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在身上,想依惯例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去。
他在一旁冷笑地看着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玩儿什么把戏,穆,” 我不意外地听到他阴冷的声音,“除了我还有
谁能保护你的衣吉塔?”他将“保护”两个字的音咬得特别重。
我没有做任何停留,伸手掀开帘子,径自走了出去。
劳朗盘腿坐在沙地上,守在帐门外。主帐周围没有任何其它人。但我还是痛苦地合上了眼睛。
一察觉到我出来劳朗就站了起来,面带歉意似地看了我一眼,又马上把目光挪到了别的地方。
我沉默地走到一旁劳朗早先为我准备好的帐篷里,几乎是一放下帘子就倒在了地上。身体的疼痛在最初的麻木过后开
始发作,而那个青年的目光,像一道一道的鞭子,毫无阻隔地打在我的身上。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紧紧咬住自己的手臂,直到鲜血流进嘴里。有些时候,我们只有借助疼痛,才能暂时忘记一切。
* * *
队伍在黄昏时分重新上路。我休息了一个下午,在出发前换上了劳朗为我备下的新的衣袍。
夕阳还是那么的美丽,它一如既往地在衣吉塔的方向徐徐沉入地底。
我在这苍凉的荒漠上,一边前行,一边微微侧着头望着落日,它在地平线上停顿了一刹那,然后快速地沉没了。那一
刻近乎静态的美丽啊,我的整个灵魂都为之轻轻颤抖着;我忍不住轻轻合上双眼,用自己的心灵去感受着那遥远的地
方,我的衣吉塔的存在;我不知道我的骆驼是否也感受到了我的渴望,因为它竟然偏离了大队的方向,开始向正西而
去。可惜它没走几步就被身后紧紧跟随的劳朗截住了,他坐在马上,有点责备地看着我,而我只微笑地低头抚摩着我
的骆驼,带着一点感激。
前半夜平静地过去了,一切都静默无声,没有人进行多余的交谈:辛沙的手下,都是一些极富经验的沙漠战士。
突然之间,天降神兵般地,队伍从中部被截断了。
警示或慌乱的叫声从各处响起,所有人都几乎立即意识到这又是一次突袭。
我几乎微笑了,这小子,这次他选在了深夜。
辛沙太自负了,他以为他已经掌握了伊亚行动的规律,再加上整个队伍的快速行进,使大多数人体力下降,因此大家
多少都略有松懈。
不过,我马上发现伊亚本人并没有出现。想来也是,他应该正在日夜兼程赶往他的根据地,抓紧所有时间运走那里囤
聚的物资,哪怕是毁掉它们,至少不能让那些东西落在辛沙的手里。对他,我是有自信的,他的目光就像沙漠上年轻
的鹰一样,智慧而且锐利。
周围的人很快发现其实敌人的数目很少,我心里清楚,他们的目的其实只是延阻辛沙前进的时间。那些伊亚的手下冲
进阵来,把几个措手不及的人刺落马下,然后趁着整个队伍还没合围之际,飞快地顺着来时的方向离开,几乎一眨眼
的工夫就不见了。
然而在他们身后,整个队伍都不得不停下休整,查看死伤情况。虽然时间并不太长,但可以看出,人人都很沮丧。这
样来无影去无踪的敌人,几乎无法防御,又没办法还手,恐怕要让辛沙憋出内伤来了。
经此一役,下半夜的路程走得非常的慢,人人都小心翼翼,提高警惕,但那些人没有再回来。一直到了天明时分,几
乎每个人都已经疲累不堪。就在此时,那队人马再度出现了。
我注意看着那十几个飞驰而来的骑手,不知道他们暗暗跟随我们多久了。很显然他们个个都骑术精湛,身手敏捷,是
沙漠中百里挑一的好手。我不由得为伊亚而感到骄傲起来。这次他们袭击的是队伍的后部。整只队伍所需的比较重的
装备,和经过了一夜的奔波体力较差的人都集中在队伍的这一部分,其中也包括我。
但我并不惊慌,我想这些用黑色的布蒙住头面的汉子们,他们应该都见过我,在伊亚的营地上。
他们的袭击是坚决的。人临死前发出的惨叫声不断在我旁边响起,不知道是谁的血溅在我的袍子上。我的骆驼有点受
惊了,我只能尽力地不断安抚它。
就像上一次一样,他们赶在头前队伍回头增援之前撤退了,堕在最后断后的那个,应该是这些人里的头领。那十几个
人连袂而去的背影,在沙漠里竟然有千万人都不及的气势,我想我的眼睛一定赞许地微笑了。
突然,领头的那个骑手堕下马来,他们的队伍却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人回头,就这样连带着已经没有了骑手的那
匹马一起,越去越远了。事情发生得太快了,我转过头向正从队伍前头奔驰而来的辛沙看去,他腰上挂着的刀鞘空着
。
有人去替辛沙取回了他的刀,他一边把刀送回鞘内,一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辛沙的队伍继续前进,没有人回头。那具尸体孤伶伶地留在那里,也许等不到尸身变凉,血就已经流干了。我的心中
没有悲伤,也许因为我的眼睛已经惯看死亡。而我所能为自己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也不过就是碧血黄沙大漠荒凉。
我微笑着,轻轻地催了催我的骆驼,它轻快地,朝着大队的方向跑了起来。
不远的前面就是巴尔坎井了。这井是属于加西族的,他们当然乐于用这水来招待他们的王。加西族是阿布尔国内很小
的一个部族,算是阿布尔族的一个分支,他们与阿布尔族以及辛沙的关系并不十分亲密,但也不至于非常生疏,算得
一个相当与世无争的族群了。但我相信他们能保住这份平和,只是因为在辛沙的心中,他们尚无法对他构成任何威胁
,何况他们所拥有的,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水井罢了,在任何需要的时候,辛沙都有足够的力量控制这里的一切。
足够的弱小在有的时候,未尝不是一种福份。
视线里已经是一片平地了,开始出现人家居住的痕迹。远远地可以看到有一处凸起,似乎是一堆石头垒在那里,那就
是巴尔坎井了。
我默默地拉起我的面纱。从年幼时起,我就常常跟着父亲和苏摩尔一起来到这里。虽然这里距离衣吉塔还有一段距离
,但是在干旱的季节,为了保卫衣吉塔而袭击敌人的时候,我们也常常需要取道巴尔坎,在这里补充给水。
显然已经有前哨通知了这里的族人,已经有人出来帮辛沙的队伍卸下装备。我尽量不引人注目,找了一个土坎下的阴
影坐下,想一个人静静地闭目养神一会儿。
劳朗也没有跟着我,我想他也乏坏了,何况在这里也不可能再受到突然袭击的,他这时应该跑去灌满自己的水袋,同
时喂饱他的马和我的骆驼。周围几乎没有人像我一样能立即休息下来,因为一般人都会亲自去饮马的,坐骑不啻为沙
漠人的性命。
就在我几乎要进入假寐状态的时候,身边响起一阵衣物唏唏嗦嗦的声音。我以为是劳朗回来了,因为实在困倦,就没
有抬眼。
忽然一个显得有点苍老的声音对我说话了,“年轻人,你的马呢?”
我有点吃惊,忙睁开眼睛,只见面前坐了一个胡子斑白的老头儿,缠着白色的头巾,衣容整洁,看上去很有威严,但
眼神很慈祥地看着我。
远处的劳朗正牵着他的马和我的骆驼在饮水,我沉默了很久,后来回答他,“我失去我的马已经很久了。现在我只有
一头不属于我的骆驼,我也不知道它要把我带往何方。”
老人仔细端详着我,他说,“你有着这么强大的智慧,怎么会找不到自己的方向呢?”
“曾经我以为我可以,”说到这里我停下来看着远方。
我的心灵所受到的折磨,有一些,是不可告人的。
老人轻轻地抚摩着我的手臂,那是长者充满智慧的目光,“年轻人,不要被眼前的困境蒙蔽了,坚定的人才是最后的
胜利者。”
我有点感激地笑了,虽然老人并不能看见我面纱下的笑容,但我想我的眼睛传达了我的谢意。老人忽然对我说,“你
果然跟他说的一样,有一双泉水一样的眼睛。”说完,他朝我诙谐地眨了眨眼睛。
我几乎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不由得问,“你……?”
老人笑了,极为豪迈,他笑着说,“我就是加西的哈里木大叔啊!”说着伸手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站起身走了。
哈里木大叔。是啊我知道的,我是知道的。他就是加西族长的弟弟,他长年不在加西族中,一直流浪在外,据说他年
轻的时候是整个塔哈干都有名的勇士,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竟已放弃了他深爱了一生的流浪生活,回到了加西。而
他说到的那个“他”,毫无疑问是伊亚了。这么说,他是伊亚的朋友?我带着无数疑问看着远处的劳朗牵着我们两个
人的坐骑朝这边走来。
“给!”他伸手递给我刚灌满的水袋,然后一下子坐在我的旁边。
我接过水袋小口小口地喝着。这水的味道并不特别的好,只是在沙漠里喝到,就会觉得份外的甜美。就好像一个意志
正在摇摆的人,一个他相信的人随便一句语气坚定的忠告,都能使他遵从一样。我不由得从心里感谢哈里木大叔,他
经历丰富的眼睛一下就看出了我心中的犹豫。
队伍在巴尔坎休息到日暮时分,然后再度起程。据劳朗说应该在今天夜尽时分就能到达“那伙贼人的老穴了。”
我知道伊亚当然不会傻到留在那里和辛沙硬碰硬,而且时间应该已足够他们离开,所以心里很安定。我侧坐在骆驼上
,只是不时猜测一下辛沙可能会有的反应,以及他下一步将采取的行动。
如果是在沙漠里游弋,以伊亚他们的经验,就是辛沙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但……如果伊亚真的直奔衣吉塔而去……,
我在心里想着这种可能,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就算有衣吉塔这样一片绿洲做后盾,伊亚的力量也是不足以和辛沙相对
抗的。关于这一点,我想,我深有体会。
可惜没有机会把我多年血战得来的经验都交给他。我在心中扼腕。那小子毕竟年轻,我承认,我有一点担心他。
第三章
天明时分,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颇具规模的建筑。我心里有点知道,那就是此行的目的地了。队伍在辛沙的指挥下小
心翼翼地靠近,我则带着赞赏的目光观察着这个曾经是伊亚所有物的“城堡”,这确实是很好的沙漠里的立足点,不
引人注目,而且易守难攻。而伊亚他却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这甚至需要壮士断腕般的坚决果敢。我有点佩服他了,好
小子!
过不多久辛沙就发现他找到的只是蛇蜕后留下的干燥的皮。城堡里早已人去楼空。而且所有的物资都已被取走,一针
一线都没有留下。显然,伊亚离开的时候秩序井然。
我保持平静的面容跟随大队走进这空荡荡的地方。很多人依着墙角坐下休息,等待他们的王发出下一个指示。
我稍事休息后站起身来,打开这个大房间朝里的门,走了出去。劳朗在后面静静地跟着我。我停下来看着他,说,“
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你休息吧。”我知道,这个青年人绝不是想监视我的。他朝我鞠了一躬,转身退了出去。
我慢慢地沿着走廊的方向走着,我不知道我想做什么,也许我只是想看一看别人是怎样在这片空阔而恶劣的沙漠里生
存下去的,这里必定留下了一些,他们从前生活的痕迹。
转了一个弯,面前出现一扇破旧的木门,我轻轻一推,它就开了。
门里面是一个不大的房间,不过看得出来主人的地位应该不低,床铺非常干净。我向前走了两步,然后看见床铺上随
意扔着一件深蓝色的外袍。我走过去把它拿在手里,我突然认了出来,这是伊亚的袍子!呵,我几乎可以想象他是怎
样日夜兼程赶了回来,在这个房间里换了干净的袍子然后再度起程。我把这袍子紧紧抓在手里,环视着这间屋子,一
时之间,突然倍感亲切。
忽然我发现屋门后角落里的墙上,似乎写着什么。
我走近去看,发现是用手指醮着血写成的两个字,血迹的颜色还很新鲜,写着:三年。
我静静站在那里,面上若无其事地看着那两个字。
在心底里微笑着,好的,我等你三年。
我知道那是伊亚留给我的誓言。也许是他在匆忙出门的时候写下的。
愈发感到这个少年的可爱,我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突然我身边的门被推开了,不出意料,走进来的人是辛沙,他眼睛一扫,看到我抓在手里的袍子,意义不明地微笑起
来。我恢复了脸上一贯平静的表情,抬头迎视着他。
他慢慢走过来,走到我身边站定,斜着眼睛瞄了瞄我面对着的墙壁,那里有我没来得及抹去的字迹。
他微微笑着转过眼睛,那里面明明白白地写着不屑,“看来我还确实是低估了你啊,穆,”他眼睛的颜色变得深起来
,“只有那么一点点时间,你对他都做了些什么?”他上上下下地瞄着我,语气轻佻地说,同时把手放在我卸下面纱
后裸露着的颈子上,“我听这附近的人说,是一个很年轻的首领,是吧?”
话音刚落他的手已经抓住我的领口,下一个瞬间我已经被他狠狠地摔向并不坚固的墙壁,发出轰地一声巨响。
我慢慢滑坐到地上,经过猛烈的碰撞,我的耳朵里像飓风一样的鸣叫着,同时头晕得厉害。我得承认,虽然我一直防
备着他的袭击,但他的动作实在太快了。
他走到我面前,用一只手抓住我的咽喉,把我从地上提起来按在身后的墙壁上。我努力看着他,发现他的表情阴冷如
冰,全然不复刚才的轻松自然。这样的他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我听见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在我的耳边说,“两年来
我只给过你一次机会看见阿布里王宫以外的男人,”他把我的头猛地往墙上一撞,同时松开了他的手。我直直落在地
上,耳朵里听着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同时大吼,“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我的喉咙很干,嘴里全是腥味儿,我知道已经有细的血丝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撞伤了舌头。但我
还是努力地开口,哪怕只是为了伊亚作为一个战士的荣誉,我说,“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禽兽的,辛沙。”
我的语气很平淡。我想,一直以来,他都很清楚,这就是我对他的评价。
他暴怒地朝我走过来,我试图站起来躲避他的来势,结果被他从侧面掐住了脖子和双手。他把我的双手放在头顶上,
俯在我耳边问,“你想知道什么样子才是真正的禽兽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另一只手从我身上撕下半幅袍子,随便地绕了两圈,把我的两只手绑在了一起。我不由得有点恐
惧地看着他。他侵犯我的次数不算太少,但还从未做过像现在这样的事。
他把我面朝下地推倒在伊亚的床铺上。空气很热,外面的日头白花花的耀眼。伊亚应该走得很远了吧,我忽然有点心
不在焉地想着。
身后的男人已经赤裸着覆盖了上来,我感觉到同样身为男性的结实的皮肤和有力的肢体,感受着他疯狂一般的撕咬啃
啮,在我身体的各处。这样的纠缠对他到底有什么趣味?我一直一直无法理解,我每次看他结束后的脸,从来没有哪
怕一丝快乐,甚至没有发泄后的快意。他为了什么?如果仅仅为了惩罚,鞭打,酷刑,他一样可以亲自下手。
他喜欢从背后进入,几乎每次都是这样开始。这一次他没有立即致力于抽动,而是双手托住我腋下,奋力地把他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