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怪非邪完本[灵异耽美]—— BY:就写长篇

作者:就写长篇  录入:04-30

竹青炽知道他向来花样百出,并不着急动手,先问道:“沾在哪里。”
赛米尔伸手指指嘴角,竹青炽这才伸手去摸,赛米尔眼中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我骗你的,在脸颊上。”
竹青炽又伸手去摸脸颊,赛米尔几乎快憋不出笑了:“不对,在鼻子上。”
竹青炽自觉受骗,不再听信赛米尔的话,赛米尔这才收了笑:“说真的,我拿给你看。”
说着探身过去,跟他挨的极近,指腹扫过他的鼻尖,附身印上一吻,心满意足的坐了回去。
蛮不讲理,荒唐幼稚,竹青炽觉得用这八个字来形容此刻的赛米尔无比适宜,却也不见得,有多抗拒,自己这是怎么了。
第32章 武曲(七)
赛米尔偷得一日闲,只可惜他新任的军司马忙得很。
从什么时候开始,但凡赛米尔得了空闲,就只想待在一眼能看见竹青炽的地方,可惜军司马今日不想有人打扰他。
赛米尔只得闲坐书房,翻看伊本从汴国带入宫中的戏本,看到一句题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倒是佳句,却说这出《牡丹亭》缠绵过头,也只能写在戏本里,赛米尔兴意阑珊的问侍者:“军司马可是忙完了?”
这才不到半个时辰,陛下已然坐不住了,军司马哪有这么快就忙完的,侍者不敢明言,只得说:“陛下,这一时半会的,司马只怕不得空。”
朝政,朝政,他心中只有朝政。
赛米尔也只能用朝政绑着他,汴国有句话老说的好:“先投其所好,后得制其命。”
赛米尔无奈道:“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跟朕去一趟司马台吧。”
竹青炽正好有要事需与赛米尔商议,两人于途中相遇。
北风牵袖,他的军司马已裹上厚厚的冬衣,眼中映着天地间最为清明的雪色,赛米尔走上前去,不禁带了笑意:“军司马是要去寻朕?”
竹青炽手中拿着一封加急的文书,行色匆匆,见他走来,这才缓下脚步:“有些事要与陛下商议,连日降雪,岭南官道叫雪埋了…”
赛米尔抬手拂落竹青炽肩上的积雪,接来宫人手中的纸伞,在雪中撑出一方小小的天地:“出来怎不打伞,回台里说吧。”
情深脉脉,自有柔情千种。
竹青炽伸手扶正纸伞,笑叹:“陛下,下次换把大一点的伞。”
赛米尔与竹青炽并肩站在城楼上,新法推行的第三年,竹青炽提议废除种姓制,这无疑是一味重药,之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便是岁月之神如此优待他,他也已经三十七岁了,连眼角都有了细纹,刀剑无眼,若他有半点差池…:“扎菲尔,昨夜又有人行刺你,对不对。”
行刺对竹青炽而言已然成了家常便饭,好在他还没觉得力不从心:“无碍。”
赛米尔定定的看着他:“可朕不放心。”
竹青炽避开他灼灼的视线,纵目远望,这七年,北溟国都变化得太快,已非是昔日的北溟:“陛下是觉得臣老了吗。”
就算只能看着他,得不到回应,赛米尔也决不却步:“朕只是觉得,一个人睡不安心。”
竹青炽:“王后王妃日夜都盼着陛下。”
赛米尔如实说道:“可她们护不了朕。”
竹青炽的双目仿若古井无波,固守成规:“陛下想说什么。”
赛米尔:“你进宫陪朕。”
竹青炽:“内宫之地臣不便涉足。”
赛米尔的语气显然不容商榷:“那朕搬到你府上去住。”
竹青炽一声叹息,万分无奈:“陛下…”
“要么你入宫。”装聋作哑这么多年还不够吗,赛米尔不想再等下去了,等这块顽石开出花来,沧海都该变作桑田。
也不知竹青炽是不是妥协了:“罢了。”
是,他叫竹青炽入宫,可没让竹青炽替宫中的卫卫守殿门,赛米尔险些叫他气的吐血,白日在朝里当差,晚上到他殿门口来当差,真当自个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吗。
赛米尔在殿中坐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折子越批越心烦意乱,将笔一丢,喝声道:“扎菲尔!进来。”
竹青炽从外进来,一身轻甲,倒真像是来当差的,还是那张一元银币的臭脸,问他:“陛下有什么事。”
“更衣就寝,朕明日还要早朝。”不习惯就慢慢习惯。
赛米尔见他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起身问他:“怎么,要朕替你更衣吗。”
竹青炽:“臣不敢。”
赛米尔这些年脾气见长,脱下外袍披上衣架,上床躺下,掖好被子,见竹青炽还杵在那里,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不敢还愣着做什么,怕朕吃了你吗,上床。”
竹青炽叹了口气,倒不是怕他做什么,再过五年赛米尔也打不过他,只是不知是否该一味忍让。
想了又想,到底是搁剑解甲,合衣平躺在外侧。
在北溟以背对国主是为不敬,赛米尔还能不知道竹青炽在想什么,恨不得给律法添上一条军司马上床离国主三尺远是为不敬。
夜深人寂,唯窗外秋风飒飒,赛米尔替竹青炽盖上被子,轻声问他:“扎菲尔,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回答赛米尔的只是沉默,情爱他不敢碰,也碰不得。
“用你们汴国的话说,你真是个懦夫,可朕不是。”赛米尔翻身扣过竹青炽的脸颊,迎面吻上他,竹青炽欲要动手掀开赛米尔,却感觉有什么滴落在脸颊,一时顿住了手中的动作。
赛米尔就势扣住他抵在臂膀上的手,试着探出舌尖,去叩开他的唇齿,努力了许久,才尝到一点甜头,不再给他任何思考的余地,热情的邀他共舞。
赛米尔就不信,他真是圣人,不信这么多年,他一点都没有动心。
渐入佳境,竹青炽猛得伸手将他推开了,赛米尔借半屋朦胧月色,窥见他润泽的嘴唇和起伏的胸腔,仿佛是无声的邀约,一旦开始,就想索求更多,忘了他方才的不安,只想要这一响贪欢:“扎菲尔,你到底在怕什么,你心里明明有我。”
“陛下,安寝吧,若你执意如此,臣便回去守殿门。”若你成为我的牵挂,我该如何心怀天下,若我一心为你,最后却成为你的束缚,那为什么要选择开始。
赛米尔苦笑着翻过身去:“真不愧是我的扎菲尔。”
竹青炽以为赛米尔会就此收手,谁知他还是太天真了,赛米尔硬生生闹了他半宿,惹得竹青炽最后真的恼了,才缩在他怀中,安静睡过去。
等赛米尔真的睡着了,竹青炽才伸手搂住他,长叹一声:“我不是你的良人。”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万朝不容北溟再休养生息了,远望三军,赛米尔希望风灵将没能说出口的话语捎去:“扎菲尔,朕在国都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回来。”
汴国二十万大军自北溟走廊暗援万朝,据悉万朝原先不过二十五万大军,转眼就变成了四十五万大军,竹青炽以十万大军对敌四十五大军,兵力悬殊,不能硬拼,派去刺探军情的斥候上报,万朝此次的主将名为朱修,是异国人。
朱修…
兵士来报:“军司马,我军抓到一名敌军的斥候。”
竹青炽将此事暂搁,也许只是同名罢了:“带上来。”
秦渐鸿被一左一右架入账中,推开左右,抱拳对座上之人行了一礼:“将军。”
莫非,真的是她,竹青炽屏退左右方才开口问他:“渐鸿,你为何于此。”
“将军,此次是朱副将领军,陛下让我们迎你回国。”秦渐鸿何尝不知夏皇是在用他们牵制竹青炽,他们也不想与将军为敌,可皇命难违,朱修是竹青炽一手带出来的副将,曾是竹青炽在军中的左膀右臂。
“我回国她就会收手吗?”竹青炽太了解宋卿凰了,她绝不会收手,到底是他害了北溟。
秦渐鸿折膝跪地,俯身一拜:“将军,四十五万大军里有二十万是汴国的兵啊,将士们都曾与您并肩作战,不愿与您刀兵相见,您就跟我回去吧。”
她就拿这二十万性命,当是儿戏吗,他们的命是命,北溟人的命,就不是命吗,为何要这样逼他,为何啊公主。
竹青炽攥拳沉声:“你回去跟朱修说,给我三天时间,务必按兵不动,三天之后,我给你们答复。”
竹青炽让人快马加鞭送了一封奏表回北溟国都,表上皆是肺腑之言。
“臣少逢公父辞世,未能取信于新君,仕途多舛,兼任文武,所志无望,幽咽难平。后背离故国,远走北溟,无所傍依,幸得圣恩。然汴公有恩在先,陛下有恩在后,故国与北溟,臣不能两全,有负陛下深恩,请论臣罪,改易主将。”
赛米尔看着桌上的奏表,一看再读,撒手松落,拢拳再握:“令军司马回朝,着军中副将为主帅。”
北溟称百官朝服为降魔,降魔为黛青色垂纱服,按品阶配肩章与腰带,三品以上肩章配流苏,赛米尔极少见竹青炽穿降魔。
北溟贵族大多为棕色人种,眼窝深陷,鼻高唇薄,身量不比汴国人高挑,赛米尔总能在人群中一眼找到他,雅正端方,健硕有力,同为男子,亦艳羡多年。
赛米尔于偏殿召见竹青炽,身上只套了件精白的便袍,竹青炽身着降魔,双膝跪地,掌心向上伏地一拜,这是北溟最高的礼节,脸上的神情也与往日不同,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赛米尔并不打算责怪他,竹青炽清高自傲不假,却是重情之人,若非情非得已,断不会如此抉择:“扎菲尔为何行此大礼,起来,到朕的身旁来。”
竹青炽伏地不起:“请陛下处罚臣罪。”
赛米尔知道他这是在逃避,罚他有罪,也许会让他心里好受些:“若朕对你处以重罚,你也领罪?”
他不曾有一刻的犹豫:“臣领罪。”
赛米尔迈步出殿,对身后仍伏跪在地的竹青炽说道:“好,别跪了,随朕来。”
竹青炽起身跟随赛米尔经由回廊一直走到赛米尔的寝宫,侍女推开殿门迎他们入殿,赛米尔吩咐道:“都下去吧,没我的允许,明日正午之前,不准任何人进殿。”
“是,陛下。”侍女分两列退殿,诺大的殿宇中只剩下他与赛米尔,赛米尔瞥了他一眼,抬手招呼:“把门关了。”
竹青炽收手推合沉重的殿门,为将者临阵请退,是为重罪,他犯下如此大错,实有负赛米尔多年以来对他的信任。
赛米尔趁人沉思不备,自其身后环臂搂住他的腰身,侧首咬住耳廓。
被人推开也在意料之中,赛米尔退开一步,与之四目相对,他眼中分明不是抗拒,而是惊慌。
跟他相处这么多年,赛米尔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事,只有用逼的,他才能做出抉择:“怎么,不愿受罚?现下只你我二人,朕自认不敌,你若不愿领罚,我也勉强不来,大可执你手中剑,了结朕的性命,凭你的本事,等到明日正午,谁也奈何不了你。”
狠话说完,总要说一两句心里话,对竹青炽这种软硬不吃的,就只能雷霆雨露兼施:“此生若不得你,于朕而言,虽生犹死,你可明白?”
言语间凑到他身边,搂住他的颈项:“今日我们不做君臣。”
第33章 武曲(八)
竹青炽深知赛米尔所言句句属实,非为自夸,若他决意取赛米尔性命,至多耗上一炷香的功夫,还可全身而退。
他在宫中出入自由,出了宫,回府骑马往南三百里即可乘船渡海回汴国,照嘉鸣的脚程,明早他便可出海,到正午之时再要寻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是他放任赛米尔对他的感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却理所当然的享受赛米尔对他全心全意的信任,才酿造今日这般局面。
没有谁付出是不求回报的,赛米尔更是如此。
赛米尔是在以君权谋私,逼他臣服,亦给他弑君的权利。
赛米尔步步逼近,竹青炽一退再退,直到背抵殿门,无路可退,此刻在他眼中,赛米尔犹如洪水猛兽一般,他张口轻声唤道:“陛下。”眼中满是苦楚挣扎。
赛米尔心疼极了,可若退让,必将成为遗憾,竹青炽身量比他高上些许,赛米尔将他困在两臂之间,并不介意稍垫脚尖去轻薄一二:“扎菲尔,你可真是狡猾,今日我决不放过你,要么留在我枕边,要么了结我的性命。”
两人僵持许久,到底是竹青炽先丢盔卸甲,捂住赛米尔越发肆无忌惮的嘴推开一步,垂首视地,沉思了许久,退身解下腰间所佩长剑,去帽卸章,只留下一件降魔袍,定睛看了赛米尔许久。
就算是还他吧,还他多年情深,也成全自己,竹青炽单膝跪地,牵起赛米尔的手贴于额际,在北溟这象征着忠诚和服从:“臣领罚,若此战不力,愿以身殉国。”
赛米尔扶他起身,捧住他的脸颊以指腹摩挲:“若此战不力,爱卿该以身殉葬,”
竹青炽也不明白,他的选择到底是错是对,他这一生,极重名誉,却又将身边之人的性命看的比名誉的还重,惧怕为人所背弃,踽踽独行:“陛下,若有来生,绝不与你做君臣。”
赛米尔仰颈吻他,几近呢喃:“那便做夫妻,日日与你欢好。”
竹青炽抬手托住赛米尔的后颈,低头看他,卸下一身防备,难得放纵一回,回吻唇畔:“只怕时日久了,相互厌弃。”
赛米尔拢臂搂住他宽大的衣袍,按指滑入他背后的脊柱沟末,自那年见他在军中裸着上身与人比剑,他就肖想此处多时:“怎会,这么多年,你身边竟连一个女人都没有,你心中是有我的。”
竹青炽眼中暗沉如墨,咬耳回问:“陛下不是也有三载不曾传召后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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