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诸伏景光迅速循着记忆绕过家具,后退几步,尽量离娃娃所在地远一些,将身体贴在墙上。
娃娃那个方向一动不动,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等了几秒,诸伏景光选择先开了口,他轻声说,“白狐狸面具的少年,是你吗?”
“……”没有人回答他。
虽然没人应声,不过诸伏景光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这个娃娃是少年变的。
但这少年是否会放过他,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在黑暗里呆久了,对时间的把控也会降低,像被活埋进了棺材里,极度焦躁不安的感觉弥漫开来。
过去多久了?诸伏景光数着心跳声,慢慢读数。
五秒,十秒,三十秒,一分钟……
他顺着墙,摸门框,记忆里明明近在咫尺的房间门,如今却怎么也摸索不到了。
门再一次消失了。
他思索半晌,收回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
他刚才之所以能那么果断的把手电筒扔出去,是因为他手里还有一个照明工具。
一直等到现在才用,是因为他心里有个预感,一旦照亮了,可能现在的平静就会被打破。
但这样耗下去,横竖也是个死。
然而,就在他准备打开打火机时,诸伏景光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划过了自己的头顶,触感冰凉冰凉的。
他的后背一下子被冷汗浸湿了。
什么东西?
汗湿的手指不容易操作,诸伏景光打了好几下,才终于燃起了火焰。
光照明了眼前一小块区域。
也就是这一眼,让诸伏景光的头皮一阵发麻,凉意从脚底升到头顶。
他的眼前,赫然是两条在空中晃动的、火柴棍一样的玩偶腿。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娃娃已经离他近到,几乎贴着他的鼻子了。
诸伏景光僵硬的抬起眼。
惨白的娃娃在垂着头看他,真是字面意思上的垂着头。
它的脖子已经彻底被上吊绳子折断了,断掉的脖子无法支撑脑袋。于是脑袋就这么歪在了肩膀上。
长长的白发垂落下来,冰冷的发丝偶尔抚过他的额头,诸伏景光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他一直觉得这里痒痒的。
透过发丝的缝隙,两颗黝黑的眼珠子在自下而上的、直勾勾的看着他。
诸伏景光所有神经都在拉警报,他条件反射的仓促往后退,背部却碰到了硬硬的墙壁。
在他们对视的下一刻,娃娃忽然动了。
他朝着诸伏景光动作僵硬地伸出了一只手。
娃娃的身体没有手指这样精密的构造,四肢都是软软的圆柱体。
外皮是白色布料,里面充的应该是棉花。
在它伸手的时候,圆柱体最前端的尖尖在重力的作用下往下掉,横在打火机的火焰上方,似乎有点怕火,诸伏景光看过去时,这个尖尖还往后缩了缩。
动作有点可爱,可诸伏景光神经高度紧张,哪里看得出可爱不可爱,趁着娃娃收回手,他立刻躲开了玩偶的触碰,往旁边跨了几步,再次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在黑发警官放轻的呼吸中,娃娃以脖子为支点,在半空中缓慢转动,再一次对准了他。
诸伏景光甚至看到了他脖子上布料和布料撕裂拉出来的黏腻细丝——竟真得有些像人的皮肤被撕开时、血色筋膜黏连的样子。
但仔细一看,却只有白白的棉花从断口处冒出来。
这是用脖子荡秋千荡得太欢结果翻车了吗……诸伏景光苦中作乐的想。
怪不得娃娃刚才转身转的这么慢——再不小心一点,怕是一个大动作就要头身分离了。
脑海里无数念头冒出来,但不影响他迅速将枪口对准了娃娃最脆弱的脖子处。
他早就发现了一件事。
自始至终,这个异空间里,活人只有他和前辈两个人。
不知为什么,无论是门外的孩子,还是眼前的白狐狸面具少年,都没有以真身进入这个空间,而是通过附身的手段。
既然如此,假如干涉他们附身的渠道,他们是不是就不能进入这个异空间了?
想到这里,他抬起眼,呼吸却微微一窒。
不知什么时候,好像只是眨了一下眼的功夫,刚才还离自己三四步远的白发娃娃,再一次贴着他的身体,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娃娃垂着头,脑袋已经垂到了胸前——它的脖子几乎被磨到只剩下一根拉长的线了。
它再一次朝着黑发警官伸出了手。
诸伏景光按捺住了后退的本能,他没有开枪,而是脱下了外套,抬起打火机,蓝红色的火苗接近了衣服。
先是衣袖,紧接着是衣身。火苗很快就蔓延了起来。
衣服燃烧了起来。
论一只布娃娃最怕什么。
也许没有比火烧更合适的答案了。
火苗一接近,娃娃一下子像被烫到了一样收回手,艰难而痛苦的晃起了身体,似乎想挣扎着后退,可除了让自己在上吊绳里徒劳的晃来晃去以外,什么都没做到。
诸伏景光用力攥着衣服还没有烧起来的部分,按照计划,下一秒,他就应该把手里燃烧着的衣服像罩子一样盖到娃娃的头上!
娃娃是布和棉花做的,只要把衣服罩下去,它很快就会烧起来——
烧的连灰都不剩!
随着衣服缓缓靠近它,娃娃疯狂地晃动起来,连带着倒垂的脑袋又往下掉了一截,脖子成了长长的、黏连的丝,像一根拉长的透明橡皮筋,光是看着就觉得恶心。
它的挣扎根本无法让人产生任何恻隐之心。
衣服悬于娃娃的上方。
该放手了。
黑发警官在心里这么想。
结束这一切。
眼前的场景在晃动,诸伏景光一开始以为怎么了,可后来他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在颤抖。
明明不久之前,被震飞到墙上,被巨大的冲击震到口鼻流血,黑发警官都连颤都没有颤一下。
可现在,他拿着燃烧衣服的手却抖的不成样子。
一个怕光,一个怕火。
这算什么?
这两个孩子,真的有看起来那么厉害吗?
“你们为什么不真身进来……”诸伏景光忽然看着娃娃小声说。
藤原家族的人都跑光了,他们为什么不离开?
他们现在是什么状态?
是不是无法移动?身上有没有伤?需不需要急救?
诸伏景光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异空间、怪物医生等等手段,他没有将他们和其他受害者等同,甚至在用对待犯人的手段对待他们。
可如果绕开这一切,他忽然发现,这两个孩子似乎根本没那么厉害,他们的身体甚至比普通人更加脆弱。
诸伏景光回想起曾经那个案子,被绑架的女性拿着刀片,躲在角落里,歇斯底里的尖叫、抵抗所有人靠近。
她被囚禁折磨了一个月。那这些孩子呢?
这些孩子被囚禁了多久?
娃娃被烫的蜷缩起来,被缝上的嘴角依然被强迫着弯起,却好像远远地传来了呜咽声。
诸伏景光的脸色从来没有这么白过。
靠伤害孩子出去,真的可以吗?真的应该吗?
如果这样做的话,警察和施暴者,有什么区别?
黑发警官被烫出鲜红创面的指尖猛地一松,“哐当”一声,金属制的打火机掉在了地上。
他仓促的灭火,把衣服丢在水泥地上,踩踏灭火。
火光渐渐消失了。
室内变回了黑暗。
好像一切都归于虚无。
没有了形状可怖的娃娃,没有了诡异的异空间,没有了快要崩溃的警察。
黑暗和鲜血一起落下。
诸伏景光的双手被火烧的鲜血淋漓,他甚至分不清是什么感觉。
痛的牙齿都在抖。
他后退一步,踉跄了一下,跪在地上,好像把抽空的氧气猛然灌回来,他长长的、嘶哑的吸了一口气,清瘦的身影几乎要消融在阴影里。
“……对不起,对不起。”黑发警官低低的、颤抖的的说,几乎不成语调。
“对不起……我在干什么……”
眼前模糊不清,良久,耳边传来了闷闷的一声响。
似乎有一个小东西掉到了地上,缓缓爬过来。
娃娃的身体像一块扭曲的树干,爬过来的样子,没有任何美感,只能让人联想到可怕的怪物。
诸伏景光看着它的身体磨着地,一点点爬到自己身前,仰起歪掉的脑袋。
它再一次伸出了手。
自诸伏景光进入这个房间之后,它似乎一直在试图靠近他,然后伸出手。
在黑发警官颤抖的呼吸声里,一个软软的尖尖碰了一下他的脸。
好像无声的拥抱了一下他。
娃娃伸过来的、轻碰了他面颊的尖尖坚持了一会儿,就失去力气的垂下去。
似乎它爬过来,只是为了碰一碰他的脸。
诸伏景光下意识的想抬起手,可被火烧的鲜血淋漓的手却失去了往日的灵活,没能第一时间反应。
娃娃的脑袋垂了下去,趴在地上,它的头和身体之间只剩下最后一根细棉线,脑袋已经撑不起来了。
“你们的身体在哪里?“诸伏景光觉得自己的声音从没有这么哑过,”让我来救你吧,好不好?“
娃娃安静地被他抱在怀里,没有说话。
它始终一个字都没有开过口,和路上碰到的那个说话声不停的白发少年的感觉有些细微的不同。
这毕竟只是一只娃娃,娃娃怎么可能开口呢。
诸伏景光没有放弃,他的齿缝里已经满是铁腥黏腻的味道,但他丝毫没有在意,抹了一把脸就撑着墙站起来。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他低低的说,黑发警官浑身都是伤,只有眼睛亮的惊人,哪怕在黑暗里也熠熠生辉,声线天生温柔,却含着千斤的力量,“我一定会的。”
娃娃的脑袋被警官托正了、扶在脖子上,两只圆圆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它的目光有一瞬间掺杂了一些晦涩悲哀的东西,但只有一瞬间,很快就变回了原样。
娃娃垂下头,伸出手,尖尖碰了碰警官血肉模糊的手。
这里伤的最重的人,却始终站着,一步不停。
娃娃蜷缩在黑发警官的怀里,缓缓闭上了眼,表情安宁。
连着脖子的最后一根毛线断了,它的脑袋依然安稳的躺在警官温热的手心里,没有顺着重力掉下去。
房间门悄然出现了。
就在前方几米处,蓝气球在二楼的栏杆处,轻轻的摇晃着。
诸伏景光没有立刻过去,而是先低头看向怀里的白发娃娃。
娃娃一动不动,神情呆滞,已经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娃娃。
那少年似乎已经离开了。
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抱着它抬起头,在四处搜寻前辈的身影。
他很快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人事不知的前辈。他一把背起前辈,迅速摘下了蓝气球。
几乎微不可查的眩晕了一秒,耳边的雨声突然变得清晰。
诸伏景光侧过头,望着楼下的大门,口袋里的对讲机传来了滋滋的响声。
深夜的工厂,笼罩在雨声中。
几乎是同一时间,莫时鱼离开了Gin的保时捷365A,走进了藤原家族Boss所在的酒店房间里,脱下了宽大的风衣,坐在了藤原洁的身边。
“要不要吃点什么?“藤原洁问他。
“我不吃……“莫时鱼脸色苍白,拢着膝盖,轻抬眼,看向他,眼神幽深无比。
“我是第一次。”他轻声道,“可能没办法,让您特别满意。”
藤原洁低笑了起来,“没关系,来我这儿的,都是第一次。”
没过多久,藤原洁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拿过来一看,脸色倏地变了。
同时,房门砰的一声打开,外面的保镖大步走了进来。
藤原洁也霍然起身。
“被提前发现了,立刻走。”
周围的人一片哗然,莫时鱼也适时做出了相似的神色,眼神微动。
消息知道的还挺快。
藤原家族的实验项目,全名为【异能和火焰的关连性与人造异能者计划】。
实验失败了千百次,最终成功了一次。
也是这一次,让实验室彻底废了。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藤原洁早在前几日实验室暴乱开始,就在找机会逃出国了。
可他不放心实验体,他怕“小鬼”追出国来杀他。
以“小鬼”的实力,如果想来,他根本阻挡不住。
所以他想了个办法。
借刀杀人。
今晚潜入工厂的两位警察,在藤原家族的计划里,都不应该活着。
只有两位警官无声无息的死去,没有消息带回去,公安第二天才会派大部队进入工厂营救——
从而和困于实验室、注射了大量肌肉松弛剂、尚且无法动弹的实验体发生冲突。
届时,公安一方很有可能出现大规模伤亡,焦头烂额的公安要么出动政府内部的异能组织,要么出动大规模轰炸武器。
而无法离开工厂的实验体只要被找到真身,就会被绞杀。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公安想回头算账的时候,藤原洁早就带着心腹,将所有资产和核心资料转移到国外逍遥去了。
不费一兵一卒,就杀了憎恨他的实验体,杜绝了隐患。
藤原家族的Boss除了好色以外,其他地方还算得上行事狠辣,大胆果决。
可如今,出现了意外。
潜入调查的警官没有死。甚至还带了情报回去,公安今晚就会来抓他们。
今晚,藤原洁只能留在这个酒店。
莫时鱼看周围其他人有条不紊的开始收拾房间,藤原洁则已经抬步往外走,装作急切地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
在藤原洁回头的时候,莫时鱼一脸不知所措的看他,“我,我该怎么办?”
“滚开,别碍事。”
保镖一把挥开了他,莫时鱼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在了墙上。
他吃痛的皱眉,本就白的脸变得更加苍白,却根本不敢呼痛。
藤原洁似乎急着走,可他看了莫时鱼一眼,表情又显出几分舍不得。
莫时鱼见状,顺着墙跌下去,抬眼看他,露出了脖颈上黑色的桎梏,浑身情不自禁的颤抖,哀求道,“求求你,我不能就这么回去,我会被打的……”
他很会拿捏这种煽情的无力感,藤原洁看得有点走不动道,心想这极品不吃进去他今晚亏死了。
多带一个人也不碍事,到时候享受完了杀了就行。
他刚想说一句“那就跟我走吧”,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句冷冷的声音。
“什么被打?“
莫时鱼猛地一个转头,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
这个声音!
不会吧!他不会这么倒霉吧!
全霓虹那么多警察,总不可能被他一晚上碰到两个警校五人组吧……!
然而,他刚想说什么,却见门口呼啦啦的进来了好几圈的人。
萩原研二就在门口,一向温和风雅的脸色此刻黑沉沉的,身旁站着一脸冷峻的松田阵平。
莫时鱼一脸便秘。
很好,不是俩,是仨。
虽说公安这速度真够给力的,他都不需要刻意找理由拖时间了,但……
莫时鱼僵硬的往后缩了缩,开始疯狂回忆自己刚才胡言乱语了点什么玩意儿。
看到围住房间的便衣,藤原洁面色陡然变了。
他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色令智昏的毛病又他妈害了他一次。
明明刚才再早几秒,只要几秒,他就能离开了!
但藤原洁也算个人物,只一瞬间,他的面色就重新自然起来,他一把推开莫时鱼,头发一抹挑染,面容英俊,表情孟浪,像在这儿寻欢作乐的纨绔子弟。
“哎哟,警官。你们这么大阵仗,别误会啊。“他煞有其事的迎了上去,“我们就在这儿喝喝酒,什么都没干……”
话没说完,他的话就被萩原研二打断。
风流英俊的警官阴沉着脸看缩在墙上的莫时鱼,一直温和的声音第一次毫无笑意。
他说,“你在这儿做什么?平时到底做的是什么工作?什么叫会被打?谁打你?”
在他的目光下,烟灰色长发的青年眉眼仓惶,长发披散,白肤红唇,风情而不自知。
还化了妆,一整个就是走了歪道的样子!
莫时鱼干巴巴的后退了一步,张了张嘴,顶着妖艳贱货的一张脸,愣是没找出个像样的理由:“……“
泻药,人在霓虹,刚下飞机,马上要被警校五人组抓进去蹲牢子了,你问理由是啥?是扫黄。
穿越者第一人就是我,允悲。
“快过来!”萩原研二厉声道。
莫时鱼犹豫着没有动。
“还有你们。”
松田阵平看向藤原洁几人,冷厉的声音跟着响起,“涉嫌扰乱公共安全,走一趟吧!”
藤原洁:“……”
他哪儿看不出这些条子是在找借口抓他们,条子明显已经知情了,可为什么会来的这么快?
藤原洁惊疑不定的视线扫向莫时鱼,正好看到了灰发青年同时看过来的,隐藏在凌乱头发下的一双眼睛。
毫无波动的一双眼睛,平静的诡异。
藤原洁瞳孔骤缩,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好啊,假扮的,他是假扮的!
原来如此,今晚这么多意料之外,都因为,因为这个欠打的婊子!
莫时鱼的眼角捕捉到了藤原洁抬起手的动作,他的身体下意识的想动,但下一秒就被他硬生生的忍住了。
藤原洁阴着脸,不再伪装,抽出了口袋里藏着的枪,一把就想抓住了身旁莫时鱼的肩膀,枪口顶在了莫时鱼的太阳穴,“都别动!”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脸色霎时变了。
“都给我他妈滚到这幢楼外面去!“藤原洁恶狠狠道,”不然——我宰了他!“
警察们互相张望,慢慢后退几步。
藤原洁对身后的手下大吼,“突破!往顶楼走!”
莫时鱼被冰冷的枪口顶着,被推着身形趔趄的往前走。
他和萩原研二擦身而过,两位警官的神色很不好,萩原研二目光发狠的看着藤原洁。
抱歉了,警官先生。
莫时鱼在心里默念。根据他的经验。
越刺激,好感度升的最快。
警察远远的缀在后面。
藤原洁把莫时鱼扔给了下属,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语速极快的低吼道。
“计划有变,立刻派直升机过来,到酒店顶楼来,现在就来!”
那边应了句声,他挂了电话,进了电梯,回过身时,有属下问他。
“老大,没问题吧?”
藤原洁先是看了莫时鱼一眼,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都提前部署好了,一点小意外,能出什么问题?”
身后的几个下属笑了几声,脸色都放松下来。
有几个还趁着往电梯里走,手脚不干净的凑过来摸人质的手,带着些轻浮调情的意味。
他们都没发现莫时鱼的问题,只把他当成倒霉又貌美的人质。
莫时鱼也没有逃的意思,垂着眼一声不吭。只在咸猪手凑过来的时候,往旁边漫不经心的躲一躲。
藤原洁放下手机,走到莫时鱼的身旁,一手捏住青年的下颔,凑到对方的耳边阴冷道,“躲什么躲?小婊子,以后都是你男人。”
逼近耳畔的声音带着满满恶意。
莫时鱼没有什么反应,漠然的侧过头,他的神情又冷又淡,好像面前站着的是空气一样。
藤原洁冷笑一声,卸下纨绔子弟的伪装以后,他的眼神里已经是长久浸润在杀戮里的凉薄和冷酷,光是一眼就能让人心底发寒。
“珍惜现在的时间吧,我期待你痛哭流涕地求我放过你的样子。”他低声道,“你知道我想怎么对你吗?”
他带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冷笑,凑在莫时鱼耳边一字一顿。
“除了你这张美丽的脸以外,你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器官、躯干,都会被我好好地、认真地改造成适合承欢的模样。”
“我有处子情结,但我的属下们可没有。你会用整个后半辈子来后悔,为什么今天没有干脆利落的,去死。”
这么说着,粗糙的手指顺着下颌、肩膀而下,最终流连在窄细的腰线。
莫时鱼猛地抬手,挥开了藤原洁的手,抬起眼时,他的眼神冰冷像淬着尖锐的寒光。
他一字一句说,“别碰我。”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藤原洁嘴角微勾,喉咙里发出了低笑,慢条斯理的收回视线。
电梯门开了。
事情发生紧急,酒店还没来得及完全疏散,这一层的走廊里甚至还有来往的顾客,他们看到几个人高马大的黑衣服人举着枪从电梯里出来,全部吓得面无人色的贴在墙上。
警察已经通过楼梯来到了这一层,他们看到被挟持着的人质,皆是投鼠忌器,不敢乱动,只能先选择疏散顾客。
“我说了,警察给我滚出这幢楼!”
藤原洁直接朝着天开了一枪,轰鸣的枪响声激起了顾客一阵惊叫,“这里普通人这么多,我不在乎多带走几个!”
莫时鱼看到旁边有跌倒在地上啼哭的孩子,他收回视线,抿着唇,朝远处的警察摇头。
警官们脸色阴沉。眼睁睁的看着藤原洁打开了天台的大门。
雨声一下子变得清晰。
外面雨下的特别大,刚走出去,几人就被雨淋了一头一脸,莫时鱼抬起头,在黑夜的雨幕下,一架直升机缓缓降落下来,把天台上的几人衣服被吹得呼呼作响。
“哈哈哈!早我一步又如何?”藤原洁看着直升机,畅快的大笑起来,“等我离开了日本,这些条子还能拿我怎么办?”
从另一幢楼,一位警部举着望远镜望着天台。
“警部,狙击手已到位。”有人上前道,眼色担忧,“可是……对方人数太多,如果贸然开枪,人质会很危险。”
警部闭了闭眼,“不,暂时不能开枪。“
警员满脸沉重的点头。
虽然这么说,但他们很清楚,对着这群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如果放任他们带着人质上飞机,人质只会更加凶多吉少。
要救人质,必须赶在他们上飞机之前。
在警员无法靠近,狙击手很难开枪的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举着望远镜的警部忽然睁大眼睛,失态站起来,一个脱口而出的“草!”。
警员吓的一个趔趄,懵逼的回头,就看到稳重的警部破口大骂。
“那两个闯祸精——!”
镜头一转。
只听“嘭”的一声,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一脚踢开了某个酒店房间门,推开窗户,外面的狂风暴雨刮了他们一脸。
“就这儿吧。”萩原研二道。
松田阵平应了一声,随手把烟掐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呼出了一口烟,他先探出身体,用身体丈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和天台之间的垂直距离,俊脸懒洋洋的一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