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石琛小声抱怨,“这儿有顶,等下水位一高,出不去。”
温学解锁手机屏给石琛看,在人骂咧出声前,冷静说:“水位在下降,墙边有出水口。”
“去她……”石琛咽下骂词,心底叨念不该和死人计较,“所以刚开始他欲言又止,像是有话跟我们说,是打算把我们这群人都骗到祠堂来,一波团灭带走?”
“大概是,反正不知道怎么突然改变了心意,饶我们两个一命。”问些拍了下石琛的肩,“水位退得很快,我去开门吧。”
第27章 第27章
封山村是个不规则型的布局,祠堂在村子中心地带。
但村子东北角相较远点,而且路比较难走,这里的楼房年久失修,路上常有两旁院里掉落的砖石,厚雪掩住那些磕绊物。
越往东北角走越荒芜,有些院子的墙已经倒塌,楼房也岌岌可危,仿佛人轻推下,就会轰然倒地。
兔丸子回来时候,石琛和温学正换过一身乡土气息很重的棉袄棉裤,坐在祠堂门口搓手等她,大概是因两人的高颜值的原因,兔丸子瞧这两人感觉是来拍复古大片的。
她刚到祠堂外,没停下脚步,温学站起身就走,也没任何解释。
在他们感觉快走出村子时终于找到一栋楼,与周围萧条看起来不同。
这栋楼外表看起来也是灰墙破旧,但仔细看可以发现,墙面有反复修补的痕迹,院子的大门半敞,院子里很干净,还放着生活所需的工具。
石琛未经屋主允许,推开门迈进院子,直接走到关紧的房门,叩了两声。
“谁啊?”屋里传来女声,随后传来东西倒地声,像是有人不小心踢翻了东西,“马上来。”
他们在门口等了一两分钟,那说话的人总算来开门,只是她就开了条小缝,像是嗅出危险气息的动物,警惕地盯住他们。
“你们是谁?找我什么事?”女人手顶住门,做出随时会关门的姿势。
“花了这么久。”石琛目光跃过女人头顶,往屋里看眼,笑说:“屋子才这点大,就是把你女儿藏起来,我们要找出来有多难。”
“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女人眼神慌张地想关门。
石琛一掌撑在门上,女人的力气再大,终究难敌成年男子。女人没能关上门,反而因反作用力的原因,整个人往后退两步,眼睁睁看房门被打开。
陡然出现四个陌生人,女人害怕地拿起桌上菜刀,双手握着刀柄,喊道:“别过来!”
穷凶极恶的歹徒见过不少,若非在梦里,面对这么个手打颤跟小马达似得女人,石琛真不会放眼里,用不着一分钟就能制服。
“我就问你几句话。”石琛大大咧咧坐到桌边,一脚屈膝搁着长板凳,手肘着桌沿,侧过身对女人威胁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老实交代,大家相安,可如果你撒谎,那我没办法,只好把你移花接木害得全村死这么多人的秘密说出去。”
温学右腿轻搭左腿上,两手放在膝上,侧头微斜眼看向女人。
石琛拿过桌上火柴,两指夹着一划,吐出口烟继续说:“要是村里人知道,这些年是你造的孽,你猜猜你女儿结局会怎样?”
温学的雅和石琛的痞成强烈的对比,表象不同,里子却都有杀人不见血的气质。
兔丸子和阿潘堵在门口互看眼,虽知道两人是故意演出来唬人的,但这会儿对屋里两大佬有点望而却步。
女人的指节发白,眉毛下压,叫道:“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
石琛啧了声,头一歪,目光自然看向墙面一边的水缸,朝温学看眼,挑眉暗示。
温学领会其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走到缸边。
“你别过去!”女人拿着刀急冲冲朝温学跑去,情绪失控,随时会做出伤人害己的事来。
石琛一箭步轻易夺下刀,扔给门边两人。
水缸后的视觉死角,果然有个八岁左右的小女孩躲在后面。女孩抱着洋娃娃屈坐着,看到温学出现?" 逃离噩梦游戏7" > 上一页10 页, 扯枷虐琢耍友壅龅美洗蟆?br /> 女人扑倒水缸边,抱住走出来的女孩,哭喊说:“别碰我女儿。”
“还说不知道呢?你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石琛又坐回桌边,还招呼门口的兔丸子和阿潘进屋。
屋里冰窖般的温度回升,小女孩被女人打发到炕上玩,该来的总会来,女人当年调包的时候已经明白,她垂头坐在桌子一边,两手不停在搓围裙。
“是,当年山神祭的女孩,不是我女儿,是那个道士弄来的孩子。”女人看眼女儿,抹泪说:“我也不想的,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难道眼睁睁看她去死吗?”
“为什么不逃跑?”这不是现实,可石琛还是想一问,甚至略带责备地说:“对,你女儿可怜,你可怜,那姑娘的母亲的,也一样失去个女儿。”
“她是个孤儿。”女人自觉义正辞严说:“反正扔在深山里也活不下去,况且我们孤儿寡母要是逃,能逃去哪?我知道那道士是个坑蒙拐骗的骗子,可没办法,我只能花钱消灾。”
石琛踹了脚桌腿,震住想要开骂的兔丸子。
这种事换现实里发生,他肯定拽人衣领,甭管对方男女都要开口好好教育,可现在这是梦里,骂人或逮捕人归案又怎样,没法让他们醒来。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找醒来的条件。
坑蒙拐骗的假道士,会好心免费提供个孩子?散多少家财换个孩子,石琛不知道,也烦于打听。
相较这些不重要的细节,石琛有种迷茫感,隐约有种他们错过了重要线索。
温学手撑着倾身,在石琛轻声说:“洪阳子是不是……”
“晚点说。”石琛说。
兔丸子一掌拍在桌上,心底憋了团火,无辜残害拐卖孩童,她很想脱下高跟鞋,砸开女人心脏看看有没有人性。
在她开口嘲讽前,忽然女人的直觉顿起,兔丸子感觉到左后侧有双眼睛在盯着她,冷冰冰地投来。回头看去,对上是独自在炕上抱娃娃的小女孩的幽幽投来眼神,立时让她起了层鸡皮疙瘩,态度怂了九分。
“那女孩子的尸体在哪儿?捞起来后是埋了,还是火化的。”兔丸子皮笑肉不笑说。
女人手捂着胸口,以泪洗面半天,粗喘气平复下心情,抽抽噎噎地说:“村里没有火化设备,直接埋在后山村公墓里,所有祭祀的孩子,捞起来后都埋在那儿,用木头刻个小的木牌插土里,就当是他们的墓了。”
石琛长叹口气,“墓碑上刻的是你女儿名字?”
女人无力点头,哽咽地捂脸,又抽泣不停,与此同时嘴里喃喃,在解释苦衷无奈,这些话石琛现实早听出茧子。
在找到小女孩之后,温学的视线就一直盯在女孩身上,女孩的神情很诡谲,嘴角微微下瘪,听女人剖白时,她的神情会有不易察觉的怨毒。
“那女孩叫甜儿吗?”温学转过头对女人说:“你确定她是个孤儿?”
“我不知道。”女人眼里带了恐惧,大概是被内疚击垮了,双手捂住嘴,仿若忏悔,“我见到女孩的时候,她已经被鱼线缝住嘴,是那道士说的,捡到她的时候是个孤儿。”
接连两支烟的荼毒,石琛的二手烟充盈满屋,被熏陶在其中的温学忍不住咳了好几声,石琛想要再抽跟烟解烦,又不想再毒害温学,于是拿着支烟在指尖转动,抬眼觑了女人,“最后个问题,你女儿叫什么。”
人死后的碑上刻别人的名字,想也知道死难瞑目。
女人老实回答:“谢杏。”
问得差不多,没人想在这多待,石琛和温学纷纷起身,招呼兔丸子穿好鞋。尽管房里布局很温馨,简陋里处处透着女人过日子的用心,大家想法出奇一致,都不想在屋里呆着,急着出门透气。
女人牵着女儿的手送他们到门口,为得是确认他们不会说出秘密。
叮嘱间女人的神情变得扭曲,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女人的身体在他们眼前,一点点被折断。先断的是脖子,然后手臂腿脚,脊柱一节节脱落,最后整个人像是无脊柱动物怕地上,瞪着眼胸口一顿一停,抽了两下,再没呼吸。
“怎么会……怎么死了。”阿潘倒退数步,躲在眼瞪眼惊惧地兔丸子身后,牙齿打颤速度堪比仓鼠啃食。
石琛的喉咙紧缩,声带被零下温度冻僵,愣在原地。
小女孩冷静俯瞰倒下的女人半天,缓缓抬起头,还是那张稚嫩的脸,神情似笑非笑,小鹿般的杏眼此刻看起来很无神,像装上的假眼珠般。
“你……”小女孩抱着玩具,一手指温学,嬉笑了声:“很有趣。”
毛绒玩具的“嘀嗒”地在淌水,那水有生命似得缠住小女孩的手,一点点包裹住她浑身。
眼下什么个情况,除了瞎子都看得出。
“山神祭还有三天,我等你们。”女孩说完话,听到屋里传来叫唤声,咧嘴笑着应声,转身进了屋。
温学胆子绝对是人造的,虚假伪劣产品,他见小姑娘进屋后房门自动关了,跟上去就要推门。
石琛赶紧把温学拦住,哀求道:“祖宗喂,消停点。里面有两只啊。”
“你不好奇另个长什么样?”温学被石琛拖着走,不时回头往后瞧眼。
石琛翻个白眼,颇为哀怨地说:“长得好看,你还打算请人吃饭吗?学学!渣男!你还没请我吃过饭。”
温学:“……”怎么在这又演上了呢。
这边出行半天收获颇丰,李洛洛那边就有些消极怠工了,整天没出过小楼,午饭还是用兔丸子上午蒸得冷馒头将就。另两个更不必说,吓破了胆,坐在沙发上屁股都没挪过。
意料之中的状况,回来得知这三人没消息。
石琛没觉意外,今天在祠堂被折腾半天,这会儿石琛浑身有些发酸,提议先休息,明日再上山去弄甜儿的碑。大概是这回梦里特顺利,兔丸子和阿潘也没异议,准备先回房睡个午觉,晚上大家合力做顿好的。
可怜洪阳子和余子杰伸长脖子等线索,到头来没得到任何安慰。
“你在我们门口干嘛?”石琛抱臂看着兔丸子鬼祟的样子。
李洛洛不知道在他们门口要做什么坏事,见到他们人回来,身上肌肉瞬间僵硬,整个人打了石膏般,她似乎将什么东西藏进口袋里,眼神朝右上方瞥着。
“我刚在睡午觉,听到走廊有声音,以为你是回来了。”李洛洛掩饰得很快,神情恢复正常,笑盈盈说:“温学哥,你们找到什么有用线索了吗?”
“没有。”温学侧身避开李洛洛的手,拧动门把,没拧开还锁着。
石琛拍了两下李洛洛的肩,擦肩走过,意味深长地盯住她背影几秒,嘴角微翘从口袋摸出钥匙扔个温学。他进门比较晚,蹲在门边观察外面锁口半天,眉毛微挑,就见温学已经在房里翻起来。
房间面积这么点大,逼仄的空间,根本藏不住东西。
温学三两下翻出樟木箱里的湿娃娃,拎着在石琛面前晃悠。
石琛拿过玩具,看眼樟木箱,“就一只?我去,她现实里是演戏的吧,妥妥奥斯卡最佳女演员水平,明明早换了,还装得真的似的。表现的跟行凶未遂,让我们误以为她没得逞。”
“怎么办?”温学挑眉说:“要扔回去么。”
“不用,放着吧。今晚估计她就得哭。”石琛说:“你猜她明早会不会在井里。”
“注意点,你是警察。”温学说。
恰如石大预言家所言,当晚走廊里哭喊声不断,细听声音是李洛洛房门口传来的,凄厉的叫喊和前两日低泣不同,门口的甜儿在问她讨要娃娃。李洛洛吓破胆躲在被子里,抱着熬过整夜,便能活命的侥幸。
走廊那幽怨的声音几时停的,石琛记不清了,反正他从头到尾在温学怀里睡得很安心。
这种民居的房门铰链松动,强行撞开很容易。
李洛洛的房门,大清早被人撞开了,窗外透着大白天令人心安的光亮,让人有种错觉,晚上发生的一切全是假的。
温学走过往里看眼,房里没人,意料之中的事。下到底层也没见人,井那边倒是又围了群人。
石琛见怪不该,冲兔丸子问:“李洛洛?”
第28章 第28章
熬过三天,连两个新人对死亡也已习惯,李洛洛的死在余下人中,没掀起一丝波澜,在这世界死仿佛是轻描淡写的事,不过看别人死是一回事,要自己冒险又是另回事。
两个新人开始有些自暴自弃,拒绝参与任何活动。
“由他们去吧,我们几个也够了。”温学说,话里隐有排斥两新人的含义。
石琛也没那么想带两新人,催促屋里两人,“走了,早点完事,运气好就醒了,放他们两在这没事。”
兔丸子走前还关心两句,然后蹦跶出门,追上快走到院子外的石琛和温学。
“换过牌位名字如果还醒不来,那就严刑拷打洪阳子。”兔丸子冷声说。
“洪阳子?”阿潘一惊,声音略有点响,赶紧捂住嘴,压着嗓子问:“他有什么问题?”
日子越接近山神祭,村里人好像多了起来,满大街的走,
村子里人多耳杂,说话保不准会有人偷听,为防止消息泄露,石琛回头用手指抵住嘴,朝阿潘摇了摇头,低头看路往在前带路。
出了村子,石琛疑惑道:“洪阳子这货,起初你们没发觉有问题?”
“我是第一个遇到他的,就在祠堂门口。”阿潘满脸困惑,冷得锁头缩脚说:“我看他一脸懵逼,不像是这世界的人啊。”
“估计是演出来的,混在我们其中不知道什么目的。”温学双臂抱得很紧,说话间不断哈出气,“这天怎么越来越冷,感觉比我们刚来时冷了好几度。”
兔丸子头点的捣蒜一样,不停地搓手说:“别说他,我都没觉得有问题,主要是吧,穿道袍真没太奇怪。我之前遇到过各种cosplay的,穿道袍放这里面算很正常了。奇葩年年有,梦里特别多,会没怀疑他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