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负朝by槿于书

作者:槿于书  录入:09-24

木楝听懂了,很明显他也很喜欢美人,于是高兴地拍手叫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那我要换回男相吗?”
应不染盯着他沉吟片刻,然后道:“就这样吧,仙乐楼那群姑娘太热情了…你男相吃不消的。”
似是被勾起了什么不太美妙的回忆,她的脸色黑了黑。
木楝不懂,但木楝乖乖答应。
亓幸打量着屋内环境,满意地点点头,赞道:“不错不错,这水风小居真不错啊…就是房间少了点,回头让我哥资助点,扩扩地盘…”
他说得起劲,突然停了下来,目光定在那一方小榻上,“诶”了一声:“这床是不是有点小?”
床榻柔软,按说足够一人休憩,可郁玄和亓幸都是个子高挑的男子,相比之下这床简直小得可怜。
郁玄只扫了一眼便道:“不必管我,我打坐。”
“这怎么行?!“亓幸反应很大,“郁兄,咱们还不知要在这里玩多久呢,肯定要休息好啊!”
亓幸在软榻上坐下,身体上下晃了几下,不由得感叹道:“好软!”他拍拍身旁的位置,扬声笑道:“郁兄!一起睡啊!”
郁玄刚想说自己打地铺,就被亓幸一把拉到床上:“哎励,大家都是男人,不要害羞嘛…现在都申时了,正好能睡一会儿。我刚打听过了,仙乐楼头牌今晚登台呢!”
郁玄被亓幸推倒在榻上,挣了几下,没挣开,不得不任他压在自己身上喋喋不休:“睡吧郁兄,咱以前又不是没一起睡过!不要绷这么紧啊…”
亓幸的话一句跟一句,实在太密集,郁玄一句嘴都插不上。
亓幸将郁玄推到床榻内侧,自己跟着在外侧躺下,扭动着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住郁玄的一只手臂,两眼一闭就睡着了。
郁玄嘴角一抽,倒也没抽回自己的手,也就由着亓幸抱着了。
树影在窗棂上缓缓游移,暮色渐沉,余晖伴着晚意斜斜洒进屋,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沉浮。
亓幸半梦半醒间嘟囔几声,还未睁开眼,只觉腰间力道倏地一松,随即整个卸去。
温暖的触感骤然消失,他迷迷糊糊睁眼,屋内陈设入目。檀木案几泛着微光,墙上古画栩栩如生。
亓幸扶着酸痛的腰起身,嗓音微哑,还带着未醒的慵懒和倦意,小声嘀咕着:“这床果然还是有点小啊…睡得浑身疼。”
郁玄睁着眼,不知是醒了还是没睡,闻言坐起身,低声问:“很难受?”
亓幸“嗯”了一声,一侧头,鼻尖轻擦过郁玄的下巴,吓得他惊呼一声,往后一倒,郁玄赶忙伸出手。
——亓幸倒是没一头栽下去,不过郁玄没收住力,亓幸一下子砸进他怀里。
一个短暂的拥抱过后,两人都有些懵。
亓幸猛地退开,不知为何感觉心跳有些快,脸颊也烧起来。
郁玄垂眸整理衣袖,似乎无波无澜,只是耳尖却泛上一抹可疑的绯红。
……许是窗外斜阳漏进的细碎微光吧?
亓幸余光一瞥窗外光阴西斜,天边云彩渐渐褪色,忙不迭道:“郁兄,天要暗了,咱们快去吧!”

灯火朦胧,光影交织,人形影影绰绰。
街道之上,人流熙攘如织,却有两道修长的身影并肩而行,在人流中显得尤其显眼。
一人着玄色锦袍,袍角随风轻扬纷飞。其身姿高挑挺拔,气质孤傲冷峻,简直是将“拒人于千里之外”几个大字刻在脸上。面容俊美,双眸幽冷,透着与生俱来的疏离与淡漠。
另一人则身着一袭白衫,衣袂蹁跹,仙风道骨,仿若踏风而来。神情洒脱不羁,嘴角噙着明朗笑意,眉眼间透着灵动与温润,清疏灵霁。
一个面无表情冷若冰霜,一位逍遥开朗笑意盈盈。
画面怪异却又十分和谐。
不得不说,这是极养眼的一幕。
路上许多行人驻足,甚至有的姑娘大着胆子上前搭讪。
于是——
亓幸看着面前女子含羞带怯的模样,有些疑惑:“姑娘…有事吗?”
这是位娇俏的姑娘,面容姣好,亭亭玉立。
她怯生生走上前,红着脸,轻咬朱唇,鼓足了勇气,欲言又止:“公子…我…”
她“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不过亓幸就算再迟钝也不可能不懂她的意思,于是冲她歉疚一笑:“抱歉姑娘,但是本公子福薄耽误不起姑娘,多谢抬爱啦——不过若是有别的心愿,可以向天庭风君祈愿哦!特别灵的!”
他双手合十作祈愿状,末了又补充一句:“水君和火君也行!但是别拜混了!”
亓幸又展颜一笑,拉着郁玄离开了。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只留那姑娘在原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中略带眷恋,又小声重复一遍:“…风君…水君…火君?”
郁玄看着亓幸的侧脸,良久,低低一笑。
亓幸扭头看他:“笑什么?”
郁玄略一扬唇,道:“你每次拒绝女子的示好时,都会变得格外正经。”
亓幸有些跳脚:“本公子一直都很正经好不好!”
“嗯,对,好。”郁玄应和。
于是乎,亓幸将头扭到一边,不理他了。
——不过没过一会儿亓幸又主动凑近搭话就是了。
应不染看见什么,突然一扯木楝的衣袖,问道:“小木啊,你这女相风君大人见过吗?”
木楝摇摇头:“没呢,我在风哥哥面前一直是男相…其实我很少女相的,每次女相做事总没有男相做事方便…”
应不染道:“是这样,所以我一直在尽力改变他们啊。”
她的目光投向远处的二人,笑道:“小木,咱们去逗逗风君大人!”
话落,她就提起木楝朝着郁玄和亓幸的方向狂奔而去。
木楝还没反应过来,愣愣道:“他们…是谁?”
“哥哥!”亓幸正和郁玄说笑,突然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个姑娘,一下子冲到二人面前扑进亓幸怀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去!——”
亓幸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强忍着才没把这个无礼的姑娘丢出去。
姑娘摸摸自己的脸,嘀咕道:“奇怪…我这样很吓人吗?”
“有人当街非礼男子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唔!”
郁玄眼疾手快伸出一只手捂住亓幸的嘴,另一只手提起女子就丢了出去。
“诶这么残暴!——”
木楝不常作女相,因此还不太熟练,忙转为男相,这才没脸着地。
应不染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见状大步走上前来。
亓幸一手抚着胸膛,惊疑不定:“我天…你们吓死我了!不要当街非礼男子啊!!”
亓幸明显被吓狠了,毕竟从小到大没跟几个女子亲密接触过。
况且,先前被仙乐楼一群姑娘围着都脸红的公子,突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蹿出来的女子抱住,你说吓不吓人?
郁玄的脸色也不太好,此刻伸手扶着亓幸才没让他倒下。
“抱歉抱歉呀风君大人,都是我的主意!”应不染走近了来察看他的状态,有些歉疚地道。
木楝也道:“对不起风哥哥!”
亓幸看看应不染又看看木楝,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不是,你们想干啥啊…一个是我第二好的朋友,一个是我第三好的朋友,不带这么吓人的啊……”
于是应不染和木楝二人连连承诺,同样的恶作剧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只是,过分玩笑的后果就是——亓幸不敢自己走路了,非要郁玄牵着。
应不染在一旁“哦——”得起劲,木楝总觉得这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可自己不明白。
问应不染,她只是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即有模有样地拍拍木楝的头,煞有介事道:“小孩子别瞎打听!”
问亓幸,他就摇摇头说:“好兄弟嘛,拉拉小手没什么的。”
问郁玄——那更是问都不敢问,问了也不可能答!
木楝有些委屈:“帝君明明说了让我不懂就要问,你们都不告诉我!”
众人话头齐齐一止,目光落在他身上,随后又挪开。
亓幸道:“小木,你真的多想了。”
应不染道:“小木,以后你就知道了。”
“话说,公主殿下,你们怎么来了?”亓幸问。
应不染答:“流星国仙乐楼头牌今日登台,我特意前来——听闻那位头牌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我实在好奇…而且她登台时间不固定,错过了很可惜的!”
亓幸点点头,紧了紧牵郁玄的手:“我和郁兄此行也是为此,正好一道。”
应不染一笑:“好!”
“对了,我还有一个疑问。”亓幸伸出一指,看看应不染又看看木楝,“你俩,是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我记得上次和殿下你同出巡时聊起小木,你对他还不太熟悉呢。”
闻言,应不染哈哈大笑:“我没有找小木,是他主动找上我的…诶哟,风君大人你不知道,小木说的话可好笑了——‘因为我感觉你是好人,所以我们可以交朋友’,诶哟,这是能感觉出来的吗?”她指了指木楝,肩膀一耸一耸。
亓幸也笑起来:“公主殿下你这就不对了,我们俩交友不都是看感觉吗?感觉至上啊!”
应不染一愣,挠了挠头,后知后觉道:“好像也是…”
“而且。”亓幸朝木楝一扬下巴,看着应不染道,“小木的感觉比咱们可准多了,他感觉是好人,那十有八九是好人啊!”
应不染问:“那剩下十之一二呢?坏人?”
亓幸道:“那也是做了一辈子好事的坏人!”
木楝在一旁点头,应不染觉得这个说法很有意思,不由得笑出声。
亓幸又补充道:“小木是树精,对人类的感知能力很强,这算是他的异能吧。”
他略一沉吟,解释道:“举个例子,如果一个人爱护花草树木,那他本人定然也谦逊有礼,善良温柔,这就是小木所说的‘好人’。如果他砍树,但只是为了生计砍树,而对其他生灵没有恶意甚至在其他方面行善积德的话,也可归类为‘好人’。如果他不仅砍树,还践花踏草,残忍无情,那小木就会不喜欢他——要知道,小木只跟他觉得好的人交朋友呢!”
亓幸颇有些自得地挺了挺胸脯,木楝连连点头。
郁玄瞥亓幸一眼,默不作声。
应不染大概听明白了:“哦,所以,小木来找我,就是给我发一张好人卡了?”
“呃…你这么理解也行…?”亓幸摸摸脑袋。
“好吧好吧,反正左右都是夸我了,我该高兴才是。”应不染无奈笑笑。

第21章 浮灯照夜熙攘云霓
街道上人潮涌动,熙熙攘攘,喧嚣声此起彼伏,仙乐楼前更是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
应不染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木楝的衣袖,将他拉回身侧才没让他被人流带跑。
“注意点啊小木,这儿人这么多,你要是丢了我上哪找去?”应不染冲他道。
木楝努力地扬起手:“我认得回去的路!”
原本亓幸正牵着郁玄的手,却被汹涌的人流冲得一个踉跄。
郁玄眉头一皱,反手扣住亓幸的手腕,五指倏地收紧。
“当心。”他声音低沉,在周遭一片嘈杂中却格外清晰,“别松手。”
亓幸一愣,随即笑开,应道:“本来也不打算松手。”
人挤人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四人被推搡着,不得不随着人潮向楼内涌去。
进了大堂,喧嚣声更甚,丝竹管弦之音混着人声鼎沸,震得人耳发颤。
“小亓!”人一多,应不染立刻换了称呼。
亓幸应道:“不染,我们去三楼!”
仙乐楼内,一楼大堂挤满了寻常百姓,二楼是乐倌们的住处,三楼则是贵人们的上等雅间。
至于四楼,那是连达官显贵都未必能踏足的地方,唯有在仙乐楼举足轻重,极有分量的人物方能登临。
应不染道:“实不相瞒,小亓,这次下凡我没带银钱。”
亓幸闻言大笑,拍了拍应不染的肩,一扬下巴,喊道:“上次是你做东,说好了这回本公子请客,别见外!”
于是四人便上了三楼,此处只有寥寥几人,果然清净许多。
雅间错落有致,珠帘半卷,隐约可见几位锦衣华服的贵人正在品茗听曲。
楼下的人声如潮水般涌上来,却在此处显得尤其遥远。
大多数人还在一楼企图找个视角好些的地方观人听曲。
进入临窗的雅间,木楝长舒一口气,揉了揉被挤得发酸的肩膀。
郁玄也缓缓松开亓幸的手腕,下一刻手又被亓幸捉住。
亓幸晃了晃两人相缠的手,朝郁玄眨了眨眼:“不是说别松手嘛?”
郁玄盯了他片刻,低笑一声,不置可否。
“诶,风君大人,这三楼雅间不用提前预定呢?”应不染好奇道。
“要的,当然要啊,但是我姓亓啊!”亓幸道,“公主殿下,无论天上人间,大多数生意我亓家都有所涉猎——如果没有的话,那大概就是我亓家看不上吧?”
应不染惊叹一声,又问:“这个‘有所涉猎’是指…”
“我亓家是东家啊!”
应不染震惊地张大嘴,然后转念一想好像也不是很难接受,于是又闭上嘴。
“只听说亓家势力庞大,没想到庞大到这个地步…还真是底蕴深厚…长见识了。”她喃喃。
“那可不!”亓幸颇为骄傲地笑道,“不然怎么养得起本公子啊!”
应不染闻言也笑道:“从前就听闻霁风仙君喜好交友,出手极为阔绰,果然名不虚传!”
“主要还是养郁兄嘛!”亓幸往旁边一扑,两手搂住郁玄的脖子,整个人半挂在他身上,“嘿嘿”一笑。
郁玄动也没动,只一挑眉。
谈起这个,亓幸兴致勃勃:“公主殿下,你不知道啊,每次带郁兄出去,本公子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完全不用担心浪费!”
应不染嘴角抽了抽,心底浮上一个荒谬的猜测。
风君莫不是因此和水君成了朋友?!
亓幸还在喋喋不休:“刚上天庭时,我想着虽然我哥会给我介绍他的朋友们,但是我也要有我自己的朋友呀!正好郁兄和我差不多时间飞升的,我就经常去找他玩。这不就看对了眼,成了天下第一好的朋友!”
郁玄脸色一黑。
木楝举起小手,疑惑道:“看对眼是这么用的吗?”
应不染按住他的头:“小孩别听!”
她大概知道为什么玄水神君这般冷淡孤傲还能和霁风仙君成为朋友了…
“敢情是风君大人太热情了啊!”应不染道。
亓幸歪了歪头,“啊哈”一声,笑道:“我跟郁兄的情谊就是这样劫掠来的啊。他太冷了,一开始还对我爱搭不理的!”
郁玄悠悠道:“所以你的‘劫掠’就是劫色?”
亓幸脸一红,狂咳嗽一阵,忙道:“那是意外!”
应不染瞬间来了兴致:“什么劫色?”
亓幸慌忙摆手:“没有没有,没有的事!都是意外,意外!”
他一戳郁玄的手臂,气道:“好啊郁兄,你真是——”
亓幸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形容郁玄的词,遂放弃。
应不染忍俊不禁。
这时,大堂高台之上,乐声渐起。
乐倌们已安然坐定,神色平和。
中央抚琵琶的女子,素色衣裙,袖笼轻挽,露出如葱根般细长的指尖。她将琵琶置于身前,微微垂眸,素手轻弄弦。
旁边吹笛的女子,坐姿端正,手中竹笛精致。她轻启朱唇,气息徐出,清越的笛音便从笛孔缓缓流出,悠扬悦耳。
一旁打节拍的女子,神情专注,双手轻击着竹片,节奏明快又沉稳。
夜渐深,乐声萦绕在高台之上,台下看客兴致盎然。
郁玄闭上眼假寐,剩下三人看得津津有味。
“中间那个姑娘好美。”应不染连声夸赞。
亓幸认真欣赏着,闻言点头:“是个不错的姑娘。”
乐倌们一群退场,一群再上。
一曲毕,一曲又起。
连着几首乐曲,虽然动听,但所谓的头牌还未露面,几人不禁有些着急。
饶是亓幸先前小憩了片刻,此刻也觉得有些乏味了。他转头看向郁玄:“郁兄,你困吗?”
郁玄阖眸倚在榻上,似乎睡着了。
于是亓幸脱下自己的外袍,蹑手蹑脚走过去,给他盖上。
郁玄睫羽轻颤,倒是没醒,亓幸轻舒一口气,又回到栏边。
这样的演出每日都有,很明显大堂中众人今日大多是为了这位头牌而来,该说不说仙乐楼真是吊足了看客的兴致。
就在大家兴致渐缺,耐心将要消耗殆尽之时,楼内嬷嬷终于上台。
她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各位看官老爷们,咱们仙乐楼姑娘们的曲奏得如何?!
嬷嬷声音尖细,她双手一挥,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好!”台下有人应和。
“这个嬷嬷倒真会吊人胃口。”应不染托着腮道。
“多谢诸位的喜爱!各位大概都知道,今日可是个大好的日子!”
“时隔数月,咱们仙乐楼头牌乐丞姑娘今日再次登台,想必各位都是为此而来吧!”
亓幸听得一愣:“哪个姑娘?”
应不染疑惑看向他:“乐丞姑娘啊,风君大人不知道?”
“啊?”亓幸满头雾水,“不…不是…哪个乐丞…不是…我是说,哪个乐,哪个丞?”
应不染眼神迷惑:“仙乐楼头牌乐丞姑娘,‘新宁犹自乐,静守残梦丞’的乐丞,很有名的啊!”
“我天…‘新宁犹自乐,静守残梦丞’…”亓幸愣愣重复了一遍,然后突然激动起来,“原来乐丞在这个仙乐楼里啊!”
应不染不解:“风君大人…你…不知道吗?”
亓幸摇着扇子:“有些惊讶罢了,不影响,我还没见过这位乐丞姑娘呢,正好一睹风采。”
“马上,咱们仙乐楼的头牌乐丞姑娘,将登台奏曲,各位说,好不好?!”
“好!!!”
“同往常一样,曲后,出价最高且得乐丞中意者,可拥有与咱们乐丞姑娘共度良宵一晚的机会!”
“机会千载难逢,各位可要好好把握,心动不如行动,莫要等到错失了良机,再后悔莫及啊!”
“好!!!!!”
“乐丞,乐丞,乐丞!!!”
随着嬷嬷的话音落下,整个场面瞬间沸腾起来。
嬷嬷笑着脸上皱纹都堆在一处,再次扬手示意安静,接着便退了下去。
灯火摇曳,而这位仙乐楼头牌——乐丞姑娘,即将登台。

第22章 三百年烬一弦春暖
楼内烛火渐次熄灭,只剩下高台上方唯一的一盏灯烛,仍亮着夺目的暖芒。
亓幸略拧着眉往下看,神情颇为复杂。
应不染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下面,生怕错过了什么。
一抹如柳扶风的影子,从层层的纱帘后方缓缓走出来,惊起一片高呼。
女子容颜绝美,略施粉黛,眉目含情。墨发上簪着一支白玉兰簪,流苏轻垂。肤如凝脂,眸若星辰,唇若点樱,仿佛从画中走出的仙子。步伐轻盈,每一步都在人群中荡起层层涟漪。
娇而不媚,柔而不弱,叫人一看便痴。
亓幸大惊——此人正是先前与他交谈的姑娘!
“她就是乐丞?!”他惊道。
应不染赞叹:“果真是绝世容颜啊!”
台上的乐丞抱着一把古琴,微垂着眉眼,睫羽纤长,缓缓伸出白皙的手。
古琴躺在她怀中,她眸中似有万千星辉流转。
抬手,略微一顿,五指便轻盈搭上琴弦。
单手拨动琴面,清幽曲声便泄出指尖,缭绕而出。
琴声潇潇,似月照流泉,清冷澄澈,安然致远。
台下众人看得痴了,听得痴了。
仙乐楼头牌果然名不虚传,也不枉今日这么大的排场。
“我的天…”亓幸小声嘀咕,一转头,看见郁玄不知何时倚在自己身旁栏边,不由道,“郁兄,你醒了!”
郁玄点头,问:“她就是你说的乐丞吗?”
亓幸神色有些一言难尽:“是…”
郁玄目光投向楼下:“所以,南蛮入侵,凤凰国灭,这就是她作为亡国公主的结局。”
亓幸低了低头,眸色有些晦暗。
一国公主,一朝之间沦为乐楼之女,对他人曲意逢迎,谁听了不道一声惋惜?
郁玄又道:“三百年前,她是杰出无双的乐丞公主,一朝国灭,百姓想必憎天恶地,怨恨极了皇族,尤其是这位过去他们所赞扬歌颂的公主。”
亓幸点头:“的确如此。”
郁玄道:“承载着亡国之咒和怨民之恨,这位公主便是死了,也将永世不得超生。但她没死,却因为这诅咒而不老不死,不伤不灭,对吗?”
亓幸“嗯”了一声,面容忧愁:“乐丞公主过去极为优秀,精通政治谋略,惊才绝艳。”
郁玄收回目光:“所以这般能者沦落至此,是受了上面人的授意吧。”
亓幸长出一口气:“不错。”
想当年,凤凰一国乐丞公主,声名远扬,妇孺皆知。
她自幼在宫廷中成长,凭借非凡的谋略与果敢的行动,在权力的旋涡中翻云覆雨。
她为国主提供情报、拉拢势力,为凤凰国的繁荣发展奠定了极为坚实的基础。
她参与政变,不停巩固了自己的权力,在朝廷中建立了自己的势力网络,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政治力量。
她参与了许多重要的政治决策,影响力极大,几乎达到了与国主分庭抗礼的地步。
然而,不同于昭阳公主郁郁不得志,乐丞公主太优秀,优秀到凤凰国主、她的父皇开始忌惮她,打压她。
乐丞公主是极有智慧和谋略的。
除此之外,她天下无双的容貌倒成了她最微不足道的优点。
但她的聪慧和她的美貌,倒都成了她悲剧的缘由。
凤凰国主不断削弱乐丞公主的权力。
没了她掌控政局,南蛮迅速发展壮大,短短几年便繁荣起来。
开基立业,兴邦建国,好不猖狂。
凤凰国主终于开始分出精力对付南蛮——可他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最后折了十数座城池给南蛮才勉强罢休。
南蛮也需要休养生息,于是提出和亲。
凤凰国主答应了。
南蛮使者出使凤凰,点名道姓要乐丞公主作为和亲人选。
明眼人都知道和亲不过是缓兵之计,况且之前乐丞公主无数次设计打败南蛮,南蛮早就怀恨在心,借此羞辱。
可凤凰国主已忌惮乐丞公主已久,如今这个既能保国家安定又能稳定自己权力的提议听起来令人尤为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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