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艺妓和歌伎还有琴师的子孙不得参加科举,家中有人进了声色行业死后牌位不得进祠堂。所以老百姓不到万不
得已是不会把自己的孩子送进教坊的,因此在这里的孩子几乎都是苦出身。但那个短发的男孩更可怜,据说是董夫
人秋初去神州看友人的时候捡到的,当时那孩子已经饿得不成人型;连头发都掉光了。在送到城外乱葬的尸车上,
董夫人救下了这个还剩一口气的孩子。但是董夫人由于尚未成婚也无法收养这孩子,只好把他带到教坊中学习,也
好以后有一技之长能生活下去。可是这孩子脾气极不好,对其它孩子完全不亲近。大家常欺负他,董夫人也非常地
为这孩子担心。
从前厅出来,已经月上柳梢。月犹一直在前院等我,我与他并肩往厢房走。
“很麻烦么?”冷不丁地,他在我身边冒出一句话来。
我摇头。。。继续看着地上的影子
“如果觉得麻烦的话,我们就离开吧。”他双手环住我的肩,我停下脚步,叹气;又来了。
“即使不用当琴师,我也可以养你。”说着他抱得更紧
我拉住他的手,久久的没说话;接着曲臂,直接给了他一个后肘击。他松开双臂捂着自己的肚子后退了几步。我咬
牙道:
“我才不要你来养!”
狂奔回屋子,已经满身的冷汗。又开始了,从那次被绿发小子伤了之后;每月便会有一夜腹痛难忍。就像用锔子把
肠子绞起来一般地疼。而且自那以后在脐下生出一刻紫斑来,大概;不是什么好兆头吧。还是趁我还能动,快快赚
足路费送他回神州吧。真疼啊,我全身缩做一团;躺在地板上。
等到明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就会好了吧;月犹,真希望没打伤你。。。
18
四周漆黑一片,黑暗中似乎隐藏着什么;非常强大,压迫人心的感觉。一种鳞片互相摩擦的沙沙声,许多双血红的
眼睛窥视着我;我想跑;却完全迈不动脚。本来脚下坚实的地面突然开始下陷,身体开始下沉;挣扎完全无效。我
的心也犹如绝望一般开始惊慌起来,对于死亡的恐惧突然变得如此清晰。全身也变得沉重无比。
“月犹,救救我。。。”
最终窒息了一般的再次跌入黑暗
破晓的晨光驱逐了黑暗,我木然地睁开双眼。刚才的梦魇,恐惧依然残留在心底。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大口呼吸
着空气;小腹的疼痛已经变得隐约而不明显。靠着墙缓缓站起身,终于都过去了。
今天是休息的日子,虽然当一个琴师并不累;但是读了12年的书,没有哪个学生会在伪素质的应试教育环境下不
喜欢假期的。简单的沐浴后我换了套干净清爽的衣服,随便绑了下头发就去边上的厢房找月犹。难得这么好的天气
,不出去逛逛走走岂不可惜!可是月犹的屋子里空无一人,这个人能跑哪里去啊?然后前厅,后院连茅房都找过了
。连月犹的影子都没有,他一个人出去了么。坐在他屋子前的石阶上,连吃早饭的心情也没有了。
居然丢下我就出去了,不就是昨天打了他一下么。以前也有打过啊,和我怄气么?真是TMD可恶!居然,就丢下
我自己出去了!?啊!他有这么小心眼么!?害得本大爷都没心情出门了!失落地站起身正要回房间。身后突然响
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阳灵,怎么坐在这儿?”这略带调笑的口气,给人犹如12月里暴风雪的冷感的语调;我硬邦邦地转过头。
妈呀,原来大清早也能见鬼。
那一脑袋黑得快发光的长毛,一脸几乎没有表情的五官(不过目前似乎很开心地挑着眉毛看着我)还有没有品位的
衣着风格(今天是一身钴兰,男人穿也太显眼了点。)
泪奔了,冰山大人居然在这么一个毫无预兆的平凡早晨再临了。
我估计现在嘴张得能塞下一个大号花卷,但是马上我整理了一下仪容。显然气氛尴尬,我一时竟想不起来该说什么
;只好结结巴巴地问:
“那个,你看见月犹没?”因为不确定他们的关系,还是问名字好
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走上前手只是在我腰上轻轻一搂;我整个人便贴进他怀里。
我傻了,诶?你在干什么啊,混蛋!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将我打入深渊
“我就是月犹。”
石化,碎裂,化灰,然后被路过的北风吹了个精光。。。
然后瞬间我后退N米摆出自卫的姿势叫道:
“难道你会魔法!?”明明发色和瞳孔颜色都不一样。不过似乎是白问,因为那天月犹救我时,放出的光就和游戏
里的魔法一模一样。
他很不以为然的摊开右手,然后好象染色一样;他的长发瞬间褪去乌黑。眼瞳也变成纯净的银白,整个过程不过几
秒。我不由得鼓掌,好厉害啊;第一次见真人变身。他见我一脸傻样地看着他,又马上恢复成常态。适才看见,他
手上戴的竟然是我送月犹的那付手套;虽然明显和他这身衣服不配。我暗笑,抓过他的手;褪下手套。几乎是一点
伤都没有,根本就是很健全完全没受过伤的一双手。我怀疑地看着他,他解释:那种小伤很快好的。想了想,他似
乎又想到能证明他身份的一个证据,他居然就在我面前开始脱衣服;看着外袍和内衫被他自己脱下来。我手开始乱
摆:
“虽,虽然我们都是男人,你也别这样啊。”
他却笑嘻嘻地脱掉最后一件亵衣,指指肋下一块淤青说:
“昨天你打的。”
我阴线,你是想来找我打击报复么。。。
然后,只好拽着这个新月犹上街;貌似很不好惹的样子。
今天接上的商铺,家家张灯结彩;都在布置或打扫店面。行人也格外多,多是出门采购一些食物果品鲜花的老百姓
。
我走在前面东张西望,(不和那个月犹站在一起是有理由的!基本一上街回头率100%都是在看那个月犹,穿那
么艳丽又加上那张绝美的脸蛋。看得在边上的我都一身鸡皮疙瘩)
“诶?这里要过节么?”
走了2里多地我才勉强问了身后的这个月犹一句
“恩,四国五洲同庆的天照祭。”
我敢肯定,那小子一定盯着我,就在出门后一直盯到现在了。不过天照这个名字还真是有亲切感啊,就是漫画里的
太阳女神么!?哦哦~很多动画或漫画都会讲到这个温柔美丽的女神,一般在动画漫画里一出现即是御姐级别的女
神啊。游戏《大神》里的天照带着天照镜驱除邪魔真是帅暴了,还有《战国无双2》里丰成秀吉的正室宁宁的最终
称号就是“满天之天照”,连五星物语里的最高帝也是天照啊~还有电影版的〈阴阳师〉,安彦良和的〈古事记〉
等等作品里都有天照的身影。他的一句话却马上打断我的妄想。
“你在瞎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似乎对于我沉浸在自我世界中,他非常不满
我转过身体开玩笑的问他:
“都有天照了,是不是还有她的弟弟须左之男啊?”
听了这话,他猛然看着我呆住了。叹了口气
“你倒挺了解的嘛!”
“彼此彼此”我继续看街边的商铺。
“不过天照是男的。”
我一个踉跄,怎么说得跟他见过似的。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城墙边,城墙边围了好些老百姓;原来是官府在贴告示。
我拉了一个路人一番询问才知道;为了庆祝三年一度的天照祭,未来的九日四国联庆,通宵歌舞;而纹道作为这方
面的大国。将会派遣一些琴师和歌伎,舞妓往其他各国;祭典期间将有大游行什么的。还会由各国的大祭司在各国
首都祭坛为民众向四方神祈福,大赦四方;所有入境处将不设置关卡。
哦~这就是所谓黄金周的旅游归国好时机么!?拉着月犹飞奔回教坊,似乎刚有朝廷的使者来过。董夫人也刚接到
通告,在我真诚的请求下;董夫人终于答应将我派去神州。条件是必须带着那个别扭的短发男孩同行,看来,女人
的母性一旦爆发后果是不可估量的。
下午收拾好一些简易的行李,董夫人将我们送上了南上的马车。马车是有国家特派的官方车,速度也就特快;人民
群众看见这车,也会很自觉地让道;才几分钟时间已经快到南城门口了。就在这个时候一声马嘶鸣,车也被急停了
下来。要不是身边月犹拉住我查点就被惯性带出车外了,还没回过劲来就听见车外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说:
“什么人这么放肆!?查点撞到本命!”
听到这个声音,月犹马上揭开一点门帘观察车前,居然脸上浮现出一种类似温欣的表情;什么东西这么好看?难道
是认识的人么?我也凑上前去,此时车前的主道上着双手叉腰站着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孩子。穿着干净又高级的直衣
。头发在头后面盘成两个小髻,好可爱的一个小丫头。板着一张脸的样子也很好玩,这时从行人中冲一个二十多岁
模样的青年男子一把抱起孩子不停地向车夫道歉,这个男人长得也很显眼。穿了一身暗色的长衣,全身也带着一种
贵气。
被抱在怀里的小女孩还很不满意的对那男子发火:
“孔。。。”
才说了一个字男子马上捂住那孩子的嘴,低声对她说些了什么
那孩子才不情意地改口继续说道:
“叔叔,你也不用和这种车夫道歉吧!”
就在这个时候,月犹掀帘而出;破天荒地对着两人打招呼:
“明王,好久不见。”
第一,这是我见他第一次除了我主动和人说话。第二,他居然能碰到认识的人,对此我很惊讶。
而车前的两个人明显惊讶要大大地大于我。因为那个小小的女娃娃居然在看月犹后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这都是什
么和什么啊?我撑头。看看车里始终一眼不发的短发小子,突然有强烈的预感,似乎这次旅行前途将会非常艰辛。
。。
19
看来月犹和那两个人(正确来说是一个大人一个幼儿)是旧相识,但是几乎没说两句话月犹就回到车厢里,他那主
动与他们道别的架势完全就是逼着人家快走。看来他的心情格外好,我趴在车窗上边望着车外的风景边。方才意识
到,对于月犹我几乎是陌生的。不了解他的性格,爱好,他的过去和身份几乎是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一
切。就这样留在这里真的好么。
车平稳地驶出城门,城外都是成片麦田;正是丰收的季节。农妇们扎着头巾跟着丈夫和家人们在田里收割劳作,孩
子们在田埂上奔跑追逐嬉戏。田野上回荡着喜悦的歌声。手伸出窗外,任阳光暖暖地照耀着。要是以后能够像这样
安定地生活也好,不要再奔波;不要再伤害别人或被伤害。想到这里,在一边的月犹悄无声息握住了我的另一只手
。和阳光一样温暖的手。没有任何的言语,但是月犹用他的方法安慰着我。安慰着我这样懦弱的人,安慰着我这么
一个不曾属于过这片土地的人。
黄昏时分到达玄武南边的一个小镇,准备找个镇上的客栈住一晚,据车夫说按现在的速度;明天就能入神州平原的
地境。很快就找到一家客栈,月犹先下车安排住宿去了。我看看那短发小子,板着张脸坐那里;完全没有要下车的
意思。我对于别扭的小孩充满的不恤,临下车还是丢给他了一个斗笠。那是月犹硬要我出门的时候戴的,切~我又
不是女人;戴那种东西干什么又妨碍视线,我道是觉得月犹应该戴一顶这种东西遮遮他那张显眼的脸。这个客栈生
意不错,大概都是各国的旅者和游客想趁天照祭的时间去纹道的都城看看吧。短毛小孩戴着我给他的斗笠也从车上
下来,远远地跟着我。就在我踏进客栈,明显有几道目光直直射向我。看得我那叫一个心虚。难道我今天发型很奇
怪?还是我把早饭留在脸上了?摸摸自己的脸和头,很正常啊。而且盯我的都是些满脸横肉或是几条疤的人。这时
候一个人一把将我进客栈前台,我当是谁呢。月犹火大地质问我怎么没戴他给的斗笠,我解释说斗笠给了那个同来
的孩子。他被气得不轻。
这时候一个谦逊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白庭兰,白琴师久仰大名;在下雀明王。”
我转身,呵,这不就是中午在城里的带着幼儿的那个青年么。我也作揖与他问好,但是他以及在他身边的小孩都和
那些大厅里的人一样双眼圆睁地盯着我。特别是那个幼儿边盯着我边嘴里说了一句:
“你,长得好像爹爹”
意思是我长得和她爸爸很像么?我有那么老么?我蹲下身捏了捏她的小脸笑着说:
“小妹妹,我可不是你爹爹;不过你可以叫我哥哥。”
小家伙突然向后跳了一步,叫道:
“你当然不配当我爹爹!谁要叫你哥哥!还有,我是个男孩!噗~~~”小鬼做了个鬼脸就转身跑了出去,那个青
年抱歉地对我们笑笑说了声:失陪了。就去追那个小孩子去了。我们也上楼去自己的房间安顿。
按照配置,我身为公派的国家琴师可以享受一个独立房间的资格,但是这样月犹和短发小子就没地方住了。于是董
夫人特许我们可以开三个房间,但是不知道处于省钱还是别的考虑月犹那家伙只开了两间房;对于他和我一个屋子
一张床这样的安排,我存在着很大的质疑!童贞万岁,夜袭去死是我十年如一日对自我要求的总结!
但是,我又不能直接对他说:我怕你夜袭我,所以我还是再开间房间去住的好。他一定会嘲笑我还没到被他夜袭的
资格。而且都是男人,说这种话真是;该说自恋好还是变态好呢。今夜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再说都一起这么久了。
月犹应该不是这种人。
然后在偶纠结地猜想着任何种可能的时候,月犹吻了我额头一下后就满足地抱着我睡去了。他一觉到天亮,我却沉
浸在YY之中一夜未合眼。倒是天亮后起床前,他看我一脸疲惫的呆样(我是自作孽不可活,那时候真是困死我了
!娘的)不由得在我身上大吃了一通豆腐。我顶着两个黑眼圈木然地看他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又在嘴上啃了半天。
然后神清气爽地去吩咐厨房准备早饭。算了,吃吧,吃吧;老子今天是熬通宵外加被刺眼的朝阳光一照整个快要魂
归极乐了。根本没心情反抗了。
一盏茶的工夫后他将死尸般地我从床上拖下来,该死的厨房怎么这么快就弄好早饭了?迷糊中套好长袍,系好衣带
被月犹拖去吃早饭。同桌的还有昨天的那个青年和小鬼,那个小鬼大大地嘲笑了我的尊容。我半眯着眼睛喝下碗粥
后就再也塞不下任何东西了,感叹当年包完夜出网吧照样满大街乱跑。现在就失个眠,怎么跟丢了半条命似的。都
吃完早饭月犹不知道又从哪里搞了一顶斗笠盖在我头上。我则热切盼望着能快点上车,这样就能早点睡一觉了。奇
怪的是,那个青年和小鬼也要求搭乘我们的车一同去神州。决定权在我,说实话就算你现在问我能否把我卖了,我
也会点头答应的;只要你能让我好好睡一觉。于是本就不宽敞的车里又多了两个人。
一上车,我就脱下斗笠想躺在车里;可是车一行进就颠得我根本没办法好好入睡。痛苦死我了,真恨不得叫车夫把
车停下来让我先睡几个时辰再走;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如非特殊原因不按时赶到目的地的艺者很有可能被公家“革
职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