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卧底后,Enigma他疯了by渠川

作者:渠川  录入:12-20

他咬着牙,声音透着恨。
“所以我才会来啊。”瞿渚清仰着头,死死盯住楚慎的眼,“我来看看,我哥用命守护过的地方!”
瞿渚清试图从楚慎的反应中找到些许破绽。
但楚慎却只是在大雨中矗立。
仿佛连情绪的波动都难有。
可无人知晓楚慎背向身后的手,已经紧攥到指节发白,压抑不住的发抖。
楚慎轻眨眼帘,大雨掩盖了他的泪痕。
他没有想到,自己长庚的身份,原来已经被瞿渚清知晓……
楚慎进入暗网以来,从未以真面目识人,执行的也都是这辈子都不会被公开的绝密任务。
随着【长庚】葬身浊镇,他的过去,也本该被一并埋葬,再无人会知晓。
但偏偏瞿渚清却还是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来。”楚慎说得淡漠,就连赤幽也看不出他眼底的动容,“十年前他们逃不掉,你就逃得掉么。”
赤幽的笑不适时的在一旁响起。
仿佛在附和楚慎的话。
可瞿渚清却只是在这大雨之中,看向一旁山崖上那片被不断冲刷的白骨。
联合徽章的光芒被雨水暗淡了光芒,却仍旧依稀可辨形状。
瞿渚清的目光透过雨幕。
落在其上。
“为什么不来。”他声音带着恨,目光从白骨移向实验室洞口,最后落到楚慎身上,“这片他们用鲜血浇灌的土地,你们怎么敢如此践踏啊……”
瞿渚清所指模糊。
但楚慎听懂了。
曾经的楚慎,就如同曝尸于此的那森森白骨,是瞿渚清心头的信仰,是他眼里难灭的光。
可现在以极域第一杀手的身份站在这里的楚慎,瞿渚清甚至不敢认。
赤幽满意的看着瞿渚清崩溃的模样,挥了挥手:“带走!”
几个异化者走上前,粗暴的将瞿渚清从地上拽了起来。
瞿渚清没有反抗,他自始至终都只是将目光死死锁定在楚慎的身上。
那目光犹如淬了毒,带上刻骨的恨意。
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弱期盼。
盼一句解释。
盼一个苦衷。
只要楚慎肯开口,他什么都全盘接受。
然而楚慎却只是站在原地,任由雨水模糊了他的视野,也完美掩盖了他夺眶而出的泪水。
他看着瞿渚清的身影消失在实验室幽深的入口。
那抹笔挺的身姿最终是被黑暗吞噬。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紧绷的身体才微不可察的晃了一下。
“放心吧,等见到冥枭我为你请功。”赤幽轻笑着,“但在那之前,你还是先去处理一下你的伤?”
楚慎漠然的抬手碰了碰颈脖。
他的指尖沾染上一抹被雨水冲淡了的鲜红。
后颈腺体处那个创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崩裂开,正缓缓溢出血来。
楚慎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向地下实验室的方向走去。
他走进一间无人的医疗处理室。
直到反手锁上门,才终于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板,颤抖着滑坐在地。
他终于是无法控制之前的种种伪装,呼吸变得急促,眼底是无法掩饰的痛苦与挣扎。
小瞿……
他在心底无声的嘶喊着。
任由痛楚将心脏都搅碎。
但他必须维持着崇幽的身份,扮演一个冷血无情的叛徒。
楚慎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底的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他熟练的拿出药品给自己处理伤口,然后往实验室下的地牢走去。
赤幽手不沾血,从来不管刑审的事。
这些事一向都是由楚慎负责。
这次也不会例外。

楚慎来到地牢的时候,赤幽早就等在门口了。
“你不是最不喜欢这些血腥场面了么。”楚慎冷冷走过赤幽身旁,并未看他一眼。
“其他人是没兴趣,但这个瞿渚清,倒是有点本事。”赤幽轻笑着跟在楚慎身后,“除了他,也只有十年前的长庚让我们极域吃过那么多亏。”
楚慎的目光黯淡下来。
他的小瞿,像他……
牢房的铁门重重合上,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楚慎抬头,看到了被禁锢在刑架上的瞿渚清。
瞿渚清双手都被锁链高高吊起,分别固定在两侧,而颈脖、腰腹、脚踝,都被锁在了竖直的刑架上,无法移动分毫。
楚慎全身紧绷了一瞬。
但也仅仅是几乎来不及察觉的短短一瞬。
瞿渚清呼吸沉重,显然被伤折磨得不轻。
但他却只是用尽力气抬头,看着向他走近的楚慎。
那一身指挥官制服被血水和雨水浸透,皱皱巴巴满是尘土,却仍旧掩不去他出尘之姿。
楚慎只看了一眼,就躲闪似的挪开了目光。
他脸上,是那自我防御般的漠然。
“哟,流了这么多血呢。”赤幽在旁边的椅子舒舒服服的坐下来。
楚慎看向瞿渚清小腿,那处狰狞的枪伤仍旧在渗着血,地上已经汇聚了小小一滩。
这么下去,瞿渚清会死。
“极域不会让有价值的俘虏轻易去死。”楚慎熟练的转过身,将一块烙铁放进篝火中。
瞿渚清没有什么显著的反应。
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或许是因为思绪飘得太远,他甚至连眼神都是有些不清的。
楚慎站在篝火旁,暗红的火光照映着他的侧脸。
很快,他拿起那块微微泛红的烙铁,走向了瞿渚清。
直到站在瞿渚清面前,他才终于停了下来。
很近的距离。
甚至足够清晰的感觉到那忍痛的呼吸。
“指挥署的布防,你们掌握的极域信息,或者执法署的卧底,随便用什么来换,我都能让你少遭点儿罪。”楚慎淡淡开口。
瞿渚清垂眸看着楚慎。
那双曾经明亮又肃杀的眼眸,此刻却充满了血丝,暗含着被背叛后刻骨的恨意。
在楚慎蹲下身的瞬间,瞿渚清因为高温的逼近,??本能的向后微微缩了缩。
镣铐撞击发出轻响。
“不说也没关系,不会让你死。”楚慎避开瞿渚清的视线,用左手按住了瞿渚清受伤的小腿。
指尖所及,是一片湿冷粘腻的触感。
全是渗出来的血。
瞿渚清没有开口,楚慎也没有再犹豫。
他右手握着通红的烙铁,毫不犹豫的冲着那一处向外翻卷的皮肉狠狠摁下去!
滋啦——
皮肉烧焦的声响混同一阵白烟升腾而起。
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呃啊——!”瞿渚清身体猛的紧绷,却连丝毫挣扎的空间都没有。
只有那一声惨烈的压抑呻吟,冲破所有的束缚,在牢房中回荡。
烧伤是最痛的。
比枪伤更为难耐。
剧烈的痛楚让他眼前发黑,甚至都看不清楚慎了。
可楚慎只是低头将烙铁紧紧抵在瞿渚清伤处,他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手下肌肉的每一次剧烈痉挛,但他久久没有松手。
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离手太近的烙铁卷来的热浪,还有瞿渚清压抑不住的呻吟,都像利刃一样刺向楚慎的神经。
然而他像是毫无反应。
直到那块烙铁彻底暗淡下去,他面无表情的起身,露出那块焦黑的皮肉。
楚慎动作足够利落,仿佛只是一次??无关紧要的例行公务。
“怎么样,好了吗?”刚才一直别开目光的赤幽终于是又把头转了回来。
他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眼中却是幸灾乐祸。
楚慎顿了顿,将烙铁重新扔回火里:“贯穿伤,后面还得再烙一次。”
这句话像是说给赤幽听的,也像是说给瞿渚清听的。
还有一次。
无论如何都要忍下来。
赤幽倒抽一口寒气,起身摇着头。
在楚慎就要再次拿起那块烙铁的时候,他哆嗦了一下:“等等!等等!我看不下去了,审问这事儿还是得你来!”
赤幽说着,转身往牢房外走去。
楚慎没有回头,目光始终落在手中烙铁上。
他绕到瞿渚清身后,找准鲜血浸透的伤处,再次如法炮制的将烙铁狠狠摁了下去。
这一次,瞿渚清就连挣扎的声响都弱了些许。
不知是已然精疲力竭,还是做好了准备要强忍。
等楚慎再站起身,看到的是瞿渚清强撑着,不愿意在他面前流露出脆弱之态。
剧痛稍缓,瞿渚清瘫在刑架上,大口袋喘息着。
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颤抖。
他受伤的那只腿不断的痉挛着,靠着锁链的拉扯才能勉强站立。
就在他被剧烈痛苦模糊了意识之时,一抹淡淡的白檀信息素扩散开。
那是在情绪剧烈波动时Alpha抑制不住的本能反应。
微弱到几乎不能被捕捉。
但偏偏瞿渚清因为那反向标记,能清晰无比的感觉到!
瞿渚清猛的抬起头,充血的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眼前这个冷血无情的异化者。
那双眼冰冷到他不敢认。
可这气息,绝对不会错!
哪怕早有揣测,但在此刻的场景下再闻到那信息素,却仍旧叫瞿渚清在巨大的震惊和混乱中不知所措。
说不出来。
一阵酸楚冲上心头,他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个名字——
然而,就在那两个字即将要叫出口的瞬间,残存的理智却猛的拉住了他。
如果真的是楚慎,他的那些曾经,对现在的他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极域睚眦必报,怎么会容忍长庚还活着?
瞿渚清喉中的名字辗转几遭,最后却被生生咽了下去。
如果他现在戳破,楚慎会立刻陷入绝境!
这或许是一个极好的报复方式,足够和楚慎玉石俱焚。
但瞿渚清做不到。
他那双通红的眼死死盯着楚慎,到最后却也只是咬紧牙关落下一滴滚烫的泪。
瞿渚清就算死,也舍不得楚慎跟他陪葬……

那声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楚慎”,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转化成一声极度痛苦下,支离破碎的闷哼。
瞿渚清低下头,将几乎要失控的表情藏在阴影里。
只剩下身体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楚慎敏锐的捕捉到了瞿渚清那一瞬的震颤和随之而来的强行压制。
他看明白了。
即使到了这种地步,即使恨他不已,即使怨他入骨。
瞿渚清依旧……
在保护他。
一股混合着愧疚的剧痛冲上心头,就要化作泪水夺眶而出。
然而却又被楚慎仰头强行逼了回去。
他佯装无动于衷,走向旁边一面挂满刑具的墙。
瞿渚清的目光追随着楚慎,直到楚慎拿着一支注射器,重新回到他面前。
这里没有其他人了,瞿渚清再难掩饰心头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痛楚。
瞿渚清满目都是悲恸,像是一种无声的质问。
你真的,要这么对我么?
你真的,要我死么……
楚慎的呼吸都抖了。
他对上瞿渚清那无声却更胜千言万语的目光,最终只是狠心低头。
“致幻剂,你们指挥署审讯的时候应该也没有少用。”楚慎声音很冷。
瞿渚清的目光终于是从楚慎身上挪开了。
他缓缓垂下眼眸,看向楚慎的手。
那只手明明在抖。
却还是刺向了他的颈脖。
瞿渚清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致幻剂入体,会陷入最深的梦魇,一次又一次回到这辈子最绝望的回忆里。
很少有人能撑过去。
如果不想崩溃,就必须注射解药。
楚慎捏着针管靠近瞿渚清颈脖,找到血管,毫不留情的将针管中的液体全部推了进去。
药剂生效很快。
瞿渚清的眼神开始迅速涣散,就连那痛苦都变得不再清晰。
那些痛苦的回忆似乎在脑海里永无休止的翻涌。
他拼尽全力的想要摆脱梦魇,看向眼前的楚慎。
然而看到的,却是更令他恐惧的一幕——
他看到的是在他十三岁那天,楚慎在他手心放下一颗奶糖,轻笑着对他说:“小瞿,哥哥今晚有个任务,等完了一定回来给你补一个生日。”
瞿渚清在梦境中拼命的摇头。
不能去!
楚慎那次执行的任务,就是浊镇的任务。
他最后,没能回来……
瞿渚清哪怕被锁链束缚动弹不得,却仍旧无意识的拼命挣扎起来。
牢房的一切都被模糊了,他好像还是小小的一个,站在那个曾经算得上温馨的家里。
然而所有的恐惧都已经被无限放大。
楚慎会死!
这个足够将他击溃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不……不能去!不要,我能保护你了……”
“求你,回来——!”
瞿渚清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双手拼了命的要挣脱锁链,哪怕手腕被勒出深深的血痕也没有停下来。
他那双眼中蓄了泪。
呼吸间的惊颤里充斥着惶恐和无助。
独自面对数十异化者也能淡定从容杀出一条血路的指挥官,如今却控制不住的哽咽着,混乱的哀求凑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楚慎听着那些支离破碎的词。
拼凑出瞿渚清所见的画面。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瞿渚清最恐惧的不是这十年浴血一次又一次的濒死,不是现在的刑审。
而只是十年前,他离开的那一天……
锁链的震荡和瞿渚清的痛苦呻吟回荡在牢房里。
有淡淡的Enigma信息素在牢房里扩散开。
那沉香气息不带任何反抗和压制,反而像是没有安全感一般寻求着什么。
“哥。”
“疼……”
这是瞿渚清唯一说清的一句话。
楚慎的心似乎都被这两个字鲜血淋漓的撕开。
他看着瞿渚清在幻觉中崩溃,看着他一遍遍喊着自己。
然而哪怕痛苦至此,瞿渚清却还是什么都不肯交代。
若是瞿渚清真的交代了什么,楚慎恐怕反倒会更绝望。
那样的话,他不得不杀了瞿渚清灭口。
因为他绝不能将人类的任何弱点暴露在极域面前。
但他的小瞿啊,跟他一样,绝不会因这痛楚折了傲骨。
楚慎站在意识已然混乱的瞿渚清面前。
他那双颤抖的手,几次想伸向瞿渚清,拭去那张脸上的泪痕。
然而最后却都停在了半途,不敢触及。
这么下去,瞿渚清真的会被逼死!
楚慎几乎要撑不住这冷酷的伪装。
楚慎不止一次的想要冲上去把解药给瞿渚清,想要解开他身上那些深深嵌入血肉的锁链,想要抱住他,告诉他,哥回来了,就在这里,不会再走了……
但他只能用尽全力让自己死死站着。
不能流露出任何“崇幽”不该有的情愫。
楚慎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底那无法完全掩饰的痛楚泄露了他内心的煎熬。
他宁可这些痛是落在自己的身上。
也不希望受刑的是瞿渚清。
不知过了多久,瞿渚清的挣扎都弱了下去,神色中的痛苦却分毫未少。
致幻剂的药效是不会过去的,除非注射解药。
瞿渚清只是……连挣扎的力气都要没有了。
不能再审了!
楚慎转身摸索到早已准备好的解药,颤抖着迅速注入瞿渚清静脉之中。
瞿渚清最终是承受到了极限,在解药注入后,头歪向一旁陷入了昏迷。
但即使在昏迷中,瞿渚清眉头也仍旧紧紧皱着。
他眼角挂着未干的泪痕,嘴唇微微翕动,仿佛在无声的呼唤着什么。
楚慎站在原地,看着昏迷的瞿渚清,久久没有动弹。
牢房里只剩下微弱的风声,还有楚慎沉重得有些压抑的呼吸声……
楚慎缓慢的走上前。
他先是颤抖着伸手检查了一下瞿渚清的生命体征,在确认瞿渚清只是昏睡后,才如释重负的开始剧烈喘息。
楚慎紧绷的身体终于是微微垮塌下去。
他看着那张本该英气桀骜的面容,此刻却布满了脆弱的泪痕。
看着那眉目即便是昏迷也依旧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一种无以复加的痛惜和愧疚淹没了他。
他伸出手,指尖颤抖,却极其轻柔的拂开瞿渚清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
那动作小心翼翼,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
与刚才行刑的时候判若两人。
他最终颤抖着,从衣服内衬一个极其隐蔽的小口袋里摸出了一颗被体温炙烤得有些融化的奶糖。
白色的糖纸被撕开,甜味在空气里弥漫。
是瞿渚清小时候最喜欢的,也是他每次委屈或受伤时,楚慎会用来哄他的那种。
楚慎小心翼翼的,温柔撬开瞿渚清紧咬的牙关,将那颗糖塞进他嘴里。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微不足道的补偿……

梦境里的他们都还是当年模样。
楚慎会在任务回来后,给他乖乖等在家里的他带回来一块甜甜的糖。
可糖碎了。
梦境也碎了。
瞿渚清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看到的是地牢无尽的黑暗。
他先是感觉到受刑后浑身上下撕心裂肺的痛。
随后,便是舌尖残存的那一抹错觉般的甜。
糖早就融化了。
残余的甜味被酸涩味覆盖,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瞿渚清的在梦境和现实的拉扯中缓缓回神,扯出一个支离破碎的笑。
他找到楚慎了。
找到了……
瞿渚清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楚慎还能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自己这辈子便别无他求。
他恨不得当年死得是自己,恨不得能付出一切。
只要能换楚慎回来。
什么都值了。
但现在楚慎真的回来了,却再不是当年的执法官长庚。
而是手上背负了不知道多少血债的极域第一杀手崇幽。
瞿渚清眼里的那个楚慎,似乎真的死在了十年前……
瞿渚清满目悲哀,他微微动了动,已经嵌入血肉的锁链撕裂伤口,痛得厉害。
还有小腿那处被楚慎亲手烙下的伤,此刻也仍旧火燎般的痛着。
梦境和现实的分界线被剧痛划开。
瞿渚清的目光微抬,看到了站在不远处黑暗中的人影。
是楚慎。
他还没有离开,而是在牢房外的黑暗中,同一人交流着什么。
瞿渚清的心猛的痛起来。
比身上的任何一处伤都还要痛。
他记忆中的楚慎,是怀表中照片上那样的。
站在联合徽章的光芒之下,一身执法署的制服英气又挺拔,笑起来带着恣意的少年气。
可眼前的这人……
楚慎正站在黑暗里,一双沉寂到看不出任何温度的眼睛,被极域的阴寒浸染,看不到丝毫曾经的影子。
瞿渚清呼吸得急了,呛出一口血沫。
他浑身都开始剧烈的颤抖,锁链被抖得哗啦的响。
这声音引起了楚慎的注意。
他和他身旁的那个少年,都一起看了过来。
瞿渚清看到楚慎摸了摸那个少年的头,柔声交代了句什么,然后才向他走来。
楚慎的手上,是一条带着倒刺的长鞭。
他眼神冰冷,没有什么波澜。
但看向瞿渚清的眼神时,却控制不住的躲闪了。
瞿渚清望着他,像是想要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来。
但楚慎却只是走到瞿渚清的面前,冷冷的开口:“姓名。”
“瞿渚清。”
“职位。”
“指挥署最高指挥官。”
“任职时长。”
瞿渚清没有马上回答,他顿了顿,才苦涩的笑了笑:“如果你是指成为最高指挥官算起的话,一个月,如果你是指加入指挥署算起的话,马上十年。”
楚慎的呼吸一抖。
十年……
所以从他离开之后,瞿渚清就再也没有过一天安稳。
楚慎握着长鞭的手无意识收紧。
心中泛起阵阵密密麻麻的痛。
十年的时间太长,足够物是人非。
楚慎不禁去想,如果当年瞿渚清没有遇到过他,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楚慎看似冰冷的眼眸重新抬起,缓缓道:“指挥署这个月剿灭极域四个据点,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
这一次,瞿渚清没有再回答。
他一双含满悲哀的眼睛看向楚慎,沉默不言。
但那眼神,就像是一种无声的质问。
楚慎在这样的逼问下移开目光。
此刻倒是不像他在审问瞿渚清,而像是瞿渚清在审问他。
可这里是极域的实验室。
他不能流露出任何可能暴露身份的异常。
那会害了他自己,也会害了瞿渚清……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从哪里得到的情报,极域是否有内鬼,名单交出来。”楚慎声音颤抖,仿佛连说完这句话都需要用尽全力。
瞿渚清微微偏过头,声音很轻:“无可奉告。”
他落在楚慎身上的目光依旧哀伤??。
那样的神色,就好像是在对楚慎说——
哥,你真的,要对我用刑么……
瞿渚清不信。
不信十年的时间就可以磨灭了他和楚慎之间的过往,不信那些他珍之重之的情感,在如今的楚慎眼中当真分毫不值。
可回答他的,是楚慎高高扬起的长鞭!
那金属环扣的鞭子上全是粗短的倒刺,一鞭扬下去,瞿渚清那身指挥官制服便裂开一道长长的口。
衣料被撕裂的哗啦声,不及血肉模糊下压抑不住的闷哼刺耳。
鲜红的血色瞬间在瞿渚清胸膛炸开。
伤口不深,但镶嵌在那原本无瑕的皮肤上,给人一种开膛破肚的错觉。
瞿渚清的双手无意识抓紧了唯一能触及的冰冷锁链。
身体不受控制的绷紧,高昂起头。
他挪开目光,看向屋顶的黑暗。
仿佛只要不去看行刑的人,这场酷刑就会没那么难熬……
一鞭接着一鞭的剧痛,将他所有的感官都吞噬。
而他自始至终都不愿说一个字。
也不愿再看楚慎一眼。
楚慎背对着牢房中唯一的光源,眼中的哀恸被尽数遮掩。
他眼看着鞭子撕裂瞿渚清胸膛的血肉,血雾暴起,带来浓重的血腥味。
他对这血腥味,甚至算得上熟悉——
之前在指挥署审讯室和河滩芦苇荡,他已经尝过两次了。
可这一次,本该对异化者有着致命吸引力的Enigma血液,对他来说,却像是淬了毒。
剜心之痛,莫过于此。
瞿渚清胸膛的血肉很快模糊了大片。
看起来比小腿那处被烙焦了的贯穿枪伤还要骇人。
可瞿渚清只是紧咬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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