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正在变得一天天恐怖起来,眼睛不听话的总在追随一个背影,耳朵不听话的总在搜索一个声音,心思不听话的每每堕入足以毁灭自己的空间,本就来到等待救赎的边缘,可是简单的我却迟迟认不清生活的面目。不想呆在有他的地方,不想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气,不想一抬头一凝神都是他,生平第一次有了"好好想想"的想法,我需要时间,有时思考。法国人在巴黎香榭里舍大街上为首次捧得的大力神杯狂欢时,我坐在远离林浩的火车上。
大一结束,我落荒而逃。
没有什么是变化的,出了火车站依然是坐602路公汽到家,家门口依然是那块藏青色的地毯,门上还挂着过年时我亲手粘上的那副对联,老妈的头发就象不曾长,还是过年时齐耳的短发,老爸不知道飞到哪去了。过分熟悉的环境很能安定人心,在自己的胖床上我彻彻底底的沉入梦乡,就象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可是一觉醒来还是嗅到卷帘的微风带来的紫荆花味道,如漫天飞雪无隙而不入。心被浸得凉丝丝的,胃口也因热胀冷缩的道理变得渐渐小起来。
"线线,想什么呢,又愣神了。""没想什么,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还是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心思的确是被一些东西不自觉的拉扯,占据,越是满时越是空,我没智慧还是没勇气诠释现在的自己。作息在刻意的被改变,早上不到六点就会醒来,与其毫无睡意的乱想不如出去转转,我学会跑步;淡淡失重的人生滋味让我渐渐爱上了芹菜和苦瓜,这些从前碰都不碰的东西原来存在的如此美丽;晚上的时间有书,有游戏,有朋友,有失眠,有综合着烟草的紫荆花味道,我遇上了生命中的另一个自己,时时迷茫的自己。
暑假过了一半时,刘琳回来了。整整一年的书信往来的背后是360多天的没见面,寒假她说去外公家过春节,所以没有回来。这次暑假不知道为何八月份才回来。接到她电话时,我和刘一男在睡觉,通宵"仙剑",目送男女主人公驾鹤归去后才上床的。"喂,谁呀"很困,好象每说一个字中间都要小睡几秒,"线线,我是刘琳,你还没醒吗?"那个名字顿时淋醒了我,"醒了,你在哪呢。""昨天到家,等一下有空没,出来几个朋友逛逛街。""好,我叫小男起床,等一下你出门的时候再打个电话过来说地址。""OK,给你们半小时。"我们的对话早落在床上家伙的耳朵里了,天知道他在兴奋什么,刷牙洗脸刮胡子,打摩丝,喷香水"你太夸张了吧,只是和老同学见见面,你这样子我都不好意思和你在一起了,象个少爷。"我摸上那头钢刺,心中是一段时间来难得的轻松感。
暑假过了一半时,刘琳回来了。整整一年的书信往来背后是360多天的没见面,寒假她说去外公家过春节,所以没有回来。这次暑假不知道为何八月份才回来。接到她电话时,我和刘一男在睡觉,通宵"仙剑",目送男女主人公驾鹤归去后才上床的。"喂,谁呀"很困,好象每说一个字中间都要小睡几秒,"线线,我是刘琳,你还没醒吗?"那个名字顿时淋醒了我,"醒了,你在哪呢。""昨天到家,等一下有空没,出来几个朋友逛逛街。""好,我叫小男起床,等一下你出门的时候再打个电话过来说地址。""OK,给你们半小时。"我们的对话早落在床上家伙的耳朵里了,天知道他在兴奋什么,刷牙洗脸刮胡子,打摩丝,喷香水"你太夸张了吧,只是和老同学见见面,你这样子我都不好意思和你在一起了,象个少爷。"我摸上那头钢刺,心中是一段时间来难得的轻松感。赵光明暑假留在北京打了一份工,刘一男本打算去他那蹭吃骗喝来着,结果因为我的回来延误了走的日子,这几天更是因为老妈不在家,天天窝在一起醉生梦死,我几乎是把一年欠下的游戏时间都赚了回来,仙剑,大航海,模拟城市一个接一个的往过打,他则是坐在旁边一宿一宿的盯着看,我和赵光明从来不喜欢看别人打,因为会感觉特别着急,不如自己操作着过瘾,而刘一男不同,他喜欢看我俩打,当然这和我们玩起游戏接近艺术质地的流畅感密不可分的,小男总说看我打大航海,看光明打帝国时代是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级别的享受。
我喜欢有小男陪在身边,那种想着一个人产生的寂寞感包裹着我,太陌生,即使有小男或者朋友在身边,依然有时出神有时细微的被触摸到,还有,我不得不承认,有时痛彻心扉。
一年没见,上了大学的人是和上高中时不同,本来还算朴素的刘琳已非常都市化了,专卖里的T-shirt,七分裤,运动鞋,挂在衣领上的太阳镜,斜在胯间的系列包,一眼看过去满大街的女生都同一打扮,这是不是叫做世界大同。见到她时我的喜悦溢于言表,因为我觉得哪怕是一丁点的郁闷都找不到站得住脚的理由,我招牌似的谈笑,我也很习惯的想念。
女生在唱"对面的帅哥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最近手头有点紧,可是想吃麦当劳。"
男生在唱"一只美眉口渴了,递上一碗迷魂汤。"
刘琳和高中同班的另外两个女生在一起,五个人买了成堆的零食坐在高中的校园,仿佛身处在错位的时空,一觉醒来自己还在复习高考。"那样多好,如果能再来一次,我宁可补习宁可挑一个这个城市的大学,乖乖的呆在父母的眼皮下,甚至愿意用最虔诚的心态和刘琳谈一场什么都好的恋爱。。。。。。"冰凉的躺在学校凉亭环周的平台上,刘琳柔美的侧影和着干净的天空一同落在我的眼中,她甜美灿烂的谈笑着,时时投过来交流的眼神,丝丝如缕。我不知道如果换作一年前的线线,会不会心若撞鹿,就算不心若撞鹿,会不会心神荡漾,就算不心神荡漾,会不会上蹿下跳,唉,不用也许我也知道至少会坦然幸福。这个年纪是恋爱的年纪,这个季节是恋爱的季节,这种恋爱是在两个人世界中的逍遥自在,崔莺莺不是说"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好一个由人恋。
记得高强曾在我们面前抱怨过他家MM"星期天一大早,非要去东方广场玩,让我骑单车带她去说是空气好,骑得气喘吁吁的爬上坡,人家坐在后座上问‘怎么样,好玩吧!'我还得一边擦汗一边恬着笑说‘嘿嘿,好玩,好玩。'""可怜,可怜,怎么就立地成佛了呢。"此时想起被嘲笑后高强耷拉着的脑袋还感觉过瘾。男生都知道陪女生逛街是件恐怖的事,双脚百炼成钢,可那天我的逛功楞是让那三个女孩害了怕。从学校出来天开始起风,他们说打的去吃下午饭然后看电影,可我却觉得天上聚起的云团仿佛在积聚我战斗的力量,"都说陷进去就无法自拔,我一定要拔出来,从哪陷进去的就从哪拔出来。我要这眼只随我意,我要这心只听我话,我要呼吸平平稳稳,我要世界安安静静。"
我奸诈的走着,刘琳就在我的身边。
"线线,你有没有想我?"
"唔,有想,相信我很想很想你。"
"我不信,你在学校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对天发誓,没有,就喜欢你一个人,如果这生有老婆一定找你的。"
"油嘴滑舌,怎么上了一年大学变得这么贫了,都是谁教坏你的。"
"你睁大眼看看事实嘛,你不让我抽烟我就不抽,不让我打游戏我就不打,不让我看闲书我就不看,让我听王菲的歌我的随身听里就永远是她的带子,这么乖不都是为了你。"
"嗯哼,我有没有让你要诚实?"
"没"
两人的对话悄悄的在距离其他三人十米远的地方处进行着,我希冀着一口违心的铁齿惹来老天的怒火,一把放逐了我,离弃了我,永永远远的带走我的爱情。
时间在我膨胀的决心和茫然的未来中消逝,直到三个女孩都在抱怨走的好累,"线线,你说的海市蜃楼在哪啊?"我挠挠头,好啦,刚刚胡说八道的日本料理店让我到哪去找啊。
"喂,在哪啊,你昨天一个劲的说好吃,让我今天请你吃,快到了没?"我严厉的冲着刘一男咆哮,"你,你......大哥有你的"他推推眼镜,一脸绅士的歉意向三位女士解释"我先前没听清线线说下午吃什么,所以从学校出来就已经走反了方向,现在已经好远了;不过,这条街前走五百米就是‘冰の镇',那天我们去的时候看到来了三台跳舞机,吃饭前还能玩一会。"三个女孩百米冲刺般的走了,留在我眼中的是小男倒过来的大拇指。比我想象中的一柱擎天的中指好多了,小男真的是长大不复当年的痞样了,刚才道歉时耸肩的姿态已少少有了刘德华的风范,和马德华一模一样了。等下一定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他肯定开心死了。
听着三个女孩在跳舞机上发出一声尖叫, 我心不在焉的放了一匙糖在旁边的茶杯里,又一声尖叫,又放了一块方糖进去,再一声,我加了一块冰糖,"啊,哈哈,啊,哈哈......"噪音衰落,终于跳过瘾,可以吃东西了。刘琳香汗淋漓的坐了下来,弱柳扶风的举杯喝茶,张口吐出,叫来招待,询问缘故,招待不知,小男在笑,换了一杯,果然米糖,一块寿司,一份鱼蛋,一幕幕似幻灯片闪过眼前,这样的自己你陌生吗?
飘着细雨的夏夜,尽目沧桑的城墙,雾汽袭绕的霓虹,我拉起了刘琳的手。和其它人在俱乐部分手后我顺理成章的送她回家。凉意中,我下意识的给她套上我的衣服,她说不用,说我象个火炉,在我旁边感到热热的。
"线线,有个男生追我追的挺狠的,好烦。"
"真的不喜欢吗?要不我写封信找他谈谈?"
"不用,线线,你变瘦了!"
"我说过在健身的,明年要达标了,何况以后当建筑工也要有个好身体才能养家糊口啊,对不对?"
"对,真的会爱我吗?"
"......"
吻住她,我的嘴唇轻落,"只要你愿意,我怎样都好。"我感受到了刘琳心底的悲伤,虽然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但这一刻她是真的哭了,和着雨的泪水彻底浸湿了我的心,"别哭,怎么都好,真的,怎么都好,会好的。"
吻住她,我的嘴唇轻落,"只要你愿意,我怎样都好。"我感受到了刘琳心底的悲伤,虽然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但这一刻她是真的哭了,和着雨的泪水彻底浸湿了我的心,"别哭,怎么都好,真的,怎么都好,会好的。"笨拙而细致的照顾着这个女孩,牵着她拭去泪水的手,我想好好留在她身边,只是遮风挡雨,只是忘了自己。
或许是我的吻很轻,或许是我的话语很柔和,或许是雨停了,或许是夜晚的天空划过美丽流星,刘琳终于恢复了平静,看着她用纸巾修整好面庞直到毫无痕迹,允诺明天睡醒后会打电话给她,下午陪她去配眼镜,逛书店。我伸手替她将流海处一缕散发别向耳后,"好了,你乖乖上楼,我也该回去了,到家后会打电话给你。""嗯,这会太晚了,你打个的,别等公交了。"我点点头"你就别操心我了,一个大男生怕什么的。我走了。"
到家时已是快一点钟了,躺在客厅沙发上感觉很困,回响在房间中的经典怀旧歌曲却让我不舍得睡着。翻身时差点掉下沙发的失重感令我瞬间清醒,起身关掉功放时,看到电话的留言指示灯在闪,连忙按下键,老妈说过今天要打电话回来的。
"线线,我是妈妈。我们被大雨困在武汉了,事情没办完,工作组可能一时半会也回不去。如果在开学前还没等到我,你就自己收拾行李,记得多取点钱带上。我的手机现在打不通,有机会我会在拨过来,你见到爸爸告诉他一下情况让他别担心我。就这样,我得走了,你要早睡早起,不要打太多游戏了。"
电视上天天在播抗洪抢险,本以为老妈去一个星期就回来了,没成想遇上了这场天灾,明天一定要通知老爸,让他想办法到武汉看看老妈才行。我还只是担心老妈走时衣服没带够,确实没有意识到那年的洪水竟是凶悍异常,百年不遇。
"线线,我把那两个女孩送到家了,你回来了没?"这是小男打过来的电话。
下面这个还是小男的"10点50了,还不回来,你该不是不回来了吧!我先回家了,明早打电话给我。久别胜新婚吧,别怕放心,我旁边没人,绝对不会让文叔叔知道的。你今天可欠我大发了!嘿嘿嘿"小男的爸爸和老爸是同个大队的,两家大人经常互通讯息,小时候经验少,我们俩没少吃亏,但也在恶劣的外部环境中磨练出高强的反侦察本领,现在已经修至任凭心中百转千回,脸上兀自谈笑自如,能说给你听的绝不拖泥带水,不能说给你听的你也别枉费心机。虽然早已过了和父母打游击的年龄,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我还是很低调的活在家中,老妈说我从根上懒的坏掉了,好就好在拨一下还能动一动,搞得她有火发不出,其实我就是想着与其听老妈绵延木鱼声似的唠叨,不如干了算啦,她一高兴就忙自己的事去了,把我忘在脑后我更开心。不过,这会还挺想吃老妈煮的方便面加鸡蛋的,肚子有点饿。
正准备按下键去见周公,电话里却传来另一个声音。
"线线,我是林浩,下午打了几次你们家也没人接,你出去玩了?什么时候回学校,我爸妈都烦了我整天晃在他们眼前了。你要是回来听到我的电话,就拨这个号码过来,不管多晚,我想和你聊天。"
靠着窗外邻户的几点灯光,我的房间浅浅的亮着。声音仿佛钥匙般打开被我封在心中的苦涩,弥散到全身。林浩,我现在不能给你打电话,现在不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也许明天,也许命尽。"变得这么没种了?嘿"那个曾经神彩飞扬的自己终于出来嘲笑此刻的人了,久违了,你打算休假到什么时候,你快回来,我的心不能没有你^-^。
电话铃倏地响起,竟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当意识到电话那头的人时,冷汗落得更快了。接与不接变成挣扎,越挣扎心越冷,嘴角勾起一弯自嘲的笑容,我输给了早已冷静不在的自己。一把扯断电话线,别逼我,十八岁已经成人,没有为冲动而四处惹祸的借口了。朋友就是朋友,友情中任何一点的变质都可能最终让人无法面对,我不怕自己失去什么,但我不能将伤害带给朋友,带给林浩。睡意散了,指头捞起一支香烟,带着收音机爬上床。收音机中日复一日着红尘男女的故事,失意了,归零了,情逝了......睡着了。
早上是被痛醒的,收音机的耳塞一夜在耳朵中,睡着时是爬着的还没太大感觉,后来侧起身睡就感到压得很痛了,将收音机放在地板上,翻身想起,起了半天又倾倒在枕上,昨天烟抽得太多,头就象宿醉后痛得厉害。还是再睡一下吧,要不一会陪刘琳逛肯定撑不下来,不知道林浩打电话过来想说什么,要记得给老爸说老妈回不来,醒来再给小男打电话,人醒着和睡着时是不同哦,真是年轻什么都没忘,一觉醒来变甲虫,呵呵。我笑着睡过去。
暑假剩余的时间里我常和刘琳在一起,看书,打电玩,晚上时她总会手痒的拉我去打斯诺克,她实在太厉害了,今天比昨天厉害,今年比去年厉害,大学比高中厉害,当她戴上击球手套立在台边时,总会吸引俱乐部很多人过来观局,我怎么可能不让她赢,虽然想打败她也很需要运气,每次她将黑球击入洞中后闪过的眼神都让我想起那幅《向日葵》,女生灿烂时最美丽。除了第一个雨夜时的牵手亲吻,我们再没有过那样的接触,没有人将话题引入过爱情,下意识的回避只因为我们太过年轻,即使在一起不是快乐不是享受,也没有理由为了沉重和束缚左右为难。做朋友开心就做朋友,做恋人开心就做恋人,做路人开心大家就甲已丙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