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非得已————九尾鱼（言镜）

对电视没了兴趣，他转头观察起整个大厅的摆设，从占了几乎一面墙的落地窗，到窗旁叫不出名字的宽叶植物，到29寸的电视，再到整个玻璃打造的柜子，再到自己坐著的这套舒服而柔软的真皮沙发......然後竟然在门口角落那里发现了一付羽毛球拍！
锺晓不禁兴奋起来，自己在高中和大学都是学校里的羽毛球高手，大学时还曾做过校羽毛球爱好者协会的会长，但是毕业的时候为了精简行装，他把自己的那副羽毛球拍送给了学弟，并没有带到工作的地方来。现下竟然在经理这里看到羽毛球拍，不禁手痒起来。
但是这里除了经理自己并不认识别人，若是去请求经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和自己一起打，一想到或许会遭受男人苛刻的白眼，锺晓就犹豫了起来。
过了几分锺，越来越难以压抑的运动的渴望还是战胜了或许会遭受拒绝的羞耻，锺晓站起来，走了几步，敲了敲经理的门。
意外的，那门并没有锁上，只是半掩著，男人坐在床边，望著窗外的风景，不知道在发什麽呆。窗外不过是一片青山，锺晓实在不晓得有什麽好看的，而且经理住在这里至少也有一两年了，哪里还有没看腻的风景。
见经理没有反应，锺晓便走了进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没想到男人却吓了一跳，转过头看瞪著他。
"什麽事？"
明显不悦的语气，自己似乎打扰到他看风景了，锺晓在犹豫著该不该出声邀请经理一起打球。
"那个......"
"究竟什麽事？干脆一点！"似乎很不耐烦锺晓的欲言又止，男人厉声问道。
"只是想问一下经理要不要一起打球？"虽然一口气把请求说了出口，锺晓还是低著头不敢看男人的脸色。
等待的时间虽然只有一分锺都不到，但是对於害怕男人拒绝的锺晓却有如一个世纪那麽长。似乎连大厅墙上时锺走动的滴答声都清晰可闻的室内，更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好啊。"意外的，经理却轻松地答应了他的邀请，还转身走到衣柜前拿出一套运动服换上，转头看看锺晓还愣在原地，不由得出声催促，"你不去准备吗？"
一言惊醒梦中人。意识到自己这麽盯著人家换衣服是多麽失礼的行为，收起发愣的心神，锺晓才急忙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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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意外的，经理却轻松地答应了他的邀请，还转身走到衣柜前拿出一套运动服换上，转头看看锺晓还愣在原地，不由得出声催促，"你不去准备吗？"
一言惊醒梦中人。意识到自己这麽盯著人家换衣服是多麽失礼的行为，收起发愣的心神，锺晓才急忙退了出去。

其实哪里需要准备，他可没有专门的可以用来运动的衣服，初来乍到这座城市，忙忙碌碌地工作了一个月，虽然上班时都会经过繁华的市中心，却一次都没有逛过热闹的街区，更不用说买衣服了。现在他身上穿的那些衣服都是大学时代留下来的，还有一两套是为了找工作而专程买的比较职业点的衣服，但是无论那一种都不是专门用来运动的，但是凑合著穿也还是可以的。
这样想著，锺晓也不动作，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经理换衣服。本来还以为会等待很久，没想到才两分锺经理就换好了一套天蓝色与白色相间的运动服，虽然锺晓一向对品牌不太了解，但是以经理那挑剔的个性和苛刻的审美目光，而且凭那身衣服穿在经理身上所显现出的那种干净利落的感觉，便知道那一定是价格不蜚的名牌了。
大概是习惯了经理平时总是一身西装衬衫正经严肃的白领精英的样子，一下子看见他穿休闲式的运动服，锺晓还有些适应不过来。只是因为衣服变了，就觉得经理似乎变了个人似的，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
"你不换衣服吗？"似乎发现了面前的人并没有换上运动服，男人好奇地问道。
"我没有运动服，就这套好了。"锺晓不好意思地回答。
"哦。"男人也没有挑剔，只径自走到墙角，拿了一只球拍和一个羽毛球便往门外走去，锺晓见状，也马上拿了另外一只球拍跟了上去。
小区里有专门的羽毛球场，这个时间也蛮多人打球的。他们运气挺好，拣了个前面的人刚好打完要走的场地，於是锺晓便和经理对打起来。
本来锺晓仗著自己球艺不错，还想放点水给经理的，免得他输给部下太多说不过去，万一得罪了经理，他记起仇来，以後就因为这事老找自己的碴就得不偿失了。
没想到几局下来，锺晓却是输得最惨的那一个。就因为这，经理还教训了他几句，什麽要认真打球，什麽别以为是玩玩的就这麽得过且过，要拿出气魄来。因为不服输，之後也顾不得会不会得罪经理了，锺晓心一横，就卯起劲来打，斜挑、横击、扣杀......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偏偏还是占不了经理的一点便宜。结果自以为擅长羽毛球的自己和男人打了整整一个小时，打得汗流浃背、气喘嘘嘘，两人还是难分高下。
一路打下来虽然是平分秋色，但是球艺上居然还是经理略胜一酬。平时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弱不禁风的经理竟然如此擅长羽毛球，这是大大出乎锺晓意料之外的。
经理不但管理公司做得如此出色，就连球艺都比自己出众许多，老天爷真是不公平，竟然让一个人身上集结了这麽多优点──当然，除了毒舌、苛刻、爱挑剔以外，经理还算是一个挺完美的人了，一这麽想的锺晓，不知不觉就更加自卑起来。
打到５点半，已经没了那个心情，而且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两人便都停了下来，回去把汗湿的衣服换下，换上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准备出门去吃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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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到５点半，已经没了那个心情，而且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两人便都停了下来，回去把汗湿的衣服换下，换上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准备出门去吃晚餐。
还是中午那个餐厅，经理似乎对这里的饭菜情有独衷般，连菜单都不看，照样点了和今天中午一样的菜色。论到锺晓的时候，锺晓看了半天菜单才犹犹豫豫地点了上面最便宜的菜。

因为餐厅位於这个全市最好的住宅小区下面，来这里消费的多数都是小区里面的成功人士居多，既然是成功人士，自然消费水平也高，所以这里饭菜的价位和一般别处的餐馆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就连刚才自己犹豫了半天才点的最便宜的饭菜，那价格也是平时自己一餐饭的十倍了，那个钱都足够自己吃３、４天的快餐了。
锺晓刚出社会，自然是知道金钱的来之不易的，而且家庭教养的缘故，更是让他养成了勤俭节约的好习惯，所以更是心疼这一餐饭所花的冤枉钱。
今天中午是因为刚到这里，经理又不在家里开炊，加上肚子也饿了，也没计较这里餐厅的消费之贵。但是一个下午下来，对这里也熟悉了一些，所以本来也不想再来这里吃饭了的，但是经理都来了自己跑去别的地方吃似乎又不太好意思，结果最後还是心疼著钱包跟来了。
正在锺晓思前想後的时候，饭菜便端上来了。虽然锺晓是在经理後面点的菜，但是先上桌的却是锺晓点的菜式，可能是因为便宜，用的材料不多，比较容易煮吧。锺晓也不管这些，拿起筷子就准备开动，但是感受到经理从旁边投来的饥饿眼神，又有些尴尬起来，还是把筷子放了下来。
你不饿吗？经理好奇地问道。
嗯，再等等吧。哪里可能不饿，只是因为经理那份还没上来，所以自己不好意思先吃罢了。但是锺晓却不好直言，只好含糊其辞地应道。
看起来似乎很好吃。经理看著热气腾腾的菜肴道。
要不要尝尝看？锺晓只是出於客气地问了句，没想到男人却很高兴地当真了。
真的吗？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男人就先动起筷子夹起了其中的几条豆腐丝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味道怎麽样？觉得自己方才的考量简直有些可笑的锺晓看著男人吃得很高兴的脸问道。
嗯，还不错。似乎现在才发现自己几乎把别人的菜吃了三分之一，男人才终於停下了筷子。
你不吃吗？放下筷子的男人现在才不好意思地问著被他吃得津津有味的饭菜的主人。
哦。锺晓是第一次看到男人除了苛刻以外的表情，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机械地应道。
不多久，经理的饭菜也端了上来。因为不好意思，即使锺晓一再说不用，经理还是硬是把自己盘里的二分之一的菜肴摊到了锺晓的盘里，说是刚才的回礼。拗不过男人的固执，推辞了一下，锺晓也由得他去了。直到摊好了之後，两人才再度开动起来。
因为运动而消耗了不少能量的两人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不一会便把面前的饭菜扫荡一空。
虽然吃得很愉快，但是到了结帐的时候还是让锺晓大皱眉头，因为是ＡＡ制，自然是自己付自己那份，看著一天就瘪了下去的钱包，锺晓不由得在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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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晚上总是特别地热，虽然外面比白天稍微凉爽一点，但是屋里却是闷热非常。
刚从外面吃饭回来，而且两人又都没有女朋友，晚上的约会自然也是排不上行程，不想再出去，所以索性都呆在了屋里看起了电视节目。
回来的时候因为经理热得难受，便先洗了澡，出来看电视了。
锺晓虽然也很热，但是等经理洗澡的时间开了电视，虽然节目并不十分有趣，但是看著看著就入了迷，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坐在旁边沙发的经理还出声提醒了一下，他才恋恋不舍地拿了衣服，往浴室走去。
虽然到这里才一天，锺晓对经理的房子档次之高也已经有了充分认识，但是在看到浴室的豪华时还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独特的以黑白灰色调为主的空间风格，墙面灰色的亚光瓷砖中间，因为贴了一道西德石雕花墙砖，使单调的墙变得丰富起来，整体视觉上竟让人感觉很舒服。象牙白色陶瓷面盆，兼具洗面、置物两种功能，白色的洗手液瓶和黑色的牙缸显得很搭调，旁边收纳盘里的东西也不显凌乱。
不锈钢架子兼备了搭晾毛巾和搁置卫生纸的多种功能。置於地面上的清洁刷子也被安静地收纳在一只象牙白色的陶瓷器皿内。面盆是陶瓷的，台面下的柜子是不锈钢和实木做的，整齐地搁置著白色的毛巾。卫生纸也平稳地搭在不锈钢的架子上，随手可得。墙面贴的是亚光瓷砖。浴室的地面，采用的是棕色的实木防水地板。
更让他吃惊的是浴室中间的那个大得几乎可以容纳两个人的黑色的按摩式陶瓷浴缸和浴缸对面几乎占了半面墙的光可鉴人的玻璃镜子，以及面前占了一整面墙、能够清清楚楚看到外面的夜景、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里面的绿色的落地窗，他以前也听说过有这麽一种材质，叫什麽单向镜面玻璃的，虽然觉得很有趣，却也只是在书看看见过照片，没想到竟然能在经理家里看见实物。
锺晓不禁感叹，像经理那麽年轻有为又有钱的人还真是会享受，连浴室的布置都可以媲美五星级宾馆的了。要是自己这样的人，也不知道要努力多久才能够有这样的成就，也许一辈子都是不可能的吧。想著想著，更是越发佩服起经理来。
看著窗外古典风格浓重的路灯、商店招牌上闪烁的五颜六色的霓虹和万家交相辉映的灯火，美丽的夜景让锺晓几乎完全沈醉其中。
怪不得经理洗了这麽久......
一想起经理在这个浴室里洗澡看夜景的情形，浴缸、镜子、可以看夜景的落地窗......不知为何，隐隐地便有了些淫靡的气氛，锺晓连忙制止自己再想下去──这是经理的房子，喜欢怎麽样都是他的隐私，别人也无权干涉吧。锺晓在心里反复地教训著想入非非的自己。
──不过就连自己站在这里都会想歪，不知道经理洗澡的时候会想到什麽呢？锺晓不禁好奇。
直到有人敲了敲门，锺晓才从自己的想象中回过神来。
什麽事？锺晓走到门边。
站在浴室门口的经理探了探头，看见他还没洗澡，就径自进来走到浴缸旁边，拿起一样东西，锺晓这才仔细看了一下，原来是一个设计优雅漂亮的手表。
忘了拿表。看了看表，经理这才敷衍地回答了锺晓的问题，下一刻却又严厉起来，你怎麽还不洗澡？要站到什麽时候！
这才回过神来的锺晓紧张得忘了经理还在浴室，便马上脱起衣服来，可惜他的手忙脚乱却让男人更不悦了。
你至少也等我出去了再脱吧！男人一边暗示著自己人还在这里，一边念念叨叨地转身便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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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拿表。看了看表，经理这才敷衍地回答了锺晓的问题，下一刻却又严厉起来，你怎麽还不洗澡？要站到什麽时候！
这才回过神来的锺晓紧张得忘了经理还在浴室，便马上脱起衣服来，可惜他的手忙脚乱却让男人更不悦了。
你至少也等我出去了再脱吧！男人一边暗示著自己人还在这里，一边念念叨叨地转身便往门外走去。
大家都是男人，又有什麽关系，心里虽然这麽想著，锺晓却还是停下了脱衣的动作，看著男人走出了浴室，才又开始动作起来。结果刚脱完衣服准备洗澡，又传来了男人讨厌的敲门声，浴缸不要用，你用淋浴间就好了。
一听这话，锺晓气得简直都想不洗澡了，什麽经理嘛，真是小气得要命！
但是衣服都脱了，又不好再一身汗味的穿上去，而且正值炎热的夏季，下午还大汗淋漓地打了一场球，要是就这样出去，别说会让经理更加不悦，就连自己都难以忍受这一身的黏腻和臭味。
狠狠地打开了热水和冷水的开关，好像那淋浴的莲蓬头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锺晓粗鲁地把它拿下来冲著因为怒火而更加发热的身体。
自己究竟是为什麽而搬来这里的啊，就因为住得远，早上会迟到那麽几分锺，就得来和这个苛刻的男人同居，才第一天就受了这麽多气，简直比自己二十三年来受的气还多！明明学长就说过经理对别人也没那麽苛刻的啊，为什麽就单单对我例外了呢？那麽讨厌我就不要和我合住好了，偏偏经理又没有拒绝到底，结果两人合居了还拿这麽张臭脸来对自己。只要一想到以後还得天天面对男人的毒舌和挑剔的个性，锺晓就不禁无力地哀叹起自己的倒霉来。
一个澡磨磨蹭蹭地洗了半天，锺晓才终於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不想面对男人的自己很鸵鸟地简直就想住在浴室里不出来了，但是又不可能一直窝在浴室里洗澡，而且再洗下去男人很可能又会在外面唠叨他浪费水电，要是忍不住再冲进来把他赶出去自己就更悲哀了。
这样想著锺晓还是穿上衣服走了出去。电视开著，男人还在客厅，背靠著沙发，却不知道在想什麽，两眼只望著电视出神。本来还想趁男人不注意时，迅速走过客厅回到自己的房间的，这样就不用面对男人厌恶的脸色了，可惜天不从人愿，还离房间有三四步之遥的锺晓再次被经理出声留住了脚步。
"你怎麽就穿这样出来？"似乎很不满他的著装似的，沙发上的男人转过头，看著锺晓，皱紧了那两道秀气的眉毛。
"这样？"自己这样穿有什麽不妥吗？锺晓看了看因为天气热而只穿了一条中裤的自己。
因为怕热，往常夏天无论是在宿舍或是在家里，刚洗完澡时他都是这麽穿的，也从来没有人说过什麽啊！男人嘛，打一下赤膊凉快一下又有什麽关系，而且因为常年运动锻炼有素，自己的身材虽然比不上那些健美的肌肉男，却好歹还是有些看头的，而且肤色也很健康，怎麽经理就这麽看不顺眼？
"你怎麽这麽没常识！"受不了他的迟钝，男人又再度训斥起来，"这不是在你家，是在别人家里，好歹也该顾及一下风化多穿一件T恤吧！就这麽光著上半身招摇过市你就不觉得羞耻吗？"
"......"就连这个也要被训......锺晓的心情不禁跌到谷底。
回房间加了件T恤，坐在床上，锺晓不禁无所事事起来。刚才只想避开经理而逃一般地冲回房间，现在又觉得有些无聊起来，看看表也才10点多，明天又是星期天，也没有必要睡那麽早。房间里也实在没有什麽消遣，只有客厅的电视可以看看，但是一想到经理还坐在客厅里，锺晓就没有勇气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