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犹,不能这样一直睡下去,快点醒吧。”
“月犹,不为我也要为你的哥哥醒过来吧;他很爱你。要是知道我没看好你,还让你伤成这样一定会劈了我的。所
以千万要活着。”怀里的人似乎动了一下嘴,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天边渐渐发白,怀里的人似乎好了许多;已经不再出冷汗。我也大大地松了口气,适才注意到有一种非常稀薄的光
粒从我内衫里源源不断地流向他的体内,我从内衫里掏出从那个屋子里带出的玉片;此刻玉片竟散发着荧荧的光。
直觉告诉我这样也许对他的身体有好处。我将玉片贴身放在他胸前。
天边鱼肚白时,山洞外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呵,看来来了不少人。整个山洞里只有一块岩石后面也只藏得住一
个人,我背起月犹,小心把月犹放在山那块大岩石后面。我则侧身藏在岩洞口,只能最后一搏了。即使我被抓,也
不能再让月犹受苦了。
那队人停在洞口,为首的人说了句:“你们在洞口守着,我进去看看。”原来是绿小子亲自带人来搜山了。
洞口的枯枝被拨开,他一步一步走进洞;我几乎是毫无声息就要抓住他脖子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将我弹飞;
撞在身后的岩壁上。内脏都快被压烂了,这回不知道肋骨断没断;我呕了一口血。他转过身,依旧面无表情;我对
他勉强扯出一个笑,我想那时候我满嘴血;一定笑得很难看。他却避开了我的目光,将身上一把配剑取下;端正地
放在我面前的地上。转身离开。在昏过去前,我听到他在洞口说:
“里面什么都没有,继续去后山搜!”
于是,我终于放心地昏过去。
好多的水,好象在一个很大的池子里。我站在水里,水很舒服。像以前在洗澡时老妈放的洗澡水一样温度正好,水
面上弥漫着稀薄的水雾;似乎没穿衣服,但是一点都不觉得冷。头发也很长,赤焰的红。似乎有什么人站在池边看
着我,四周非常明亮;但无论怎么努力似乎我都无法看清楚对方的样子。一个高挑的人,一头琥珀般赤金色的长发
。我想走到他身边,可一抬脚,我就开始向池水里沉去。眼前一片白色的水,呼吸困难。
就在即将憋死的时候,我猛地挣扎;睁大双眼。呼,还在那个山洞;对了,月犹。我冲到岩石后面,那里空空如野
。腹部还是隐隐地疼,我回到刚才躺的地方;捡起地上的剑。就朝洞外寻去,一只脚刚塌出洞口。一阵巨疼,接着
两个大男人的叫声回荡山谷。。。
我叫,是因为我的脚就这样被他踩了个严严实实;被一个高你半多头的男人踩脚,平生第一次。对于他叫的解释是
,据他后来说他被我突然在洞口出现吓到了。与此同时一捧新鲜冰凉的水就直接泼到我的脸上,怪不得做梦溺水;
就是预示我刚醒就要被泼么?就在我快要发彪的时候,看见他那双被我包扎得严实的手;为了运水一定很疼吧。心
软的毛病再次发作
事实告诉我们,对于身体看似强壮的人即使他们受再多伤也不能心慈手软。明显虽然他受的伤比我严重很多,现在
已经能活蹦乱跳了。而我就像有身孕3个月一样得捂着肚子走路,他很听话地给我看伤口,几乎都结痂了,皮肤也
正在愈合。手上的伤还是很可怕,但是在长新肉。用那双手打水太可怕了,所以醒后只好由我忍着腹痛去打水,从
他那里可以确认的是我睡了好几天。期间都是他在照顾我,我难以想象他被人桶得像蜂窝煤一个身体怎么来照顾我
。但是无法否认多亏他的照顾我才能醒过来。
又是一个清晨,昏迷的时候不觉得,醒来以后很快就觉得肚子狂饿。伤腹疼和胃饿感混在一起真是让人难受。已经
醒过来好几个时辰了,附近根本没什么果树,而且还没到果熟的时候。两个半残疾人士也抓不到动物,没被动物当
晚餐我已经很庆幸了。我让他在山洞里等我,我出去找食物。他居然跟在我后面就出来了,牛皮糖就是这样。你越
把他往别的地方推,他就越黏。
下山很快,因为一路上月犹这小子不停地在和我耳边叨叨。我已经自认很罗嗦了,没想到居然有人能比我更罗嗦。
山下有一条大路,快到路边时,我用那件外袍的下摆撕下来把他白颜色的的头发包了起来。然后警告他看见生人不
可随便开口,我们就这样下了山。
在大路上很快遇到一辆骡子拉的棚车,赶车的是个面目和蔼的老人。老者邀请我们上车同行,老者说话带点东北口
音。我和月犹谢过老者,上了车。车里坐了几个衣衫破旧的孩子,3个女孩,2个男孩。面容都很清秀娇好,老者
很健谈。不一会就和我聊了起来,他说这里就是四国里最北方的纹道国了。国内盛产石才和矿产,还有一绝是纹道
的娱乐业很发达。所谓娱乐行业就是歌舞啊,那种,厄;类似俱乐部的青楼吧。老者就是在教坊里工作,这车孩子
就是要运去教坊学艺的。在纹道,所有酒家,青楼和教访都由国家统一管理。所以在里面工作的人可以在城与城之
间通行无阻。老者正愁走山路遇上山贼劫人就完了,正好遇到我们。
车行了半天,终于到了纹道最大的的城市,也是纹道的经济中心和政治中心的玄武城。入城门时老者将教坊的木牌
交给守备头(也就是守城门的将领)看了一下,没问什么就放行了。城里还真不是一般的热闹,比起芙蓉镇可是高
级多了。宽阔的行道,路中间是用细沙铺成的供马和车行走的主道,主道两边是用石砖铺成的行人道。道旁遍栽杨
树和垂柳,两侧店铺林立。几乎是什么店都有。店铺间的空挡里还有些小摊,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首都的有钱
人就是多,连平民都比芙蓉镇穿着得华丽些。而且此地的似乎也很喜欢把自己打扮得艳丽些,我知道自己似乎盯那
些姑娘太明显,身边的月犹脸色也明显地很不高兴。
一路上我考虑了一下,既然我和月犹是逃出来的;就应该有逃难的样子。首先我们要隐姓埋名,我已经想好了,月
犹就叫小白,我暂时代替下他哥哥的位置就叫大白了。月犹听了我的主意后坚决反对。
“烦死了,不喜欢小白就叫小菊花!你自己选一个”我丢下一句,本来一起逃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居然对本大爷
想出来的名字不满。真是的,小白小白多可爱的一个名字和你又那么配!真实太伤我的心了。我作痛苦状撑着头,
他见我这么生气也就不说什么了。
终于到了教坊,门口黑漆白字的大匾上写着“教坊”。朱漆的大门,真够气派的。老者赶车进门,在后院里停下。
老者知道我们两人没有去处后执意要留下我们。下车后5个孩子被一位少妇般的女子带走,临走那少妇还饥渴地偷
瞟了月犹一眼。我恨
教坊的先生马上接见了我们,为首的居然是一个女人。
一个非常有气质的女人,虽然年逾不惑;却是一个标准的美人。她姓董,学生都称她“董先生”其他人都叫她“董
夫人”,这个董氏似乎是个了不起的人;老者和我们说当年她艺冠纹道国,色倾玄武城;许多王公贵族为见她一面
都快挤破头了。可是她却不恤于此,倾心于一位仙人,至今未嫁,年老色衰后就在这个教访教孩子们音律和舞蹈。
哦,还真是个痴情的女子。董氏和身边几位先生听了我们的简述后,问我们会不会什么技艺。我说我身边这位弟弟
虽然双手受伤但是以前会弹古琴,在一边的月犹从进城后就阴了张脸。进教坊大门后就没说过话的他突然冷不丁冒
出一句:
“我会弹琴也是哥哥你从小一把手教会的。”
这回董氏来了兴趣,问道:
“看来阁下琴艺颇精,可否表演一番?”
“不敢,不敢”我冷汗,从小都没见过几次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弹?改成吹小学生用的竖笛不成么?
说着,两位婢女从屏风后抬出一架古琴;一个圆凳
看来这回逃不掉了,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中大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他却开心地碰碰我的手悄悄地说:“没问题的,阳灵你闭着眼睛都弹得比我好十倍不止!”
我恶寒,我怎么都没听说过自己会弹这玩意。这次可要逑大了。
我慢慢蹭到琴边,慢慢坐下,慢慢抬起手。在一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手慢慢落下。。。
初如新泉丁冬,而后渐渐汇成溪流;喷薄而去,回转一落千丈。仿佛是天生的水音,就好比天成的泉水。一曲《绫
泉》自我的双手弹出又多了几分姿色,连我自己都陶醉于琴曲之中;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爪子是怎么弹出这如天籁般
的音色。一曲终了,琴弦犹颤;余音绕梁而去。
不止是我,董夫人也呆住了。啪,啪,月犹用他包得跟布球一般的手“鼓掌”接着董夫人和边上几位先生也鼓起掌
。我几乎脱力了,大脑还是很混乱。
于是,我名正言顺成为玄武城第一大教坊的琴师;化名:白庭兰。
17
我,讨厌小孩!
特别是十多岁处在青春期的小孩,一脸什么都懂的样子老喜欢和你拽;虽然我小时候也是那样。。。不过,我教的
这些孩子倒是很规矩;连和我说话都不敢大声。因为似乎别的先生在面对反抗或是教不会的孩子都会用戒尺打手(
当然学的东西不同打的部位也不一样),学艺的孩子以后要亮相,所以先生们不可以打脸;孩子还要用手弹琴,手
也是不可打。于是学琴时,孩子们得不到先生的认可戒尺就会抽在他们的背上。课是在一个四合院一样的地方上,
在屋子里能看见别的先生带的孩子在院子里练琴。先生的工作无非是监督孩子们一遍遍地弹琴,发现音不对或有弹
错的部分就用戒尺在孩子背上抽一下,然后告诉孩子哪里不对,应该怎么弹(说的都是一些很狗屁的话)据说这样
能让小孩记得牢。
看那帮孩子在那个先生面前弹得战战兢兢,不错都难。叹气,跟小学里被老师监督写大字时那紧张样有一拼。而我
的教学任务因为在屋子里,所以可以完全交给月犹来。几天来,他的手伤好了不少。可以不用包起来了,不过为了
他方便我用董夫人给的一些钱买了一付手套给他。第一次上课,月犹也像那个先生一样对孩子们板着一张脸;孩子
们开始一个一个给我们弹新学的曲子,用月犹的话来说就是:勉勉强强。
直到轮到一个头发很短的男孩。在四国里不论男女大家都有留发的习惯,即使是十几岁的男孩都是长发披肩。我有
好几次有冲动把这头长毛剪掉,都被月犹拦下来。原因么,大概是:在四国里街上走个发长不过耳的,就如同我们
现代大街上走了个秃子。但是,过分的是这个世界似乎比我们的现代世界更排斥异类。
光从班里其他孩子对他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从我一进屋子;其它孩子都或惊奇或期待地看着我,只有他一个人埋
着头;恨不得钻到琴架底下去。别的孩子弹琴的时候,我看他根本就不抬头;终于轮到他了,全班连前排的几个女
孩子也都转过身去看他,那种眼神满是鄙夷和不逊。就在他依旧低着头,双手拂上琴弦时,忽然间他身体失去平衡
,头重重磕在琴架角上。全班哄堂大笑,尤其是坐在他身后的那个小子。这种戏法我见多了,呵,看同学不顺眼就
抽凳子。那孩子快速从地上爬起来捂着额角,在一片哄笑声中走到教室前;鞠了一个躬后压着声音对我说:
“先生,我请求早退。”
我点头默许,他转身离开屋子,门被重重关上。
好有骨气的小子。
没想到月犹当起老师来也有板有眼的嘛!我撑着脑袋看着他,他也时不时地瞟我一眼;在孩子们一起合奏时候,他
凑到我耳边悄悄问:
“今天怎么了?怎么老看我?”
我暗里掐了他胳膊一把:
“别跟我臭美!”
他吃痛,却还是不甘心。地从身后搂住我的腰,笑得很不要脸地说:
“我不臭美,不过是觉得你今天很美。”
我毫不犹豫一脚踩了下去。
月犹这个同志,本质上还是不错的;就是唯一一个缺点,喜欢得寸进尺。自从绿发小子那里逃出来以后,都是我照
顾他的一些起居生活。这个家伙就开始时不时向我大量表达“患难友谊”,开始我以为是他想家人或什么的;就任
他抱了。大家都是男人嘛,抱抱也无所谓。谁知道。。。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在我半夜睡迷迷糊糊时。大概是
上天指引,我模糊中看见他一脸色相,正准备要嘴对嘴要亲本大爷。当夜我终于透过他无害善良的外表看清了他万
恶的色魔本质。当然没有赏他一拳非常不符合我平时的作风,但是我马上从床上跳起来。前一秒还睡得跟死猪一样
的人后一秒张牙舞爪得瞪着你;这一幕在半夜里是很有恐怖效果的。我怒斥:
“你干吗!?”
“当然是要吻你!”
“我,我是男人!”
“早就发现了。”他无所谓地甩甩头。
我气结,然后理所应当地亲了下我的额头就回自己房间了。倒是我坐在床上愣了半天,怎么感觉这小子越来越精了
?是我错觉么。。。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更加有恃无恐;摸,抱,亲,成了家常便饭。而且一次的理由比一次让人火大。什么“今天风
大”,“你的头发好香”,“突然有点饿了”啊啊啊,你饿了就可以“啃”我的脸么!?
正常的自卫反击是不可避免的了,不过他却基本不躲。让我好歹缓解了点面对他这些异常行为时的怒气。
上完课,月犹微微有点坡地走来走去帮我收拾孩子们用的琴谱。
先开始一阵零落的声响,然后是起哄声;外面看来发生了什么很有趣的事。突然李嫂冲进教室,李嫂是负责孩子们
起居的看护阿姨。这会她气喘吁吁地说:
“不好了,白先生;你班上的孩子打起来了!”
我与月犹先后赶到出事地点,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围观的学童。人群不时爆发出欢呼和起哄声,我拨开这些半大的
孩子侧身挤进人群。
果然,我班上那个刚才请假的短发男孩现在正揪着座位在他身后的小子的领子骑在他身上猛揍他的脸,我正欲上前
;却被月犹拦住。只见月犹走上前,一把将那个短发男孩一把提了起来;身边的围观孩子发出一片惊呼。见是先生
来了马上作鸟兽散。被打的那个小子只有躺在地上哼哼的份了;短发男孩被月犹提在手里,他似乎受的伤也不轻。
虽然他不断挣扎,却对被月犹提起来这个现状毫无办法。我这才看清他的脸,不由得惊呼:
“你不就是铁蛋么!?”月犹看看他手里的孩子,又看看我问:
“你们认识?”
“当然!他是我和蔡蔡逃难的时候帮我们的那个村子里的孩子。”
月犹一把将他甩在地上,他一下子坐在地上。皱紧眉头,看来确实伤得不轻。我正欲上前扶他起来,却被他一把甩
开;他爬起来边压着声音对我吼:
“我不是什么铁蛋!离我远点。”
就飞也似的逃走了。
傍晚时分,因为打架的事,董夫人找我去前厅谈话。作为一个老师,我已经做好了被校长训话的准备。可是董夫人
却和我聊起那孩子的经历来。
众所周知,教坊出来的人以后做的职业必定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声色行业的钱能赚不少;却是会被看不起的下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