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怪非邪完本[灵异耽美]—— BY:就写长篇

作者:就写长篇  录入:04-30

沈缙云着实喜欢她,可一想到她要成为自个嫂嫂,就开心不起来:“说不上来。”
沈缙云一向爱憎分明的很,什么时候会说不清喜恶,竹青炽想,沈缙云果然是长大了:“别想太多。”
“青哥,与我待在竹府不好吗。”他总以为,竹青炽与他待在一处的时间还很长。
“缙云,公与父命不可违,那个赌,也不过是顺势而为。”有没有,输或赢,结果都不会有多大区别。
沈缙云便是从这时开始,知道了什么是命,便是竹青炽也逃不过的命。
汴惠公二十三年,梁国进犯阳关,五胡卷土重来,王姬宋卿凰随军御梁,大良造及子战五胡。
汴惠公二十五年,汴公暴薨,谥号惠公,大良造归朝摄政,王姬宋卿凰持诏称制不称王,次年改元新建,称靖安公主。
新建元年,汴国大定,挥师东征。
新建二年八月,破蔡、齐,灭鲁、金四国。
新建三年九月,蚕食幽、燕两国,平汴梁大陆之东北,即班师回朝。
新建四年冬月,宋翊宸持国玺南面称帝,定元永嘉。
永嘉元年,帝改官制,以竹允诚为太保,爵封国公,加封靖安公主为镇国长公主,设国子监,以上将军竹青炽为国子祭酒,京中谣传镇国长公主与从弟沈缙云有染。
龙游浅滩,凰于飞天。
风云际会,焉知福祸。
镇国长公主府上,宋卿凰跪坐案前,平眉低声:“去请国婿。”
鸣竹殿后,剑阁四面的竹帘卷起,竹青炽执剑招招若行云流水,剑势摄人,小侍俯身道公主有请,竹青炽旋腕收剑入鞘,又是君子如玉:“让公主来见我。”再吩咐左右:“温两壶酒来。”
宋卿凰得了回复,匀?0" 灵怪非邪0 ">首页12 页, ⒁惶荆鹕聿簧鞣髀浔担樗ⅲ犊戳税肷危绮嚼肴ィ⑽椿饺巳ナ帐啊?br /> 到了剑阁,宋卿凰屏退左右,放落前帘落席与人对坐,湖风吹动竹帘,酒温香满四溢,亦若君子端方,忠厚骁勇,实不该为她所累:“夏子粲早朝参大人对缙云管教不严、德行有亏,齐、管附议。”
竹青炽侧目看帘后立竹,父亲常说,君子有节,意韧如竹,半生清正,今已年迈,却被子孙所累,污了清名。
缙云年幼,私下好与他攀比,这些年愈演愈烈,越发不可收拾,长兄如父,竹青炽亦觉自身教导有失,可他不明白,宋卿凰为何如此,或许是不想明白。
竹青炽执壶为她添酒:“缙云顽劣,有损公主清名,改日让他登门谢罪,至若夏与管齐,我自有主张。除了这些,公主还有什么要对为夫说的。”
宋卿凰再三斟酌,到底还是将话说出了口:“我有喜了,一月有余。”
竹青炽闻言惊诧抬首,他们夫妻二人婚后聚少离多,难得有几日在京中,以往但凡有了身子,公主尽皆狠心去子,竹青炽当真不知,当真不怨吗?只道杀伐权谋为她所好,故是装聋作哑,放手让她逐鹿天下,这是他能做到最大的容忍:“公主,你不该。”
宋卿凰缩手揣到袖中,她确实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忍舍弃腹中骨肉:“今上圣意难测,虎符还后,吏兵二部之事我稍有插手。齐氏贪心,虽吃不下竹氏,也在圣上跟前煽风点火,你既已回京,便不再是与胡人打交道,多放点心思在朝中罢。”
“圣意何需再问,武作文用,其心昭然。他要我对他效忠,不若便折了我的臂膀,夏与管齐狼子野心,圣上如何不知,借刀杀人罢了。”竹青炽举杯尽饮:“一山不容二虎,公主想必是有对策了。”
帘动携西风,天已微寒,冷雨凛冽人心:“和离,若事迹败漏,亦与你无关,早脱这风月泥潭。两月后我自会离京到咸阳私府,生下孩子便送回竹府。”
她到底是走了这一步,夫妻七载,这个孩子,怕是宋卿凰留给竹青炽最后的牵挂,慧敏如她,这露水姻缘,本该到此为止,她怕所求无望,无人牵挂。
竹青炽将剑穗解下放置案上,想为她那颗风雨飘摇的心求个安定:“此剑师所赠,此穗母所系,与我同在,这一纸婚书,你若看重,仍是夫妻,千苦万难,定不放手。”
可我满手血腥,杀母弑父,而今世人皆知我背夫媾弟,如何能与你相配:“竹氏忠正之清名,不能毁于我手。”
宋卿凰握盏又放,取匣中和离书递出:“事败,权且墙倒众人推,事成,定不负你。”
事明君,保家国,为社稷,护万民,此为竹氏家训,远先汴立国。
新帝初登,有功无过,若起兵造反,师出无名,是为大逆。
世人都说他们是神仙眷侣,却不像寻常夫妻,竹青炽寻不见她一丝依赖,事已至此,不必再留。
竹青炽提笔悬腕,纵书隶体,却少几分庄重,多了潇洒肆意,置笔取章加盖:“已书和离,今日我便离翥凤,至于缙云,到底是我一手带大,不忍他以身犯险。”
“就此坐实我□□之名,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总不能护他一世。”宋卿凰收和离书于匣中,眼睫低垂,叹道:“我会替他安排一条退路,你放心便是。”
竹青炽等来这一句,起身迈开步子,抚过壁上悬放于剑架的六尺长剑:“有个不情之请,望公主应允,就让缙云住在鸣竹殿里,卧剑与书眠,莫荒废了。”话落转身出剑阁,自有亲随打伞迎侯,来去潇洒,连行囊都不必整理,拥风携雨而去。
宋卿凰目送他远去,风雨皆未入眼,只剩那宽袍博带之人,这七载夫妻情,到底算是什么。这鸣竹殿里,竟没有一样他要带走的。
“伤风败俗!”竹允诚下车即入正堂,朝服都还未换下。
春雨压枝头,颤然欲倾折,竹允诚叱道:“把那个逆子沈缙云,给我押上来!”
沈缙云随侍进正堂,对人一揖:“火大伤身,姑丈何需动怒。”
“跪下!拿家法来。”沈缙云屈膝跪在堂中,全然无惧,竹府家法为马鞭,三尺七寸长,竹青炽向来循礼自持,竹允诚还从未用过它,拿在手中,强压怒火问他:“老夫问你,与你嫂嫂之事,你可有解释?”
沈缙云无谓道:“男欢女爱,作何解释?她先为公主,再为我嫂。”
竹允诚见他毫无悔过之意,更为恼火:“当年沈兄将你托付老夫,老夫是如何待你的,而今叔嫂□□,行此龌蹉之举,还不知羞耻!”
挥鞭抽下,打在沈缙云背脊上,竹允诚戎马半生,有的是虎狼之力,沈缙云一时受不住,扑地蜷指,撑臂扬声:“她不是我嫂嫂!”
竹允诚手抬又落,一连抽下好几鞭,别的没有,有的是力气:“今日我非要打到你知羞明事为止!”
沈缙云到底遭不住,被打的伏地缩成一团,唔声咽泣,口中念着:“青哥…青哥…”
竹青炽的车辇刚行到府门前,阴雨绵绵,随从置凳打伞迎他下车,一人扑通跪在车前,膝行而来,涕泣不止:“公子…公子,国公爷请了家法,正训小公子呢,主子虽犯了错,可罪不至死啊!这么打下去,是会出人命的啊!”
竹青炽认出这人是沈缙云身边贴身伺候的小厮,深知父亲严苛,手下从不留情,沈缙云要被打的有个三长两短,也于事无补,又何苦叫他受这一番罪,疾步冒雨赶入,还隔门几步便听到鞭子打在沈缙云身上,道道有声,竹青炽连忙推门喊道:“父亲!”
见屋中惨状,痛声沉吟道:“别打了。”
竹允诚闻声,手中动作一滞,抬头看向竹青炽:“你来的正好,给我好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扬鞭一指:“跪下说,不说清楚,我连你一块打。”
竹青炽提摆正跪堂中,挺直了背脊,沈缙云咽下口沫,爬到竹青炽身边挨着他跪下,攥住他一片衣角,猛叩首低声抢言:“姑父明察,是公主不徳在先。”
此举牵动身上伤口,沈缙云一概咬牙忍下,自白:“缙云不自持,罔顾礼法,与青哥无干。”
竹青炽已不想深究其中到底谁对谁错,沈缙云是他一手带大,顽劣不假,断然不敢讹言谎语,若公主有意,他亦不想多问,斥止:“缙云!不得胡言。”
伏地一拜:“儿与公主离心,故议和离,今已两不相欠,各凭嫁娶,有负皇恩父意。缙云年幼,犯此大过,为兄者不察,夫妻离心,为夫纲不振。请请家法。”
沈缙云闻言正身冲竹青炽嘶喊:“她不配为我嫂嫂!”
竹允诚听了不由悲从中来:“我待你如亲子,你如此行径,怎对得起你泉下的母亲?公主怎会做出这等下流之事。”
转指竹青炽,心火大盛,几不能言:“你竟还帮他辩解,我竹氏百年基业,战功赫赫,一门清正,竟毁于我手。”竹允诚一时眼前发黑,踉跄一步,稍作平复,挥鞭指人:“我今日就将你打死,权当没你这个儿子。”
第29章 武曲(四)
沈缙云见势不妙,慌忙俯身抱住竹允诚的小腿。
从小到大,竹允诚不曾对竹青炽说过一句重话,得子如此,还有什么抱怨的,今日若不是为他,也不必受这种罚,沈缙云泣不成声:“缙云失礼,公主不徳,青哥何罪之有,离心而和离,世所常见,竹氏戎马府门,岂能苟全公主。”
戎马府门,还不是屈从于天子,竹青炽伏地不曾发一语。
竹允诚弃鞭扬声,气极:“兄友弟恭,好啊,那我就遂了你的愿!来人,把他们两个拖出去,沈缙云笞三十鞭,竹青炽,你给我跪边上看着!”
“父亲!”竹青炽抬头见父意已决,多说无益,起身拂开围上来的一干的仆从:“去扶小公子。”
竹青炽走出正堂,毅然跪在庭中湿淋淋的青砖地上,抬头看向执鞭的仆从,沈缙云别过脸不去看他,显然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雨势愈大。沈缙云折膝跪下,积水迸溅,挺直了背脊。
一鞭挥下,竹青炽抬手拦拽,紧握在手中,渐又松落,闭目轻声:“用心打。”沈缙云该受的,他替不了。
沈缙云闷声受鞭,被大雨浇的脑中昏昏沉沉的,倒地前被竹青炽横臂接住,弯腰将他打横抱起,无声叹息。
宋卿凰派了人来接他,竹青炽将他抱到车辇中,欲伸手去摸他的脸颊,奈何在雨中跪久了,冻的浑身僵冷,怕冻着他,改将他的鬓发顺到耳后,那一分薄怒,早叫大雨浇灭:“傻孩子,我与公主的事,又岂是你能左右的,就让你去历经一番,你迟早会明白。”
竹青炽待他的这份心,只怕这世间,再无第二人。
永嘉二年春,国子祭酒竹青炽娶顾氏女顾迟归,两姓结姻。
沈缙云没料到竹青炽这么快就又将婚姻作为筹码摆上桌案,他是否真的不在乎,枕边睡的是谁。
沈缙云前去竹府道喜,想要见见那个可怜人,也不知,谁更可怜:“恭贺兄长新婚。”
竹青炽这些日子听了不少公主府中的闲话,翥凤宫现下不止有梅君,四君子都齐全了。
新婚之日,竹青炽穿着朝服,似与往日无异,开口只是问他:“殿中的书,你看了几册。”
竟还问他功课,漱玉殿中,可没几本书。
沈缙云知他以前住在竹鸣殿,更久之前,那叫凤皋,至今还空着,明明是公主府中景致最好的地方,昔有湖光熠熠,绿竹猗猗,水榭剑阁,有匪君子。
他分明是个有情致的人,却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只因肩上背负的太多:“今日大喜,怎还问我功课,扫兴,我嫂嫂呢。”
竹青炽看了时辰:“就到了。”
竹青炽不喜喧闹,整场婚礼庄严而肃穆,沈缙云觉得当初去公主府贺喜的时候,似乎还要吵闹些,这一次他只是静静的喝着兄长的喜酒,喝着喝着,好像有些醉了。
“缙云,缙云。”竹青炽知他不胜酒力,偏还贪杯,不得不撇下宾客,将他抱回车上安置妥当,嘱咐随行的小厮:“别惊扰公主,将他送回寝殿,喂点醒酒的汤药,记得燃上檀香,他好睡些。”
永嘉二年冬,定国公竹允诚病逝。
沈缙云深夜回府,未让人通传,房中没找到人,沈缙云便问榛儿:“兄长去哪了。”
榛儿叹了口气:“用过晚饭就去灵堂了,也不让人跟着,老夫人都劝不住,夫人更说不上话。”
沈缙云坐思了好半晌,到底还是去了灵堂。
灵堂门窗紧闭,白绫低垂,屋内灯火通明,沈缙云不禁觉得有点恍惚,姑丈竟真就这么去了。
轻手轻脚的推开门扇,怕惊扰沉睡的英灵,竹青炽跪在堂中,一身缟素,抬头看他的时候,脸上泪痕未干,沈缙云还是头一回见他哭,别说哭了,都不曾见他青哥红过眼。
像这样哭的眼圈泛红,泪光盈盈,倒是多了几分人气,沈缙云开口唤道:“哥哥。”
竹青炽不复以往的神色,有些慌乱的拭去脸上的泪水,整敛情绪:“来也不说一声。”
沈缙云跪到他身旁,看着桌案上新制的牌位:“我来看看姑父。”
竹青炽低声说着:“从武之人,不病则矣,一病,向来说去就去了。”
沈缙云听了不由心惊,好似竹青炽在暗喻什么,下意识反驳他:“不…”
话没说完,就叫竹青炽打断:“夜深了,回吧。”
沈缙云见他撑膝起身,继而迈步远去,隐入月色中的背影落寞无比,却没跟上去,他定然不想叫人看见,他是如何暗自舔伤的。
永嘉三年正月,镇国长公主大开府门,收揽门客,其势过彰,帝欲除凰党,党中礼部侍郎房子远变节,密奏镇国长公主蓄养门客男宠,结党营私,欲谋天子之位,并呈名册,帝使黑冰台彻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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