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囚笼by木三观

作者:木三观  录入:10-24

“不能?不能?”月薄之顿时痛苦愤怒不已。
我已经放弃尊严,扮作别的男人模样了,你居然还是抗拒我吗?
他猛地攥住铁横秋的手腕按在枕边,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铁横秋闷哼一声,惊讶地看着月薄之。
但见月薄之整个人都在发抖,急促的呼吸喷在铁横秋脸上,带着灼热的血腥气,嘴角却神经质地抽动着,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明明是你要来接近我,要来爱我,”月薄之浑身颤抖得厉害,泛红的双眼蒙着水汽,“如今得到了我,却不要我了。”
铁横秋对着控诉一时语塞,想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
月薄之怒恨冲天:“你如此戏弄我,侮辱我,我非杀了你不可!”
说罢,他一掌就要拍出。
掌风激得罡气翻飞,这一掌若是落下,怕是能将铁横秋天灵盖击得粉碎。
铁横秋自知避无可避,只得闭上眼睛。
然而,预期的疼痛并未降临。
他睁开眼,只见“汤雪”的伪装如瓷片般剥落。月薄之那张苍白的脸完全显露出来,
月薄之恨声说:“你……竟然……你竟然真的觉得我要杀你!”
铁横秋真不知该说什么了。
月薄之适才那一掌,威压惊天动地,铁横秋身为剑修感到警惕害怕,真是寻常至极,根本不需要用脑子思考,就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再怎么看,月薄之那一掌威能太大,绝不似是假动作。
铁横秋心想:难道月薄之的武功已经厉害至此,如此凌厉的掌力也能收放自如?!
铁横秋终究想岔了。
纵是通天修为,杀招既出便如离弦之箭,岂有收放自如的道理?
这掌风骤然消失,不是收放自如,而是,以自伤为代价的强行收手。
月薄之强行逆转魔气,反噬之力让他经脉如遭千刀万剐,本就因福地爆发未愈的暗伤更是雪上加霜。
此刻,他喉间腥甜翻涌,又被硬生生咽下,只是对铁横秋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然后恨恨拂袖而去。
殿外血月更浓了,将离去的背影拖成长长的暗影,最终完全吞噬在魔域长夜之中。
铁横秋独坐在凌乱的床榻上。
月薄之离去时破碎般的表情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心头萦绕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钝痛,仿佛有什么至关重要的情绪被自己错过了。
正当他试图抓住那一闪而逝的灵光时,烛火突然诡异地摇曳起来。铁横秋猝然抬首,但见素白纱帐上正缓缓洇开一道扭曲的暗影,如同泼墨般蔓延成形。
“古玄莫?”铁横秋认出了这一道气息。
帷帐上的黑影如水纹般荡漾,传出沙哑的回应:“正是老朽。小友可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铁横秋抿了抿唇:“当然,我今日本就想助你了,只是你突然消失了。”
“那是我无奈之举,那时月薄之突然转醒,我若不立即自毁形迹,被他察觉,后果不堪设想。”古玄莫心有余悸,“不过幸好,他刚刚又入定了。”
铁横秋眉头一蹙,心底掠过一丝异样:又入定了?
不待他细想,古玄莫已急促道:“趁现在去地牢!他刚刚入定,一时半会是不会醒来的,这正是一个好机会。”
铁横秋屏息凝神,随着黑影的指引在幽深的廊道间穿行。
古玄莫的阴影时而收缩成线,时而扩散如网,精准地帮助他避开沿途暗藏的禁制。
在穿过数重曲折回廊后,但见幽暗的甬道尽头,一道陡峭的石阶如巨兽獠牙般森然下探,石阶末端赫然矗立着一扇泛着冷光的玄铁重门。
门前如雕塑般伫立着两名魔侍,身披玄甲,面覆狰狞鬼面,周身缠绕着如有实质的魔气。
铁横秋的脚步凝滞,以他如今的修为,未必不能以一敌二。
但是,他若强行挑起战斗,一定会把入定的月薄之惊醒,届时的局面不是任何人想要看见的。
临近地牢,古玄莫也变得分外谨慎,他的分身黑影顺着石阶的阴影滑下,倏然无声,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最后,触及玄铁门底部,如滴水入海般无声渗入门缝,瞬息间便回到本体中。
整个过程分外小心隐秘,丝毫没有惊动守门魔侍。
尽管古玄莫的分魂能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地牢,但铁横秋挺拔的身影却无法在昏暗的甬道中完全隐匿。
就在他迈步向前的瞬间,两名魔侍似有所感,猛然抬头。
然而,当他们的目光接触到铁横秋的那一刻,立即垂首跪下。
原因无他,只因为铁横秋戴了那块玄铁面具。
“只要戴上这面具,在魔域之内,如我亲临。”——月薄之当时温情的呢喃还在铁横秋耳边回响。
那日他亲手为铁横秋戴上面具时,指尖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鬓边。
铁横秋不自觉地抚上冰冷的面具,心头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酸涩。
铁横秋戴着铁面,迈步往前,无人敢拦。
来到门前,铁横秋微微侧目,对两个魔侍道:“你们退下,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靠近此处。”
魔侍丝毫没有任何质疑,便领命而去。
铁横秋凝视着魔侍离去的方向,面具下的唇角泛起一丝苦笑。月薄之赋予的权柄如此绝对,却让他心头那根刺扎得更深了。
他轻叹一声,抬手按在冰冷的门扉上,迈入了地牢。
地牢深处,古玄莫枯槁的身躯被九幽玄铁锁链贯穿,深深嵌入他干瘪的皮肉,又在关节处缠绕绞紧。
铁横秋见状,眼瞳一缩:眼前这惨烈的景象与他记忆中汤雪被困的画面完美重合。
看来汤雪被困的情景,是月薄之参照着古玄莫的情状复刻的。
这个认知让他心中一阵复杂。
他抿了抿唇,往前几步,终于走到了古玄莫跟前。
古玄莫抬起布满血污的脸,深陷的眼窝中,浑浊的瞳孔却闪烁着异样的急切:“快,快取我灵骨。”
铁横秋微微一顿,虽然说古玄莫已经被困这儿,走投无路,但如此急切地要献上灵骨,到底是有些让人警惕。
该说不说,古玄莫的本体比起他的残识还是更强大的,不仅是灵力,还有脑力。他很快意识到铁横秋的警戒,便苦笑道:“小友,你已从我的残识里获得了《太一澄心法》,还有什么可以惧怕的呢?”
铁横秋略一沉吟,终是缓缓抬起右手。真气在掌心流转,朝着古玄莫的大椎穴按去。
古玄莫适时垂下头颅,凌乱白发间露出森然脊椎。被锁链贯穿的躯体配合地放松,看似任人宰割,实则暗运魔功,将魇息尽数凝聚在那截灵骨之上。

第150章 仙子的遗言
古玄莫残识归体的瞬间,智力回归,立即明白了昨夜铁横秋的算计,但也就罢了。
古玄莫细细一想,反而觉得这样更好:让那小子尝些甜头,戒心自然消减,就更好下手了。
然而,事实上,古玄莫岂能如此把千年修为拱手相让?
真把灵骨奉送,他的修为尽毁,还不如继续蛰伏在地牢里,以待来日。
古玄莫的底牌,在于他和其他修士不一样,他是魇魔,早已超脱肉身桎梏。
他能把身体意识全部凝聚在灵骨上。
到时候,灵骨就是他的本体,本体就是他的灵骨。
铁横秋将这灵骨入体,无异于引狼入室!
《太一澄心法》再玄妙,也挡不住魇魔本体入骨的侵蚀。
届时,古玄莫能轻易夺舍铁横秋。
他若夺了铁横秋的肉身,月薄之对他必然投鼠忌器,这才是他脱困报复的计策!
铁横秋体内流转起《插梅诀》的拔骨功法,却在此时,他眼瞳一缩。
脑海中忽然闪起一段他遗忘了的回忆——
传神峰巅,他失控坠入传神鼎中。灼热的气浪灼烧着每一寸皮肤,就在意识即将消散之际,一缕温凉如月华的神识轻轻包裹住他溃散的元神。
“仙子?”他恍惚间看见月罗浮的残魂,“罗浮仙子!?”
月罗浮的残魂温柔地拂过铁横秋的大椎穴,然后感慨地叹息道:“你果然,还是使了不止一次的《插梅诀》。”
铁横秋抿了抿唇,知道月罗浮不喜欢《插梅诀》,更认为这抽骨拔髓之术有违天道。
然而,铁横秋还是辩解道:“我每行此法,取的都是该杀之人的灵骨,问心无愧!”
月罗浮闻言叹息,像一缕穿过竹林的夜风,温柔中带着说不尽的怅惘。
鼎内金红色的烈焰翻涌不息,月罗浮的残魂在火中泛着青玉般的光晕,将二人笼罩在结界之中。
铁横秋被热浪灼得双目赤红,声音嘶哑:“仙子……仙子不信我吗?”
月罗浮叹息道:“我岂会不信?若你滥用此法,早已成魔了,哪里还有今日这份菁纯灵气呢?”
听到这话,铁横秋紧绷的唇线才算松开了几分。
月罗浮却仍然摇头:“我不过是担心你!相信你也感觉到了,你每次的晋升雷劫必然都比旁人凶险万分。乃是因为你屡屡夺骨修行,有伤天和之故。”
“那又如何?”铁横秋冷冽道,“便是天罚加身,我也要杀出一条血路!”
“你也说了,你所夺之人,都非善类。”烈焰在鼎中翻腾,月罗浮的声音穿透火浪传来,“他们的因果孽债自然也十分厚重。只怕这些孽障也会加之于你身。”
铁横秋闻言一怔。他从未想过这种可能。
原来雷劫如此浩大,不仅因为他逆天而行,更因他夺取恶人灵骨时,也将他们的恶果一并承担。
“你越用此法,越沾孽债。”月罗浮缓声道,“我观你已脱胎换骨,半步化神,修至此境,何必再夺骨呢?”
铁横秋抿紧嘴唇,沉默不语。
看到了铁横秋的动摇,月罗浮继续道:“如今的你,要强壮自身,再不须夺骨。一味依赖插梅诀,掠夺他人灵骨,看似捷径,却非正途。这般掠夺修行,既加重因果孽债,更会滋长急功近利之心。”
铁横秋想要反驳,他虽然用《插梅诀》助长功力,但平日修炼也是踏踏实实,从未因为这个功法急功近利。但说到半途,他又住了嘴。
转念一想,半步化神之后,每个境界突破都如登天堑。长生路漫漫,谁能保证永不生取巧之念?
更何况,他诛杀寻常恶人时干净利落,可遇上修为高深者,却总忍不住想取其灵骨。这般区别对待,岂非早已生了贪功之念?
然而,贪婪有罪吗?
他向来坦承自己贪得无厌——对珍稀灵骨的渴求,对月薄之的执念……
可如今...
如今他竟发觉这份贪欲在消退。
或许,这就是“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他从前一无所有,如同地底泥,自然要不顾一切地吸取营养,任何东西都能激发贪求。如今他却已长成一棵大树,再不必如藤蔓般依附掠夺。这参天之势,反倒让他看清了更多淤泥时期未见的光景。
曾几何时,他不过是个苟且偷生的小卒,为了活命可以折腰俯首。而今寒剑铮铮,宁折不弯。
昔日只求自保的蝼蚁,如今却为了保护百姓不惜消耗自己。
而面对月薄之……他从前可以无底线地追逐讨好,如今他好像发现,他想从月薄之身上得到的,不仅仅是关注……
月罗浮又道:“我有一个法子,能助你逃此孽债。正好传神鼎能炼化灵骨,我倒可以借助这神物,替你把这孽果切除……从此往后,你只要踏实修行,雷劫便会复归寻常,不会再那般凶险。千万记着,再不能用《插梅诀》了,否则孽力又会再生……”
话音未落,一股温润如春水的灵力骤然将铁横秋周身包裹,钻入他的经脉灵骨,蚕食他灵骨深处凝结的恶果。
与此同时,传神鼎中能焚尽万物的真火亦被引动,赤红烈焰自鼎中升腾而起,与那侵入的灵力在他体内激烈交锋。
两股力量撕扯冲撞间,铁横秋只觉五脏俱焚,识海震荡,眼前渐渐被一片猩红血雾笼罩,神识几欲溃散。
不知经历了多久的煎熬,铁横秋骤然感到周身一轻,仿佛压在神魂上的万钧重担被骤然卸去。然而,他在烈焰与灵力的交锋中,经脉寸断,灵骨碎裂如瓷,残存的灵力在焦黑的躯壳内微弱流转,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他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帘,映入眼帘的是月罗浮几乎完全透明的残魂。适才温润如玉的魂光,此刻淡得如同晨曦将散的薄雾,在鼎中烈焰的映照下,仿佛下一刻就要消融在炽热的气流中。
月罗浮却温柔一笑:“好、好孩子,我把你送出去吧。”
铁横秋明白到月罗浮的残魂再难支持,一旦把自己救了,便要完全消散,再无复生的可能,痛苦万分:“仙子,仙子……不可……”
月罗浮却露出解脱般的微笑:“我在这鼎里本就没有生还可能,残魂每多活一刻,都不过是多一刻的煎熬。我苟延残喘至今,不过就是为着等你来这儿……劝说你这些话……”
铁横秋此时心神激荡。
总算明白为何月罗浮临死前要发来玉简,留字“云隐宗,传神鼎”。
他原以为,这是仙子要他查明死因,替她报仇雪恨。
却不想,并非如此。
月罗浮只是为了让他来,给他最后的一份馈赠……
铁横秋的思绪从传神鼎里的回忆抽出,胸腔中万千感慨激荡。
看着古玄莫垂首露出的灵骨,竟然是再生不出任何贪求之念了!
他猛地收回手,睨着古玄莫。
当贪念退潮之后,人的心念变得更加清澈,此刻细想,古玄莫这般主动献骨,实在蹊跷。
古玄莫察觉到铁横秋在关键时刻收手,不免更加焦急:“小友,还是信不过老夫吗?”
铁横秋心想:你觉得你很值得信赖吗?
古玄莫惊觉铁横秋的戒备竟比先前更甚,正自困惑,当即施展魇魔读心术探查。这一探之下,赫然发现对方心中贪念已所剩无几。
这就难怪了,一个人不贪的时候,脑子就是特别清醒的,很难忽悠。
要说服一个人的办法,就是要寻到对方心中所求。
古玄莫眼珠一转,问道:“难道你不想要自由吗?”
话音一落,古玄莫就能察觉到铁横秋渴望之心上涨了许多。
古玄莫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还有所求,就还有机会。
铁横秋踱步道:“可是啊,你这老魔太难缠,我还是信不过!”
“你还是信不过?”古玄莫只觉棘手,又问,“那你要如何才能信我呢?”
“我想想……”铁横秋摸着下巴,眼珠滴溜溜直转,这灵骨他是不会要的。一来是太蹊跷了,总觉得哪里不对。
更重要的是,他发誓再不使用《插梅诀》,否则便是辜负了罗浮仙子得一片苦心。
但就此放过古玄莫,铁横秋又不甘心,便暗自盘算着还能榨出什么好处。
古玄莫眯起浑浊的老眼,清晰感知到对方心中贪念又渐渐升腾,不由泛起一丝希冀。
可恨这九幽玄铁锁链将他死死禁锢,否则但凡对方心生邪念,他便可催动魇息趁虚而入。即便不能完全控制这意志坚定的小子,至少能用魔气暗中影响其心绪抉择。
而此刻,古玄莫却是除了言语挑拨之外,什么都做不得。
铁横秋思索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我记得你能用魇息控制人心不是?”
一听这话,古玄莫汗毛倒竖,毕竟,他正是想用这一招来暗算铁横秋。但古玄莫脸上还是很平静:“自然。这是所有魇魔都会的法术。”
“嗯,那你要是用魇息控制我怎办?”铁横秋问。
古玄莫心想:这臭小子,被他猜到了。
古玄莫苦笑:“操控之术,需要大量心神和灵力,莫说是被剥夺灵骨的我,就算是现在的我,也做不到啊。”
“这样……”铁横秋摸摸下巴,“可是我怎么知道你做不到呢?”
古玄莫无奈道:“我也无法证明……”
“这样吧,”铁横秋道,“你把这魇息之术写下来,我参详参详。”
古玄莫心中暗骂:你这哪是参详?你是想偷学我魇魔秘术吧!
古玄莫强压下心头恼恨,面上依旧平静:“此乃魇魔一族的天赋神通,人族修士莫说修习,就连基本的理解都难如登天。”
铁横秋也大概猜到是这个结果了,点点头:“也是啊。”
古玄莫刚想松一口气,却听铁横秋那爽朗的声音再度响起,还带着几分跃跃欲试:“那你还有什么人修可以学的天阶秘术,再给我来几个啊。”
古玄莫差点喷血:你这是直接伸手要,演都不演啦?
古玄莫的本体可不像那一缕残识那般好糊弄。即便被九幽玄铁锁链禁锢,无法施展读心、惑心之术,但终究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魔头,铁横秋那点小心思在他眼里简直无所遁形。
“呵呵!”古玄莫冷笑连连:铁横秋这厮,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心合作,不过是想空手套白狼罢了。
铁横秋好整以暇地摩挲着下巴,清亮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古玄莫。
他这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分明是吃定了这位昔日的魔界巨擘,如今被九幽玄铁锁链禁锢的古玄莫,纵有通天修为也使不出半分,就算看穿了他的算计又能如何?
古玄莫缓缓抬起眼帘,那双浑浊的眼珠里倒映着铁横秋志得意满的笑脸。他低笑一声,沙哑的嗓音里透着几分自嘲:“呵呵,老夫倒是小瞧你了,惑心那么多年,居然在一个小年轻身上翻了船。”
“岂敢岂敢。”铁横秋拱了拱手,脸上笑意更浓,“前辈说笑了,晚辈不过是借势而为罢了!”
“借势?那老夫也少不得借一借势了。”古玄莫也咧开嘴,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
铁横秋心下一沉,顿觉不妙。
却见古玄莫双臂猛然一震,霎时间,浓稠如墨的魇息自他周身喷薄而出,在地宫中掀起一阵阴风。
铁横秋倒退两步:说完全不忌惮古玄莫是假的,毕竟他可是三大魔将中年岁最大的一位,即便是魔域之中,也没几个能知道他的深浅。
他催动护体罡气,心中一凛:难道他还有什么招数?
然而,那滔天的魇息还未完全展开,便见九幽玄铁锁链骤然亮起刺目血光。粗重的铁链猛然收紧,穿胸而过,古玄莫浑身剧颤,喷出一大口粘稠的黑血。
铁横秋见状,先是松了口气:“这地牢果然了得,连古玄莫全力施为也……”话音未落,他忽然浑身一僵。
以古玄莫的城府,被囚禁这么多年,怎会不知晓这些锁链的厉害?他根本不可能妄想靠蛮力挣脱……
想起古玄莫刚刚说的“借势”二字,铁横秋浑身一震:“你是要惊醒月薄之!”

第151章 月薄之的脑子有问题
古玄莫染血的嘴角缓缓扬起,露出一个癫狂而快意的笑容:“禁制和月薄之神识相连,他此刻大概要醒了。”
“你疯了不成?!”铁横秋脸色骤变,脚下不自觉地后退半步,“把他惊醒,你也讨不得半分好处!”
“横竖他也杀不了我,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让他继续折磨我,这又有什么可怕的呢?”古玄莫冷笑,带着几分力竭的嘶哑,“倒是你——”
铁横秋心头警兆大作,正欲掐诀遁走,却忽觉一股刺骨阴风掠过脊背。
他浑身寒毛倒竖,还未及动作,就听古玄莫突然换上一副惊慌失措的嘴脸,急声道:“糟糕,月薄之要醒来了,你快回去……”
这做作至极的表演让铁横秋瞬间明悟:哪里是“要醒来”,分明是那尊杀神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了!
他脖颈僵硬地缓缓转头,果然看见一道修长的黑影不知何时已立在地宫阴影处。
古玄莫一见那道身影,眼底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快意,面上却瞬间切换成惊惶之色,继而化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仰天长叹:“天意啊!月薄之既至,你我筹谋多时的脱身之计,终究功亏一篑!”
铁横秋听得眼角抽搐,恨不得当场掐死这个装模作样的老魔头。
只见月薄之披着霜雪般的素氅,缓步而出:“哦?是什么脱身之计,不如也说给我听听。”
铁横秋如坠冰窟,忙解释道:“薄之,切莫听这老魔挑拨!他方才百般蛊惑我对你不利,我岂会中计?”
月薄之苍白的唇边绽开一抹浅笑:“你好久没叫我‘薄之’了。”
铁横秋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趁着这个沉默的间隙,古玄莫阴恻恻地笑道:“堂堂魔尊,连个枕边人的心都拢不住,可笑至极。他此刻站在你面前,心里想的怕是早已飞出九霄云外了!”
月薄之的眸光如寒潭般凝视着他,纹丝不动。
古玄莫见状越发得意:“日复一日的囚禁,只会滋养仇恨。终有一日,他对你的怨恨,会比如今的我更甚十倍!”
这话十分锥心刺骨,但月薄之绝不在铁横秋之外的人面前展示脆弱。
他笑得更冷了,对古玄莫道:“看来是本尊近来对你疏于管教,才让你攒下这般力气废话连篇。”
话音未落,九幽锁链再次起来在空中划出数道寒芒。只听“噗嗤”数声闷响,粗重的锁链瞬间贯穿古玄莫的躯体,在他枯槁的身躯上又添了狰狞血洞。
“呃啊——!”古玄莫发出一声嘶哑的痛吼,锁链将他整个人悬吊在半空,黑血顺着铁链淅淅沥沥地滴落在地。
月薄之面无表情地收拢五指,锁链迸发出刺目的血芒。
古玄莫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下浮现裂痕,缕缕黑雾从裂缝中逸散——那是他本源魔气在溃散。
铁横秋看着古玄莫的瞳孔逐渐涣散,魂火微弱,下一瞬间就要死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月薄之突然收回了灵力——正如古玄莫所料,月薄之终究不会取其性命。
锁链哗啦一声松弛下来,古玄莫跌落在地。
这样的酷刑,每隔七七四十九日就要重演一次。不仅是为了宣泄积怨,更是为了压制古玄莫体内不断滋生的魇气。过去两年,月薄之都在人间暗中陪伴铁横秋,疏忽了对古玄莫的“照料”,才让这老魔头积蓄了些许灵力。
今日这番折磨,正是要将他重新打回原形。
月薄之垂眸审视着蜷缩在地的古玄莫,冰冷的视线如同在评估一件死物。他仔细审视着老魔头体内魇气的稀薄程度,确认他恰好维持在要死却死不了的临界点上,这才漠然移开目光。
“已把他料理了。”月薄之目光转向铁横秋,“该谈谈我们的事了。”
铁横秋浑身一震,却强自镇定,挺直腰杆沉声道:“要谈便谈。但我与这老魔绝无勾结,这一点我问心无愧。”
月薄之闻言脚步微顿,玄色大氅在石阶上逶迤而过,始终未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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