牢牢的护住了少女柔软的腹部,并没有如过去一般生根进宿主的内脏里。
莫时鱼也是第一回见到发带的效果,他微微眯了眯眼后道,“发带上的樱花虽然会保护你,但它渴望寄宿在温热的皮肤里,昨晚杀人犯的攻击激发了它的特性,虽然没有危害,但这朵樱花不会再回到发带里。”
“如果你不想要它,我可以把它拿走。”
三浦春摇头,“我很感谢它,店主先生,希望你能把它留给我。”
“好。”莫时鱼说。
“……”沢田纲吉有些沉默,半晌他说,“小鱼哥,谢谢你。”
他的神态似乎从早上开始就不太对。
坐在山本武肩膀上的里包恩面无表情。莫时鱼望着棕发少年水一般柔和的眼睛,“我很高兴救了你的伙伴。纲吉君,别让自己压力太大了。”
沢田纲吉没有说话。
三浦春有点在意的看沢田纲吉,“阿纲先生觉得不好看吗?”
“不。”沢田纲吉回头弯起眼,“很好看。”
“店主,你为什么戴假发呀?”三浦春歪着头,好奇的问,“明明你的真发很好看,像升腾的烟雾一样。”
“说起来,我也挺好奇的。”山本武一双手背在脑后,闻言颇为感兴趣的抬起眼。
狱寺隼人则是一言不发的冷冷看着他。
莫时鱼垂着眼捷,靠在窗边,随手将披散下来的黑发捋到耳后,闻言轻轻笑了一下。
“我在躲人,所以出门总得加一些伪装,不然会很麻烦……我讨厌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