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都————漠上离人

作者:漠上离人  录入:12-02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我的眼全冷了,夜下意识握紧了拳。
"老大?"有人轻轻问。
我压低了喉咙,像是正在辛苦关头的男人:"滚!"
敲门声停了,脚步声渐渐远了。
我和夜交换了一个眼神,有点安心。
忽然,一声轰然。
后面的墙裂了个大洞。
夜迎了上去。
我压到地上男人的身上。
可是......
虚弱的夜立刻被四个大汉扣住,而地上的男人一个飞快滚动,我压错了地方,手肘刚传来巨痛,已经有人扣住了我的脖子,脸被强迫贴到地上。
哎,Ho早就我练练身手,我总是不听,这回算是吃到苦头了。
风哥被手下松了绑,拍拍身上的灰尘,居然没先去看夜,而是走到我的面前。
他悠然地踏出一只脚。
皮鞋底迎面而来。
在我脸上辗转着,我可以听到咯咯的骨头声音。
夜激动起来:"别碰他!"被人狠狠打着腹部。
忠哥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看着地上的我,汗流得更急:"对不起风哥!我真不知道这小子居然是奸细!"
风哥一挥手,忠哥就不再说话了,停在原地流汗。
他的脚终于离开了我的脸,悠悠伏下来,忽然说:"我叫祈风,你呢?"彬彬有礼地像是交换名片。
我龇牙咧嘴地笑着:"好,你问忠哥不就知道了?"
祈风笑了,一把把我拽起来,朝办公桌脚撞过去。
眼前全是金星。
我算是知道夜额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祈风慢吞吞地又低下身,握住我的手。
然后把我刚刚捆他的绳,一圈一圈狠命绕到我的手上。
站起身,他朝身后挥了挥手。
耳边听到夜的狂叫:"你他妈敢动他一根头发我......"骨头与肉相交的声音,他被拖了出去。
妈的,才几秒钟,我的手指全麻痹了。
这样下去,手指会坏死。

妖都(3)
我看着他,他正慢条斯理地坐到我对面,背对着墙上的大洞,动作照样优雅无比。
然后他挑了挑那道很锋利的眉:"说,你是谁?"
我坐在灰尘中:"老板不认识我了?你叫忠哥来问一问就知道了,我是Co,到这儿都已经三个月了。求求老板放了我吧!"
那只猪用皮鞋挑起了我的下巴,然后一脚踢到我的胸膛,我倒了下去,居然还压到了手。
妈的,全麻了。
我看看手指间,从原来的血红已经变成僵白。
他半俯着身子,脸对着我:"别跟我打哈哈。说!你是谁?你跟刚刚那个人什么关系?你们说的明天是怎么回事?"
"能有什么事?我刚刚也说了,我就是看不得美人伤心。刚刚那人不就上次来的那个?那次我跟他说了一会儿话,后来就认识了呗。我不知道他跟老板有仇的!真的!"我躺在地上很诚挚地说。
祈风又笑了起来,笑容真的有够恐怖。
"你真当我是白痴?"
他说着,直起腰,操起桌上居然没掉落的的电话机就朝我头上砸了上去。
血腥气。
像是粘稠的浆汁,从我的额头滴落。
我可以闻到那味道。
妈的,居然用到我身上!
枉我还饶他一条小命!
我哀哀地滚倒在地上。
他踢了我一脚:"别装蒜,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你最好识相,我也不喜欢见血。"
妈的,不喜欢见血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老板你说什么我是真不知道......"
祈风看着我,这回是一点表情也没有,很冷很阴地看着我。
然后他站了起来,站在我面前,看着我。
"倒看不出来,你是个硬骨头。"他笑着,半眯着眼睛。
我忽然问:"老板,他们怎么会进来?"
能拖一刻是一刻。
他愣了愣,然后施恩似地半低了头:"当别人叫我老大时,我不会叫人滚。这是我的习惯。"
"哦!"我恍然大悟。
然后他蹲下来,手指从我衣襟开领摸了下去。在锁骨间的凹陷处停留,粗糙的指近的可以闻到烟味。
注意到我僵硬的身体,他的笑意更深。
一把撕开了我的衣服。
钮扣叮叮地散在地上。
胸膛微凉。
我的身体向后仰,却碰到了手臂,立刻咧着嘴哼哼起来。
他的眼睛微微亮着,然后轻轻伸手到我背后,一把扭过胳膊,开始打开紧扣的绳结。
手已经灰白了。
他的手指摩挲着我的指,一节一节,很慢很慢。
然后微微半侧着眼,含笑看着我。
妈的!色情!
我哆嗦着,却不敢甩手。
感觉像是入了某冷血动物的牙齿,一节一节含住,阴冷。
然后他一手撑着地,一手扣着我的肩,往地下推。
我看着他的眼睛。
目光很熟悉,就是刚刚他被我打断好事后露出的眼光。
死夜!你哪里惹来的色情狂要我给你收摊么?
可惜,我不敢动。
一寸一寸,身体与地面相触。
忽然有个想法,在当时情况下有些荒谬:地上很脏。
他看着我皱起的眉,心情愉快地问:"怎么?"
我老实地回答了。
看着他的脸从铁青到正常,心中大爽!
他慢慢俯身下来,贴着我的身躯,扯下了我身上的牛仔裤。
我不动,看着他越发亮的眼睛,裤子积在膝盖下方,很不舒服。
他的手很柔地扣着我的膝盖,在上面打着圈圈,然后用力。
"轰!"
巨响。
整个楼层都震动起来。
他倏地抬起头,欲火变成一片冰海。
有人冲进来,他已经站起来,面对门,很平静。
果然英雄。
是他的一个手下,眼睛一片血光:"老大,有人......"没等他说完,刀光一闪,头颅落地,一片血光。那人至死睁着眼,死不瞑目。
一把日本刀样的细而长的刃慢慢上挥,刀光如蛇的信,微红。很艳。
我听到滴血的声音。
祈风那一瞬的瞳孔想必已经缩紧了。
然后,一只手扣了扣那门,轻轻两下:叩叩。手背很苍白,长年不见太阳的样子。
有个很温柔的声音响起:我可以进来么?
我大笑。
祈风阴阴地看着我,拉好了裤子上的拉链,说:请进。
那人走进来。
穿着月白的唐装,上面有银线织就的寿字纹。
高领盘扣,没有露出一寸肌肤,很文雅的样子。
空气变得森冷。
月白上浮着红花,一点一点。
他看着我,微笑:你好么?眼光如同看着飞花落叶,波澜不兴。
我一本正经地回答:很好。你呢?
祈风的脸都绿了。

(哈哈哈,当当当当,我爱的人哪出现啦)

你好。
Ho掸了掸身上的血珠,很和气地微眯着眼笑。
他的手指关节粗大,长年握刀的手粗糙。
一只手稳稳地停在刀柄上,扣着,像扣着心爱女子的手腕。
祈风道:你好。
镇定地像同看落花。
所以才会多看那几眼。
因为他们很像。
同样变态。
Ho温和地笑着:对不起,迫不得以,炸了你的大门。
祈风的眼睛更冷,身体却很放松:没关系。
只有我看到了他后颈突跳的血脉。
后面又有人进来。
瘦削的身子,一只荧荧的眼睛有琥珀的光,染血的琥珀。
小A靠着门,懒洋洋的。
手里提着几个头颅,血流了一地。
浅蓝色的地毯逐渐变色,血晕了开来。
染成绮丽的花朵。
你的人全在这儿了。
小A懒洋洋地说着,手一抛,头颅在空中滑着曲线,那鲜血也是。
跌到祈风脚下。
祈风一动不动。
我猛地背过脸去。
糜腥的血味。
灰暗的眼神。
冰冷的氧气。
祈风终于开口:你们是谁?
没听到那个传说么?我们来自妖都。
Ho的眼睛微微眯着,很倦懒的样子。
来做什么?
做笔生意。
说。
用你的安全,来换你脚下那个人的命。
哈哈。祈风笑。我的性命明明在你们手里,我也没拿刀指着他,这笔生意会亏本啊先生。
Ho的声音还是如丝温柔:可是先生脚下踩着的机关让我也没法可想。是炸弹吧?我可以逃走,那人却不能。
祈风的身体全绷紧了。
Ho笑了:果然了不起,虽然我知道有这个机关,也没办法拆,是行家做的吧?
祈风也大笑:好!一命换一命!
Ho侧开身体,慢慢退了出去。
小A看了我一眼,也退了出去。
祈风的脚从原来的地方移开,慢慢走了出去。
我吃力地撑起身体,跟在他后面。
一片残垣断壁。
一片血泊。
我的身体微晃。
有一只手撑着我,很温柔地把我揽入怀里。我跌进那片月蓝的海洋。
祈风大踏步地走着,走在血泊当中,没有留恋一眼。
在走出门外时,他停下来。
转头。
遥遥看着我。
目光冰冷。
我回视着他,漠然。
祈风打开门,黑夜。
Ho扣着我的腰,刀入鞘,手轻轻地抚着我的手臂,自上而下,无比温柔。
那人迎着夜走了出去。


妖都(4)
Ho扣着我的腰,刀入鞘,手轻轻地抚着我的手臂,自上而下,无比温柔。
那人迎着夜走了出去。

一个很细的声音在哭泣:"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太轻敌,也不会被抓,更不会累得Colde被抓。对不起!不然早就把祈风杀掉了!让大家都受苦!"
Ho的手放开了我,我一片冰冷。
他走到夜的面前,摸摸夜的发:"不要紧,没关系。"笑容很温和,像是对着小小的猫咪。
我狠狠转过头。
问旁边的小A:"朱鸟那里怎么样?"
小A回答:"不能完成。还是得等到明天中午。不过我看那个祈风一回去就会动手,我们没法再潜入他们的网络盗取信息了。"
"他还在弄?"
"是的。他说想多偷点出来。"小A脱下了衣服,披在我的身上。
我拉紧。
Ho转过头:"快点帮Colde包扎。"
小A沉默地拉过了我。
我沉默地跟着他。
小A握着我的手,很暖和。
我看着他,他朝我笑笑。
轻抚着我的发,血粘着发的感觉那么生疼。
他轻轻地说:不要看,不要想。

包扎好的时候,我倒在小A的身上睡着了。
后来听小A说,我连着发了几天的烧,很凶险。
在那几天里,Ho和祈风正式开战,阴的阳的全上,最后是一个和局。
祈风吃亏在被突袭以及酒吧一役的伤亡。
而我们,人单力薄,正面上,是讨不了好的。
醒来的时候,朱鸟睡在我的旁边。
黑色的发缠着我的手指,很细很软,如同婴儿。
他的一只手罩着眼,细长的手指像是最美的艺术品,露出的半边脸颊上有很深刻的印痕。
毕竟是累了。
我孩子性起,拉着他的头发缠缠绕绕,想织根麻花辫。
却把他吵醒了。
他猛地拉住我的手,眼睛亮起来,很长的睫下,一双无情的眼。
在看到是我时,软软地笑了,拉拉我的手:胡闹。
我也拉拉他的手,再碰碰他眼下的阴影:很累?
朱鸟的笑停了,很正经地对我说:对不起,还是没能完成你的任务,我失职了。
是我太勉强了。我摇着头。然后问他:你后来有没有跟他们出去?
朱鸟皱着眉,很冷淡的样子:才不去,一群杀人狂!
我倒忘了,朱鸟也不爱见血,他有洁癖。
我起身:你再睡,我出去。
他撑起身体,看着我:想见Ho?他出去了。
我回头:到哪里去?
不知道。朱鸟的回答很干脆。
我有些泄气。
你再睡会儿吧?他们说伤口要好得靠养。
哦。我很乖很乖地躺下来。
朱鸟贴着我躺着。
很奇怪的事,他们都喜欢跟我睡。
夜当初很认真的说,我的身上有太阳的味道。
可是我闻了半天却闻不出来。
朱鸟的眼睛看着天花板,悠悠地问我:现在能看到太阳么?
能。
我安慰地说。
是的,我们能看得到太阳,我们和所有人一样,都在太阳底下活着。
我拍拍他的手:我们会比从前活得更好。
朱鸟转头看着我,黑发底下,嘴唇很红,微微笑着,像个婴儿。
他的一只手伸过来,我握紧他的手。

就这样堕入梦乡。
等到醒来的时候,Ho坐在我身边。
那身唐装变成白色的。
是上次我给他选的。
我拉拉他的衣角,他低头,眉眼轻轻展开。
宛如春风。
很温暖。
"头上还痛不痛?"
"不痛了。"我温顺地回答。
他的手摸着我的发,一点一点挑开,亮出我的眼睛,"对不起,害你受伤了。"
我摇着头。
他的手指很温暖,在额头上留下痕迹。
身体所有的知觉都集中在那个地方,他的粗糙的手指。
他的大拇指已经因为长期握剑而变形了,我知道。
他的食指上有块疤,我也知道。
我很想握他的手,可惜,只能在被子底下握着自己的手指,竭力控制着自己。
他不是那个可以让我握着手的人。
我知道。
有咚咚的敲门声,朱鸟的声音响了起来:"Ho。"
他刚洗完澡,头发湿湿地耷拉下来,眉间还有水滴的亮光。
Ho站了起来,直直看着朱鸟:"辛苦了。"
朱鸟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我的面前,把手里的白色毛巾递给我。
我靠到枕头上,把毛巾罩到他的头上,狠狠一擦。
朱鸟的形象立刻变成乱毛小狗样。
我扑哧笑了出来。
他们两个都没有察觉,反而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连忙装正经状。
然后Ho在我们前面站定。
"从现在开始,我们已经掌握了鸬鸟的半壁江山。"他这样说着。
我和朱鸟互看一眼,彼此都没有任何表情。
其实,只要能看到太阳,握了多少东西,并不是最重要的。
然后我笑着,轻轻拍了拍掌。
Ho看着我,笑得很温暖。
我看着他,回着笑。
他不知道,只要看着他,没有太阳,我也活得灿烂。

伤很快好了,只留下很淡的疤。小A是不错的医生,久伤成就。
可是他们还是不许我出外。小A甚至下了禁令,说是两个星期内只准在方圆十米打转。
我笑着抗议,小A笑着坚持。
我想是因为祈风,虽然他们谁都没有再提这个名字。
在禁令下达的第六天,我叫来了夜。
从受伤那天起,我就没有看到他。
他进房的时候,甚至不敢正面看我。
我冲上去揉着他的头:"小子!你居然敢不来看我!"
夜的眼睛抬起来,湿漉漉地,看着我的笑,怯生生地握握我的手:"你没事了?"
"哎,你要直等到我没事才来看我,我哪能不快点好?"我大声地开着他的玩笑。
"对不起,我总是连累大家!"
"要不是有夜,我们也不会到这里。"我再揉着他的头。
他抱着我的腰,吐出一口气:"吓死我了,我真怕你生气。"
"谁都好,我决不会生你的气。"我看着他美丽的眼睛下着保证。
夜整个人都围了上来,他就是这样,好像最幼小的动物,要求体温的慰藉。
推书 20234-12-02 :宝贝恶魔(全)+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