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路言看着苏河洲的反应,心里失笑,他若是能回到现实,定然要给白居易修一座纪念祠。
也不知是季路言的笑容暖意洋洋,让人忘却烦忧,还是他的才情令人刮目相看,苏河洲鬼使神差地被他的大太监牵着衣袖,走在曲着的回廊里。
天是阴沉的,路是曲折的,但前面有张朝气蓬勃的笑脸,天气,好像也不那么寒冷恼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鞠躬。温泉之行要开始啦
☆、东宫太子要上位12
苏河洲一进门,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
他定睛一瞧,疑惑道:“古董羹?”
“啊?”啥玩意儿?这不就是火锅吗?季路言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心说太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谁让他今天的任务就是哄美人儿一笑呢?
天冷的时候,季路言就好这一口儿。只是苏河洲不明白,原本成块的山鸡肉、鹿筋、乳鸽都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都是薄透如纸的羊肉和鸡肉片。
“为何只有两样肉类和蔬菜?”苏河洲皱眉,他对羊肉谈不上热衷,鸡肉干柴,他更是不喜。
季路言四下一望,谨记嚼舌根会应验了“曹操上门”,于是鬼祟上前,贴着苏河洲的耳心道:“三皇子属羊,五皇子属鸡,咱把他们吃干净,明儿他们就是一坨屎!”
苏河洲:“!”
这人……这人!
“呀,太子你耳朵好凉。”说着,季路言往自己的手上哈着热气,搓了搓,捂住了苏河洲的耳朵。
四目相接,苏河洲一时不知自己的眼睛该往哪里躲。他只觉得喷洒在自己面前的热气越来越滚烫,逼得他成了只酱鸭——梗着脖子硬着嘴,面色酱红声音机械道:“我耳朵……不凉!”
“嗯,是不凉,有我给你暖你哪儿还凉啊,这才眨眼工夫,我都觉得烫手!”季路言瞥了一眼太子渐渐红透了的耳垂,意味深长地一笑。
“坐下用膳!”苏河洲剜了一眼对方,语气恼怒不堪,“就属你话多!”
这话让季路言听来,怎么都有种娇羞嗔怪的味道,怪甜的。他松开手,半拥着苏河洲的身子,把人按在座位上,又是夹菜又是倒酒的忙乎着。
苏河洲紧盯着季路言的忙碌身影,心中挣扎起来:人都喜欢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季公公”为了引本王上钩,也算是煞费苦心。这些日子的相伴……算了,就给他一个面子。
太子终于拿起了筷子。
季路言的酒量是风月场里练就出来的真本事,他将几杯急酒劝进了苏河洲的肚子里,苏河洲的话慢慢也多了起来,说起了今日朝堂上的事。
季路言认认真真地听着,摸清了来龙去脉。他自问他没有什么治国宫斗的雄才伟略,但这不妨碍他在现实社会里,总见“猪跑”——官场商战他也略懂一二,更何况旁观者清,他自然而然地安慰起苏河洲。
“且不说外患,灵武帝要让你们想法子平内乱,这还不简单?这事儿压根儿就不需要你操心,忘了我跟你说过的吗?这赌局,咱就看看不玩儿,你想做什么就专心做什么,别为这些跟泼妇打架扯皮似的事情伤神。”
“你什么意思?”苏河洲不解,灵武帝就是拿着平内乱的事情考量他和老三呢,两日之后还要面圣,他这个“反思”总得思索点儿什么来,以解灵武帝的烦忧。
季路言:“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要想暂时太平,就对流民暴徒打个巴掌给个枣儿;如果要想获取相对稳定的民心,就要给他们一点甜头再画大饼。
但巴掌不能你去,谁有兵权谁去。枣儿和大饼也不是你来画,谁都喜欢被捧着,好处都要灵武帝得了,送上门的锦旗他还能不要?他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哪个当官的都怕多做多错,恨不得什么都不做天上就掉馅饼,名利两手都抓得牢牢的。”季路言又举起酒杯碰了碰苏河洲的。
苏河洲慢慢喝着酒,突然觉得这顿饭是越吃越香,酒越喝越畅快,不自觉地就放下了平日里紧绷的心弦。
又多吃了几口,多喝了两杯,他怎么看都觉得那个“季公公”离自己有点远,他都看不清那人的笑脸,也听不清那总是叨叨个没完的嘴巴在说什么。
苏河洲伸手一招,“你,坐过来些。”
季路言刚坐到苏河洲身边,太子身子一歪就差点滑落在地,他赶紧欠身搀扶,岂料苏河洲将他手腕一握,顺势拉着季路言就坐在了他怀里。
“!”季路言心中大惊,这个体/位不对头!
可一想到如果两个人对调个位置,小酒这么一催……季路言倒是对自己的雄性激素很有信心,但对最近突击起来的自制力就有些不看好了。
到时候,万一他“顶撞”了太子的龙体,这些日子以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彼此信任,又要因为他是个假太监而告吹。
得不偿失。他们这场“恋爱”就是柏拉图,切记冲动是魔鬼!季路言心里默念,无奈只好默认了两个人的位置关系。毕竟,太子的自制力应该比他好一些吧?
忽然,季路言肩头一沉——太子的脑袋居然枕在了他的肩上,鼻尖还在……还在蹭他的颈窝!
季路言心中百感交集:这自制力还他妈不如我呢。这么一比,我真是现代社会的小纯情,太子不愧是要未来坐拥三宫六院的大猪蹄子!
一想到太子继承大统,莺莺燕燕的都要等着他翻牌子摇号地去睡,季路言心里突然就不舒服起来,堵的厉害。
“苏河洲……你跟你的侧妃行过房没?”
季路言问这话本来就底气不足,问到最后声音跟蚊子叫似的——就冲自己的风流史、集邮册,他哪里有资格管人家是不是雏儿?
但……苏河洲必须是雏儿!太子的后门谁敢走?哪个妃子有那功能!
季路言想到这里又舒心起来,这气氛这感觉,不就是送上门来给他“任君采撷”吗?那还柏拉图个鬼,不得赶紧占山为王,先下手为强?
季路言恭敬不如从命,抬手想要搂住苏河洲的脖子,却又姿势别扭。两个人都是长手长脚的,冷不丁“亲如一家”地粘在一起,虽说珠联璧合是好事,但到底不利于他毕生绝学的施展。
于是季路言侧了侧身子,只是他前有桌子汤锅,后有醉酒死沉的美人千斤压背,一时半会儿任他如何调整姿势,都找不到个舒适角度。
就在这时,苏河洲身子一直,朦胧的醉眼一睁,双眼宛如不见底的深潭漩涡,他直勾勾地看着季路言,季路言被这样的眼神吓了一跳,顿时不敢再动。
太子的眼神很危险,像是月圆之夜要变身的狼,眼白赤红,眼珠的瞳仁越缩越小,最后变成了一根尖锐的羽箭,猝不及防地捅到了季路言的心脏上。
“太子,你……”季路言连呼吸都不畅了,想他平日阅人无数,日久都能不生情的人,今日却心跳如雷,如坐针毡。
不,这不是“如坐针毡”,他、他坐在鱼/雷上了!季路言心说,自己也不是没见过苏河洲的那玩意儿,伟岸之姿,与他旗鼓相当。只是当那“鱼/雷”顶着自己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就仿佛片场小透明苏河洲变成了太子,地位拔高,连那东西的气势都足了起来。他“城门紧闭”也无济于事,就好像电视剧里敌军破城门的大树桩子,正一下、一下地“怼”他!
“太子!你怼我做什么!别……别……”季路言头一回听不出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快抖碎成顺嘴掉渣的酥饼。
苏河洲突然一笑,伸手掐住季路言的下巴,他脸上是季路言从未见过的神情,就跟什么封印被打破一般。
苏河洲声音低沉如闷雷,一会儿炸在天际,一会儿锤向地心,震得季路言灵魂出窍。“季公公,你今日哄的本王高兴,本王就成全了你的心意,免得你朝思暮想的,辛苦,太辛苦了……”
季路言:“我我我,想什么了?”他想什么了?他就想全心全意温暖呵护眼前的这个人,当然,过程中让他闻闻肉香,喝口肉汤就最好不过了,他这一回可是摒弃了杂念,难得想要做一回正人君子的!
“你想什么,问我?呵……”苏河洲抬起他的下巴,双眼跟刀子似的刮过季路言红润饱满的唇,光是这么被看上几眼,季路言都觉得自己嘴唇火辣辣的。
这世道真是变了,他居然在这种事上心虚,主动权都快握不住了!
“太子,你冷静,咱们有话好好说!”季路言心急如焚,他是动也动不得,“城门”闭久了有点儿撑不住了,大腿根儿都要抽筋了。
苏河洲的拇指蹭过他的嘴唇,狠狠地揉着,笑道:“你每日费劲心思讨好本王,不择手段要爬本王的床,直呼本王名讳,不就是想要吸引注意,顺便彰显你在本王这儿的地位不一样吗?替本王沐浴更衣的时候,眼神不老实,手脚更是不老实,让你白摸了这么久,爽么?够滋味么?
哼,还私藏本王衣物,绣鸳鸯?你想做什么?连贴身衣物都要偷取……你是不是打算抱着本王的亵裤,夜夜幻想?”
“季公公你真是……手段下作,脸皮奇厚,心思龌龊!”太子大喝一声,骂的季路言是脸色胀红,这里面有事实,但误会更多。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认认真真地付出一片真心,得来的是那样十二个字!
季路言的心脏生疼,苏河洲的话字字像是响亮的耳光,抽在了他的脸上,也打在了他的心上。
脸上火烧一样,心尖也龟裂出深刻裂痕,季路言深吸了一口气,嘴唇翕动着:“苏河洲,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我……”
一滴热泪滑落下来,原来动了心就是这般懦弱,对方随便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杀人于无形。
忽然,他眼角一热——苏河洲吻了上来!
一个很轻柔的吻,像是盛满了疼惜。苏河洲吮吸着那眼泪,伸出了舌尖一点点舔舐着。他混沌的意识里只剩下了这一捧热——这个人的泪珠儿都带着丝丝甘甜,只是这甘甜的温热入口,自己的心尖却泛起了酸。
他生在帝王家,怎么能喜欢一个太监?无论其真假……现实就是他自己都活得朝不保夕,他什么都给不了这个人。
很想要,又不敢要。这样的感觉像两道巨大的力量,把苏河洲的灵魂都快撕扯碎了。他贪婪地吻着那张脸,从眼角到鼻尖,一点一滴的温度流进了心脏里,烫得他血液沸腾,烘得他酒意更浓。
今朝有酒今朝醉,任尔东西南北风!
苏河洲咬牙,缓缓开口,唇舌却未离开那张俊美的脸蛋儿半分,“季路言,人好看,心好看,谢谢你。”
季路言怔愣呆直,他先是被骂得大脑空白,又是被亲得头脑发晕,这会儿是脑子更不够用了。
太子跟他说谢谢?
“你跟我说……”季路言刚一张口,苏河洲舌尖化剑,刻不容缓闯了进来。季路言只觉脑中一道霹雳闪过,炸得他眼前一片火树银花,就好像心里遭了一顿摧枯拉朽的涂炭,绝地反击的残兵败将纷纷振臂高呼——这会儿还伤心个什么?定力都崩了,只能全力以赴了!
接吻么?季路言心说,他的经验都能出书了,太子要放纵,他就舍命相陪!季路言秣兵历马,以一当十地“大开杀戒”。
比起苏河洲小心翼翼的吻,季路言技巧十足,他十分懂得何时添柴如何加火,他勾弄着那人的舌,像是藤蔓一样交缠在一起,水声啧啧作响,呼吸声粗沉交织。
苏河洲彻底醉了,否则,他怎么会看着季路言的脸,不知怎的就觉得分外熟悉,就像他的存在就是为了等待眼前这个人,这种感觉要如何解释?然而这样的感觉,很快就被汹涌翻滚的炙热火焰给烧成灰烬。
他伸手箍住季路言的腰,那腰肢太细了,却又紧实有力……一身破布当真碍事的要紧!苏河洲猛然起身,打横抱起季路言,跌跌撞撞地走到矮榻边,脚步一晃,两个人齐齐摔倒在矮榻之上!打翻了宫灯、茶盏,撞歪了小桌,就连高悬于壁的宝剑,也被季路言不小心给一把抓了下来,落在了矮榻边。
腰下垫着宝剑,身上压着太子,这腹背受敌的感受着实煎熬,然而苏河洲竟开始解他腰带了……
这祖宗是要他穿帮啊!
“太子!我、我自己来,自己来!”季路言也不管什么以下犯上了,慌忙推开了太子,把人按在矮榻之上,伸手就去掀太子衣袍,拉拽人家裤子。
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趁太子这方面业务不熟练,先把人伺候舒服了,弄晕乎了再说。
大不了他可以事后自己解决,恨只恨,如此良机他只能生生错过,只因他身份“尴尬”——
他若是上了太子,到时候要如何解释自己是个“太监”?他在这方面不是很有经验,这会儿劲头上得怪猛的,苏河洲又缠人的要紧,万一一个用力过猛,弄得太子要召见太医……东宫的名声毁了不说,这事儿要查到他头上,剩下的一个来月,他也甭在这儿穿越了!
反之,如果太子把他当太监给上了……该暴露的还是要被拉出来示人,况且,三十年的经验让季路言下不了自开“城门”受降的决心。
他咬牙暗下决心,既然横竖都不能“两情相悦”,他只能先慰藉疏解一下太子了。此时苏河洲意识涣散,在季路言看来,颇像一只要全身心奉献给自己的“羔羊”。
“太子,你的心意我收到了,咱……细水长流,慢慢来,不急、不急。”季路言哄着人,衣领却被苏河洲紧紧揪住,下了狠劲儿地把他往身前拽,想要亲他,两条长腿还不停地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