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摸死对头的猫尾巴by戏子夺刀

作者:戏子夺刀  录入:09-30

他手忙脚乱地擦着人的眼泪,眼泪却越擦越多,擦不干净。
宋时衍只是不说话,他不敢说话,他怕自己一说话,那哭腔止不住。
“我错了,对不起宝贝儿,”迟书誉简直要被他哭心碎了,额头抵着宋时衍的额头,“怎么了,你别哭好不好,我心要碎了……”
“那你下次,不要帮我挡。”宋时衍声音细如蚊蚋,很轻,鼻音却重得要命。
居然是惦记这个,迟书誉的心要痛死掉了,他搂住宋时衍:“不行,我做不到。”
“可是你帮我挡完了,我又不知道你伤得重不重,你又装,我那么笨。”宋时衍急迫地说,由于说的太急,泪进了喉咙里,狠狠地呛咳出声,“我和你没关系啊,你挡什么呢?”
“没关系我也要挡,”迟书誉哄着他,表着白,“我说了,我对你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什么啊,宋时衍简直要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不开心。
遇到相似的人就这么不矜持,动手动脚,脏死了。
他这么一想,感觉自己被人占了极大的便宜,浑身都脏了起来,索性埋在迟书誉的怀里,嚎啕大哭。
这是他重生以来哭得最惨最崩溃的一次,把迟书誉也给哭崩溃了。
他虚虚揽着人,抱也不敢抱,松手也不敢松手,安慰也不敢安慰——毕竟他刚刚安慰完,这小青年哭得更厉害了。
宋时衍就这么埋在了迟书誉怀里,哭得他病号服都湿透了。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宋时衍下意识回了头,一个优雅的中年女人,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一身x牌小洋裙,正捂着唇往病床的方向看。
“哦,阿誉,我打扰到你了吗?”
宋时衍脸蓦地红了,匆忙撤开身子,耳尖都红了彻底,匆匆忙忙要从病房跑出去,却被女人一把拉住了手。

宋时衍被拉住手,也不敢挣扎,睫毛微微颤抖,抿着唇不说话。
女人打量的视线在他身上上下移动,眼角逐渐带上了揶揄的笑容:“怎么把人家弄哭了。”
迟书誉神色无奈:“妈。”
这下不挣扎也得挣扎了,宋时衍抽开手,急慌慌地道了声:“阿姨。”转身就打算离开。
谢织最了解自家儿子,当年因为性取向的事,迟兰川差点打断迟书誉的腿,扬言说迟书誉敢和宋家那孩子在一起就找人弄死那孩子。
迟书誉那会年纪小,果然老实了很多,也不太和那孩子联系了。
他们都以为迟书誉没这个想法了。
谢织轻声道:“这就是宋家那孩子吗?”
一句话,控住了两个人。迟书誉脸上的无奈瞬间减消,唯余冷漠,而宋时衍哑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是。”迟书誉下床,条纹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却并不显苍白,“迟兰川现在管不了我,”他走上前,把宋时衍往病房一拉,护在自己身后,冷淡道,“你最好别告诉他。”
迟书誉对宋时衍,比对自己的命都在意,以前无能为力保护不住他,现如今要是再护不住,那不成了笑话。
谢织能听懂儿子话语中的威胁,现在迟兰川和迟书誉控股差不多,甚至因为迟兰川退居幕后,更多的董事偏向于支持迟书誉。
真正闹起来,迟兰川和迟书誉对上,还真不一定谁输谁赢。就迟兰川那狗脾气,不让他管教迟书誉,他能把自己怄死。
于是谢织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呢,我一直是护着这孩子的啊。”
父母年岁再长,长不过百年,子女的快乐福气,谢织向来是不干涉的。她递上一个保温杯,也不嫌儿子脾气大:“你怎么这么激动?”
迟书誉不拿保温杯,攥着宋时衍的手用了力,宋时衍低低抽了一口凉气。迟书誉这才意识到自己用了劲,很快松开手,低头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只是红了一片,并无大碍。
迟书誉:“抱歉。”
他这边好声好气道完歉,接着就抬头,冷眸落到谢织脸上,道:“我激动,当然是因为宋时衍死了。”
“我怕那老不死的犯浑,再给我弄死一个。”他的眼里带上了血气,蹙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宋时衍死了,最开心的不是您二老吗?”
他这话越说越过分,越说越离谱,简直算得上迁怒了。
宋时衍是自杀,也没什么别的人盼着他死,对迟书誉这副胡说八道的模样简直要无奈了,他扯了扯迟书誉的袖子,抿唇不知道说什么。
谢织被迟书誉说懵了,她道:“小宋死了,怎么会呢?”
“我也想知道,怎么会呢?”
宋时衍开朗,乐观,坚强,甚至有点软弱。他难过了会自己一个人哭,明明眼睛那么红,被发现了还要开心地朝别人笑。
他活得那么艰难,那么倔强,怎么会死呢?
他那种努力藏着难过,都藏不住的笨拙的人,为什么就死死捂着一兜不开心,自己去死了呢?
宋家的人,全都是杀人凶手,曾经欺负过阿衍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迟书誉不想承认,但是最压抑的那段时间,他想过把宋家的所有人都杀了,然后自己抵命。
可是。可是。
有人拉了拉他的袖子。
有人用一个背影,就能把他拉回天堂。
迟书誉回握住了一只手,安抚地用食指蹭宋时衍的手腕:“不过已经没事了,我性取向这个事,永远都改不了。”
除非宋时衍变成女孩子,不然他永远都是迟兰川最厌恶的那种,恶心至极的人。
而他甘之如饴。
场面越来越不对,宋时衍却不能说什么——他既不是宋时衍的身份,也不是迟家的人,站在这里,光尴尬都来不及。
他的手被包裹起来,迟书誉的手指落在他的手腕,一点一点。
谢织明显没想到,自家儿子这么长时间的不正常都源于此,她皱了一下眉:“你爸没跟我说这些,我也不太关心你的感情事,是妈不好。”
迟书誉对他们好不好没有半点兴趣,眼见得表情毫无变化,又要怼回去,宋时衍连忙接住谢织手里的保温杯。
他一只手被握着,另一只手扭不开保温杯,求救似的往迟书誉的侧脸看。
刚要开口,迟书誉就松开他的手,接过保温杯拧开,递给了他。
……他自己又不是拧不开,放开手不就好了,宋时衍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然后道:“你不要老是和别人吵架。”
和谁都能吵的起来,和赵蔓茴,和他妈妈,脾气也不知道怎么变的这么大。
这么喜欢吵架,当年宋时衍天天看他不顺眼,也没见这货理自己一下,无聊死了。
迟书誉从善如流地闭了嘴,乖乖点了点头,撤出了一点位置:“妈,您进。”
谢织:……
宋时衍:ovo。
阿姨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他有病吧……
宋时衍痛定思痛,一把将保温杯塞了回去,想要挽救什么,弱弱道:“阿姨带给你的,你快点喝。”
谢织喜欢整一堆莫名其妙的黑暗饮品,迟书誉并不想喝,但看到宋时衍期待的,亮晶晶的眼睛后,他没忍住答应了下来。
果不其然,这女人厨艺不精还喜欢折腾别人,这饮料大概放了姜,里头黑糖的苦味和咖啡的苦味交织在一起,酸得迟书誉差点当场吐出来。
谢织是不是看他不顺眼,故意搞这些黑暗料理来折腾他。
迟书誉喝了一口,实在喝不下去,闭上了眼睛。他不想再喝,刚想放下保温杯,就听到了异口同声的“好喝吗”。
宋时衍和谢织一边一个,期待地朝他看过来。
迟书誉不犯浑的时候,绝对是标准追求者和标准儿子,这一边心上人一边亲生妈的。那目光简直带了无穷的压力,快把迟书誉压塌了。
他迫于压力,微微皱眉,无奈又喝了半杯:“还行。”
然后终于喝不下去了,他把杯子塞到宋时衍手里,忍不住逗他:“你尝尝?”
这个动作,对他来说已经是很亲密,本来只是随口逗一逗,也没打算让小家伙真喝,况且他还带着口罩呢。
宋时衍却毫无所觉地捧起杯子,口罩扯到下巴,喝了一口。
好像并不在意这是别人用过的杯子。
迟书誉无奈:爱情和友情果然不能一概而论,他觉得睡在一起是很亲密的行为,而在宋时衍的世界里,和兄弟凑合一晚也并不太过分。
就像现在,共喝一只杯子,并不算什么大事。他不由得有些不舒服,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存心折腾宋时衍。
这孩子毫无所觉,傻乎乎地喝了口饮料,差点给自己魂苦出来。
他愣愣的,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迟书誉,空着的手指向保温杯,差点直接骂出来。
宋时衍顾忌着谢织在场,出于礼貌没说话,只是睁大眼睛指着保温杯,控诉迟书誉的行为。
迟书誉心情大好,揉了一把宋时衍的头发,觉得这手感还挺熟悉,跟摸他家猫似的。
“很好喝啊,你再喝一口。”他的视线落在宋时衍的唇上,笑眯眯的流氓似的:“真的很好喝。”
好喝你爹。
宋时衍面无表情地放下保温杯,口罩往脸上一拉,毫不犹豫地走出了病房门。
他体面一下就算了,还想一直欺负他,老虎不发威,当他病猫啊?
他双手揣着兜,步子迈的又快又急,那穿着病号服的男人也不嫌丢人,快步追上来,顺着他的步子走,一步一步的。
迟书誉心情太好了,忍不住笑容:“你能告诉我,你要去哪儿吗?”
宋时衍不理他:砸轻了,怎么不砸死他呢?
别人不理他,这话少又高冷的人自己也能聊上一串,弯眸:“那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宋时衍无奈:“你烦不烦啊?”
他实在没见过迟书誉这样,也没见过这么烦人的人,实在难以招架,索性停住了脚步。
迟书誉恰好撞上了他的背,长手长脚缠在人身上,宋时衍懒得扒开他——反正也扒不开。
他声音沉静,没什么感情:“我好像还没说过吧,你对我一见钟情。
“但我不可能喜欢你的,我喜欢女孩子。”
他像是破罐子破摔,带着疑问与不甘心地转头问迟书誉:“我就不明白了,你喜欢我什么呢,喜欢我这张脸?”
宋时衍苦笑。
他其实并不是问自己,迟书誉为什么喜欢宋小鱼他很清楚——因为这张脸,因为周身的气质,因为他是宋时衍。
可是为什么喜欢宋时衍呢?
但凡迟书誉把宋时衍当做一个稍微要好一点的朋友,他都敢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告诉迟书誉,他就是宋时衍。
迟书誉松开了抱着宋时衍的手,犹豫了一下:“我还不敢跟你说。”
现在都躲他躲成这样了,要是让宋时衍知道,自己十五岁的时候就对他有意思了,还不离他远远的?
迟书誉可不敢说。
宋时衍:……
他实在没什么话讲,真的很搞笑啊,他好不容易变成人,就这么莫名其妙成了自己的替身?
果然是因为喜欢宋时衍,才对他这么亲近啊。他气笑了,甩开迟书誉的胳膊,往医院门口走。
一切的逃避都会引发吵架和感情不睦,迟书誉痛定思痛,决定这次最后一次骗宋时衍。
下次一定不会了。
然后他一边追上去,一边道:“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宋时衍脑子也疼,心口也疼,头也疼。
疼着疼着,他觉察出了几分不对来,怎么头那么痒,要长耳朵了吗?

行了,扯这些扯那些都没啥用了,首要的是藏好他的耳朵……
光天化日捂着头跑也太奇怪了,宋时衍加快脚步,迟书誉跟他跟得很紧。
他这副身体什么时候变回去,他还没摸清,这颗糖坚持了还没有十二个小时。
对了,他自己还带了糖!
宋时衍从口袋里摸出了糖,囫囵拆开往嘴里一塞,总算解了燃眉之急。
由于这眉头燃得太快,没给他思考的时间。宋时衍已经完全忘记了,他每次吃这个糖都要晕一会。
他的头开始疼了起来,宋时衍皱起眉头,嘴唇微微抿着,摇摇欲坠差点原地晕过去。
他无奈地想要扶住墙,迟书誉眼疾手快地走上前,扶住了他。宋时衍虚弱地歪倒在他的怀里,闭眼前还在想,千万不要变回猫啊。
迟书誉接住他的时候,闻到了一股甜味,很熟悉。
可是他来不及熟悉了。青年的眼皮很薄,血管也薄,紧紧闭上的时候,本来就白的脸毫无血色,简直像是死掉了一样。
迟书誉一边揽着他,一边扯开他的口罩,慌忙地探他的鼻息,他的手指微微发颤,揽着宋时衍的手臂却是稳而有力的。
小青年的呼吸平缓,不像是出事的模样,大概就是低血糖,或是方才遇到的事太激烈,给吓晕了。
他抱着宋时衍坐在医院长廊的座椅上,安静又迷茫地盯着宋时衍的脸。
还好,还好只是晕倒了。
还好,还好宋时衍还在他身边。
他的洁癖好像消失了一样,攥着长椅扶手的手泛了白,牙咬唇,几乎咬出了血色。
他以为,自己最慌的时候,是看到宋时衍满身鲜血地躺在那里的时候,却不想,他每每受伤,每每双眸紧闭躺在他怀里的时候,他也那样的慌张。
他想握紧宋时衍,想把他关在自己身边,可宋时衍总不肯相认。
迟书誉不敢逼他,也不想逼他。
可是他很怕,很怕午夜梦回再想起来,此时已成回忆,很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浮云和幻想。
命运太眷顾他,以至于让永埋地底的人重新活过来,命运又太不垂怜他,连句准话都不肯给他。
宋时衍的身体如何,能不能一直活着,会不会哪天又离开了,他一无所知。
他只能守着空茫的幻想和一事无成的当下,去亲近他,靠近他,多爱他一点点,好像这样,就能弥补他的愧疚一样。
迟书誉偏开头,压抑住眸中焦急泪色,右手食指轻触宋时衍的睫毛。
他的睫毛真的很长,像轻薄的蝶翼,又像是一扯就断的草叶,连碰也不敢用力。
宋时衍的睫毛微微颤动,他的鼻子很漂亮,鼻梁挺高,而唇也是极秀气的。那唇形饱满圆润,迟书誉忍不住蹭过去,终于在最后一秒找回了理智,收回了手指。
宋时衍清醒的时候,占人便宜也就占了,他现在昏迷了,再动手动脚,就不太占理了。
他将手放到了宋时衍的肩膀上。视线近乎黏在他的脸上。
他从眉毛到鼻子,再到嘴唇,一点一点描摹着宋时衍的轮廓,好像要将他描进心里头似的。
宋时衍可能是不舒服,嘤咛了一声,然后埋在他怀里,继续睡了过去。
好像一只猫,柔软,温驯,信任。
迟书誉心里微微发烫,手甚至不知道往哪放,最后圈起宋时衍的肩膀,像哄小动物似的。
宋时衍的睡姿也乖,一动不动地窝着,睡颜恬静。
只是醒过来之后,就没那么美好了。
宋时衍一醒过来,啪叽从迟书誉怀里爬起来,第一反应就是摸自己的头发。
迟书誉看他这么精神,心放下一半,伸手揉他的头发:“没乱,很整齐。”
这是乱不乱的问题吗?
他得检查他的耳朵!
宋时衍摸完头发,放心了,满脸戒备地朝迟书誉看过去:“你没占我便宜吧?”
实在容不得他不想,这人惯会欺负人,讨厌死了。
迟书誉一摊手:“我也想啊,怕你不理我了。”
看迟书誉这个样子,应该没怀疑什么,也没露馅。新吃了一颗糖,也就意味着他多了点变人的时间,他索性往后一抵墙壁,挑起眉毛:“我饿了。”
他裤兜里那三瓜两枣可得省着花,有薅迟书誉的工夫可得好好薅。
迟书誉伸出手想说什么,宋时衍双手抱臂,挑衅一般看他:“连点饭都不给吃,还说什么喜欢。”
“哦,不是,”迟书誉否认道,“就是医院的墙上很脏。”
这人自己洁癖就算了,还得让周围的人跟着他一起洁癖!
脏……宋时衍从猫变成人之后也没很干净啊,这人抱着占便宜的时候也没想着脏不脏,宋时衍白眼翻上天。
与此同时,他的肚子叫了一声,是真饿了。
他的脸上浮现了不正常的薄红,感觉有些丢人,洋洋洒洒地迈步要离开医院,却被迟书誉叫住了。
男人表情无奈:“你好歹等我换个衣服?”
“我饿了为什么要等你,”宋时衍抿唇,把后半句话吞回了肚子里。
你又不请我吃饭。
迟书誉懂他的意思,从走廊座椅上站起身,随口道:“我听说南城新开了家烤肉,不知道……”
宋时衍:……
行了行了,等你就好了。
他嘴上没说话,身体很诚实地跟着迟书誉回了病房。谢织贵人事忙,早拎着保温杯离开了,病房里空无一人。
迟书誉进了卫生间换衣服,宋时衍坐在病床上,迟书誉的手机放在一旁,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沈之其给他发了消息,他并不是故意看的,但重新变成人之后,视力出奇地好。
上面言简意赅地写着“锦绣万里5月8日动工。”手机屏幕上也有日期。
今天是4月的最后一天,离动工的时间还有八天。
也就是说,还有八天,他住了很多年的房子就要被拆了,还有八天,那些残存他记忆的地方就烟消云散了。而他无能为力。
宋时衍叹了口气,告诉自己别想那么多,紧接着错开视线,乖乖等着迟书誉出来。
迟书誉动作很快,不一会就换好了衣服,宋时衍抬头问他要不要出院。
迟书誉:“我的伤真的很重,我只是去吃个饭,又不是伤好了。”
那就是要赖在医院的意思了。宋时衍说了声成,耸了耸肩膀往门口走,迟书誉拿起手机扫了一眼,脸上表情没变。
“小张在医院东门等着。”迟书誉披上外套,将手机放进口袋里,对着宋时衍说了一声。
“哦。”宋时衍点了点头。只是点到一半,他的头就僵住了。
小张是去年十月份才进公司的,不光是现在的他,连以前的宋时衍都不认识小张,唯一认识小张的——是当猫时候的他。
他后背冒了一点虚汗,偷窥迟书誉的神色,发现他并未表现出意外,慌忙找补了一句:“小张是谁?”
“哦,你不认识。”迟书誉整理了一下袖口,“我助理,哦对了。”
他整理好袖口,抬头看向宋时衍,给他提建议:“你缺钱吗,也可以来挂个助理的名,我给你发工资。”
这倒也不必,钱谁不缺,但当助理就算了,那罐子里的糖就十来颗,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变不成人了,并不想给自己找事干。
宋时衍的手放进口袋里,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一颗糖,那糖浑圆坚硬,他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还不赖,还能变几次人。
“助理就不用了,直接给我钱就行。”宋时衍摆摆手。
“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我给你转账?”宋时衍上回连个口罩钱都要逃,估计身上没什么钱。
不过这小青年一向不喜欢欠别人的,迟书誉也就随口一说,并不指望他突然转性,愿意花他的钱了。
宋时衍重生一遭,早就看前世清高的自己不顺眼了,哪有上来送钱还不要的道理。
但是他没有手机,加不了联系方式,只好“哼”了一声:“我有手有脚,才不要你的钱。”
迟书誉被他“哼”,心情却更愉悦了起来,他凑到宋时衍身边,说,“我养了一只小白猫,你要不要来看?”
“你,养猫?”宋时衍没想到他提到了自己,下意识反问了一句,“没养死?”
“改天请你来看看,”迟书誉提到自己家的小猫,心情更好了,“很乖的小猫。”
很,乖,的,小,猫。
宋时衍这回没翻白眼了,他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那还挺好的。”
要不是正常人都不可能把猫和人联想在一起,他还真以为迟书誉在阴阳怪气。
平心而论,就他那样整日调皮捣蛋的小猫,着实算不上乖,这大概就是铲屎官的滤镜吧。
“我不但养了小猫,我还养了很多植物。”迟书誉的话额外密,宋时衍狐疑地看他一眼,这人毫无所觉,“就是我不太聪明,养死了不少。”
为什么莫名其妙和他说小猫还有一阳台的植物。
迟书誉在怀疑什么了吗,还是说……宋时衍将视线重新放回身前,慢吞吞道:“迟书誉,你是不是怕我走啊。”
他的声音很小,却强装镇定,低声道:“没人会永远在你身边。”
他这话简直是往迟书誉的心口扎,他再也忍不住,走上前,黑眸沉沉地盯着宋时衍的眼睛,握着他的手腕往前一拉。
两人的唇隔得很近,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迟书誉的声音冷怠,带着压抑不住的诘问:“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停顿了一下,不给宋时衍反应的机会,继续道:“为什么见到我就跑,为什么身无分文,为什么还要戴着口罩遮住脸。你能解释哪一点?”

迟书誉的语气又快又急,几乎不给宋时衍反应的机会。
但是饶是他语速再快,宋时衍却总能狡辩。
他紧张地双手贴在裤缝处,睁着一双杏眼胡诌:“你办住院的时候,用到身份证了啊。
“谁说我当时跑是为了躲你的,我就是不喜欢见人怎么了?
“戴口罩那是我柳絮过敏,身无分文……我就想不明白了。”
宋时衍后退两步,眼睛睁得更大,“就许有钱人活着是不是?”
迟书誉方才火气上去,一连串问了很多问题,可以说是口不择言了。
这会却被宋时衍的歪理讲的哑口无言。
明明没一句真话,他却每一句都无法辩驳。也不太想辩驳。
牙尖嘴利的小青年一溜烟溜出很远,身着浅色针织衫的男人跟在后面,表情宠溺又无奈。
熹微的春光落在人的身上,此时暮色四合,晚霞浓郁,夕阳西下。
两人的后头拉了很长很长的两道影子,交错在一起,寂寥又热闹。
小张开车等在医院门口,宋时衍装模作样地找了一番,被迟书誉薅着帽子拽了回去。
他把宋时衍塞进后座,自己跟着坐了进去。
宋时衍被拽的不舒服,拍了一下迟书誉的手:“轻点!”
“轻点你能跑到下一个红绿灯。”迟书誉凉凉嘲讽,“大门口就停着这一辆车。”
宋时衍:“……”
车里还有小张,他并不想跟迟书誉拌嘴,老老实实地将手放在膝盖上,偏头往窗外看。
现在时间已然不早,星星隐隐约约探出云间,四周高楼林立,车子逐渐驶出北郊,进入了另一个繁华的世界。
推书 20234-09-30 : 修真界没我得散b》:[玄幻灵异] 《修真界没我得散》作者:寸知白【完结】晋江VIP2025-09-21完结总书评数:581 当前被收藏数:2722 营养液数:1734 文章积分:43,591,200本书简介:  作为太初宗最小的直系弟子,斛玉闭关一觉醒来,发现天变了。  宗门从不起眼的小门派变成天下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