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高高兴兴地转身离开了。
亓佑嗤笑一声:“怎么,知道自己打不过我,把这个小的打发走了?”
千竹笑吟吟道:“不,只是给你留几分颜面。”
“要知道,大名鼎鼎的明火神君被一只鬼打得落花流水,还叫一个孩子看见……”
他挑眉笑了笑,意味不明道:“…传出去,多败坏你们亓家的名声,多败坏你亓佑的名声?”
亓佑嗤笑:“大言不惭。”
话音未落,两道强横的法力猛地相撞在一起。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似要撕裂苍穹,惊得林中栖息的鸟兽惊慌逃窜。
周围的岩石亦瞬间化为齑粉,腾起漫天灰烬。
二人周身法力涌动,狂风呼啸。
亓佑身边火龙狂舞,张牙舞爪地朝着对千竹扑去,所过之处空气被瞬间点燃,炽热的高温让一切都扭曲变了形。
忽而掌心火焰暴涨,化作无数条巨大的火龙。
龙鳞在烈焰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龙仰天长啸一声,携着排山倒海之势向千竹冲去。
千竹神色平静,双手舞动。刹那间,周围的翠竹颤动起来。
一排排青竹拔地而起,带着凌厉的气势向亓佑的火龙射去。
竹尖闪烁着幽光,似能穿透万物。
“铮!”
火龙与青竹碰撞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声响震耳欲聋,强大的冲击波如涟漪般向四周扩散,将方圆数十里的云层都撕得粉碎。
烈焰与寒芒相互交织,一时间难解难分。
千竹眼中寒光一闪,青竹在空中迅速列阵,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
剑网闪烁着清冷的光芒,向亓佑笼罩而去。
每一根竹剑都蕴含着浓烈的杀意,剑气纵横间,仿佛要将亓佑撕成碎片。
亓佑的身体爆发出耀眼的红光,火龙们突然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汹涌的火浪,朝着剑网猛扑过去。
“轰!!——”
二者再次撞击,爆发出比之前更加猛烈的能量波动。
光芒闪烁间,亓佑和千竹的身影若隐若现。
此时,天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周围的云层不断翻滚,波涛汹涌。
“呵,你的竹子耐性倒是提高了不少。”亓佑道。
千竹噙着笑意:“尚可,自两百年前那事之后,我便开始培养新竹了。对付你,绰绰有余。”
亓佑冷笑:“残竹朽木,碎枝腐叶,也妄承神火?”
这时,变故突生!
只见空中一片空间缓缓撕裂,渐渐显出一道青铜鬼门。
一位白衣女子从中缓缓踏出,面容昳丽。
亓佑眼中划过一丝阴冷,缓缓道:“又来一个?”
女子一袭素衣,腰间坠银铃。
亓佑冷笑:“这紫陵…还真是热闹。”
楚步泠面无表情:“既然认出我,神君便该知道此战你已无胜算。”
毕竟楚步泠的法器迷魂铃,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顶级法器。
并非至强,确是极阴极邪。
有言道:“摄心清音蚀骨,夺魄铃影浮光。”说的便是这迷魂银铃。
否则,亓幸也不会在楚步泠手上吃亏了。
况且,楚步泠自身的功法便极为蛮横,本身又是煞鬼中的佼佼者。
若她与千竹联手,亓佑必败无疑。
亓佑冷声道:“极鬼自己不来,倒派了三个下属。”
楚步泠道:“姐姐岂是旁人想见便能见的?”
她看向亓佑:“明火神君,我家姐姐纯善,不欲多生事端,如今派我来寻竹大人,不知可否高抬贵手?”
不过瞬息,亓佑便已将一切利弊尽数权衡。
尽管他在两人手上讨不到好,但重创他们让其沉寂百年还是不成问题。
因此,千竹和楚步泠也不欲再战。
亓佑一拂袖,神色凛然,冲着千竹道:“别再打我家幺儿的主意。”便转身离开。
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了,楚步泠这才凑近千竹。
她打量一番,啧啧称奇:“师父,看来你成为了有史以来第一棵被烤熟的竹子。”
千竹一拍她的脑袋:“瞎说什么!”
楚步泠捂着头叫唤一声:“诶哟,师父,我可是特意来救你的,你可真不厚道!”
千竹道:“谁要你救了?”
楚步泠道:“我再不来,你老人家就烧成灰了!”
“有舍才有得……”千竹望着亓佑离去的方向冷笑一声,“好在,此行并不是一无所获。”
楚步泠问:“此话怎讲?”
千竹道:“好歹如今我确定了……亓佑对亓幸,倒是一腔真心。”
他冷哼一声,不知在想什么。
闻言,楚步泠脸色也难看了几分,不由嗤笑:“还管他们做什么?”
千竹这时又看向她:“小楚啊,上次你误打误撞给那小公子下错了药,你可知他是谁?”
楚步泠疑惑:“还能是谁?他在长元宫里鬼鬼祟祟的,不是心怀不轨之人吗?莫非他还有什么背景?”
千竹又一拍她脑袋:“你真不记得他了啊?那就是亓幸!”。
“我本来就忘记了一些事情……”楚步泠揉着脑袋小声嘀咕:“难怪那么漂亮……不对,他是亓幸,那药下了就下了呗,有什么好顾忌的?”
千竹沉了沉脸色:“因为,亓幸是他的人。”
楚步泠明显听懂了他的意思,面色也略沉几分。
千竹又道:“也因着亓幸的缘故,他怕是也不会让亓佑死去。”
楚步泠喃喃:“那可麻烦了……”
“这有什么?”千竹一笑,“他能轻而易举让你灰飞烟灭,难道也能随手灭了我?等我先去报了仇,随他怎么样都无济于事。”
楚步泠欲言又止:“师父……”
千竹摆摆手:“诶,别煽情,这多…”
“不是…”楚步泠打断他,又道,“我是想说…他杀了你之后不会来杀我吧?要是那样的话咱们还是趁早撇清关系……”
千竹一愣,怒道:“你这小崽子!怎么说话呢!”
“师父!!你别敲我了!”
“……”
“郁兄,你有没有感觉怪怪的?”亓幸扭头问道。
郁玄目视前方,闻言道:“哪里都怪,你指哪方面?”
“这里…好像……有一股…香气?”亓幸吸了吸鼻子,嗅着空气中的味道,道,“我以前从未闻过。”
这时,郁玄猛地拉住亓幸,低声道:“小心,是…”
话未说完,他就猛地瘫软了身子,往前一倒。
“郁兄!”亓幸一把接住他,这才避免了郁玄脸着地,“郁兄,你怎么了?!”
亓幸只觉自己的脑袋也有些发晕,浑身失了些力气,但影响不大。
亓幸警惕起来,打量着四周,大喊道:“何方神圣?”
一片草丛似乎动了一下,发出沙沙的声响。
与此同时,亓幸听到一句细微的说话声:“怎么办…怎么晕倒了…我不是故意的……”
亓幸听得疑惑,又喊道:“阁下为何不现身?”
那不知什么东西的东西似乎瑟缩一下,连一点声音也不愿意发出了。
亓幸脑中隐隐浮现一个猜测,他一挑眉,暗道这东西难道胆小?
于是,他放轻了声音,道:“阁下,这样遮遮掩掩的有什么意思,为何不出来聊聊天呢?”
又听见林叶微动的声响,那人却小声开了口:“我不敢……”
亓幸一愣:“为什么?”
那人声音更小了:“你好漂亮…可是娘亲说过,漂亮的人都是坏人……”
亓幸简直不知该谢她夸奖自己的容貌还是该疑惑自己莫名被扣上一顶坏人的帽子了,于是道:“你娘亲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是也不能以偏概全吧?我认识的很多人都是好人的。”
她微微停顿,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然后道:“你是好人吗?”
亓幸却犯了难,迟疑着道:“小家伙,世上可没有绝对的好人,我只能向你保证自己不做坏事。”
“是吗…?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她重复了一遍,然后声音带上几分疑惑,“是这样吗?”
“是呀。”亓幸点头,清了清嗓子。
“——比如说,盗贼行窃却路见不平,贪官受贿却也爱护百姓,奸臣陷害忠良却为恩师守孝三年,酷吏草菅人命却暗中救治染疫百姓,杀手冷血无情却收养战乱孤儿,老鸨心狠手辣却创办女子学堂,贪官横征暴敛却资助寒门学子赶考,叛军烧杀抢掠却给乞丐施舍银钱。”
他顿了顿,又道:“再如,将军保家卫国却屠杀降卒泄愤,清官刚正不阿却为家人徇私枉法,书生才华横溢却为功名陷害同窗,英雄豪杰守护一方却因冲动滥杀无辜。”
“人性本就复杂,就像这世间万物,有光的一面,便有影的一面。没有谁是纯粹的善,也没有谁是绝对的恶。”
“那些被众人传颂的善人,可能在某些不为人知的瞬间,做过违背良心的事;而那些被万人唾弃的恶人,也许曾在某个深夜里,为了一只受伤的狸儿停下脚步。”
“所以,我不能盲目向你保证自己就是一个好人,毕竟——我也杀过不少人呢。”
一口气说完,亓幸歇了歇,又帮靠在自己肩上的郁玄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之所以有闲心和这人掰扯,是因为亓幸发现郁玄并没有受伤的迹象,仅仅是浑身无力晕倒了而已。
那人听了亓幸的话,陷入了沉思:“如此说来,这世间岂不是没了评判的标准?”
“君子论迹不论心嘛。”亓幸笑了笑,道。
“君子论迹不论心……”她低声喃喃,似乎还是不太明白。
亓幸道:“这世上能轻易参透它的少之又少,多数人穷尽一生都无法窥得一二,你何必急于一时?”
“也是……”她小声道,然后似乎下定了决心,鼓足勇气道:“我觉得你算是一个很好的人!那…我出来了?”
“出来吧出来吧,怕什么。”亓幸歪了歪脑袋。
于是,这个经过亓幸开导一番的怪人终于缓缓从草丛中探出来。
与亓幸对视时,她“噌”地红了脸,脚下一急又想逃回去。
“诶,跑什么!我有这么吓人吗?”亓幸摸着自己的脸,疑惑道。
她又小心翼翼地从草丛中探出个脑袋来,眼神却飘忽不定不敢直视亓幸,小声道:“不是…你好漂亮,我不敢……”
亓幸无奈笑道:“小姑娘,虽然本公子知道自己漂亮,但是你也不用多次强调呀……我都要不好意思了。而且,你也很漂亮呀。”
这话不假,这小姑娘双颊如桃花初绽,粉嫩中透着丝丝红晕。
一双杏眼圆溜溜的,宛如两汪秋水,澄澈明亮,毫无杂质。
这般灵动,娇憨,可爱,亓幸只瞧一眼就心生欢喜。
只见小姑娘闻言憋红了脸,好半天才干巴巴吐出一句:“……谢谢!”
“诶……?”亓幸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出来,问她:“小姑娘,你叫什么?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她低着头回:“我叫堇情……应该…是一只鬼?”
“鬼?”亓幸愣住,没有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就成了鬼。
不过仔细想想便知,她一个孩子,若是人,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堇情点点头,略微大胆地扬起脸一笑:“是的,我是一只情鬼!”
亓幸不知想到什么,忍不住笑道:“确定不是胆小鬼吗?”
“什么啊!”堇情红着脸小声争辩,“我是情鬼!不是胆小鬼!”
“好好好,情鬼,你是情鬼。”亓幸连声安抚,“那你说说,情鬼是做什么的?”
堇情面露迟疑,半晌,开口:“我们情鬼可控制情丝,借情对敌。”
“借情对敌……?”亓幸觉得这个说法很有意思,兴致勃勃问,“怎么个对敌法?”
“就是这样。”堇情指了指昏迷不醒的郁玄,道,“你们刚刚闯入了我的领地,我一时害怕,没控制住法力……就调动了你们心中的‘情’。你看,你还好好地坐在这里与我讲话,这个人却是直接晕倒了。”
说着,堇情也面露疑惑:“我还从没见过有人因此直接昏迷呢,这个人……动情很深吗?”
亓幸低头看看郁玄,又转头看看堇情,没忍住哈哈大笑,又道:“小堇情,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家郁兄可没动过情……”
说到这里,他卡顿住,脑中猛地浮现出什么画面,神情突然扭曲一下,两眼一闭就作势要倒。
堇情连忙着急地扑上去:“你怎么了呀?你也动情了吗!”
“不行,这样不行……”堇情喃喃,然后运起全身法力试图收回神通,可却频频失败。
她有些难过:“遭了遭了,情绪一激动就控制不住……这可怎么办才好?他刚才明明不受太大影响的,怎么会突然……?”
堇情一边嘟囔着,一边自暴自弃地一屁股蹲下,在地上用手画着圆圈:“娘亲,凡人容易一见钟情,为什么这么厉害的神仙也会这么轻易倒下了呢?……”
“为什么,大家……”
“都逃不过‘情’呢?”
堇情越说,神情便越呆滞,眼神便越木讷。
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识之时,突然一跃而起,猛地一拍脑袋:“哎呀,忘记跟他们说了,在情雾中晕倒了,可是会看到幻觉的呀!”
四周的景象如水墨画般晕染开来。
郁玄长睫轻颤,缓缓睁开双眼。
密林深处,苍翠的枝叶间漏下斑驳光影,空气中浮动着若有似无的甜香。
这气息……
他心神一晃,险些又要坠入混沌。
“郁兄!”
清亮的声音刺破梦境。
郁玄抬眸,便见一抹桃白身影自树影中飞掠而来。
那人容貌绝色,双眸灵动,满面笑意。
还未等郁玄反应,对方便已扑至身前,带着体温的衣袖拂过他的下颌,在唇角轻啄一下。
“郁兄,你终于醒了。”亓幸抬起头,眸中星光闪烁,唇角微扬,“你都睡好久啦。”
郁玄怔住,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襟,有些恍惚。
他下意识抬手,却在即将触到那抹温软时顿住,迟疑道:“你…怎会在此?”
“我为何不能在此?”亓幸歪着头,黑白分明的眼眸倒映着他的身影,“郁兄,你不希望我在这里吗?”
说着,亓幸退后几步,在铺满落叶的林地上轻轻转了个圈。
桃色衣袂随着动作翻飞,仿若神祇。
不……他一直都是。
阳光从枝桠间漏下,为亓幸上一层金边。
郁玄望着那轻快跃动的背影,心口突然涌上些许酸涩。
“郁兄?”亓幸的声音将他从恍惚中拽回。
郁玄微微一怔,对上一双写满不解和担忧的眼睛。
亓幸凑近半步,鼻尖几乎擦过他的脸颊:“在想什么呢?”
郁玄不答,不动声色地避开他,垂下眼退后半步,语气平淡:“你不是他。”
亓幸一愣,歪了歪脑袋:“郁兄,你说什么呢?”
郁玄四下打量,没什么情绪地说:“情鬼吗……”
他想到那个总是满面春风的人,心念这才一动。
下一瞬,眼前的亓幸瞬间消散。
月光如水,流萤飞舞。
郁玄垂下眼,轻声细语:“你不该是这副模样。”
“——最起码,现在不是。”
宋彧和江枫并肩而行,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记得初见时,只有宋彧一副热切的模样,江枫只偶尔应上一句,显得颇为冷淡。
只是如今,宋彧的态度似乎改变了。
虽然依旧带着笑,可语气却莫名有些冷。
江枫向来敏感,自然也察觉到,心中暗暗疑惑。
难道是自己方才说错了什么?
然而,思来想去,他始终想不清楚问题究竟出在何处。
两人就这么默默地走着,江枫的眉头始终微蹙着。
突然,眼前出现了熟悉的路,是来时的路。
他不由惊喜:“出来了?”
宋彧只是懒懒地瞥了一眼前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他停下脚步,淡淡道:“去吧,我走了。”
江枫顿时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张了张嘴,可一时竟不知从何开口。
宋彧见状,露出一抹吊儿郎当的笑,调侃道:“怎么,舍不得我?”
他虽是笑着,可江枫却觉出几分冷漠。
江枫摇了摇头:“这里太危险了,你也快离开吧,下次见。”
他很少如此直白,此刻此句甚至夹杂着几分真心。
他真的希望下次再见。
宋彧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连连嗤笑了几声,冷冷地说道:“别,不用见了,你没什么我可以图谋的了。”
江枫动作滞住。
一种难以言说的难受涌上心头。
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此刻竟然哑口无言。
不对……
自己……不是一直都希望他不要缠着自己吗?
也罢,他本就不擅长和人打交道,想来……宋彧也受不了他这样的性子吧。
江枫这样想道。
他心里涌上几分酸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那……”
“再也不见。”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
可是,为什么……
明明才见过两面,明明彼此连朋友都算不上,明明他从未打开心扉……
为什么……
心里这么难受?
宋彧望着江枫离去的方向,眼中没有丝毫留恋,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了。
本以为江枫是个聪明人,可相处之下,宋彧只觉他这般模样实在是入不了自己的眼,竟是完全对江枫失了兴致。
“庸庸碌碌之人,这样的身份给你真是浪费了。”宋彧自言自语。“……也罢,就当我倒霉吧。”
就在这时,宋彧似有所感,目光向一个方向投去。
他身形一闪,朝那里而去。
不多时,就与小满迎面撞上。
“梧桐哥哥!”小满兴奋喊道。
“小满,怎么乱跑到这里了?”宋彧走上前,拍了拍他的头。
小满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呀,竹哥哥让找那棵楝树来着,我寻到这里就感应不到了。”
“木君?”宋彧挑了挑眉,“找他干什么?”
小满仰起脸看着宋彧,说道:“竹哥哥说他可以陪我玩呀。”
说着,他像想起了什么,看向宋彧身后,一脸疑惑地问道:“梧桐哥哥,你不是去找人了吗?也没找到吗?”
宋彧无谓地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以后不找了。”
小满皱起眉头,歪着脑袋问道:“为什么呀?”
宋彧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蛋,带着几分戏谑说道:“小孩子不要多问,你不是要找木君吗?找去啊。”
小满迷茫地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说道:“我找不到啊。”
宋彧低下头,看了一眼小满来时的方向,问道:“气息到这就断了?”
小满重重地点了点头。
宋彧若有所思地指了指脚下,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说道:“那就在下面呗,兴许紫藤给人家拐回洞里去了。”
小满不解地问道:“紫藤哥哥什么时候住洞里了?”
宋彧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谁知道,不在地下难不成在天上啊?”
小满听后,抬起头望向天空,觉得还是在地下找到木君的可能性更大。
于是,他双手缓缓抬起,凝聚法力,猛地一掌拍向地面。
周遭瞬间地崩山摇,只见他掌力下的大地瞬间裂开一条巨大的缝隙,传来一阵沉闷的声响。
“梧桐哥哥,你和我一道吗?”小满转过头,问。
宋彧懒懒摇头:“不去。”
“好吧。”小满收回目光,跳进了缝隙里。
洞府穴殿内,闪烁着幽幽的光芒。只见其中那眼冒紫光的鬼,正是紫幻藤谲。
令人奇怪的是,先前他神态痴狂,状若疯癫。
而如今,脸上只是洋溢着欢快的笑意。
——仿佛一个普通的孩子在和朋友们讲故事。
他惬意地坐在石椅上,挥舞着双手,看起来颇为兴奋,冲着旁边两人眉飞色舞地比划着:“就是这样,当时我变成了紫藤花,缠在架子上,可刺激啦!那道士往我这瞥了一眼,没发现我,扭头直接走了,我才跑掉!”
“哇!——”他左边是木楝,闻言眼睛瞬间瞪大,张大嘴巴,一脸惊讶:“听起来好刺激啊!”
紫藤的另一边,则是个模样极为出挑的鬼。
他身着一袭藕白色衣裳,腰间悬着一个绣工精致的同色荷包,上面的丝线细细密密地绣着小巧的花朵,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
他眉清目秀,俊逸端正,此刻微歪着头,眼中带着疑惑,笑嘻嘻地问道:“你可是极主诶,法力那么高强,也会怕道士吗?”
“对哦!”紫藤一愣,随后挠挠头,一脸委屈,“我也不知道哇,反正当时我特别害怕。就记得那时候,感觉…嗯……要是被他抓到,我就会死那样!”
他说得手舞足蹈,自己都笑起来。
木楝一听,赶紧伸手捂住紫藤的嘴,眉头皱起,一脸严肃地说道:“不许瞎说,快‘呸呸呸’。”
“呸呸呸。”紫藤谲不迭点头,连声说道:
“呸呸呸。”藕白色衣裳的鬼也跟着附和。
“呸呸呸。”
等等,这是……?
众人齐刷刷转过头去,一个明眸皓齿的男孩映入眼帘,正是小满。
只见小满探出半个脑袋,绞着手指,略显局促,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吗?”
穴殿内一静,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呼。
“当然可以!”
“快来快来!”
“欢迎你!”
于是,四小只围坐在一起,一神三鬼,好不欢快。
紫幻藤谲作为东道主,一本正经道:“为了大家更好地交朋友,所以请大家挨个做个自我介绍哦,我先来!”
他轻咳一声,道:“我叫青枝,‘紫藤拂花树,黄鸟度青枝’的青枝。”
“我看不见东西,但是为了不吓到别人,所以找了两颗宝石做眼睛。”他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又道,“嗯……虽然我有的时候可能会疯疯癫癫的,但是大多数时候都很正常的!”
“还有…我非常喜欢交朋友!我希望和你们都能成为好朋友!”
鬼生前的名字不能轻易告诉别人,青枝这样开门见山告诉了他们,诚意十足。
小满闻言轻轻松了一口气,道:“先前看你那样子,我都不敢找你聊天呢。”
二人之前并不是没有见过,可每次见面,青枝都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十分吓人。
青枝一愣:“诶?对不起呀,我身边没有朋友的时候就是容易发疯的,吓到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