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史德巴抬起脸,本来充满娇媚的脸上流露出阴狠,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的眸子闪动着报复的嗜血光芒,略显苍白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轻柔的道:“玩得舒服吧,我的身体比起女人来如何?”
基利仿佛不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感到血延着自己的背脊滑落下来,他发出一声咆哮,努力的想要摆脱紧紧抱住自己的人,那张带着笑的脸看起来居然会那么可怕。
霍史德巴紧紧的搂着他,缠绕在他颈后的手冷漠的拨出他背上一根磨尖的细铁针,血随着铁针的拨出而凶猛的飚出。那细炽的手突然变得那么有力,脸上神色不变的又是重重一刺。
基利再次发出惨叫,霍史德巴脸色一变,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支手毫不犹豫的抽出铁针,猛力刺进了他的喉咙。
基利喉头一阵鼓动,双目圆瞪,“碰”的一声倒地。随着他的倒地,霍史德巴也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忍受着下身难忍的疼痛。霍史德巴看着基利恐怖的死相,不但没有害怕的立刻逃走,反而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他走上前,猛力拨出基利喉上的铁针,仔细的看了看,又发出一阵笑声,然后大笑着将铁针插在自己挽起的发髻上。
他冷静地捡起地上衣物,机械的穿在身上,对于那沿着大腿内侧蜿蜒而下的湿热痕迹,他麻木得已经没有了感觉。
踉跄着走近露出一丝阳光的门,他恍如梦中,怔忡得几乎不敢伸手去拉门。
在一阵痛苦的抖动之后,他颤抖的手终于鼓起勇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将门拉开。
刺眼的光芒几乎要灼瞎他的眼,他双手捂住脸,沿着墙壁的阴影畏缩却毅然的踏上了全然陌生的世界。
转过头,最后看了一眼囚禁他的牢笼,悲恸袭上心头,绝望的发誓:宁愿死,也不再回来。
第八章
豪华的圆形屋顶印入眼帘,大理石的雕花悬在四周,琉璃做成的吊灯在头顶上闪闪发光。在这个史前世纪显得特别奇特的景象在他的脑海里突然变得十分模糊起来。
为什么这么眼熟啊,眼熟得好像常常见到一样。躺在床上的人脑子里一片空白,模糊的记忆仿佛一时片刻的无法拼凑起来。
他转动脖子,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盖着柔软而轻盈的薄被。他想起身,胸口却传来意想不到的剧痛,因这突出其来的举动,他的脸上禁不住因为痛楚而浮起一层薄汗。他抬手去摸,这才发现连手臂也仿佛抬不起来似的,他全身上下显得极为疲累。
胸口上缠绕的白色绑带让他呆愣了一下。他抬眼茫目的四望,在看到站在落地窗前的人影时,反应不过来的眨了眨眼睛。
曾经也有一个人喜欢站在窗前看夕阳,也有那么一个人喜欢穿着及地的长袍,披散着及肩的长发。
他惊恐的四望,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低头恐惧地望着胸口的白色绑带,发出不属于自己的颤抖的声音:“我……我没死……”
窗边的男人优雅地转身,黑色的长袍因他的动作而掀起层层波浪。那张与他略有几分相似的脸,露出柔和的笑容,但那笑容没有到达他的眼睛,“我还没死,你又怎么可能死。”
男人慢慢的走到床边,低下头,双手撑在他头枕的枕头两侧,俯下脸,靠近他。
他恐惧的向后缩,可是他的背后就是柔软的床铺,他无处可退。
男人仿佛欣赏着他的恐惧,一寸寸的贴近他,近得他能感觉到男人温热的呼吸吹拂到他脸上,他屏住呼吸,恐惧和愤怒的光芒在他眼中流转。
“歇朗,我说过了,如果我死,我一定要你陪葬,你是属于我的,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永远都不可能逃离我。”
男人柔和的脸上迸射出赤裸裸的占有,那种占有无关感情,也没有欲望,而是一种天生的强制的拥有,这男人对于自己的东西是要绝对的占有的,而他在男人的心目中始终是一件属于他的东西罢了。
歇朗勃资愤怒的眼神转为冷静,“菲斯,你知道吗?你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是你那些收藏品中的一个,或许我的价值连你那些装在瓶里的人类标本都不如吧。”
男人微愣了一下,然后残忍地道:“当然不如,那些标本至少还有研究的价值,而收藏品只有观赏的价值。”
“那么,在你眼你,观赏的价值会有多少年呢?”
“什么?”
“菲斯,你的收藏品在你的保养下,就算再收藏千年也不会损坏,依然像新的一样令人赏心悦目,而我这个收藏品却只有短短数十年的收藏价值,你再怎么保养,我也不能保存数千年吧。”
男人仿佛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居然不知如何回答。
歇朗勃资本以为自己一定会死在他手中,而意外的清醒突然让他内心愤恨变得不在那么重要。他一直想要逃离菲斯的控制,他讨厌那种被人当作宠物般的感觉,他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想要的生活,他是一个人,而不是菲斯眼中那种和猪、狗、牛、羊没什么差别的动物。
菲斯只怕永远也不可能明白,当初在创造他时,甚至于他们在创造整个人类的时候,给予了他们与萨克尔人一样的灵魂,他们不是被制造的动物,他们拥有完整的自我,那是区别于动物的思想与行为能力。
他想逃离,然后他成功了,十年来,他生活得安逸但也胆战,他知道不可能永远封住菲斯,他只是期待菲斯能在他死后才清醒。所以他本来可以杀死菲斯,但他始终没有下手,菲斯给了他生命,他的身体里流着他的基因和血液,在他心里,菲斯像是父亲,像是亲人,也像是他命运的主宰。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命运,那么他就接受这个事实吧,他不想再反抗了,他只要平静的生活或者——平静的死去。
歇朗勃资看着菲斯怔忡的神情,好半晌才道:“菲斯,你可能快不记得了吧,我已经三十六岁了,在人类的生命历程中,我已经走过了一大半,也许再有二十年,我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没有与你那些收藏品等价值的收藏意义。我并不值得你收藏。”
“二十年?”菲斯脸色古怪,“你认为你还有二十年可活吗?”
歇朗勃资神色不变,“我说的是最多二十年,当然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说不定。这一切不是全取决于我在你眼中的收藏价值吗。”他自嘲的一笑,“如此一来,我马上就会变得比收藏品有用了不是,或许你的求知欲连自己都不放过,拿自己的基因做试验也不算什么吧。我至少还有这么点功用。”
菲斯冷笑道:“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心软么?你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我身边。”他又露出那种柔和的笑来,“二十年吗?那么就算是二十年吧,我宁愿将我的东西放二十年,也不让他流落到外面让他人赏玩,你明白吗,歇朗?”
“你要囚禁我二十年?”
“随便你怎么说,如果你活得了二十年,那就算是吧。”
“你这样对我,你得到什么乐趣呢?”歇朗勃资叹了口气,知道怎么说菲斯也不会明白的。这究竟是人类太低等,还是萨克尔星球的人太智慧,从来不去想这么低能的问题呢。
“乐趣?”菲斯仿佛不明白这个词的意义,望着他道:“自从流落到这个星球上来,我们还会有什么乐趣吗?”
歇朗勃资哑然了。的确,他从来没有了解过菲斯,应该说他从来没有了解过菲斯所生活的环境和长成的过程,对于萨克尔星球的人来说,生活的乐趣究是什么呢?
菲斯望着歇朗勃资,仿佛要从他那里获得答案一样。
歇朗勃资撑起上半身,薄被从他的胸口滑下,滑到腰际,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良久问道:“菲斯,在你们萨克尔星球,像我这样的人是被允许存在的吗?”
“在萨克尔星球,你们人类所谓的基因工程也只被允许用来作为医疗,像一万五千年后的地球一样,克隆和复制都是违反国际公约的,萨克尔星球也曾为滥用基因工程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为什么同样是犯罪的事情,你在自己的星球能够遵守,却在我们的星球这么毫不犹豫的实施,我根本不想来到这个世界,像所有的人一样,我希望是自然孕育的人类,而不是一个被制造出来的东西,有时候我常常会认为自己就是一件物品,所以我想让这一切埋葬,但是没有想到物品始终是物品,这难道就是命运吗?”歇朗勃资的脸上流露出悲哀,受到伤害的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他没有让眼泪流下,但那种强忍的悲楚却更加让人心酸。
菲斯也被他激动的情绪所震住,在他的记忆里,歇朗勃资从来都是一脸温和平静,从来没有特别激动的时候,那眼睛里的泪光在懂事以后就没有再出现过,歇朗勃资从来都是不哭的,但是这一刻却悲伤得连眼泪也止不住。
歇朗勃资努力的眨动眼睛,不想让懦弱的眼泪流出,他不要菲斯看到他的脆弱,他已经是个三十六岁的成年男人,不该有像女人一样的情绪,他只是一时情绪失控,但既然明白命运不是自己所能掌握的,为什么心中仍然有不甘呢?
“你在哭?”
菲斯伸出手指,轻揩他眼角来不及隐去的一滴泪,那晶莹的眼泪在他的手指上闪闪发光,他震惊地呆住了,像受了很大的打击一样愣望着他的脸。
歇朗勃资撇过脸,躲开他的手指。
“我没有。”
“你有。”
“没有。”
“你有……”
“没有,没有,没有。”歇朗勃资激动的大叫。
菲斯仿佛被他的大叫吓到,一脸不可思议。
“就算有又怎么样?”歇朗勃资愤怒地叫道:“我不能哭吗?我也是人,有悲伤,有痛苦,我为什么不能哭,你又要说这是低等基因的本能吗?你们萨克尔星球的人都够高贵,我怎么能跟你们比。”
菲斯看着他的眼神,仿佛他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这让他更加气愤。
“你还想杀我吗?”
菲斯看着他的激动,突然冒出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什么?”歇朗勃资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还想杀我吗?”
菲斯突然叹了一口气,从他的床边站了起来,不再那么逼迫着他。
歇朗勃资抬头望向他,“我杀得了你吗?”他认命了,“以你的性格,大概也不在意毁掉一件自己的收藏品吧。菲斯,我真的活得累了,十年来,我获得了身体上自由,心灵却无时无刻不在受煎熬,你们所创造的世界比你口里所说的地狱更可怕。”
“人间地狱吗?”菲斯喃喃地道:“历史原来是不可改变的啊,我们的使命也到了尽头吧。果然冥冥中自有安排。”他望向歇朗勃资,“歇朗,你真的认为我们创造的人类世界已经快走到尽头了吗?”
“你们创造了人类,给予我们你们所想要的文明,但这种文明不适合我们,这块塔米亚斯大陆的精神文明已经渐渐衰败,他们的思想正走向一个可怕的深渊。”歇朗勃资闭上眼睛,“而这其中,也包括我。”
菲斯无言,他们真的错了吗?五千年来,他们被迫停留在异度空间里,再也找不到回家的时空。虽然在第十六维空间里,时间是静止的,生理的细胞活动也在进入空间的时间永远停留在了最后那一刻,他们不会老,永远年轻,但在这个空间,他们是真实存在的,在他们所创造的人类眼中,他们是至高无上的神,但实际上他们已经成为这个星球的怪物,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他们不容于世人的眼中,只能躲在深山丛林,牢牢地将自己保护起来,难道不就是因为他们无法向人们解释为什么他们是例外,他们没有遵循万物荣枯的规律,但那种难耐的寂寞几乎日日夜夜的啃噬他们的心灵,灵魂几乎要发疯,灵魂和肉体已经严重的脱节,这种精神的痛苦逼得他们变得可怕,每天都做着一些连他们自己都不能理解的变态的事情。也许他们的肉体永远不会老,但他们不被时间所控制的精神却还是不可避免的衰老了。
“如果你还有同情心,那么让我平静的死去吧,不要再折磨我了,死亡也许才最终的解脱。”
歇朗勃资沮丧地道:“否则,我一定会疯的,那样我会受不了。”
菲斯看着他,半晌才道:“你休息吧。”转身想要离开。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说吗?”
歇朗勃资见他要走,急忙问道,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大胆,或许是因为菲斯表现出一种和以往都不同的行为,这种行为让他觉得,这样活着的菲斯也许比他更痛苦。
菲斯没有回答,只是回过头神情认真而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也是他第一次这么正式的看他。
“休息吧。”他顿了下,“也许我已经疯了。”
歇朗勃资没有想到得到的居然是这样的回答,也愣住了。
菲斯又站了一会,认为歇朗勃资没有再说话的欲望了。尽管他第一次觉得歇朗勃资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无知,第一次将他放在了对等的位置上,但他的话题太危险了,让他害怕,他只想远远避开,永远也不要再讨论这个他根本不想触及的话题。
“你能告诉我,这一次你又在我的心里装了什么东西吗?”歇朗勃资在菲斯快要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突然低声问。“还有什么折磨的手段没有使出呢?看我痛苦会让你感到开心吗?”
菲斯用手扶门框,垂下头去。
歇朗勃资知道他不会回答了,苦笑着无奈道:“算了,你觉得折磨我好受点,就随你吧。”
“我一直很后悔创造了你。”菲斯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情的温柔,“就像你所说的,在萨克尔星上基因创造本来就是一件被严禁的错事,我们在萨克尔星球上每天都在抵御这样的事发生,来到地球之后,我们却忘却了自己的职责,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他没有转过头,只是僵直了背脊,“如你所愿,我在你的心里装的是定时炸弹,到头来,一切都会飞灰湮灭。”
歇朗勃资没有因为他温柔中的冷酷答案而害怕,反而露出一丝笑容来,“谢谢你。”
菲斯紧握门框的修长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歇朗勃资安静的躺下,盖上被子,闭上眼睛,没有问定时炸弹定在何时,菲斯终于做了一件好事,他不想在这世上留下任何东西,他从一颗微小的细胞中来,就让回归那颗细胞,从此枯萎,不留痕迹。
第九章
“凯尼,凯尼,你在吗?”修狄斯冲进神殿,神坛上已经看不到往常的人影。他震惊地道:“怎么会这样?凯尼哪去了。”
跟在他身后的身着黑袍的大祭师却邪笑着顺手关上了门。
沉重的门发出“碰”的一声响,修狄斯本能的回头,看到大祭师脸上的邪笑,惊吓地向后退去。
大祭师一步步走近他,“我既然选中神殿作为教导你的地方,塔库德当然会要你的哥哥让出了,大概是移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
“我不要你当我的老师。”修狄斯大叫,愤怒道:“你什么地方不好选,要选这里,这是凯尼的地方,他一出生就在这里了,他离开这里一定会不知所措的。”
大祭师逼向他,“除了我,还有谁能教你如何做战修王呢。”
修狄斯当然明白他的不怀好意,“谁要你教?你滚开。”他闪过一边,朝大门跑去。
但是大祭师的身形很迅速,猛地向前一扑,就搂住了他的腰,把他拖向神殿的一角。
修狄斯大惊,拼命的挣扎,拳打脚踢,但是紧紧搂住他的人丝毫不放松,高大的体形优势让他的挣扎变得十分可笑。
大祭师搂紧他的腰,让他贴在自己的胸口,暧昧的轻笑在他耳边响起,轻狎地道:“别逃了,你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喔,你父亲都已默许了呢,你也就不要在挣扎了。”
“才不是,我父亲根本就不知道你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修狄斯怒极,后悔没有告诉父亲大祭师对自己的企图,以致于落到这个境地。
大祭师不顾他的挣扎,隔着衣服在他的身上抚摸,修狄斯恶心得寒毛直竖,慌乱的伸手想阻止大祭师在他身上乱摸的手。
“我是男的啊,你怎么这变态啊。”修狄斯忍无可忍,“我不是女孩子,这种行为是可耻的。”
“呀,你不说我还真没发觉呢。”大祭师戏谑的笑声,嘴唇在他的身后强制的轻吮他的颈项,呼吸都拂在他耳后敏感的部位,“不过,我就是喜欢男孩子啊,是女孩我还真是会很困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