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鬼街:无尽之梦by楼外楼断鸿

作者:楼外楼断鸿  录入:12-19

现实中,南茜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靠在墙边,大口地喘着气。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驱散了屋内的黑暗,也照亮了满地的狼藉和墙壁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抓痕——那是弗莱迪的力量在现实中留下的可怕印证。
至少这一次,她活下来了。
但看着这如同暴风过境般的房间,感受着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疲惫与创伤,她知道,这一切远未结束。
弗莱迪·克鲁格,那个从噩梦中归来的恶鬼,只是暂时被击退了。
他一定会回来。
而到了那时,战斗将更加残酷。

第22章 终章·南茜的“梦境之约”
阳光,真实的、温暖的、带着尘埃舞动的阳光,从未像此刻这样珍贵。
它透过南茜·汤普森卧室窗帘的缝隙,顽强地挤入这片经历过噩梦洗礼的空间,驱散着残留的阴冷和恐惧气息,静静地照亮了满地的狼藉——翻倒的家具、摔碎的物品、墙上那几道深刻狰狞、绝非人力所能为的抓痕。
这些触目惊心的痕迹,无声地诉说着昨夜那场超越现实的惨烈搏斗并非幻觉。
空气中似乎还隐约弥漫着一丝焦糊和铁锈的怪味,那是噩梦强行侵入现实留下的污秽印记。
南茜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板上。
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抗议,精神上的疲惫如同铅块般沉重。
但她还活着。
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甚至有些过度亢奋地跳动着,提醒着她这个最基本的事实。
她用言语作剑,刺穿了他最深的脓疮;她用现实之火作盾,引爆了他混乱的力量。
她将那个不可一世的梦魔,暂时赶回了他的黑暗老巢。
然而,胜利的喜悦并未如期而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以及一种冰冷而清醒的认知:这远非结束。
弗莱迪·克鲁格临消失前那怨毒不甘的咆哮,依旧在她耳边回荡。
他只是被击退了,像一头受伤的恶兽,暂时缩回洞穴舔舐伤口。他一定会回来,带着更深的仇恨和更狡猾的手段。
睡眠,这个人类最基本的生理需求,从此将成为一片雷区,每一次闭眼都可能是一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冒险。
她守护住了今夜,但明夜呢?后夜呢?
她不能永远依靠咖啡因和闹钟,更不能指望每一次都能侥幸抓住那转瞬即逝的机会。
一种深深的、难以言喻的孤独感包裹了她。
没有人会相信她昨夜的经历。
即便是她的父亲,那位小镇的警官,最多也只能将这些归咎于某种无法解释的暴力入侵,而绝不会相信是一個本应死去的恶魔从梦中归来。
她将是唯一的守夜人,独自守护着这个可怕而荒谬的秘密。
极度的身心疲惫终于压垮了她紧绷的神经。
她甚至没有力气爬上床,就那样蜷缩在墙角地板上,眼皮如同沉重的闸门,无可抗拒地落下。
这一次,没有恐惧的挣扎,只有精疲力尽后的彻底投降。
她几乎是瞬间就沉入了睡眠的深海。
没有狰狞的锅炉房,没有冰冷的金属爪,没有弗莱迪那扭曲的笑声。
她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阳光明媚的草地上。
微风和煦,拂过青草,带来清新的泥土和野花香气。
远处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天空是清澈的蔚蓝色,飘着几朵蓬松的白云。
这里宁静、安详,美好得不像一个梦,仿佛是对她刚刚经历的噩梦的一种补偿。
然后,她看到了他。
就在不远处,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下,那个银发的少年正静静地坐在那里。
他依旧穿着简单的衣物,姿态放松,一条腿随意曲起,手臂搭在膝盖上。
他微微侧着头,仿佛在聆听风声,又像是在专心地注视着手中拿着的一样东西。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那如同月辉织就的银发上跳跃,在他完美得不似真人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手中拿着的,正是那片南茜无比熟悉的、永不枯萎的黑色花瓣。
他正用指尖轻轻摩挲着花瓣的边缘,眼神专注,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南茜的心跳微微加速。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缓缓地向他走去。
脚下的青草柔软而真实。
听到她的脚步声,银发少年——墨菲斯——缓缓抬起头。
那双苍银色的眼眸转向她,里面没有惊讶,没有欢迎,也没有排斥,只有一片亘古不变的、深不见底的平静,仿佛早就知道她会来。
南茜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沉默了片刻,她先开口了,声音因为之前的尖叫和紧张而有些沙哑,但却异常清晰。
“是你,一直在帮我,对吗?”
她问道,目光紧紧锁住他那非人的眼眸,试图从中找到一丝波澜。
墨菲斯静静地看着她,并没有直接回答。
他的视线在她疲惫却坚定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缓缓摇了摇头,声音平稳如镜湖。
“是你自己救了自己,南茜·汤普森。”
他纠正道,语气客观得像是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
“你所拥有的意志力,远超常人。我所做的,只是给了你一点……提示。”
他的承认间接而克制,将功劳完全归于南茜自身。
南茜没有纠结于此,她问出了那个最关键、最沉重的问题。
“他还会回来吗?”
她知道答案,但她需要从这个神秘存在这里得到确认。
墨菲斯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冰冷而肯定。
“他的仇恨没有消失,只要仇恨还在,他就不会真正消亡。”
他顿了顿,银色的眼眸中似乎有极细微的光流转动。
“而且,我的力量……也还在他身上。”
这句话透露出的信息让南茜心头一沉。
难道弗莱迪的力量,源头竟然是这个看似无害甚至帮助她的银发少年?
她忍不住追问,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你……你下次会帮他吗?”
如果这个强大的存在站在弗莱迪那边,那她的抗争将毫无意义。
墨菲斯再次沉默了。
这一次的沉默比之前稍长一些。
他微微垂下眼帘,看着手中那片黑色的花瓣,仿佛在思考,又像是在权衡。
阳光透过他纤长的银色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细密的阴影。
几秒钟后,他重新抬起眼,目光再次落在南茜身上。
那双苍银色的眼眸里,依旧是一片难以解读的深邃,但他的话语却清晰无误。
“我会看着他。”
他缓缓说道,每个字都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
“不让他变成彻底的怪物——”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似乎在南茜那双充满了疲惫、勇气和担忧的蓝眼睛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才完成了后半句。
“——也不让他伤害你。”
这是一个承诺?一种平衡?
还仅仅是一句客观的陈述?
南茜无法完全理解。
但这句话确实像一颗定心丸,暂时安抚了她焦灼不安的灵魂。
至少,他不是敌人。
至少,他承诺会约束弗莱迪,也会……保护她?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关于他的身份,关于弗莱迪的过去,关于未来该怎么办。
但周围的梦境景象开始变得模糊,阳光逐渐褪色,青草的触感也不再清晰。
极度的疲惫再次袭来,现实世界正在呼唤她醒来。
墨菲斯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对她微微点了点头,仿佛是一种告别,又像是一种认可。
然后,梦境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南茜在自家地板上醒来,阳光已经完全照亮了房间。
身体的酸痛和精神的疲惫依旧存在,但某种沉重的枷锁似乎松动了些许。
她知道噩梦没有结束,弗莱迪·克鲁格就像一枚埋藏在她生命中的定时炸弹,不知何时会再次引爆。
但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完全被恐惧吞噬。
那个银发少年的出现和他最后的话语,像一枚冰冷的种子,埋在了她的心底。
她并非完全孤独。
她有了一个模糊的、来自梦境深处的“盟友”,一个承诺会约束恶魔也会保护她的神秘存在。
尽管前路依旧黑暗密布,但至少,有了一线微光。
她慢慢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开始着手收拾满屋的狼藉。
动作缓慢却坚定。
而在遥远得超乎想象的梦境维度最深处,越过无数混乱的潜意识碎片和光怪陆离的梦境气泡,在一切梦境的起源与终末之地,矗立着一座无声的、宏伟得无法用人类语言形容的宫殿——墨菲斯的梦境神殿。
神殿之内,亘古的寂静是唯一的主题。
星辰在其穹顶缓缓诞生又寂灭,脚下的镜面倒映着万千世界的睡梦。
墨菲斯的身影在其中显现。
他已从与南茜的梦境会面中归来,恢复了那永恒不变的、少年神祇的完美姿态。
他摊开手掌,那片来自南茜梦境的黑色花瓣已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件东西——并非完整的《死灵之书》,而是那本书籍核心的、闪耀着幽邃黑芒的“另一半”。
它看起来像是一块薄薄的、不断流动着黑暗能量的水晶板,上面浮现着无数细密如星辰的契约符文。
这正是他当初交给弗莱迪那本书时,悄然分离留下的后手,一个最高权限的制约器,一个防止弗莱迪彻底滥用现实力量的最终保险。
他的目光并未落在手中的制约器上,而是投向神殿远方那无尽的虚空。
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无数空间的阻隔,精准地“看”到了那个隐藏在噩梦最底层、正在疯狂汲取恐惧能量试图修复自身的、充满了怨毒与愤怒的梦魔巢穴。
弗莱迪·克鲁格正在那里舔舐伤口,积蓄力量,等待着下一次的复仇。
墨菲斯银色的眼眸静默地倒映着那片翻腾的黑暗,完美的脸庞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许久,一声极轻的、仿佛只是能量流动产生的叹息般的低语,在这座亘古寂静的神殿中幽幽回荡,消散在星辰之间。
“下次,别再让我选了……”
这句话轻得如同羽毛落地,却蕴含着无人能懂的重量。
是无奈?是警告?
还是……一丝极其微弱的、连魔神自身都难以察觉的疲惫?

现实世界的阳光与喧嚣被彻底隔绝。
这里没有榆树街午后炙烤沥青路面的燥热,也没有深夜卧室里心脏狂跳的死寂。
这里只有无边无际的、流动的灰黑色雾霭,它们缓慢地翻滚、盘旋,如同拥有生命却陷入永恒沉睡的呼吸,填充着视野所能及的每一个角落。
光线在这里是一种奢侈品,它们并非来自某个具体的光源,更像是这些黑雾自身逸散出的、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磷光,勉强勾勒出脚下冰冷光滑、仿佛黑色琉璃般的地面轮廓,以及远处一些影影绰绰、扭曲怪异的阴影。
空气凝滞,温度恒定在一种沁入骨髓的微凉,不刺骨,却也无法带来任何暖意。
万籁俱寂,时间的概念在这里变得模糊不清,仿佛一秒与一个世纪并无区别。
这里是“幽影梦境”——独立于现实与万千普通梦境之外的、只属于梦境魔神墨菲斯的绝对领域之一。一个专门为某个特殊存在准备的……囚笼,或者说,避难所。
弗莱迪·克鲁格的意识,是在一片尖锐到极致的破碎感中,艰难地重新凝聚起来的。
最后记得的,是那个该死的丫头片子南茜·汤普森眼中燃烧的、令人厌恶的坚定火焰,是她那些像刀子一样精准戳刺在他腐烂心肝上的话语,是那该死的、灼烧灵魂的现实之火轰然爆开的剧痛和强光!
他竟然又一次输了!输给一个手无寸铁、只会哭哭啼啼和耍嘴皮子的小女孩!
滔天的怨毒和暴怒几乎在他意识成型的瞬间就咆哮着炸开,试图驱动力量,撕裂眼前这片该死的、陌生的黑暗!
什么都没有发生。
预想中那熟悉的、如臂指使的噩梦力量没有回应他的召唤。
他感觉自己像一团被强行塞进脆弱容器里的烂泥,虚弱、涣散,每一次试图凝聚力量的尝试,都只带来更深的撕裂般的痛苦和空虚。
他那标志性的红色条纹毛衣和标志性的帽子并未显现,此刻的他,更像是一缕勉强维持着人形的、不断逸散着黑气的阴影,连那赖以成名的、寒光闪闪的金属利爪,也感觉不到分毫。
“呃啊……”
一声沙哑破碎、完全不似他往常风格的痛哼,从他意识的核心溢出。
这声呻吟仿佛惊动了这片死寂的空间。
前方不远处的浓稠黑雾无声地向两侧分开,一个身影缓缓步出。
银色的发丝在这种极端黯淡的环境下,依旧泛着一种奇异的、柔和而清晰的光晕,仿佛自身就是光源。
少年形态的墨菲斯静立在那里,苍银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地注视着蜷缩在地、形态不稳的弗莱迪。
他依旧是那副完美得不真实的样子,简单的衣物纤尘不染,与周围的环境以及弗莱迪此刻的狼狈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弗莱迪的怒火瞬间找到了宣泄口,他试图咆哮,发出的声音却嘶哑难听。
“这是哪里?!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这该死的……”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灵魂层面的抽搐打断了他。
他感觉自己的力量,或者说他残存的那点力量,正在不可抑制地继续流失,像沙堡在潮水面前般瓦解。
墨菲斯微微偏了下头,声音平稳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实验观察结果。
“你的灵魂核心受损严重,能量正在持续溃散。停止无意义的挣扎,再消耗下去,你会彻底碎裂。”
“碎……裂?”
弗莱迪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他想放声大笑,却只扯动了一阵更剧烈的痛苦。
“就凭那个小贱人?!老子是弗莱迪·克鲁格!我怎么会……”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猛地打断了他的话。
并非来自墨菲斯,而是来自弗莱迪自己那极度不稳定的意识体。
一股失控的、残存的力量猛地从他体内迸发出来,化作几道扭曲的、暗红色的能量刃,狠狠劈向周围的黑雾!
然而,那些足以在现实世界轻易撕裂钢铁、在普通梦境中制造无尽恐惧的能量刃,在触碰到幽影梦境那看似稀薄的黑雾时,却像是热刀切入了某种无比粘稠坚韧的胶质。
黑雾只是剧烈地波动了一下,被划开几道深刻的裂隙,露出了其后更加深邃的黑暗。
但下一秒,那些裂隙就在墨菲斯一个淡漠的眼神下,如同拥有生命般迅速蠕动、弥合,恢复如初,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
弗莱迪的攻击,泥牛入海。
墨菲斯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甚至没有一丝责备,只是纯粹地指出事实。
“你现在的力量,连维持自身存在都已勉强。”
挫败感,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混合着依旧炽盛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对“碎裂”的真正恐惧,狠狠啃噬着弗莱迪的意识。
他死死盯着墨菲斯,那眼神恶毒得几乎要滴出脓液。
墨菲斯似乎完全无视了他的目光。
他抬起手,修长白皙的指尖在空中轻轻一点。
周遭的景象开始微妙地变化。
无边无际的黑雾如同舞台幕布般向更远处退去,留出了一片相对清晰的空间。
地面不再是纯粹的黑色琉璃,而是变成了老旧的、有些坑洼的水泥地。
空气中那股永恒不变的微凉被一种略显闷热、带着甜腻糖果香气和淡淡尘埃的味道所取代。
弗莱迪猛地怔住。
他难以置信地转动着视线。
歪斜的、油漆剥落的糖果店招牌,上面写着模糊的花体字“Sweet Dreams”;装着彩色糖球的玻璃罐堆在角落,虽然里面空无一物;一个锈迹斑斑的、早已停止运作的旋转木马模型静静地立在中央;墙壁上贴着几十年前的电影海报,边角卷曲发黄……
“1944年的糖果角。”
墨菲斯轻声说道,他的目光扫过这些复刻的景象,苍银色的眼眸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捕捉的波动。
“我想,这里或许能让你感觉稍微……熟悉一点。”
弗莱迪沉默了。
暴怒和恶毒暂时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他看着这些早已被岁月和仇恨掩埋的场景,灵魂深处某个早已腐烂的地方仿佛被轻轻触碰了一下,带来一阵尖锐的酸楚和……抗拒。
他不需要这种廉价的怀念!
尤其是来自这个神秘莫测、立场不明的家伙!
他嗤笑一声,声音依旧沙哑,却努力装出惯有的嘲弄。
“怎么?魔神大人也开始玩怀旧温情这一套了?可惜老子早就不吃这个了!”
墨菲斯没有回应他的嘲讽。
他只是缓步走到那个锈蚀的旋转木马旁,伸出指尖,轻轻拂过上面一道深刻的划痕——那似乎是很久以前某个调皮孩子留下的。
然后,他转向弗莱迪,再次抬起了手。
这一次,他的指尖凝聚起一缕极其精纯、深邃的黑色能量。
那能量并不显得邪恶,反而透着一种古老、冰冷、源自万物梦境本源的浩瀚气息。
它像是一小团流动的暗夜,内部有细碎的、星辰般的光点明灭。
弗莱迪瞬间警惕起来,意识体本能地向后缩去。
“你想干什么?!”
“给你你需要的东西。”墨菲斯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仅靠你自己,无法修复损伤。这些梦境本源,可以维持你的存在。”
说着,那缕黑色能量如同拥有生命的细流,轻柔地、却不容抗拒地飘向弗莱迪,缓缓融入他那不断逸散的黑气之中。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瞬间席卷了弗莱迪!
那不是力量的简单注入,更像是一股冰冷而强大的清泉流经他干涸欲裂的灵魂裂痕,所带来的并非舒适的滋养,而是一种带着轻微刺痛的、强行弥合的过程。
痛苦确实减轻了,溃散的趋势被强行遏制,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股外来的能量带着鲜明的、属于眼前这个银发少年的印记,冰冷,深邃,掌控一切。
这感觉……像是被打上了标记。
弗莱迪僵在原地,感受着那缕本源能量在自己体内流淌、扎根,与他自己残存的力量缓慢而强制地融合。
他抬起头,看着墨菲斯那张近在咫尺的、完美却毫无表情的少年脸庞,一个荒谬而尖锐的念头猛地窜入他的意识。
他突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充满讥讽和恶意的冷笑。
“呵……呵呵……”
笑声在寂静的复刻糖果角里显得格外刺耳。
“给我需要的东西?维持我的存在?说得可真动听啊,墨菲斯。”
他刻意拖长了音调,那双即使在这种状态下依旧充满了怨毒的眼睛,死死锁住墨菲斯苍银色的眼眸。
“你这算是什么?把我关在这个鬼地方,给我一点‘饲料’,然后指望我摇尾巴感恩戴德吗?”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
“你是把我当成你的宠物在养吗?嗯?魔神大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
糖果角的幻象依旧维持着那份虚假的宁静甜腻,周围无边的黑雾似乎也停止了流动。
墨菲斯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弗莱迪,看着对方眼中那混合了愤怒、羞辱、虚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的复杂情绪。
沉默持续了大约十几秒。
这沉默让弗莱迪感到一种莫名的焦躁,他宁愿对方反驳或者发怒,而不是这种深不见底的平静。
然后,墨菲斯动了。
他没有回答弗莱迪的问题,甚至没有再看他。
他只是微微转过身,目光投向不远处地面的一角,那里似乎有一小块特别的光滑,映照着黑雾上空并不存在的微光。
他缓步走过去,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极其小心地从那冰冷光滑的地面上,拾起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小块彩色的、边缘有些磨损的碎瓷片。
上面还残留着一点点模糊的、甜腻的图案痕迹,看起来像是某个古老糖果碟的碎片。
弗莱迪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认得那种花纹,那是1944年,糖果角里最受欢迎的那种草莓味硬糖才会用的碟子……
墨菲斯拿着那块小小的、微不足道的碎片,站起身,重新走到弗莱迪面前。
他摊开手掌,将碎片递到弗莱迪眼前,动作轻缓得近乎一种……仪式。
他的目光第一次没有直接落在弗莱迪的眼睛上,而是微微垂落,看着自己掌心那块碎片,声音依旧平稳,却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形容的滞涩。
“我只是……”
他顿了顿,仿佛在挑选合适的词句。
“不想再看你像1976年那样……烧起来。”
“1976年”。
这个词像一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劈开了弗莱迪试图用愤怒构筑起来的屏障。
那些被他刻意埋葬、用无数杀戮和仇恨覆盖的记忆碎片猛地翻涌上来——炽热的火焰舔舐皮肤的剧痛,脂肪燃烧的噼啪声,暴民们疯狂而恐惧的嘴脸,还有那种被整个世界抛弃、在极致痛苦中缓慢消亡的绝望……
以及……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前,模糊感受到的那一缕奇异的、将他从彻底湮灭中强行拉扯回来的冰冷能量……
弗莱迪的身体,或者说他此刻的意识体,猛地颤抖了一下。
不是出于愤怒,而是源于灵魂最深处的、最本能的恐惧和……某种他绝不承认的战栗。
他死死地盯着墨菲斯掌心那块彩色的碎瓷片,又猛地抬头看向墨菲斯那双苍银色的、非人的眼眸,试图从中找到一丝嘲讽、怜悯或者任何他可以抓住并反击的情绪。
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平静的、深不见底的苍银色,仿佛刚才那句近乎直白地表达了“在意”的话语,只是另一句客观的陈述。
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混乱攫住了弗莱迪。
羞辱感、愤怒、对过往痛苦的恐惧、对眼前这个存在复杂难明的依赖和憎恶……种种情绪在他虚弱的意识里疯狂冲撞。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伸出手,一把抓过了那块碎瓷片!
冰凉的触感印入他虚幻的“掌心”。
指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颤抖,几乎无法察觉,却真实存在。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别过脸去,不再看墨菲斯,声音压抑而粗嘎,带着一种虚张声势的强硬,试图掩盖那瞬间的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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