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听了,美丽的脸黯了黯,又变回那副苍白的样子,好一会才缓缓道:"你还想著那条狗?"
不知为什麽方南的心一寒,似在冰水里打了个滚,殷明既没有做出凶恶的样子,也没呲牙裂嘴用暴戾的语气说狠话,可为什麽自己会感到惊悸的恶寒呢?但他马上甩甩头,逞强道:"我永远都不会忘!"
殷明点了点头,看著方南道:"这麽说来应该再加上一条。"
"什麽?"方南一时没明白,他说的话怎麽前言不搭後语。
殷明一笑,"我说的意思就是,除了你曾答应过的承诺外,现在再附注一条,要心里也只想我一个人,还有不许让别人靠近你。"
方南瞠目结舌的看著他,然後像听到天下最好笑的事情一样大笑三声,斜眼嘲讽道:"我以後悔那天莫名奇妙的承诺,而且我若做不到你说的事呢,我若要接近别人,脑子想著别人,以後都不跟你在一起,你会如何?"是的他现在深深後悔假山的承诺,殷明的话让他想起母亲那会毁灭一切的痴狂爱意,母亲与父亲之间的是爱,可殷明是什麽呢?只是对一个刚得到的新鲜玩具的独占?方南同时又对把自己比做一个玩具而陷入深深的自我厌恶中。
殷明微侧颈首,一轮阴影在他苍白的颊勾勒出一个神秘而优美的轮廓,他的声音是那麽的轻松愉快,仿佛他们在聊著明天是否会晴天的话题,但内容却让方南浑身冰冷,"你想著谁,接近谁,跟谁在一起,的确是我不能控制的,必竟腿长在你的身上,但那个人的下场会与那条死狗一样。"他的语调是那麽的轻柔,似情人间的呓语,他的笑颜是那麽的灿烂,如阳光般辉煌。
方南闭紧了嘴巴,紧紧盯著殷明,猜测著这话的可信度,殷明的笑不像别人那种皮笑肉不笑的阴险假笑,而是真正想通了什麽似的,毫无半点戾气与杀气。可方南不会忘了,他在将小狗扔下楼後,也是这副似乎有无数玫瑰陪衬的迷人笑脸。
方南装作不在意的冷哼一声,"我想著瑷妹,想著舅父舅母,我喜欢与他们在一起,怎麽样?难道你会把他们都杀了吗?"心中暗恨,这究竟是一段什麽样的对话啊,不过这样他就没话说了吧。
出乎预料迎接他的是一片寂静,静得让方南寒毛直竖,他看著一言不发似在想事情的殷明气得颤声道:"考虑?你在考虑?他们可是你的亲人!难道你......"
殷明一笑,"逗你呢,我怎麽可能对他们动手,正如你所说的他们是重要的家人。"
方南很想将心放下,可他一看到殷明的笑容,不安便遂渐扩大,"你......"话还没说完,急火攻心,眼前忽然窜冒金星,头晕目眩,身子一软,向後倒去,殷明见状一把抱住方南。方南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他现在只感到浑身冷冰冰的难受。
方南待晕旋平息,忽然发现身上多了一对冷冰冰的手,正解著他的衣服,方南阻住这对不规矩的毛手,怒气横生的道:"你干什麽快住手!"
殷明凤目微眯,笑道:"帮你换上干净的衣服啊,你昏睡的时候高烧不断,现在发了不少汗,湿衣服穿在身上不好受吧。"又抬手指了指放在椅子上干净的中衣。
"那也不用你管,我自己会穿!"方南试著推开殷明却见他动都不动,他懊恼地低下头,想不到人一生病,竟会变得这麽脆弱,连身体都变得没有力气,否则岂容殷明这般嚣张。
"怎麽样?还是我来吧。"殷明手上不停一会已将方南的衣扣解开,像是不经意的,他左掌滑入方南的衣内,柔软的指腹摩挲著他的背脊一直到了尾椎,方南一颤,感到那冰凉的手在自己身上像是电流一样爬窜,弄得他又酥又麻,有一种陌生的声音似要冲喉而出,方南赶紧咬住牙抿紧了唇,强迫自己不要去在意那种恼人的异样感,脸上却飞起两朵红云,未经人事年轻敏感的他虽隐隐知道这样的接触以超过平常的范围,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方南推著殷明,但殷明哪肯放手,半褪衣衫的方南比平常更诱人,殷明低沈的声音赞道:"你的身体好敏感啊,而且很漂亮。"右手也不甘寂寞的抚上了方南的肩头,他的肩头竟似削玉般润泽,呈小麦色,肌肤的纹理匀均且光滑,虽不像女人那样柔软雪白,却结实精瘦充满了弹性,手感极佳,鼻间还隐闻一股清新气味,像风里的青草暗香,很是好闻。
殷明神思一荡,心旌摇摇,以前他对任何女人都没有把持不住的感觉,这个表弟究竟有什麽魔力,引得自已一再动摇,他很想知道,看著方南困糗的模样,忍不住低首一口咬在方南光滑温润的肩头,牙齿唇瓣细细磨著。
"喂!"方南吓了一跳感到一阵小小的又痒又刺的痛,快麻到心坎了,他矮肩想逃离殷明的牙,却想不到殷明唇是离开他的肩了,却不防又贴上了方南的嘴,方南一惊,他又对他做这种事了,上次是喂水这次是什麽?刚要开口骂人,却被殷明的灵舌趁隙侵入硬缠住他邀其共舞,方南顿时脑海惊到一片空白,除了愤怒外还有一种深深刺刺的感觉,这种感官刺激使他身体不断升温,心跳快的似要冲破胸膛,血液极速流动的声音充塞耳边,使他的脸颊像要喷出火来,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跟殷明这麽亲近。
"嗯......"方南唇齿间逸出呻吟声,整个人被殷明搂在怀里,殷明用力吮吻撷取方南口中的香津,直到方南快晕过去两人气喘吁吁时才停了下来,当两人的嘴唇依依分开後,还有一条银线相连,方南清醒过来,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催眠一样的对自己说著,猛擦嘴唇不去想殷明刚才的举动,然後用尽浑身的力气猛地推开殷明。
殷明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红豔豔的薄唇,似意犹未尽的看著方南,方南努力平息著呼吸,下意识的将衣衫拉好同时放下挂在两边铜钩的垂幔,只这些动作就让他额际起了一层薄汗,身体几乎是摔上床去,有气无力的恨恨道:"你回去!我不用你的照顾!"
殷明没有回答。
方南咬著牙半起身,只觉肌肉酸软,浑身难受,他朝外面吼道:"我叫你走,你听见没有!"
还是没有声音。
方南气不打一处来,猛地拉开一边幔帐,粗喘道:"你耳聋──"声音嘎然而止,只因外面哪还有人,殷明早以不知去向,竹叶绣屏为了方便照顾病人以被撤去,所以方南对屋内一目了然,他什麽时候走的,为什麽一点声音都没有,他体力衰退听力可没衰退,方南苦笑,忽然发现自己像个可笑的玩偶一样,在那唱独角戏,殷明的心究竟在想些什麽?为何他一点都不懂,他说什麽要自己永远跟他在一起,心里想的是他不能与别人接近,这样莫明其妙的事他怎能办到?他曾发誓不想陷入与母亲一样热烈而绝望的感情内,但是他好像......不,这是不同的,这只是殷明的对某种物品的独占,不是"爱"......何况他这不是一声不吭就走了吗?说不定烦了这个游戏,方南心中一阵不甘心,乍然一惊,难道自己不希望他走吗?怎麽可能,方南猛摇头想摇走这样荒谬可怕的想法,心中气自己怎能如此没志气,单只是小狗的事,就绝对不能原谅殷明,一个小生命就这样轻易葬送在他手里,还没事人似的冲著他笑,他究竟有没有心,是不是人?想到这方南难平心中的愤怒,抓起椅子上干净的中衣,换了起来,刚费劲的将湿衣全部脱下,就听门被打开,殷明端著一碗冒著热气的汤药走了进来,边走边道:"既然醒了就吃药吧。"
方南睁大眼睛看著殷明,想不到他又回来了,心中再次肯定自已永远都不会了解的殷明,忽然发现殷明满脸邪魅的笑,一只手搓著白玉削尖的下巴,眯著美目,一副色胚样,不急不徐地道:"我是不介意一饱眼福啦,只不过你不会冷吗?"
方南疑惑地看看他再看看自己,骇然发现自己全身光裸,他刷地羞红了脸,抓起一旁的衣衫摭住自己,挡住殷明灼灼的视线,明明两个人都是男子,方南却不得不这麽做,只感到在殷明的目光下像有一百条毛毛虫在自己身上爬,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所以他恼羞成怒的朝殷明大喊:"你给我滚出去!"声音响彻整栋夙昔楼,其中还夹杂著殷明可恶的笑声。
危情魔祭 第三章 暧杀(中)
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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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殷瑷就往夙昔楼跑,身上的小银铃叮当直响,配著她蹦跳的步子,发出欢快的节奏,远远看去就像一抹会发出动听滴雨声的霞云。她刚进楼就叫嚷道:"方哥!方哥!小瑷来看你啦!"说著奔上楼梯,来到卧室门前,却并没直接推门进去,而是礼貌性的敲了敲门,这却是大家闺秀应该做的,可惜若不是先前那一嗓子破坏了形象,否则真该夸奖夸奖,殷瑷的行为真让人又好笑又无奈。
只听屋内传来方南温和的声音,"瑷妹吗?快进来吧。"
殷瑷依言推门而入,轻轻关上门,然後蹦蹦跳跳的来到方南床边一屁股坐了下去,"方哥,你好点没?觉得怎麽样?"
方南看著眼前这个玉雪可爱像是红粉滴酥搓成的少女,水灵灵的大眼睛顾盼生辉,乌发雪肤,梨涡呈露,一笑嫣然,果然秀美绝伦。他当下微微一笑,心中暗叹:殷明这两兄妹还真是得天独厚,都有著让世人钦羡的容貌,仿佛生来就是为了培养别人的自卑感,相比之下自己却实相形见拙,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了。
"我吃了药以好多了。"方南说完看著殷瑷放心的笑脸,心中感动,忖道:这殷明,有这样好的妹妹不知道疼,为何对我纠缠不休,我有什麽好,也不过是个容貌粗俗的乡下人。
殷瑷瞧著不知想什麽而皱起眉头的方南,方南确实是很普通,这种长像扔在人堆里找不出来,但他有一双好眼睛,黑亮的瞳眸瞬间闪现的光彩,是那麽的震憾人心,以至於他普通的脸,像是水墨画里的留白,引人无限遐想,看到的是那上面的妙笔点睛。
殷瑷发现自己也走了神,忙环顾室内,借故问道:"咦?我哥哪去了?难道他照顾病人不尽责,半夜偷溜了不成,方哥,等会我去找爹告状去,让爹好好训他一顿,然後由我来照顾你。"
方南忙道:"不是这样,他是帮我到厨房端粥去了。"转念一想自己干嘛帮他解释,让他被骂也为自己出口气,这样不是更好?不过昨夜,他经过一番折腾体力透支,实在没力气再去生殷明的气,他昏昏沈沈睡下後,早上醒来发现额上盖著条湿冷的白巾,殷明正窝在他床边的椅子里眯著,方南一醒,他马上察觉,睁开眼笑著,很温柔的说了声:"感觉好点了吧。"白皙的脸隐露倦意,衣服也失去光鲜皱皱巴巴,却另有一番颓废的美感,显然他整夜没睡呆在这就为了照顾自己,那一瞬间,心里是什麽感觉呢?方南揪著胸口,忽然脸上一红,想起昨晚那个荒唐的吻,不由又记起了殷明的可恨之处,他绝不能为了这件事就动摇。
殷瑷点点头,"哦。"突然发现方南的脸变得好红,"方哥?你怎麽了,烧还没退吗?脸这麽红。"殷瑷凑近身子探手摸向方南的前额,方南想躲又不好太明显,只有任他摸,"果然,有点热。方哥,你昨天可真是吓死我了,突然昏倒,害得我以为你快死了。"殷瑷心有余悸的道,同时更往前凑,灵动的眼睛受到吸引般紧盯方南乌光湛然的眸子,"真的很可怕......"
两人正说著殷明推门进来,刚好看到殷瑷摸著方南的额头,贴得很近,眼神忽然变了,变得更黑暗更幽深,阴鸷漠测,可当两人转过头来看他时,他又很柔和很开朗的笑著,同时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子上,低沈悦耳的声音,故作谦逊的调侃道:"方大少爷,我以将清粥小菜为您奉上,你快下床动箸吧。"
方南心中纳罕这殷明怎麽回事,上楼走路都没有声音,害他发现他在门口时吓了一跳,接著又听到他语中带刺的话後,心中升起一股不悦,他又没求他去端,是他自己要去的。堵气就待下床。忽然被一旁的殷瑷推了回去,殷瑷脆声道:"方哥,你还在发烧,这饭嘛,就让小妹代劳端著喂你。"说著就走向圆桌。
方南连忙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说著就要下床,可是殷瑷以端著托盘走了过来,只听她喜滋滋地说:"方哥,你不要动也让我伺候一下病人吧。"
方南还待推辞,坐在桌旁的殷明忽然一笑,灿烂夺目,"方大少爷,您就让小瑷喂吧,也好满足一下她的心愿。"
方南心想他不是讨厌别人碰他吗?看来果然是胡说的,何况殷瑷是他的妹妹,可又想起那只条可怜的小狗,又有点摸不清殷明的意思他这时也不忍拒绝殷瑷的一番好意,只有任她喂粥。
而一旁的殷明看著亲密无间的二人,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还时不时的逗殷瑷说笑,可不知为什麽方南的心越来越不安,他只感到一股强烈的另人不舒服的气从殷明身上散发出来,方南骂著自己,真是神经过敏,不可能有这种事,再怎麽样殷明也不会害自已的亲妹妹,想到这方南松下心情。
方南吃完粥後,殷瑷体贴的用自己的丝巾擦拭方南的嘴角,然後收拾碗筷道:"方哥,我得去给爹娘请安,呆会再来看你。"
殷瑷又转了转头对殷明瞪著杏眼道:"明哥,你可要好好照看方哥,不然的话我可不饶你。"
殷明点了点头,轻声道:"你去吧。"
殷瑷一扬头,蹦跳著跑出,银铃一路响去,一会没了声音。
室内一阵静寂。
方南偷偷看了一眼殷明的脸色,似乎没什麽不妥,可是刚才那股让人不舒服的气却依然还在,怎麽会?殷明还是笑得炫目,似乎得到糠果吃得小孩一样开心的神情,为何让他感到强烈的惶恐。
方南决定打破沈默,"你怎麽不说话,刚才还跟瑷妹说得那样愉快,而且干什麽笑成那样,有什麽事值得这麽高兴?"
倏地那股让人不舒服的气消失了,殷明笑容稍敛,他道:"不是,是悲伤。"
"悲......伤?"方南以为自己听错了,头疼道:"既然悲伤还笑得这麽欢,你的神经是什麽做的啊,而且悲伤,为什麽悲伤?"
殷明忽然天外来音般道:"你真是害人不浅啊。"
方南错愕,怎麽怪起他来了,忽地心中灵光一闪,仔细分析起刚才那股另人不舒服的气,那是憎恶之气!方南一悚,"你......你对我......"原来他是这麽的讨厌自己......
殷明微微一笑,"你误会了,难道你忘了我跟你之间的承诺?不许让任何人接近你。"
方南惊诧,回忆起昨晚殷明说过的话,你想著谁,接近谁,跟谁在一起,的确是我不能控制的,必竟腿长在你的身上,但那个人的下场会与那条死狗一样。
"你的意思是......瑷妹?"方南不信的道:"你在说什麽啊,她可是你的亲妹妹!你不会忍心对她下手的!"方南忍住没说那个可怕的"杀"字。
殷明忽然答非所问的道:"你知道阮夫人为什麽时常郁郁寡欢?"
方南一听他怎麽突然变了称呼,不叫阮夫人为娘?才猛然想起,殷明不是阮夫人的亲生儿子,而是以逝董夫人的,可即使是这样,只要他还有一丝人性就不会做出对殷瑷不利的事,"你要说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