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阑惊诧道:“假的?难道说神月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想引天枢长老现身?”
玉衡言之凿凿:“师兄一心向道,不沾人世间的半点男欢女爱,更别说对方还是个少年。小小年纪就阅人无数,怎配得上七星阁的堂堂宗主。”
不知道为何,可能是此前经历过小九和沈长吟的故事。不仅是开阳和摇光,就连阮星阑和小凤凰听了,也觉得有些难过。
原来身份地位种族,真的能阻断世间的一切,让原本有机会在一起的人,有缘无份,甚至互相折磨。
“那后来呢,神月怎么样了?”阮星阑问。
“为了平息外面的风言风语,按照七星阁的门规,应当众将神月处以极刑。”
“极刑……那不就是……不就是凌……凌迟?”开阳结结巴巴,颤声道,“师兄怎会忍心下那般重手?”
玉衡道:“师兄也是无计可施,当时神月在外胡言乱语,修真界的谣言不堪入耳。师兄也是为了自证清白。”
慕千秋道:“本座却从未听说过此事,可见谣言并没有你说的那般夸张。”
“但当时七星阁的确因此颜面受损了,只有掌门师兄亲自处刑,才能让那些人信服。”玉衡捶案叹气,“只可惜师兄到底心软了,放了神月一条生路,稍微教训了一下,便准他下山。哪知神月下山后,因重伤难行,便在一石洞中落脚,遇见了一群狐妖,将之……将之……”
“杀了?”阮星阑试探着问。
玉衡摇头,一直叹气。
“吃了?”
玉衡看他一眼,又叹了口好大的气,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道了句:“玉面郎君名不虚传,就连狐妖都知道他长得好看。”
如此一来,几个人便懂了,也都沉默了。
兜来转去,神月还是没逃脱被人玩弄的命运。
一提起狐妖,阮星阑就想到了小狐狸,不知道小狐狸与这事有没有关系。
“等师兄得知此事时,已经是三月余。后来发现神月时,他已经怀了身孕,并且被折磨得神志不清。”玉衡似乎也觉得这事过分离奇,也过分地狗血扯犊子,又道:“我本意是将神月杀了,以绝后患,哪知……哪知师兄不肯。”
“谁的?”开阳很傻的问。
小凤凰没好气道:“废话!除了那几个狐妖,还能有谁?”
175、回头带你去花楼玩
开阳面红脖子粗地道:“我是问, 哪只狐狸的!”
玉衡:“那就不得而知了,当时……很多。”
几个人就沉默了。
“师兄自觉对之有愧,见其那般凄惨, 便又将之接回了七星阁,好生调养。自那以后,师兄就变了,对妖深恶痛绝。再后来,神月就生下一子,便是人妖之子。”
“那人妖之子呢?现在何处?”阮星阑赶紧问,觉得这孩子保不齐就是小狐狸。
玉衡道:“师兄说,送去了他应该去的地方。”
“所以说,应该去的地方, 究竟是什么地方,你是七星阁的五长老, 连你也不知道?”阮星阑又道。
“可……可我上头除了掌门师兄外, 还有两个师兄,一个师姐。”玉衡苦笑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如果不是开阳苦求, 我也不会说的。”
“那你觉得, 除了天枢长老外,谁会知道?”
玉衡想了想才道:“也许是天权师兄,但他就算知道什么,也绝不可能告诉你们。”
阮星阑点头, 面向开阳道:“你俩与天权长老私交如何?”
开阳和摇光对视了一眼。开阳略显羞赧道:“四师兄是七星阁掌罚的,遂……遂不太近人情,我与摇光最怕的人, 便是他了。”
阮星阑捏着下巴,越发觉得天枢长老很可疑,还有那个神月,最后究竟去了哪里。
眼瞅着就要天亮了。开阳和摇光很明显同玉衡关系亲密,在二人的软磨硬泡下,玉衡总算答应将昨夜的事暂且保密。
但又说,只要天枢出关,必定如此相告。众人没什么意见。
等天一亮,阮星阑就拉着小凤凰出去寻无头尸了。开阳提议要同去,毕竟在此地,七星阁的人最熟了。
阮星阑求之不得。
原本林知意也要跟着的,阮星阑觉得他最近有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不知道小可爱是不是茶喝多了,多多少少有点讨人嫌。
反而希望师尊能一同前往。可又想,师尊与他们毕竟不是一个辈分的,在一起要顾及辈分,不好乱说话。
遂只敢想想,没指望师尊同行。
待天一亮,便顺着无头尸逃走的蛛丝马迹寻了出去。
那无头尸昨夜在众人的围攻之下,负伤颇重。阮星阑都担心那厮会不会还没跑出去太远,就要碎成一块一块的。
一路寻到偏僻的郊外,线索基本上就断了。阮星阑便又把定阴盘拿了出来碰碰运气,没曾想定阴盘懂事儿了,竟给他们指了个线索。
几人分枝踏叶,果真在崎岖的山道上,发现了一个石洞。开阳和摇光率先进去查探,洞穴不大,基本上一眼就看到尽头了。
阮星阑在地上发现了脚印,伸手一摸,还微微有些湿,昨夜的露水还未干,观脚印大小,必是无头尸了。
“可恶!又被他给跑了!倘若无头尸到处闯祸,伤了无辜百姓,这可如何是好!”开阳一拳头捶向石壁,愤怒道。
其中他的想法不无道理的,就以无头尸现在的状态,当真是见人脑袋就拧。
只盼无头尸经昨晚一遭,能收敛些,自己找个没人地方藏起来。
几人正欲无功而返,哪料开阳忽然惊叫一声,手腕竟被不知从何处来的藤蔓倒悬起来,宋摇光离他最近,见状便要拔剑救人,哪料那藤蔓啪嗒一下打他腕上,刚推开的剑鞘又被推了回去。
阮星阑惊闻变故,一把捞过小凤凰,往后退了几步。就见从四面八方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的藤蔓,宛如成人的手腕粗,不过瞬息之间,便将二人缠得严严实实。
开阳被勒成了粽子,运气要将藤蔓震开,哪料才一运气,就悉数分崩离析,憋红了俊脸,哑声道:“阮公子!救……救我!”
这藤蔓其实没什么厉害之处。要正儿八经的打,肯定不是开阳和摇光的对手。但藤蔓很有灵性,也知道怎么抓人弱点。
看着两人通红的小脸,以及被挂在半空中,风雨飘摇瑟瑟发抖的腿,阮星阑懂。
知道这是什么滋味。此前他一旦被师尊碰到弱点,基本上浑身修为一夕之间化作乌有,双腿能抖成风中残叶。
当即便同凤凰道:“你站着别动,不要去碰藤蔓!我去救他们!”
“那你怎么办?”
小凤凰话音刚落,腰间一紧,身后冒出来一截藤蔓环住他的腰肢,狠狠将他往后一拉,阮星阑惊闻动静,猛一回头,就见小凤凰也被藤蔓吊在半空。
当即便道:“别让藤蔓抓了你的弱点!”
小凤凰心领神会,可还未有所动作,藤蔓就吊住了他的双腕。凤凰恼羞成怒道:“可恶!”
阮星阑知道这玩意儿水火不侵,须得以柔克刚,才一飞至半空,第一件事就是给凤凰贴张保命符。
凤凰脸色爆红,咬牙切齿道:“你在摸哪里?阮星阑!!!”
“生死关头,顾那么多做甚的!”
阮星阑这么回他,觉得对付藤蔓,要以柔克刚,自己的舌头的确软,但……但开阳和摇光也在此,实在太……太丢脸了。
正犹豫间,就听开阳尖叫:“啊!阮公子!它……它伸我衣服里了,阮公子!救,救命啊!”
被开阳这几声叫的,阮星阑差点成了硬星阑。
凤凰黑着脸道:“不准给他们舔!”
阮星阑:“……”
开阳:“救命啊,快,快,快,进我衣服里了!”
宋摇光憋了一会儿,也忍不住道:“世间为何有这般淫|邪之物?!”
阮星阑心道,这才算什么,想当初七月被折磨侮辱成那样,要是有那么十分之一落在开阳身上,那开阳估计都没脸继续苟活于世了。
凤凰见他发呆,又提了个音道:“不准给他们舔,听见没有?!”
“好,听见了!!!耳朵不聋!”
阮星阑也不想总干那种事儿,显得自己特别没有世外高人的风度。
遂苦思冥想,又撕了几个小纸人。可纸人只能暂时抵挡藤蔓的进攻,无法放三人下来。
宋摇光忽然道:“为什么只攻击我们,而不攻击你?”
阮星阑愣了愣。
是啊,为什么只攻击他们三个,而不攻击自己。
这么一来,仿佛他像个恶毒反派,故意将三人引来此地。
开阳都快哭了:“阮公子,能不能想个办法,阮公子!钻我衣服里了!!!”
“能,能,我在想的,你别打扰我!”阮星阑苦思冥想,忽问,“你俩有拂尘没?”
“什么?”
“拂尘啊,就是那个带手柄的,很软的那个!”
“有!在我的乾坤袋里!但……但我现在没办法拿!”开阳道。
“那你告诉我,你的乾坤袋在哪儿?”阮星阑上前一步道。
“在……在我怀里,啊,嗯,阮公子,请你快一点。”
“好。”
阮星阑故意抬眸望着头顶,假装看不到开阳红得滴血的小脸,抬手去掏他的衣襟。
开阳咬牙道:“阮公子,能往上来一些么,那是我的腰!”
“哦,哦,好,得罪了。”
往上抬了抬手,把手伸进去掏。
开阳又咬牙:“阮公子!那是我的胸膛,请你往下一点!”
“哦,哦,哦,不好意思,我总把握不住尺度!”
开阳和摇光是年少成名,容貌似乎也停留在少年时期,身骨灵秀,一探进衣衫里,就烫得阮星阑的手指猛然一缩。
跟师尊完全不同,师尊的身上很冷,连皮肤都是冷白的。没有少年的活力与阳刚,反而多了沉静和内敛。
那手无论如何再也伸不进去了。哪怕不带任何情|欲,他也探不得开阳的衣衫了。
开阳问道:“阮公子,你怎么了?为何突然收手?”
“多有得罪。是我自己做不到。我另想办法。”
阮星阑把手收了回来,下意识往衣服上擦了擦,暗骂自己不应该贪恋开阳身上那点人间的热气,师尊即便再冰再冷,情深时也能把他烫软了。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堆。忽觉腰间一紧,脚下就离了地面,再一缓过神时,竟也被藤蔓吊了起来。
但比他们三个好些,藤蔓不曾对他动粗,一截宛如蛇头的藤蔓,从他的后背绕过,温顺地搭在他的肩上,还轻微蹭了蹭。
不知道为什么,阮星阑竟然觉得这玩意儿在撒娇,行为竟然有些亲腻。
小凤凰见状,蹙眉道:“快想办法逃出这里,不要拖延时间。”
可问题是,这些藤蔓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还跟狗似的,闻着腥味就上了。阮星阑怕稍微用个强的,开阳和摇光的后生就没性|福可言了。
遂才不敢轻举妄动的。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时,一直在琉璃盏里的小狐狸醒了,爪子挠着瓶子。
阮星阑心生一计,手指一弹,一簇灵力将琉璃盏打开。眼前光芒大盛,等再能视物时,狐狸便出来了。
手里还攥着阮星阑之前给他的那根草。
“别管那东西了,狐狸,来,帮忙把这些该死的东西弄走,回头,回头我给你别的宝贝!”
小狐狸似懂非懂。见眼前有四个年轻气盛的少年,一时不知先碰哪一个才好。犹豫颇久,还是选择了阮星阑。
上前攀在阮星阑身上。神奇的是,这些藤蔓竟然不会伤害狐狸,纷纷从阮星阑身上退了下去。
才一落地,阮星阑就抓住狐狸的手腕,同他道:“好孩子,回头我带你去花楼里玩,现在不是任你玩的时候。乖,来,帮我把他们三个放下来!”
不等狐狸同意,阮星阑就抓着他的手腕,往缠绕着凤凰身上的藤蔓上一触,果真比任何法器都好用。
不费任何灵力就能逼退藤蔓了。等把三人都救了下来,狐狸才反应过来,约莫是知道自己帮了忙,双腿夹住阮星阑的腰,在其身上蹭啊蹭的,发出呜呜呜的可怜声音。
凤凰最看不惯这种浪|荡东西,一揭身上的黄符,往狐狸脸上一贴,不悦道:“你能不能好好管管他?成天到晚像发|春的猫!”
阮星阑心道,那也没办法,谁中了海棠内丹都是这样的,狐狸也是受控于此,自己也不能过河拆桥啊,于是就摸了摸狐狸的头,温声细语道:“乖,先回琉璃盏里,好不好?回头我带你去花楼玩,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依你,好不好?”
小狐狸不信。抬眸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把脸往阮星阑胸膛处一贴,似乎在说,我就要你。
开阳缓了口气:“这狐狸可真喜欢你啊。”
宋摇光道:“别说了,快些离开此地。”
“慢!”凤凰出声阻拦,“大家没有觉得奇怪么,为何这藤蔓不攻击狐狸,只攻击我们。”
开阳道:“同是妖物,惺惺相惜。”
宋摇光道:“狼狈为奸,同流合污。”
阮星阑惊讶道:“你俩成语说的真好!”
小凤凰摇头:“你们还记得玉衡长老说,神月再一次被天枢长老赶下山后,被一窝狐狸抓住,就在这么一座石洞里。”
几人面面相觑。开阳连声音都颤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这狐狸是人妖之子,人与狐妖,神月是人,那些狐狸是妖,难道说,狐狸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