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处张望了一圈,发现鬼影子都没有,就在这时,我看见一个人影凫在水里,向我泅渡而来。
我急忙喊:“云……”
不对。
它站起来了。
还是它!
那东西好像听见了我的声音,向我走来,我扭头就跑,可是它太快了,几步就追了上来抓住了我的肩膀,我拼命地甩开了它,可这东西缠着我不放,我嗷了一嗓子狠命地踹了它一脚,它被我踹得晃了一下,没?" 招魂0 ">首页3 页, 从傻胤帕耸郑页米潘攀值乃布涓辖敉焉怼?br /> 我发誓那是我有生之年跑得最快的一次。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回头看,操他妈的那挨千刀的水鬼还阴魂不散地站在那里。
我逃出了风景区,跑进茫茫人海的时候,那玩意儿终于看不见了。我气喘吁吁地跑进一家馆子里,给秦风打了个电话,拨号码的时候手都在抖:“老秦……把你师父带来,我们……碰上硬茬了。”
秦风骂了声娘:“你在哪儿呢?”
我报了个地址,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秦风说:“不行,这也离那个湖太近了,不安全,你先回家,你回家等我们,我们马上来。”
我说:“不行,云玉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我怕他出事……”
秦风暴躁地打断我:“他一个厉鬼你还怕他斗不过一只水鬼么?”
我说:“不行我不放心他,他连吸人阳气都磨叽半天,我哪知道他打不打得过水鬼!你赶紧的快来,晚点儿就把我和水鬼一块儿超度了吧!”
秦风来得很快,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要随便开包厢的门,他敲三下,一长两短我才开门,一长两短的敲门声刚响,我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赫然是一具被水泡得肿胀发绿的尸体!
还是它!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我被这具尸体弄得一下就崩溃了,我脑子嗡地一下,磅地一声掼上门拿后背死死地抵住,身后有东西一声又一声地踹门,我徒劳地靠着门,心里越来越绝望,我知道这个门是守不住的,果然,门过不多久就被踹开了。
那东西朝我扑了过来,我甚至看得清它剥落的脸皮,那一瞬间我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它抬起手拍向我的脑袋。
我心想,完了。
我晕了过去。
我本来以为我死了,可是后来我居然醒了过来。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地板上,脸上贴着一张黄纸,应该是什么符,我缓了缓,大脑一片空白地躺着,听见有人在耳边说:“醒啦。”
我扭头看过去,发现是秦风,他坐我旁边抽烟,抽一口,吐了个烟圈儿,叹了口气,说:“什么玩意儿,这湖生态系统还挺复杂的,养出来这么个东西。”
我爬了起来:“水鬼呢?”
他说:“压根没见着啊,就听你在这说呢,不是你让我们俩来的吗?”
我抬头,看见秦风跟他三舅妈认的那个大师高深莫测地端着一张脸,在那里八风不动地喝酒店送的大麦茶。
我说:“刚才我开门看见……”
秦风哎呦了一声:“你刚看见嘛了?我一敲门,你看见我脸都绿了,砰一声给我关门外头,我以为你怎么了,直接就把人家门给踹开了,结果看见你,好家伙,翻蹄亮掌地就冲我来了啊,让我师父贴一张符才老实,你是怎么了,被什么玩意上身了?”
我愣了半天:“我刚才开门,看见的是那只水鬼。”
秦风闻言也愣了。那法师悠悠地说了一句:“那是障眼法。”
我……
我好像只在西游记里听过这词儿。
我想了想,突然意识到:“不对!”
秦风说:“怎么了?”
我说:“那这么说的话……”
湖边那个握住我肩膀的人其实是……云玉!
他人呢?
把我甩上岸的人又是谁?
我甩了甩头站起身,秦风赶紧也站起来,问我:“你干嘛去?”
我说:“找云玉啊!就因为这个障眼法我把他扔湖边儿了!”
秦风一副脑袋疼的表情:“你上哪儿找?你还打算去湖里捞他么?你容易把那水鬼一块儿打包捞上来你知道么?山不过来你就过去是吧?”
我想了想:“不,他不可能在湖那里了,他跟着我上岸了……”
秦风说:“上哪儿找去啊?他知道回家吗?”
我说:“那么远他一个鬼怎么回?你让他坐地铁么?我得带他回家啊!”
秦风虚弱地叹了口气:“行吧我和你一起找。”
我说:“你和大师怎么来的?”
秦风说:“坐地铁啊。”
……我以为他俩御剑来的呢。我边下楼边说:“行,那四周找吧,我先叫个车……”
我僵在了楼梯口。
天已经黑了,傍晚时分刚停的雨这时候又下了起来,那具被泡得发绿的,肿胀的尸体正湿淋淋地站在门外,睁着一双被泡得发黑的眼睛,把脸贴在玻璃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秦风从楼上下来:“怎么了怎……我操,师父!”
那法师从后面挤了过来,把我们俩推到后面去,小声说:“都后退!”
他从自己的塑料雨衣口袋里掏出一叠符纸,刚要有所动作,我看见门外的水鬼的脸突然扭曲起来,它的脖子上无端出现了五道深痕,而这痕迹越来越深,越来越深,就好像……
没有好像。在我们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这只水鬼的头被活生生地从后面拧了下来。
那水鬼的头在地上弹跳了几下,滚了几步,在地上不动了。
而那具水鬼的身后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云玉拧人家脑袋的时候又狠又准,现在把人家拧爆浆了又嫌腌臜似的振了振袍袖,露出一截苍白纤细的手腕,他浑身湿透地站在那里,长发都被大雨打湿成一绺一绺,看见门里的我们三个,有些无措地抹了抹满是血污和脓水的手,大雨打得他睁不开眼睛,可是他没有进来。
良久,秦风很感慨地说:“我早说这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人家挥一挥衣袖带走一波人头,用你在这咸吃萝卜淡操心么。”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拖更这么久,作者之前一直生病卧床,这一章基本上就是在病床上写出来的,精力不济,很多地方也来不及精雕细琢,文字张力可能也不够,大家多多包涵。
☆、第 11 章
良久,秦风很感慨地说:“我早说这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人家挥一挥衣袖带走一波人头,用你在这咸吃萝卜淡操心么。”
我说去你的吧,赶紧拿伞跑了出去,撑开伞把云玉拢在伞底下。我有点尴尬,雨点劈里啪啦地大声砸在伞面上,我在这样的杂音里看着他,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我今天……”
云玉站在伞下和我四目相对,眼神澄澈得像山间的白鹿。他轻声打断了我,说:“阿舟,你是来找我的吗?”
我说是啊,他就点点头,抿唇笑起来,好像一晚上的暴雨淋漓都可以因为我的一句找他而一笔勾销。我伸手抹掉了顺着他额角往下淌的雨水,把他被打湿的头发弄到脑后去,他本来脸上就没有血色,被暴雨一打整张脸苍白得透明,让人越看越不是滋味。
他本来是想握我的手的,半途看到了自己满手的血污又收了回去,安静地垂手而立,我回身去取了瓶水回来,跟他说:“伸手。”
他把手伸了出来,我低着头给他把手上的脏东西冲干净,边洗边说:“您真牛逼啊壮士,徒手拧水鬼,改天咱家小区绿化带再移栽树苗的时候,你去给大家伙儿当场表演一个聂小倩倒拔垂杨柳——哎,这指甲缝怎么这么难洗。”
他没说话,我冲了一会,说:“行了。咱回家吧。”
秦风的师父不知道怎么弄的把那个尸首分离的水鬼收了,这时候和秦风一言不发地站在我们身后,我忽然意识到局面有点尴尬——前几天这俩人差点没把云玉搞死,虽然秦风是为了我好,虽然云玉不是很放在心上,但我还是觉得怪怪的,我回头对他俩说:“要不你俩先走吧?”
秦风好像也有点尴尬,他点了点头,这时候来了一辆出租车,我招手拦了下来,开门坐了进去,跟司机说:“师傅去城南西路。”
那司机看了一眼湿淋淋的云玉,说:“不顺路不顺路,您打下一辆吧。”
我还没说什么,秦风先开口了:“怎么个意思?您这车有行车记录仪吧?告您拒载信不信?”
那师傅吃了瘪,白了秦风一眼,说:“以为我怕你告啊,我是真不顺路,看这俩兄弟淋着雨不落忍,上车吧。”
回家之后我一边换鞋一边说:“赶紧把你那身衣裳脱了,都湿透了,我的衣服你能穿吧?”
他说:“不必,我不怕淋雨。”
我换了鞋往屋里走:“这不是你怕不怕淋雨的事儿,这件行吗?”我拎着我的一件家居服问他。
他看了看我,皱眉看了看那件衣服,说:“可以。”
我笑了:“不喜欢了这是,你今天就将就穿一晚,明儿咱俩去汉服店逛一圈,看有没有你喜欢的。我就这么一件素净的,还有一件是我妈给我买的,那上面还印米老鼠呢,你估计更不喜欢。”
云玉没说什么,把衣服拿走换上了,我坐在床上冲他招手:“来我给你吹一下头发。”
他坐在床沿上,我在他身后给他把头发吹干梳好,说:“哎,这才像回事么。”
云玉穿着我的家居服,散着一头蓬松干净的长发,好歹有了那么点人气儿,这人真是一副好皮相,我那身起球掉色的家居服,他一穿居然特别有范,模特儿一样。
我说:“有个事我必须得跟你说一下,今天在湖边我中了那水鬼的邪,把你当成它了。”
云玉点头道:“我猜到了。”
我说:“我不是故意……丢下你的。”
他忍不住笑起来,伸手掐了一把我的脸,说:“本来就不必担心我。”
我呲了呲牙:“嘿,属刨子的吧,指甲那么长,还掐我,挠花了我这张如花似玉的小脸你负责吗?”
他说:“可以啊。”
他今晚被我逗得一直笑,整个人黑白照片染了彩色一样活泛了起来,他这种忍俊不禁的笑法特别好看,让人忍不住逗他,我话又多,我们俩又说了一会话,他想起我折腾了一天还没吃东西,羊腰子也没吃成,跑到厨房给我弄吃的,我在卧室看他穿着我的家居服,长发扎了起来,围了条印着海天酱油logo的围裙在厨房忙活,心里真是万般滋味,心头像灌了温水,暖乎乎地往四肢百骸慢慢地流。
他也没怎么太弄,把昨天剩的米饭加了点腊肉香肠鸡蛋葱花炒了炒,香得不行,他在桌子对面撑着额头看我一碗接一碗地吃,表情慈祥得像个养猪的老农。
半夜我迷迷糊糊醒了一次,感觉身边有个人,一睁眼发现云玉闭目躺在我身边,皱着眉,很不安的样子,眼皮簌簌地抖。我第一反应是他今天淋雨了,下意识地伸手贴他的额头,摸到一片冰凉之后猛然清醒了——不对,云玉不会发烧。
他也不怎么睡觉,顶多闭目养神。
更不会做噩梦。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轻轻地推他,小声地叫:“云玉,云玉?”
他倏然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睛里乍起的戾气让我一瞬间起了一后背鸡皮疙瘩。
我顿了顿,忍着毛骨悚然给他顺了顺毛:“怎么了?”
他眼里的狠戾在看清是我之后迅速褪去,他怔怔地看了我一会,把头搭在我的肩窝上。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拉起被子把我们两个裹好:“好了,没事,怎么了,跟我说说?”
过了一会,他在我怀里低声道:“阿舟……我记起那个湖了。”
他说:“我葬身于此。”
☆、元旦番外
那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年。
元旦假我和云玉窝在沙发上咸鱼了一个白天,这破居民楼年久失修,窗户玻璃都他妈快跟窗框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了,玻璃都不好好在窗框里待着,风一大,我抖玻璃也跟着抖,墙体保暖层也不包,暖气也不好好烧,一到冬天还是得靠小太阳和电暖气吊命,我把小太阳放在沙发前面,裹着一条毛绒厚毯子,把脚伸到小太阳上取暖。我玩手机他看书,烤一会儿翻个身,把脸贴在他的肚子上烤我的背面,均匀受热,十分惬意。
我横躺在他腿上,说:“小云你想不想出去玩?”
他笑了笑,从果盘里拿了粒葡萄塞进我嘴里,说:“我觉得你不想。”又用手接了我吐掉的葡萄皮和籽扔垃圾桶里。
说起来,前两天圣诞节我为了让云玉体验一下西方节日还带他去逛了逛街,然后在这个耶稣诞生的日子里,我们俩在市中心的商业广场看了一上午舞狮。
整个圣诞节都洋溢着宗教本土化的喜庆气息,挂着圣诞节的名头卖圣诞鸡排圣诞烤地瓜圣诞煎饼果子,不知道的以为圣诞老人来万达搞个体经济来了,我们俩在步行街买了个圣诞老人的糖人,结果那个师傅可能是这段时间小猪佩奇摊多了,肌肉记忆快过脑子,把我们的圣诞老人画成了一个吹风机,不过云玉不大在意——他好像对这些事情一直不是很在意,我把他拉到一个偏僻的街角,一口咬掉了圣诞老人的脑袋嚼碎,拉过他吻了过去。
腻乎乎的糖浆在腻乎乎的吻里逐渐融化,西洋的欢歌,舞狮的锣鼓,北风与白雪,红帽与铃铛,拥挤的人群中,我们交颈作鸳鸯。
我忘了圣诞节晚上应该吃啥了,于是我们回家的时候顺便买了点猪肉,做了一顿圣诞福寿肘子。
不过我今天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动,就只想在家和云玉懒懒地赖一整天,于是我只是礼节性地问了问他,然后继续躺在他身上当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