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阮星阑就是这么猜的,但没证据,并且觉得,如果真是如此,那狐狸也太可怜了。
亲妈是个男人不说,还是彩羽楼大名鼎鼎的头牌。如果光是这样,其实也没什么,最怕就是神月是被那群狐妖糟蹋了,才有了身孕。
可能连究竟谁是孩子的父亲,都无从得知吧,毕竟玉衡说,当时有很多狐妖都参与了。
“我也只是猜测,既然这里的东西不伤狐狸,那么不如我们试验一下。如果这里曾经有狐妖住过,应该还残存着气息,也许能有意外发现也说不定。”
阮星阑道:“你想怎么试?”
“自然是……”凤凰缓步逼近,忽然一掐狐狸的脖颈,将之狠狠往半空中一举,“这样试!”
阮星阑一惊,忙出手阻止:“凤凰!不可以!”
下一瞬,原本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藤蔓,又从四面八方蔓延出来,这回密密麻麻,几乎把山洞都填满了。
176、别给师尊惹事
凤凰一手掐住狐狸, 一手执剑。随意两剑砍断攻击过来的藤蔓。那些藤蔓甚至都近不了凤凰的身,立马就断成了几截,在地上匍匐着, 又钻回了地面。
狐狸被掐得快要窒息,慌乱间张口咬住凤凰的手腕。凤凰吃痛,手一松,狐狸就跌落下来。手心磕着了碎石,疼得嗷呜一声。
鲜血出来的那一刻。手腕处的禁制就旋转起来,发出簌簌的风声,并且越来越大。隐隐能听见锁链的声音。
阮星阑暗叫不好,怕狐狸出事儿,一手拿着琉璃盏, 要把他重新关起来。
还未近身,就被一股无名的劲势推了出去。小凤凰等人也后退了几步。就见小狐狸的脚下似有什么光亮, 咔擦咔擦的乱响。阮星阑定睛一看, 居然是个法阵,因为被枯叶和灰尘遮掩,众人便没能及时发觉。
狐狸在法阵中央跪坐,染血的手掌就按在阵眼中。周身飞沙走石, 宛如刀绞。
“不好, 狐狸,别碰法阵!你会死的!!!”
阮星阑低吼一声,哪管这法阵厉不厉害,提剑就冲了过去。凤凰自知闯祸, 见状也过去救狐狸,二人还未赶紧,从后探出一双手臂, 将两人往后一拽。
二人回眸,当即那叫一个宛如重生。小凤凰道:“师尊,您怎么过来了?”
“别碰,会受伤。”慕千秋将二人拽回身后,“都退后。”
等四人退后。慕千秋才一剑破开法阵,阵眼被破,朔风狂舞,将其身上的白衫吹得猎猎作响。
阮星阑大喊:“师尊!小心!”
慕千秋低低应了一声,单手结印,掌心法相顿生,待风平浪静之后,狐狸瘫软在地,奄奄一息,几乎衣不|蔽|体,伤痕累累。皆是方才被法阵所伤。
四人迅速靠近。阮星阑抓着慕千秋被朔风划破的手背,满脸心疼:“师尊,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为师没事,你去看看狐狸。”
阮星阑应了一声,弯腰把狐狸抱了起来。凤凰心虚,上前一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你不必同我解释,有理由你就跟狐狸说,看他答不答应。”
凤凰便闭口不言了。
开阳和摇光方才被藤蔓戏弄,走路不是很利索。上前道:“慕仙尊怎生也出来了?五师兄那里……”
“不必担心,玉衡长老喝醉了,在房中休息。”
开阳:“喝……喝醉了?什么意思?”
“他与本座下棋,输了喝酒。他连输十局,连饮十杯。”
宋摇光道:“即便饮了十杯,也不至于喝醉。慕仙尊,你是不是被玉衡师兄骗了,其实他没醉。故意装给慕仙尊看的。”
慕千秋:“喝的海棠醉。”
“……”
“那玉衡师兄要醉个三五日了。”开阳道。
阮星阑拍了拍狐狸的脸,轻声唤:“小家伙,我带你去花楼快活了,快醒醒啊,狐狸,狐狸,醒醒啊,狐狸?”
小狐狸病怏怏的,软软的,一点精神气都没有,慕千秋道:“那法阵若是本座没看错,应该是玄门的法阵。”
“慕仙尊这么一说,我觉得还挺眼熟,倒像是……”开阳嘀嘀咕咕。
“倒像是七星阁的术法。”宋摇光直言不讳,觉得以慕仙尊的眼力,之所以没点破,不过就是给他们几分颜面,便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不过,怎么会在此地出现。而且,这法阵似乎在此很多年了,不知是何人所设。可见布阵者,修为想必不低才是。”
“不是我。”开阳赶紧摆手。
“也不是我。”宋摇光道,“应该也不是玉衡师兄。”
阮星阑:“怎么说?”
“玉衡师兄是我们七人中,修为最低的,以玉衡师兄的修为,他应该布不了这个级别的法阵。”宋摇光坦诚道。
“那就是你其余的四个师兄师姐了。结合玉衡长老说的,那此法阵假设是天枢长老所布,那这里便是神月受辱的地方了。”阮星阑抱臂,捏着下巴深思,“有什么办法,才能验证我们的猜想。”
凤凰:“共情?”
“跟谁共?狐狸?就他现在这副样子,我同他共情,只怕要死在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里。”
阮星阑摆了摆手,知道狐狸以前被那么多人碰过,与他共情,自己会废的。
慕千秋道:“也许不必那般麻烦。你们看周围。”
四个人方才围在一处说话,压根就没注意到左右的环境。就见半空中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些画面来。
画面中,一双伤痕累累的手从石洞里伸了出来,很快又被什么东西拽了回去。此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看不清面容,身上没一块好肉。被拖回洞穴后,七八双手在其身上游走。
旁边还站着几个狐妖,甩着尾巴满脸狞笑。
开阳喃喃自语:“此人难道就是公子月?这……这……”
阮星阑觉得脑壳子生疼,看着画面便知当时战况如何,玉衡长老当时说的比较委婉,只说狐妖多,可也没说狐妖这般粗|暴,简直就不把公子月当人。
画面上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场景,慕千秋偏头同凤凰道:“自己捂眼。”
而后就把阮星阑的眼睛捂住了。
开阳和摇光互相对视了一眼,等再转过头时,画面上出现了两柄长剑。开阳道:“这……这就是掌门师兄的双剑!”
宋摇光点头:“的确是掌门师兄的双剑,看来,玉衡师兄说的都是真的,公子月当时的确遭受了狐妖的毒手。”
等画面尽数消失之后,慕千秋才松开了手。
阮星阑见开阳和摇光的神情复杂,也不好多说什么。先把狐狸关回了琉璃盏。
开阳道:“如果狐狸真的是公子月的孩子,那么七星阁便要为此事负责,阮公子可否将狐狸给我,我愿意照顾他后半生。”
摇光也道:“小九的死,归根结底是我与开阳犯下的错。掌门师兄悉心教导,抚养我二人长大,既然师尊亏欠了公子月的,我与师兄愿意替掌门师兄偿还。”
“你们偿还什么?这世间最难偿的便是情债了。”小凤凰嗤笑,抱着剑道:“玉衡长老口口声声说天枢长老未曾对公子月动心,那么又何必出手相救?只怕早便情深似海,却不自知。”
阮星阑叹气:“他可曾记得年少时犯过的错,爱过的人。”
慕千秋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按玉衡的话推断,当时天枢已经不是少年人了。”
其实,这也是几人最害怕遇见的局面了。情深似海却不自知,不识爱恨,不知命中人,只怕又是一场有始无终的悲剧。
几人回去时,天色已昏,未能寻得无头尸,反而发现了神月受辱的地方。开阳和摇光想照顾狐狸,可被阮星阑拒绝了。
狐狸身上的海棠内丹可不是开玩笑的,万一跟开阳和摇光发生点什么,岂不是乱中添乱。
慕千秋的意思是,只能等天枢长老出关了。
没曾想在这紧要关头,林知意又不见了。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玄霜。
剑宗的弟子们急火火的过来,说是玄霜领着几个合欢宗女修过来,与林知意发生了些争执,而后就将林知意带走了。
凤凰一听,拍案而起,怒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吗?看见合欢宗女修把二师兄带走了,你们不知道阻拦?全部都手断了?”
“不是的,路师兄,我们是想与她们抢人,可是林师兄说不要紧的,他去去就来,结果,结果天都黑了,他们还没回来。方才我们去查看了,合欢宗的女修们全……全跑了!”
“废物!剑宗养你们做什么的?连个人都看不住!”小凤凰气急掀桌,“走了有多久了?往哪个方向去?”
“走了大概……大概三个时辰了,听七星阁守门的弟子说,应该是往合欢宗的方向去了。”
“废物!”
阮星阑觉得凤凰这手指都快戳他脸上去了,见这弟子被骂的瑟瑟发抖,遂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凤凰,你别急,林知意又不是个孩子了,他的修为没你想象中的那么低。”
小凤凰怒道:“可是合欢宗的女修吃人不吐骨头的!就二师兄会的那几招,管什么用?你以为他打得过合欢宗的女修?”
虽然跟玄霜相处的时间不长,但阮星阑觉得玄霜和雪姬不是一路货色。
再说了,就是给合欢宗十个胆,也不敢动慕千秋的亲传弟子。
否则慕千秋回头一剑能荡平半座合欢宗,到时候还占理。阮星阑可不信玄霜会这么蠢,在这个节骨眼上带走林知意。
反而觉得,保不齐是林知意从中作妖了。
想了想便道:“我看不如这样,你带些弟子先出去追,我与师尊在此地坐镇,到时候以灵鸽为讯,怎么样?”
“这……”
开阳道:“其中各位不必担心,我即刻便传令下去,不准任何人离开此地,封锁方圆百里。只要一发现他们的行踪,立马过来回禀。”
阮星阑抱拳道:“有劳,那凤凰你也别去了,我担心他们想要调虎离山。放心吧,林知意不会出事的,如果他真出了什么事,我定然杀上合欢宗,诛尽天下合欢宗女修。”
凤凰听罢,烦躁地摆手:“你少吹牛,天要是裂开了,都是你吹的,别给师尊惹事了。”
阮星阑嘴上说不担心林知意的安危,实际上还挺怕他年纪轻轻就被合欢宗的一群女修采了花。
177、先撩者贱
眼看着距离七星阁召开星宿大会的日子越来越近, 越来越多的门派家族汇集于此。
因此,开阳出的那个点子,并没什么用。在第二日午后, 开阳就急火火地过来,说是寻到合欢宗女修们的下落了。
阮星阑便同慕千秋禀告了一声,得了师尊的同意就拉着凤凰去寻林知意。开阳怕他们打起来,遂也带着七星阁的人同行。
在一间酒楼,众人相遇。除了玄霜之外,旁边还跟着一位年纪颇长,丰腴犹存的妇人。也作道姑打扮。
开阳附在阮星阑耳畔道:“这位就是合欢宗清雪峰的峰主,修真界称之为飘渺散人。”
顿了顿,他的声线更低了, “是个很不好招惹的老鬼婆,阮公子要小心了。”
阮星阑对这个飘渺散人没什么印象, 目光径直落在被合欢宗女修团团围住的林知意身上。
林知意一见他们, 立马道:“师兄,救我!”
刚一要起身,立马就被人按坐下。小凤凰眼尖,看见林知意的手腕处被人下了禁术, 隐约可见的泠泠符咒。当即脸色一沉, 恼怒道:“谁准你们动他的?还不快放开他!”
“后生无礼,未见长辈,就出言放肆,这便是天衍剑宗的礼?慕仙尊倒是好生会教!教出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出来!”飘渺散人生得颇为严厉, 连说话也毫不客气。
小凤凰脾气火爆,一听此话,上前一步就要动手, 开阳怕他吃亏,赶紧拉了一下:“路公子别冲动!同为名门正派,应该好生讲理才是!”
“抓的又不是你师兄,你当然坐着说话不腰疼!”
阮星阑想了想,侧目对二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两人别冲动,之后才拱手道:“晚辈天衍剑宗慕仙尊座下亲传弟子阮星阑,见过合欢宗清雪峰飘渺散人。不知贵派贸然将我二师弟带走,是何缘由?”
飘渺散人坐着不动,大堂里还坐着其他门派的修士,以及一些散修。此前也都是听过剑宗首座弟子的名号,一直无缘一见,眼下听他自报家门,纷纷望了过来,神色各异。
“原来你便是修真界大名鼎鼎的天衍剑宗阮星阑,适闻你曾经在剑宗问道大会上,当着仙门百家的面,以一人之力打败三个门派十八位成名修士,还曾单挑七星阁六大护法,可是真的?”
飘渺散人打量他片刻,冷笑,“传闻怕是过誉了,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传闻你浪|荡轻浮,嚣张跋扈,本座今日倒是要见识见识。”
阮星阑笑容不减:“正所谓,谣传止于智者,晚辈相信公道自在人心,遂对此事从不辩解。旁人觉得我厉害或者不厉害,皆不重要。修道先修心,晚辈问心无愧。”
开阳一听,很诧异地偏头看他一眼。觉得这话说的很不阮星阑了。小凤凰早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飘渺散人冷笑:“好一个谣言止于智者,问心无愧!你倒是很有几分学识!”
阮星阑一听,心想自己虽然没啥文化,但就是记忆不错,闭着眼睛也能背出一百来首古诗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