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早,你早上才说,让我学做饭。
为什么现在又不让我学了?
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林小饱眨巴眨巴眼睛,带着小狗,来到他面前,想要安慰他。
“大爸爸,别难过。爸爸只是去做午饭而已,我来帮你撕肉吧。”
傅骋把头转回来,看着他,皱起眉头。
什么?你在说什么?
做饭太辛苦了,小早特意不让他学做饭。
傅骋满面春风,尽是铁汉柔情。
——小早对他真好,小早爱他,他好感动!
林小饱歪了歪脑袋,表情慢慢疑惑起来。
——大爸爸,你在想什么?我们想的是同一件事情吗?
林小饱收回手,大声说:“大爸爸,你自己掰!我不帮你了!”
不帮就不帮。
傅骋面不改色,却在林小饱转身要走的时候,碰了一下他的小肉胳膊。
“干嘛?大爸爸,我是不会帮你的。”
林小饱回过头,一小块水煮瘦肉,被傅骋送到他面前。
林小饱有点惊讶,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厨房那边,小声问:“给我吃吗?”
爸爸不是不让他吃吗?
大爸爸不是最听爸爸的话了吗?
傅骋把瘦肉往前送了送,按在他的小嘴巴上。
快点吃,趁小早还没回来。
“嗷——”
林小饱张大嘴巴,一口吞掉,一边嚼,一边说:“还有我的小狗,能不能也给它一块?”
傅骋又挑了一块小的,丢给小狗。
小狗摇着尾巴,原地起跳,接住瘦肉,也跟着嚼嚼嚼。
它已经开始长牙了,只是还没完全长出来,牙齿还不大,也不是很锋利。
但是炖得烂烂的瘦肉,对他们这种三岁小孩和一月小狗来说,完全足够了。
“谢谢大爸爸。”
“吼吼吼——”
林小饱背着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又朝铁盆伸出去。
傅骋赶紧拦住挡开,你的手刚摸过狗,不能摸食物。
“大爸爸,我不是自己想吃!”林小饱连忙说,“我是想拿一块给你吃!”
林小饱指了指他,这叫做“回礼”,他知道的,爸爸教过他。
“算了,我去洗手。”
看大爸爸一脸笨蛋的样子,林小饱也没再跟他解释,带着小狗,转身就朝卫生间跑去。
就在这时,林早一手拿着一颗番茄,从厨房的推拉门后面探出脑袋。
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呢?怎么瞒着我?
傅骋看着他,朝他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小早,中午好!
林早鼓了鼓腮帮子,也没忍住朝他笑了一下:“快点掰,不要偷懒。”
“好。”林早雇佣的丧尸工人傅骋应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工作。
其实他知道,小早是不想掰肉丝了,才说要去做午饭。
其实他也有点不耐烦了,小早让他杀人搬东西可以,这种精细活,他是真的做不来。
所以,只要把瘦肉喂给林小饱和小狗,他就可以少掰一点了!
变相减轻工作量,他可真是聪明。
傅骋在心里夸自己,没有小早聪明,但是肯定比小饱厉害。
没多久,林早回到厨房,林小饱也从卫生间出来了。
他洗了手,特意用小毛巾擦干,展示给傅骋看,傅骋才允许他碰肉丝。
林小饱挑了一块瘦肉,翘起小拇指,准备从大爸爸脸上口罩的缝隙里塞进去。
他之前就这样给大爸爸喂过饼,不过爸爸不让他这样,说大爸爸会咬到他。
可是他觉得,大爸爸很好啊。
他会把牙齿收起来,用嘴唇把食物接过去,根本不会咬到他。
他也会很小心、很小心,飞快地把手收回来的。
没关系的。
林小饱把瘦肉送进去,傅骋也微微张开嘴,准备迎接孝顺儿子的投喂。
可就在这时——
“嗯?”
熟悉的声音传来,父子两个,连带着小狗,一起回头看去。
只见林早抱着锅铲,就靠在推拉门旁边,认真地看着他们。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啊?”
“爸爸!”
林小饱率先反应过来,把瘦肉往大爸爸嘴里一塞,又抓起一块,跑到爸爸面前。
“爸爸,我喂你吃,啊——”
试图蒙混过关。
林早矜持了三秒钟,最后还是弯腰吃了。
“好吧,这次就不跟你们计较了。骋哥,继续干活。小饱,过来帮我打蛋。”
“好!”
一整个上午,林早都忙着弄肉松,结果还没弄完。
他实在是没时间做午饭,所以今天中午,一家人吃的是番茄鸡蛋面。
面条是最简单的白色手工面,林早拿了三块面饼,丢到烧开的清水里,煮一煮、搅一搅,熟了就捞起来,放在盆里沥水。
面条普通,作为浇头的番茄炒蛋就不普通。
平常做菜,就是先炒鸡蛋,再炒番茄,最后混在一起炒。
但是这回,林早特意做了不一样的番茄。
他拿出三个番茄,放在案板上,不把它们切成瓣,反倒把它们切成丁。
切得小小的、细细的,切出汁水来。
等他切好番茄,林小饱也把五个鸡蛋搅散了。
于是林早又把番茄丁盛起来,放进蛋液里,加一点盐,让林小饱继续搅和,搅匀搅散。
起锅烧油,把搅和好的番茄丁和蛋液一起倒进锅里,摊成一大张饼,再用木铲子轻轻搅动划散。
这也是番茄炒蛋。
而且是汁水更多,散散碎碎的番茄炒蛋,更适合拌面条吃。
蛋液有点多,装了一盆,林早特意分两锅来炒。
但就算是这样,花的时间也不多。
十多分钟以后,午饭就好了。
“可以吃饭了!”
林小饱拿着筷子,跑出去摆餐具。
林早拿出三个碗,并排摆在灶台上,一人一碗面条,再来两勺番茄炒蛋。
还有小狗,小狗可以吃固体食物了,也给它来半勺面条,半勺浇头。
午饭很简单,但是一家三口还是吃得唏哩呼噜的。
特别是林小饱,他鼓起嘴巴,吸溜吸溜。
结果面条是进嘴里了,番茄汁还留在外面,在他嘴巴旁边糊了一圈。
什么小猫小狗,一家三口都是小猪!
到了下午。
该午睡的没午睡,该看电视的没看电视。
一家三口齐上阵,又花了半个小时,终于是把瘦肉全部撕完了。
“我们三个人可真厉害。”
林早伸长手臂,看着自己的手。
“手撕鸡、手撕鸭、手撕烤全羊、手撕风干牛肉。”
“下次再有坏人来幸福街,就派我们一家三口出马,做一个‘手撕坏蛋’。”
林小饱疑惑:“爸爸,什么坏人?”
“上次来的,你在睡觉。”
“干嘛不喊我?”
“你睡得太死了。拿上肉丝,我们走。”
林早围上围裙,朝他们一招手。
傅骋端起铁盆,林小饱和小狗都乖乖跟上。
林早拿出家里那口大铁锅,放在电磁炉上,往里面加了两勺油。
油热把肉丝全部倒下去,开始翻炒。
得先把肉里的水分全部炒出来,炒完了才能加调料。
就是……
“哎呀……”林早握着锅铲,努力挥舞。
就是肉丝有点多,又要一刻不停地翻炒,否则很容易就要糊锅。
他炒了一会儿,右手换左手,左手换右手。
“小饱,看看时钟,现在几点了?爸爸炒了多久了?”
“唔……”
“最短的那根针,指的数字是什么?”
“是‘二’。”
“啊?怎么还是‘二’啊?刚刚就‘二’了,现在还是‘二’!”
林早还以为,他已经炒了一个小时呢!
怎么会这样?
林早揉着肩膀,连声呼唤:“骋哥,骋哥!”
傅骋始终站在他身边,听见他喊,便走到他身后,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林早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忽然又觉得这个姿势……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傅骋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握着他的手,和他一起炒肉松,还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
炒个肉松,还怪浪漫的。
不是好像,是确实不对劲!就是不对劲!
林早扭了扭身子,用屁股撞了他一下。
“你干嘛要站在我后面啊?你直接把锅铲接过去不就好了?”
傅骋抱他抱得更紧了。
如果小早说的做饭,是这样做饭的话,他愿意天天做饭。
林早完全不想反抗,也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
他往后一靠,直接倒在傅骋怀里。
行吧,就这样吧,至少不用他挥舞锅铲了。
“哎呀!”
林小饱看完时钟跑回来,看见爸爸和大爸爸抱抱,赶紧扑上前去,抱住他们的腿。
“我也要抱抱!”
就连小狗也嘤嘤叫着,扑了上来。
过了一会儿,林小饱踩在地上,扭了扭小脚丫。
“爸爸、大爸爸,还要抱多久啊?我有点累了。”
“累了就走吧!”
林早转了转身子,从傅骋怀里挤出一点空隙,然后飞快地往下一蹲。
傅骋垂下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离开自己的怀抱。
被他抱着不舒服吗?小早怎么跑了?
“小饱,走走走!”
林早拉着林小饱,转身就跑。
留下傅骋一个人,继续在厨房里忙活。
当然了,父子两个也没离开太久,出去喝了点水,就搬着小板凳回来了。
傅骋在灶台上忙活,林早和林小饱排排坐在旁边,挥舞双手。
“骋哥,加油!”
“大爸爸,加油!”
傅骋拿起桌上的油壶。
林早见状不妙,连忙扑上前。
“诶!不是这个‘加油’啊!”
炒了半个小时,把肉炒散。
加盐、生抽和白糖,又炒了半个小时。
林早怕颜色不够好看,还特意加了点老抽上色。
足足炒了一个小时,林早觉得,傅骋的手臂肌肉,看着都粗壮了一些。
做好的肉松色泽金黄,蓬松酥脆,咸香扑鼻。
舀起一勺,送进嘴里,最先感觉到的是——
林早不是在骂人。
是真的很干!黏在上牙膛,怎么舔都舔不下来的干!
努力把东西舔下来,吃到了,还是挺香的。
肉香充盈着整个口腔和鼻腔,比外面卖的更香。
林小饱踮着脚,在爸爸的投喂下,一连吃了好几勺。
他晃着脑袋,拖着长音:“嗯——爸爸,肉松好好吃啊。”
“好吃也不能吃太多,这是要留着配稀饭吃的。”
林早把刚出锅的肉松倒在盘子里,铺开晾凉。
他没洗锅,又拿出一片紫菜,放在锅里烙一烙。
紫菜原本是黑色的,被火一煎,慢慢地就变成绿色,吃起来也是脆脆的,味道和海苔差不多。
煎好的紫菜撕碎,和肉松混在一起,吃起来口感更丰富。
肉松晾凉装罐,林早特意拿到楼下去,放在傅骋称零件的电子秤上,秤了一下。
好家伙,那么多瘦肉,最后就做出来两罐半轻飘飘的肉松。
要不是现在是天气热,腌不了腊肉,傅骋又带回来那么多肉,在冰柜里放了这么久都没吃完,林早是真不想做这些东西。
他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做了。
又麻烦,又不耐吃。
以后还是大家一起吃冷冻肉好了,林小饱年纪小,少吃点。
不过……
虽然吃不了肉松,但是可以吃“肉紧”啊。
林早转过头,两只手抓住傅骋的手臂,使劲拍了拍。
经过一整天的锻炼,骋哥的手臂越发结实了。
他张大嘴巴,作势要咬。
傅骋都震惊了,赶紧捂住他的嘴。
不好了!有人要咬丧尸了!
一家三口忙了一天,晚饭也很简单。
就煮了点稀饭,配上刚做好的肉松。
肉松来之不易,一家人吃得抠抠搜搜,恨不得把一根肉丝分成八段,配八口稀饭吃。
阴雨连绵,吃晚饭的时候,外面忽然又下起小雨。
一下雨,天色马上就暗了下来,温度也马上降了下来。
林早和林小饱穿着外套,都感觉身上冰冰凉凉的。
他们也没在楼下多待,吃完饭,就回卧室去了。
洗了澡,换上睡衣,裹着被子,看看电视,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这可比在厨房舒服多了!
一家人中午都没睡觉,一坐下,看着电视,很快就犯起困来。
没多久,林小饱就抱着爸爸的胳膊,闭上眼睛睡着了。
林早也困,但还是强撑着,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掉,才搂着林小饱,和他一起钻进被窝里。
“骋哥,我们睡了。”
“呼噜——”
“你记得下去看看小狗,别让它尿在窝里。”
“吼。”
说完这句话,林早眼睛一闭,就昏睡过去。
傅骋看着他,没忍住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脸颊。
睡得这么快,看来小早是真的累了。
傅骋一直记着他的话,要下去看小狗。
这几天,他们为了训练小狗定点尿尿,也是这样做的。
不过上床之前,傅骋才刚去看过,所以他不着急,过一会儿再去也行。
他躺在林早身边,搂着林早和林小饱,嗅着林早头发上的香气,还刻意凑近了一些,让林早的头发蹭一蹭他的面庞,钻进他的止咬器里,扫过他的鼻子和嘴唇。
他一个丧尸,不能吃人,每天就靠这样续命。
小早身上香得很,闻一闻就饱了。
傅骋闭上眼睛,安安静静地闭目养神。
雨声细密,连绵不绝。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黑得厉害,世界安静得过分,傅骋才再次睁开眼睛。
他把手探进被子里,先摸了摸林小饱的后背和屁股,确认他没有出汗或尿床,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半夜了,该下去看看小狗了。
傅骋按下门把手,推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开门也是最近才学的,小饱教他的。
没开灯,家里一片漆黑。
所幸傅骋的眼睛有夜视功能,在黑暗里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仍旧保留着狩猎的天性,脚步无声,穿过走廊,走下楼梯。
来到一楼,小狗把自己缩成一团,蜷在窝里,睡得正香。
傅骋看了一眼,确认它的狗窝没有被打湿,才转过身,准备飘回去。
行了,小早现在可以放心了。
上楼上楼,上楼和老婆儿子一起睡觉。
回去的时候,傅骋的脚步明显加快了许多。
快快快!老婆儿子热被窝!
可是——
就在傅骋经过杂物间的时候,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傅骋神色一冷,猛地转过头,看向那扇紧闭的铁门。
自从前不久,从杂物间里搬出来以后,他就一直和小早、小饱一起睡楼上。
杂物间也就被小早锁了起来,小早还说,这里是废弃的“冷宫”,不吉利,以后不要再提了。
可是现在,为什么他忽然……
傅骋皱起眉头,屏住呼吸,放轻脚步,往前走了两步。
他闻到了生人的气味。
不属于这个家的气味。
很臭,很腥,很难闻。
是谁?怎么会有人在他的家里?
傅骋屏息凝神,缓缓靠近这扇铁门。
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隔着门板,他甚至能听见对方刻意放轻的呼吸声和动作声。
他在摆弄门锁,他在……
下一秒,傅骋猛地冲上前,一把推开铁门!
“嘭”的一声巨响,铁门像是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紧跟着,一个黑影,直接从门后面窜了出去!
他身形瘦小,简直像耗子一样灵活,跳上傅骋曾经睡过的不锈钢床铺,双手攀着排气扇窗口的窗台,脑袋往外一探,眼看着就要钻出去了。
但是傅骋的反应更快!
傅骋怒吼一声,如同野兽一般,飞扑上前,一把抓住对方的衣服,直接把对方抓了回来!
“吼——”
你怎么敢闯进我的“冷宫”?这是我老婆给我布置的“冷宫”!
你还敢踩在我的床单被套上!这是我老婆和我儿子给我铺的床!
我的床单上都是脚印!
傅骋猛地一拽,直接把对方抓回来,重重地掼在地上。
“吼!”
与此同时,在卧室里睡觉的林早,也被傅骋的怒吼吵醒了。
“骋哥,你……”
他揉了揉眼睛,刚想埋怨两句,忽然反应过来,倏地坐了起来。
不对!骋哥不在床上!
林早猛地掀开被子,飞快地下了床。
他在哪里?
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
林早抓起放在床边的铁棍,扑到窗边。
他低头一看,正好看见有个人趴在他们家一楼的窗户上,探出半截身子。
紧跟着,他就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抓了回去。
再抬头,只见围墙外面的路上,停着两辆面包车。
有几个人,应该是步行前来,正趴在理发店和三个彩毛家外面,撬他们家的窗户!
林早迅速反应过来,转过头,抄起桌上的铁盆,就开始敲。
“哐哐哐!哐哐哐!”
“有小偷啊!邻居们,快醒醒!有小偷来了!”
“三个彩毛!大美小美!快醒醒!抓小偷啊!”
林早一声令下,“刷刷刷”几下,整条幸福街瞬间被唤醒,每户人家都亮起了灯。
紧跟着,整条街道爆发出震天动地的粗口:“我草你大爷的!”
林早深吸一口气,大喊一声。
“骋哥,抓、活、口!”
凌晨十二点,外面还下着小雨。
林早站在三楼卧室的窗口前,右手握着铁棍,左手拎着铁盆,把两个东西敲得震天响。
“当当当——哐哐哐——”
“邻居们!朋友们!快醒醒!”
“有——小——偷——”
话音未落,整条幸福街都醒了。
一整排自建房,齐刷刷亮起灯。
紧跟着,此起彼伏的怒骂声响起。
“我草你大爷的!”
“偷到老子头上来了!”
“啊!滚开啊!”
林早站在窗边,只见趴在理发店窗外的那个小偷,见状不妙,转身要跑。
两姐妹直接冲到楼下,拉开窗户,不知道把什么东西丢了出去,砸在小偷背上,把小偷砸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她们一边尖叫,一边丢东西,声音和力度一样大。
盯上五号出租屋的那个小偷,已经爬到了二楼窗口。
三个彩毛比两姐妹更厉害,打开窗户,用力把小偷扒着窗台的手掰开,直接把他推了下去。
“哐”的一声,小偷背朝地,重重地摔了下去。
但因为楼层不高,就算是这样,小偷还是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要跑。
三个彩毛还嫌不够,踩着楼梯,乒乒乓乓地跑下楼,还要再追。
看到大家的武德都这么充沛,林早就放下心来了。
林早看了一眼,确认自家窗户是锁着的,窗户外面也没有人,才转过身,要下楼去。
他还记得,他是被骋哥的吼声吵醒的。
不是二楼,就是一楼。
他们家肯定也进贼了,只是被骋哥发现了。
他得赶紧下去看看。
倒不是担心骋哥,骋哥一身蛮力,随随便便就能捏扁人的头骨,任何人和他对上,都绝不可能生还。
林早担心的是那个小偷。
担心他被骋哥一拳头打死、一只手捏扁,或是一指头捏死。
不能随便杀人!
万一骋哥杀了人以后,觉醒了杀戮本性怎么办?
再说了,在家里杀人,处理尸体太麻烦了。
要分尸,要抛尸,他和骋哥都没有经验耶。
还会把家里变成凶宅,以后还怎么住?
所以……
林早转过身,赶紧就要下去。
可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矮墩墩的身影,站在他的脚边,张开双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爸爸……”
林早被吓了一跳,赶紧把脚缩回来,免得踩到他。
“小饱,忘了还有你。”
林小饱站在他面前,抬起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很期待。
“爸爸,是坏人来了吗?”
“是。”林早问,“你要留在楼上,继续睡觉,还是和爸爸一起下去……”
“和爸爸、大爸爸一起!”
林小饱等这一天都等了好久了!
“好好好,走走走!”
林早把被敲扁的铁盆丢开,一手拎着铁棍,一手牵起林小饱,飞速朝楼下跑去。
林早着急下楼,林小饱腿又短,被爸爸牵着,在楼梯上噔噔噔的往下滚。
父子两个一边跑,一边喊。
“骋哥,不要杀,留活口!”
“大爸爸,别害怕,我们来救你了!”
与此同时,杂物间里。
傅骋站在黑暗里,双拳攥紧,脚边是脸朝下、趴在地上的小偷。
这个小偷刚刚想从排气扇那个窗口逃跑,被他抓回来,狠狠地掼在地上。
惊吓过度,疼痛过度,他连爬都爬不起来,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
傅骋垂下眼,紧紧地盯着他,时刻观察。
一旦对方有动作,马上就可以再次制服。
小早说,不能杀。
那他就不杀。
也多亏了小早喊得及时,那个时候,他的拳头距离对方的头颅,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了。
就在这时,林小饱的声音传来——
“大爸爸,不要害怕!我和爸爸来救你了!”
傅骋皱起眉头。
这个小屁孩,在说什么屁话?
他是丧尸,他需要老婆儿子来救他吗?
他抬头看去。
正巧这时,林早和林小饱飞奔着,来到杂物间门外。
“骋哥,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大爸爸,我来帮你……”
就算知道傅骋力气很大,但林早还是下意识问他有没有受伤。
一大一小扑上前。
傅骋伸出手,揪住小偷的衣领,把他提起来。
他想了想,又伸出另一只手,放在小偷的鼻子下面。
他看起来有点死了,但实际上是活着的。
我很乖,我有听小早的话。
林早开了灯,拽着傅骋的手臂,把他从上到下看了个遍,确认他没事,才去看这个小偷。
是个男人,年龄看着不大,也就二十来岁。
但是他很矮,很瘦。
所以——
林早抬起头,看着头顶那个小小的排气扇窗口。
之前骋哥爬这个窗口,把排气扇拆掉了。
他拆得乱七八糟,林早也装不回去,想着窗户挺高的,窗口里还有卷起来的锋利铁片做防护,应该不会有事。
他就没认真处理,随便把排气扇放在上面,再把杂物间的铁门锁上,就没再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