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夫郎打天下by喵驴大人

作者:喵驴大人  录入:12-06

他死死盯着段令闻,看着他那只被布巾遮掩的左眼,大笑道:“你也知道,你这只眼睛不祥,克死了你爹娘!现在又克死了你爷爷!我大哥也是被你害死的,所有靠近你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就是个灾星!谁沾上你谁倒血霉!”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仿佛要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段令闻身上。
段令闻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触着蒙着眼睛的布巾。
周遭几人听得眉头紧蹙,那为首之人更是厉声呵斥:“住口!休要胡言乱语!”
但段老二已经豁出去了,只顾着发泄怨恨,“我说错了吗?你们问问他,敢不敢把那块布扯下来让人看看?那就是妖邪……”
话音戛然而止,只见段令闻在他惊愕的目光中,将那布巾缓缓扯了下来。
午后炽热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也照亮了他那双迥异的眼眸。那被布巾遮掩的左眼,此刻清晰地显露了出来,一只剔透的金色瞳孔。
几人愣在原地,小福喃喃道:“夫人……”
段令闻看着段老二,声音异常地平静:“现在,看清楚了?”
段老二瞬间失声,发不出任何声音。
“倘若我这双眼睛有杀人的本事……”段令闻声音说得缓慢,他顿了顿,旋即缓缓站起身来,垂眸道:“在我十三岁那年,你就已经死了。”
说罢,他再也没看段老二一眼,转身朝着侧门走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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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虞二五二年,六月末。
卢信亲率大军挥师西进,直指江乘。经过三日激战,虞兵大败,溃不成军。
江乘及多处要隘,被义军一举拿下,遂士气大振。
江乘既克,兵锋转向丹阳。
如景谡所料,虞兵直接放弃了江乘一地,甚至可以说,放弃了江淮一带的防守。
然而,就在卢信以为,丹阳已是囊中之物时,却没想到在此栽了一个大跟头。
初时,卢信欲像夺江乘一般,正面强攻拿下丹阳。
却不料,丹阳守将徐昂虽然性情骄狂,但也知敌众我寡。面对义军的浩大声势,他临危不乱,下令全军坚守不出,硬生生扛住了义军数日来的猛烈攻势。
而此时,景巡所带的两千余人恰好赶到丹阳,与大军会合。
屡次强攻不成,卢信在营帐大发雷霆,斥责攻城士卒贪生怕死,不敢强攻。
此时,有人小声道:“若是先前采取诱敌之计,丹阳恐怕早就已经易主了。”
丹阳城防较江乘更加严密,强攻并非上策,只不过,卢信被先前的一时胜利蒙蔽了双眼。但此时,丹阳守军疲惫,绝不可再使诱敌之计。
眼下,要取丹阳,唯有两个办法。
一是继续强攻,但势必伤亡惨重;二是熬,也就是围困不攻,断掉水源与粮食通道,等到城中的人挨不住了,开城投降。
卢信闻言,便询问底下将士的意见。众人面露难色,一时拿不定主意。
围困之策虽能减免伤亡,可一旦虞军的援军赶来,他们才成了被围困的人。
这时,卢信身边的谋士出了一计:劝降。
如今天下局势,众人都心中有数,虞军大抵是真的暂时放弃了江淮一带的防守,徐昂的坚守也不过是徒劳,何不投降义军,保全性命?
徐昂在等援军的到来,哪怕这个希望渺茫。
卢信在忌惮虞朝援军的到来,哪怕这个可能性极小。
劝降之计若成,使得不战而屈人之兵,自然是上上策。
卢信闻言,当即点了一名以口才著称的谋士为使,令其即刻前往丹阳城下劝降。
不久,那谋士来到丹阳城下,高声宣示卢信之意并分析天下大势,指出虞朝气数已尽,负隅顽抗只会徒增丹阳军民伤亡。
然而,城楼上的徐昂听罢,非但未有丝毫动摇,反而怒极反笑。
他扶着垛口,朝着城下义军大营的方向,破口大骂:“卢信逆贼!休要在此假仁假义!尔等不过是一群乱贼逆党,也配谈天下大势?我徐昂世受皇恩,岂能与尔等为伍!”
使者试图再劝,望他顾及城中百姓的生死。只要徐昂开城归降,义军必以礼相待,保全其性命与部下安危,甚至许以高位。
徐昂却厉声打断:“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徐昂既食君禄,便当尽忠守土!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尔等休再多言,有本事便来攻城!看我丹阳儿郎惧是不惧!”
劝降使者被骂得灰头土脸,无功而返。
消息传回义军大营,卢信脸色阴沉,帐内气氛一片凝滞。
徐昂拒降,不仅令他颜面尽失,更是伤及营中士气。
强攻伤亡太大,围困又恐生变。此刻,卢信心中那“速取丹阳以定江淮”的急切,与对徐昂的滔天怒意交织在一起,令他一时难以决断。
而这个时候,景巡所带领的两千余人已经尽数赶到丹阳。闻听此事,他便自请为先锋队伍,强攻丹阳。
卢信见景巡主动请缨,眼中精光一闪。
此刻强攻正需此等锐气与悍将,而景巡及其麾下兵马之精悍,他早已看在眼里。若能以此激励其奋力破城,自是再好不过。
他当即抚掌,脸上露出极为器重与慷慨的神色,朗声道:“好!既然将军有此决心,我便予你先锋之印,明日拂晓,率先攻城!”
他略作停顿,目光扫过帐内其他将领,声音提高了几分,既是说给景巡听,也是说给所有人听:“若景将军能率先破开丹阳城门,立头功!”
景巡闻言,抱拳沉声道:“末将领命!”
是夜,义军大营杀伐之气弥漫,一场惨烈的恶战,正在酝酿之中。
景巡得了重任,回到营地后,立刻召集麾下亲兵,部署明日攻城事宜。
待诸将领命而去,帐内只剩叔侄二人时,景巡刚坐下来,便见一旁的景谡,对着城防图陷入了沉思,他眉头微蹙,低声道:“这城防可有异样?”
景谡回过神来,他将城防图收好,轻轻摇了摇头,“并无。”
他只是在想,为何这一世,卢信攻克江乘的时间更短,似乎对江乘的防守了如指掌?可又为何,在功克丹阳时,没有如上一世般使用诱敌之计。
这与他前世记忆中的进程出现了偏差。
景巡拍了拍他的肩,“先去休息一下吧,养足精神,明日是一场恶战。”
景谡压下心中疑虑,点头称是,退出了主将营帐。
夜色深沉。
景谡巡营一周,检查了明日攻城所需的云梯、撞木等物,这才回到自己帐中。
他和衣而卧,却难以入眠,脑海中反复推演着明日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以及那偏离前世轨迹的变数究竟源于何处。
翌日拂晓,天色未明,号角声划破了寂静。
义军各部依令而动,迅速完成列阵。
景谡亲率麾下精锐,位于攻城队伍的最前方,人人面色肃穆,紧握兵刃,卢信则率部居于侧翼压阵策应。
“攻城!”
随着一声令下,战鼓擂动,声震四野!
“杀——!”
两千景家军发出震天怒吼,如同决堤洪流,扛着云梯,推着攻城车,冒着城头上骤然倾泻而下的密集箭雨和滚木礌石,悍不畏死地冲向丹阳城墙。
徐昂守军抵抗得极其顽强,箭矢、巨石、从房屋拆下的夯土不断从城头落下。
但攻城兵卒前仆后继,不断有人攀上云梯,与城头的守军展开血腥的肉搏战。
城墙上下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染红了大地。
景谡如猛虎入羊群,刀光闪处,守军纷纷倒地,终于在那坚固的城防上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后方义军见状,疯狂沿着这个缺口涌上城头。
城破之势,已成定局。
很快,城门从内部被打开,无数义军涌入城中,巷战随之展开。
鏖战了近一日后,丹阳城内的抵抗基本平息。
胜负已定,徐昂自知无力回天,又不愿受辱于“逆贼”之手,正欲于墙头挥剑自刎,却不知景谡不知何时已逼近身前。
“将军且慢。”景谡开口道。
徐昂怒目而视,“我徐昂征战沙场数十年,岂容尔等小人折辱于我!”
景谡知道徐昂此人狂傲自大,但他的确有狂傲的本事,只不过生不逢时。更确切来说,是徐昂此人可惜生于君主昏聩的朝代,数十年的功勋不如朝中奸佞一语。
因得罪了朝中佞臣,而被贬至江淮丹阳郡。
“将军已尽忠职守,何必徒赴死路?”景谡有心招降于他,“将军守国守城,不过是为了百姓,而我们也是为了天下的百姓。”
“你们这逆贼犯上作乱,攻城掠池,致使百姓生灵涂炭,烽烟四起,还说是为了百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徐昂冷哼一声,他仰天悲叹,“时也,命也。”
景谡神色沉静,他向前一步,目光锐利地直视徐昂,“将军所言百姓涂炭,究其根源,当真是在我义军吗?”
“若非朝廷无道,君王宠信奸佞,酷吏横征暴敛,致使民不聊生,饿殍遍野,又怎会烽烟四起,义军遍地?我且问将军,这几年天灾不断,朝廷可曾拨下足额粮饷赈济?苛捐杂税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将军自诩忠君,可你忠的君主,是如何对待功臣的?你一身本领,满腔热血,为何会被贬至这丹阳郡?”
徐昂面色微微一动,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与愤懑。
景谡的话,无疑戳中了他心底最深的不平。
“将军,你所守卫的,究竟是什么?”景谡继续道:“是一个视百姓如草芥、视忠良如无物的昏聩朝廷?还是那些在虞朝统治下苦苦挣扎、渴望一口饭食一片安宁的黎民百姓?”
徐昂沉默了,他所坚守的信念彻底崩塌。
看着满地的尸海,徐昂的身躯开始剧烈颤抖,他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徐昂受降,但卢信对他那日城头之上的那番痛骂,实在是心中芥蒂、恨意难消。只是他素来在外标榜自己重情重义、心胸开阔,此刻若斩杀降将,未免落人口实,于名声有损。
因而,当景谡押着徐昂来到大帐复命时,卢信高坐主位,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堪称宽容的笑意。
“徐将军既肯弃暗投明,实乃我军幸事。”卢信朗声笑道:“且先下去好生歇息,将养伤势。日后,自有安排。”
徐昂以为他不计前嫌,他当即单膝跪地,“谢卢公不杀之恩,徐昂拜服!”
卢信笑道:“两军对阵,各为其主罢了,日后还需将军鼎力相助,共图大业。”
徐昂更是感激涕零,又行了一礼,才在兵士的搀扶下起身退下,前去安置。可没想到,之后他便被送往一处严密的院落看管起来,实与软禁无异。
至此,江乘、丹阳这两处江淮战略要地相继落入卢信之手,不仅缴获大量粮草军资,更彻底打通了进军富庶吴中地区的门户,义军声威震动江淮。
江淮初定,卢信在丹阳大举庆功宴。
景巡所率的景家军在攻克丹阳一役中悍勇当先,立下头功。为示嘉奖,卢信特从缴获的粮秣军资中拨出一部分给景巡,并下令,命其以此为基础,继续招募精锐,扩充义军兵力。
此外,卢信更将吴县以南数几处要地划归景巡管辖治理,委以镇守、安民、征粮之重任。
说好听一点,是让景巡得到了实地的管辖权;可说难听一点,就是不想重用景巡叔侄,只将他们赶到一处安守后方,但又没有撕破脸皮。
此举,恰合景谡之意。
庆功宴尚未结束,景谡便提前退席,他快马加鞭,赶往吴县,去见他心心念念之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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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踏过吴县,越是靠近府邸,景谡的心便是越是急切。
一回到府邸,景谡几乎是即刻翻身下马,将缰绳随手抛给迎上的亲卫,他甚至没来得及换身衣裳,便径直穿过前庭,走向后院。
方一踏入月洞门,便见那熟悉的身影端坐于案前,低着头,极其专注地写着字。阳光透过窗户倾洒进来,将他整个人笼罩在朦胧的光影之中。
书房内,段令闻正凝神练字,忽觉一道灼灼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笔尖微顿,抬眸望去。
刹那间,四目相对。
段令闻缓缓站起身来,手中的笔掉了也不曾察觉,只呆呆地看着院中的那个身影。
景谡大步上前,推开房门,将段令闻搂入怀中,他将下颌抵在段令闻的肩上,连日赶路的疲倦在此刻得到了舒缓,他的手又用力紧了紧,哑声道:“我回来了。”
起初,段令闻还有些局促,他摇摇晃晃地抬起手,缓了良久,才将手微微蜷起,指尖轻轻攥住他的衣角,一直紧绷的脊背柔软地贴合进对方的怀抱。
片刻后,景谡稍稍松开手臂,他低下头,仔细地端详着段令闻的面容。
在这般近距离下,段令闻眼睫轻颤着,他以为,景谡会问他为何取下了蒙眼的布巾。
却没想到,景谡只是俯身靠近,将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的额间。
段令闻的眼眸微微睁大,脑袋愣了一瞬,干巴巴开口道:“仗……打、打完了吗?”
“嗯。”景谡轻轻颔首,声音低沉道:“江乘、丹阳既定,卢信必会据守江淮一带,我与叔父暂时脱离了卢信麾下,之后我们要南下募兵……”
他说着,目光落在段令闻清瘦的脸上,心头难掩疼惜之意,他不愿再让段令闻离开他的身边。可目前,他还没办法给他一个安定的生活。
前一世,段令闻便是跟着他南下募兵,经历了颠沛流离的生活,蹚过泥水,越过荒山,也有后方遭遇突袭,前线断粮几日,大家一起饿着肚子啃树皮、嚼草根,最后拼着一口气歼灭了敌军。
这样的日子,光是回想,心头便是一阵沉闷。
“那你……有没有受伤?”段令闻看着他,神色难掩担忧。
景谡的确受了点轻伤,这在战场之中是习以为常之事,但他不想让段令闻担心,便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岔开了话题,问道:“这些天,你都看了什么书?”
段令闻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略微怔了一下,便走到一旁,将案上堆叠的书一本一本细数着。
他从前没有读过什么书,之前景谡教他认字,他谨记在心里。
他记性不错,没两天便能背会一本书,之后他找了其他书来学,所幸书架上的书种类齐全,他找了一本说文解字的书细嚼慢咽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现在已经识得很多字了。
说起自己看了什么书时,段令闻眉眼弯弯,似乎是很开心。
景谡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又问道:“可有不明之处?”
段令闻点了点头,而后将几本书特意挑了出来,他翻开书页时,里面夹杂着很多张写着注释的纸条。
“为何不在书上作注解?”景谡问道。
段令闻道:“我的字不好看……”
那书上的字迹端正工整,他的字只是放在一旁,便显得一副张牙舞爪之样了,更别提在书上作注解了。
景谡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从段令闻手中接过那本书,仔细端详着纸条上的内容。
片刻后,他才开口道:“你的见解很好,注释也写得清楚,这比字迹是否漂亮重要得多。你的想法,值得留在书上。即便这本书将来流传至后人手中,我想,他们先看到的是你的注解之意,而非字迹如何。”
段令闻的双眸渐渐发亮,他点了点头,“嗯!”
两人在书房里待了许久,段令闻专注着看书,景谡便坐在一旁,静静地陪着他。
良久,段令闻忽遇不解之处,正欲开口询问,他侧首看去,只见景谡斜倚在墙旁,用手撑着下颌,双眸紧闭,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他眼睑下透着淡淡的青影,显然是连日奔波劳心费力,未曾好好休息。
段令闻将窗户微微阖上了些,挡住日光照射进来。
屋内昏暗了些许,段令闻放下书,将案角的那盆兰草挪移了下位置。
做完这一切,他看向一旁的景谡,见他双眸仍紧闭着,便舒了一口气。他转头又坐下,继续看书,却没发现,一旁的人指尖微动,唇角的弧度也上扬了些许。
翌日清晨,天光微熹。
景谡换了一身简练的常服,他来到院中找段令闻,唇角含笑地望着他,开口道:“叔父过几日才回来,这几天闲来无事,我带你去城外骑马如何?”
这乱世之下,烽烟四起,即便他重活一世,他也没办法保证时时刻刻都将段令闻护在羽翼之下。他想要保护段令闻,就不能让他一直困于方寸之地。
“骑马?”段令闻神色渴望,可转眼又被迟疑代替,“可我不会骑马……”
景谡道:“我教你。”
时值九月,秋风送爽。
城外远山如黛,近处的草场在晨曦的照耀下,染上了一层浅淡的金色。
骏马驰疾,风吹扬着二人的衣袖,视野随着马背起伏变得开阔,远山、旷野映入眼帘。
眼前是广袤的秋色,身后是沉稳的怀抱,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涌上段令闻的心头。
绕了几圈后,景谡缓缓勒停马匹,利落地翻身而下。他轻轻拍了拍惊雪,而后仰头看着马背上的段令闻,将缰绳递过去,开口道:“你试试。”
段令闻屏住了一口气,他接过缰绳。掌心微微出汗,心跳得飞快,不是因为紧张,而是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他回忆着景谡方才的动作,小心地夹紧马腹,轻喝一声:“驾!”
马儿听话地迈开步子,先是慢走,继而小跑起来。
独自控缰的感觉截然不同,段令闻唇角不由地扬起笑意。秋风变得猛烈,吹得他衣袂猎猎作响,束发的发带随风扬起,他笑得恣意,仿佛解开了从前的枷锁,释放了二十年来被压抑的天性。
景谡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个在秋日原野上纵马驰骋的身影。
段令闻骑着马儿跑了一圈回来,脸颊染上薄红,那双异色的眼眸亮得惊人,他微微喘着气,看向景谡,嘴角的笑容还未收起,“它……它很乖。”
他看向景谡,声音比刚才小了些:“我以后,能不能也有一匹……像它这样的马?”
景谡唇边噙着笑意,“从今以后,惊雪归你。”
段令闻猛然怔住,神色顿时惊慌起来,他立即翻身下马,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怎么可以……它是你的战马,我不能要!”
他伸手就想把缰绳塞回景谡手里,景谡却就着他的手,连同缰绳一起握住,戏谑道:“你嫌弃它不好?”
“当然不是!”段令闻立即否认,“它特别好!就是……就是太好了……”
景谡看着他,神色变得认真,“我们快要成亲了,这匹马就当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可好?”
听到“定情信物”四个字,段令闻的脸颊“轰”地一下烧得更厉害了,连耳根脖颈都漫上一层绯色。
“哪、哪有人用马当定情信物的……”他低着头,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眼神飘忽着。
景谡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用战马做定情信物,似乎是闻所未闻。
“说得也对,是我想得不够周到。”他点了点头,而后探入怀中,解下了一直贴身佩戴的一枚玉佩。
那玉佩质地温润,色泽莹白,雕琢简约而不失古雅。
景谡执起段令闻的手,将这枚玉佩放入他的掌心,郑重道:“这是我母亲留下的,她若是见了你,定会欢喜。”
段令闻只觉掌心的玉佩发烫,他不知所措地站着。
景谡将段令闻的手指缓缓合拢,让他握住,“待叔父回来,我们便拜堂成亲,到时,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夫郎。”
你再不能反悔……
心里的最后一句话,景谡没有说出口。
段令闻呆呆地“嗯”了一声。
景谡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段令闻那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鬓发,而后倾身靠近,俯身笑道:“那……惊雪归你,我也归你。”
段令闻耳根通红,他磕磕巴巴道:“你这人怎么……”
说起情话来,如此直白又……又让人招架不住。
后面半句他实在羞于说出口,只觉得脸上刚退下去的热度又轰地一下涌了上来,比刚才更甚。
他下意识低头躲开景谡带着笑意的注视,目光慌乱,最后几乎是手忙脚乱地一把抓住惊雪的缰绳,脚下一蹬,翻身上马,逃也似的一抖缰绳:“驾!”
惊雪不明所以,但顺从指令,立刻扬蹄蹿了出去。
段令闻伏低身子,耳畔风声呼啸,却怎么也吹不散脸上的滚烫和心头那阵慌乱的悸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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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景巡率亲卫归来吴县, 除去在丹阳攻城时折损的?兵卒外,还有一部分?人暗中得到消息, 选择转投卢信麾下。因此,景家军目前的?兵马不足一千。
这些,都是誓死愿意追随景氏的?人。
书房内,景巡、景谡、邓桐及几个亲信在商议南下募兵之事?。
几人围坐一起,景巡率先分?析起如今的?局势,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代表他们目前位置的?“吴县”,然后缓缓向南移动, 最终停留在江水以南的?一大片区域。
“如今, 我们的?局势并不利。”景巡沉声道:“卢信坐拥江淮, 势头正盛;北上,中原之地群雄割据,皆是虎狼之辈。”
他的?指尖果断越过长江,落在南方的?广袤区域:“我们先要?扎根的?地方, 只能是在南边!”
“虞朝的?主?力精锐, 如今都被牵制在北方和西北镇压更?大的?叛乱, 对?此地定?是鞭长莫及, 兵力薄弱。而江北那些势力大的?起义军, 目光都盯着洛阳、长安那样?的?中枢要?地, 或是富庶的?中原州郡。”
景巡的?目光扫过在座众人,继续道:“这正是我们的?机会?!此地虽非天下腹心,却水系纵横, 土地肥沃,可提供粮草补给;且多有山岭阻隔,易守难攻。”
他的?手指向南郡的?位置上:“首要?之务,便是占据南郡!以此为根基, 招募流民,扩充军备。待时机成熟,可西图巴蜀,东进江东,北上可威胁襄阳、南阳,退可凭江自守,静观天下之变。”
邓桐神色兴奋,他早就想脱离卢信的?掣肘,如今闻听?景巡所言,他只觉得豁然开朗,便猛地一拍大腿,朗声道:“将?军高?见!”
与其在他人麾下仰人鼻息、时时刻刻憋屈得不行,还不如亲手打下一片属于他们自己的?江山,这是何等快意之事?!
众人心头沸腾起来。
然而,景巡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一直沉默不语的?景谡身上时,却发现他这位侄儿似乎又一次神游天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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