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身——雷髭

「好的，马上来。」老板笑笑的走开。
「这老板不错啊，蛮亲切的。」阿杰望着老板的背影说。
「嗯，所以我常常来这边，就这样静静地看窗外的世界，尤其是下雨的街道，很容易吸引我的眼光。」
「哇，好诗人的感觉喔，真的假的啊？」他用斜眼瞄着我，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瞧不起我啊？我以前在学校可是风云人物，而且我还是文学社的勒。」我扬了扬下巴，略带不屑的回答他。　
「真的假的？一脸土包子的样子......」他吐了吐舌头小小声的嘀咕着。　　
我轻轻敲了他一记说：「我有听到喔，啥土包子啊？」只听到他一声唉唷，摸着被我敲的脑袋。
「你们感情很好喔，来，这是你们的咖啡，这个饼干是我自己烤的，请你们品尝。」刚好老板端着咖啡出现。
「哇，还有点心啊。」他一脸开心的笑着。
「以后你们来，我会特别招待你们的。」老板堆满笑容的说。
「果然，身为优熊就是有这种好处。」我瞄了阿杰一眼，叹了口气说着。
「呵呵，还好啦，再优也是死会啰。」他又笑到眼睛都不见了。
就这样，两个人边喝咖啡边闲扯，有时候老板也来插一下花，要不然就是看着窗外的景色，偶尔我会就这样看着阿杰

的眼睛，他就会回我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时的我，完全没有考虑身边的人会怎么看我们之间的关系，因为，我已经认

定阿杰是我理想中的半身了。
慢慢的，天色就在我们的嬉笑怒骂中暗了下来......　
往后只要是没事，我们总是会一起到「Water」去喝咖啡，消磨一下午。
我们的生活很平静，因为我们都不喜欢吵杂的环境，所以不喜欢那种充满着烟味跟酒味的地方。
但是，也是有朋友会邀着要去Bar或是Pub之类的地方，结果反而是被我们拉着去ＫＴＶ或敦南诚品，就这样耗掉一下

午或一个晚上，也因为如此，常常换来朋友的一阵埋怨，而我们总是异口同声地说：「这样比较健康啦！」
朋友老是感叹的说：「唉，这一对真的是怪咖，怎么会碰在一起的啊？」而我们总是笑笑的不做回应，但是，想起我

们的相遇，还真的是很戏剧化。

邂逅
我不是个勤劳的人，也不喜欢去参加什么聚会或是什么的，除非是很熟识的朋友邀约，要不然，我不喜欢出现在那种

场合。　　
今天我依然是自己一个人闷在自己的房间，旁边的电视无意义地播着老掉牙的电视剧，我伸了伸懒腰，便打开计算机

，上了那个平常无聊就会上去的聊天室。
我通常都是在里面潜水，大概是因为我不猴不熊的，所以就没啥人要理我，而我也习惯了，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我的ＩＤ就叫做潜水员。　
「这个ＩＤ......嗯......」我看到屏幕上突然出现一个ＩＤ「一半的灵魂」上线，这个ＩＤ引起了我的兴趣，至少

不是写着「Ｏ熊等着你来Ｘ」或是「有地方等你来ＸＸ」还是「我的Ｘ很硬」之类的。　
「安安......」我敲着键盘，输入了最稀松平常的问候语。
「你也安......」屏幕上传来他的密语。
「我一百七十、七十六、三十三......你呢？」也不知道是谁规定的，一定要报上身高体重之后，才能继续聊天。
「我一百七十五、九十八、三十。」他输入他的条件响应着我。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身家调查，包括住哪，喜欢什么型的，兴趣是什么，平常都做些什么等等，一大堆好像是固定

式的问题，而他也是有问必答的回答我。后来就把话题转到我们都喜欢的电动上面，单机版、网络版、ＰＳⅡ、Ｘ－

ＢＯＸ，每一种都聊。
感觉上他虽然不是很活泼的那型，但是从他的谈吐上来看，也不是闷葫芦那种的，这让我跟他越来越有话聊。
第一次的聊天，在夜深人静隔天又必须上班的情况之下意犹未尽的结束，我们互相留下平时的称呼，感觉比较亲切。

　
「我叫做雷，你呢？」我敲着有点酸的手指头。
「我叫做阿杰......」屏幕上出现他的名字。
「嗯，跟你聊天很愉快，好久没这样聊天了......只是都快三点了，好像该睡了，还要上班......」我慢慢地敲着发

疼的手指。
「啊！我都没发现......嗯，先睡吧！上班打瞌睡就不好了^ ^」他在后面打了个笑脸的符号。
「那就先这样喔，下次再聊^ ^」我也回他一个笑脸。
「好，那......掰掰喔！」
「嗯，掰掰－」
看着他的ＩＤ显示已下线，我才把窗口关掉，心里默默地想着他，「一半的灵魂」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该不会是长

得凶神恶煞的样子吧？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起来......
往后我们在在线遇到好几次，除了游戏，也聊了蛮多的，他应该也是那种话匣子一打开就滔滔不绝的类型，跟我还蛮

搭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上线就会去寻找他的身影，好像跟他聊天已经变成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了，只是很奇怪的，

我们都没有提起说要见面的念头，这大概是人家常说的，网络恋情总是美好的，或许见了面就不一样了。　
在一个天气相当晴朗的早上，我的一个死党邀我去唱ＫＴＶ，已经半年多没唱歌的我，当然是一口答应，心中也在盘

算如何拗他这一顿。　
到了约定的那天，我一如平常地穿上我白色的Polo衫以及米色的休闲裤，再喷上一点点我最喜欢的淡香水，就出门赴

约了。　
到了ＫＴＶ，并没有看到我那个死党的身影，倒是在大厅的沙发上发现了一只优熊的身影。
短短的头发，被发蜡塑造出干净利落整齐的样子，圆圆的脸，一点点的胡渣，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

白色的Ｔ恤，灰色的滑板裤，一双土黄与咖啡色的滑板鞋，上身还套了件蓝色格子衬衫，他正专注地看着ＫＴＶ所提

供的杂志。
他深深吸引了我的目光，我竟一时之间看呆了，直到有人在我背上拍了一下，我才回神过来。
「嗨－你来了啊？在发什么呆啊？」一个声音大剌剌的从我身后传过来。
「死阿豪，你要吓死人啊？迟到就算了，还这样吓人！」我转头对着他就是一拳，不过以往只是轻轻地点到为止，可

是今天为了惩罚他吓我，所以多用了点力。
没错，这就是我那个死党，阿豪。
「唉唉唉－好痛，你还真打喔？我哪有迟到，我到很久了，只是看你在发呆......」阿豪没好气地边揉着肚子边抱怨

地说着。
「哪有？」我为我刚刚发愣的样子做辩解。
「明明就有！」阿豪斜眼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抓到偷糖吃的小鬼一般。
就在我还想说什么来为自己脱罪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嗨......」一个略为低沉却充满厚实感觉的声音。我跟阿豪循着声音的来源处看过去。
是他！刚刚我一直在看着的他！
就在我有点呆住的时候，阿豪说话了：「啊，学弟，你来了啊，等很久了厚－」
「啊？什么？学弟？」我就像坏掉的收音机，单调地发出没意义的音节。
「对啊，来，我顺便帮你们介绍，这个呆头呆脑，一副傻呆子样的是我的损友，叫雷；他勒，是我学弟，叫阿杰，你

可不要欺负他喔－」阿豪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还瞄了我一眼。
「你好啊！什么！你是阿杰？ＩＤ『 一半的灵魂』？！」我这次真的傻住，他该不会是在聊天室上跟我聊了一个多月

的人吧？！
「对啊......啊！你是潜水员啊？」他彷佛也有点意外。
「啊......你们认识啊？唉，还白费我想帮你们介绍勒......啊，我ＢＦ来了－」说完一溜烟的跑去旁边，找他ＢＦ

去了。　
「......」他有点腼腆的低着头。
「呵呵，有点意外，没想到你是阿豪的学弟......」为了不让场面冷下去，我随便找了个开场白。
「对啊，没想到你认识学长......你们认识很久啦？」他脸有点红红的，应该是有点不好意思吧。
「嗯，跟他认识很久了，只是一直都不知道他有一个这么......优的学弟。」我由衷地说出心里的感觉。
「哪有......」说到后面他的脸更红了，头也低低的。
「啊，阿豪在叫我们了－」此时我一眼瞥见阿豪在跟我招手。
于是我顺手抓了他就往阿豪那边走，等我发现的时候，他的脸已经红得跟苹果一样了，此时我才发现我正抓着他的手

臂。
对于他的反应，我感到讶异也觉得好笑，因为我从来没有看过有人可以脸红得那么快，还那么彻底的。
真不愧是身为阿杰的学长，阿豪一下子就首先发难了。
「喝！学弟，怎么了？是这只猪欺负你啊？嘿－敢欺负我学弟！不要怕，学长来教训他，看我的『飞马流星拳』－」

话还没说完，阿豪的拳头已经往我身上招呼了。
「啊，不......不是啦－」阿杰没想到阿豪说打就打，他顿时吓了一跳，急急忙忙想阻止，但他不知道阿豪他不敢真

的对我动手，那只是做做样子的，因为我们早就习惯这样闹来闹去的了。
只是这样一来，原本看似虎虎生风但到我身上会转为轻轻一碰的拳头，却因为阿杰急忙挡在我前面的关系，而结结实

实地打在阿杰的身上。
我们没想到阿杰的反应那么快，等到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捧着肚子蹲了下去，阿豪也愣了一下，接着赶紧道歉。
「啊，学弟，你不要紧吧？我不是要打你的啦！对不起，你还好吧？厚唷，都是你啦－」说到后面，阿豪还装一副很

哀怨的样子看着我。
我反瞪了他一眼，意思是说，少来，还不都是你爱玩闹出来的......他好像看得出来我的意思，赶紧把头撇过去，大

概是不想被我秒杀吧......
我扶了阿杰一把，问他：「还好吧？要不要紧？」本来想扶他去旁边的椅子上休息一下的。
「没关系，不要紧的，他的力气还不是很大......」阿杰抬起头，露出一个笑容。从他的表情看来，应该是没什么关

系。
我转头跟阿豪说：「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天这一顿就你请吧－」脸上说的轻松，实际上心里面可是正在想，

「呵呵，有理由敲你一顿了，等等再多拗一些......」不过，这心声可是没人知道勒。
阿杰当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赶紧想替他学长辩护，却被我早一步挡了下来，我接着说：「没关系，阿豪应该不会

介意请『受伤的学弟』跟他的『好朋友』这么一顿的......嗯，连等一下的午餐也一起吧！吃什么好勒......啊，就

吃上合屋好了，你说好不好啊？阿豪？」
我故意在「受伤的学弟」跟「好朋友」上面加重了口气，只见阿豪想发作又无从发起，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老鼠，

只能任人宰割了。
「唉！交友不慎......一堆吸血虫，呜呜......」阿豪也只能喃喃自语地碎碎念了。
虽然嘴巴上拗了阿豪两顿，可是我的手却是一刻也没离开阿杰的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可以扶着他，我说什么

也不会放手。　　
而阿杰也没挣脱，只是静静地在我旁边，任由我扶着他，脸上满是洋溢着愉快的笑容跟红扑扑的脸颊。
这天算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却因为我们早在聊天室里面聊了一个多月，算是蛮熟的，所以在刚开始的那一点点的羞

涩之后，就变得像是老朋友一样，而我对阿杰的好感，也正在一点一点地增加。　　
其实阿杰刚接触这个圈子不久，这从他刻意隐瞒了一些事可知，我也不去过问他为什么会踏入这个圈子，毕竟，每个

人都会有他自己最深沉的秘密，就连我也一样，所以我知道，他一定是有一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过去。　
我虽然知道圈内不少八卦，但我从不会去刻意挖掘别人的隐私，这是我最讨厌的事，况且不常接触圈内活动的我，也

养成一个「不要太多事」的习惯。
「嗯，今天过的真是充实啊，有人请唱歌，还有免费的上合屋吃，真的是好棒啊，真想天天都可以这样喔－」我故意

瞄了瞄阿豪的表情，只见他的脸色大概跟小黄瓜差不多吧，整个绿到底了。
「少来，哪有天天过年的，下次就把你榨干！」阿豪不甘心地发出垂死的挣扎。
「学长......你好可怜喔......不过，吃得好饱喔，谢谢学长！」没想到阿杰也来插一脚，还故意把尾音拖得长长的

。
「吼！这么快就帮起你的阿娜达了喔？啊啊－不管啦，成－你也帮我说说话嘛！」阿豪转头向他ＢＦ讨救兵，只是没

想到......
「啊？什么事？」成从一堆食物里面抬起头，嘴边露出一截虾子，还一脸茫然的表情！唉，这好像是熊的通病，一看

到食物就没抵抗力了。　
这个回应差点没让阿豪从椅子上跌下去，看情况，我要帮他打盏投射灯，让他在地上画圈圈了。
此时的我跟阿杰，早就在椅子上笑到快岔气了，从古到今，我想也只有阿豪倒霉到请客还要被笑的了。
不过，也真的是多亏了阿豪，要不然我跟阿杰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想到要见面，其实心里面还是有点感激他

的。
或许是彼此都有话聊，而彼此的外型都蛮符合对方的要求，所以我跟阿杰也很快地熟稔了起来，在那次的「飞马流星

拳」事件之后，我们也就常常碰头，不过都是在外面吃吃喝喝比较多，要不然就是去万年打电动。
虽然我们暂时都不提起感情，不过，我很清楚在我的心里面，有那么一丝丝特别的思绪在慢慢地成长着。
时间就这样慢慢地在我们的笑容间流过，在这期间，我本来想鼓起勇气对他说的，可不管怎样，到了嘴边的话，就是

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或许是在害怕吧，害怕会失去这一切，失去阿杰。
直到那天，阿杰突然对我说了那句话，那句一直在我心里打转的话，虽然让我很意外，不过，我很高兴，因为我终于

可以正式跟阿杰在一起了。
就在我想的出神的时候，一个拳头轻轻地敲在我的脑袋上！
「在想什么啊？这么入神？」是阿杰，他依旧是带着一抹迷死人的笑容看着我。
「呵呵，没啦！只是想起三年前，你突然跟我告白的时候......」没错，自从我答应他要在一起之后，我们已经在一

起三年多了。
阿杰没说什么，在对我笑了一下之后，继续玩他的电视游乐器，我则是合上了手里的书，走到他身边，轻轻在他的脸

颊上吻了一下。
「今天晚上，留下来陪我......」阿杰转头对上了我的唇，回应了我轻轻的一吻。
「嗯，好......」我抱了他一下，我想这辈子他会是我所放不下的半身了吧。
清晨，我依旧在熟悉的一阵鸟叫声中醒过来，转头看着还在睡梦中的阿杰，成熟的脸庞上是一股令人疼惜的孩子气，

可是一反常态的，是两行淡淡的泪痕，还有微皱的眉头取代了以往幸福洋溢的样子。　
我也跟着皱了一下眉头，不知道这小子是做了恶梦，还是因为昨天的战况太激烈而感到疼痛，如果真是这样，就让我

深深地觉得不舍了。
我低头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他也因此而醒了过来。
「怎么了？很痛啊？」我抱着他轻轻地在他耳边说着。
他红了一下脸，把手搭上我抱着他的手臂，露出一个笑容说：「不会啊，跟你......很舒服。」
「真的吗？我还以为是弄痛你，你才痛得流眼泪哩......」我的手抚上他的脸颊，轻轻地帮他把泪痕抹去。
阿杰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说：「没啦，昨天做了不好的梦，没事的。」说完他转头亲了我一下。
「嗯，没事就好。」心里面也没想太多，只是因为抱着他，他又亲了我一下，再加上我们都是裸着身子，于是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