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绯寒

自暴自弃的那种。
「学长你好小只好好抱……」他似乎没听到我说的话，只是自顾自发表感言。环绕在腰间的双手收紧，让两个人
之间几乎没有距离。「为什么以前我都没发现呢？」
「是因为你变、大、只了！」我咬牙，忍耐着再踢他一脚的冲动回答。靠！是不知道老子最恨人家说我不够高啊
！从高中后就没长高，硬是差理想身高差五公分！这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我以前就很大只了啊。」他轻笑，温热气息喷到我颈边，麻麻痒痒的。
你也知道你以前很大只啊！？我在心底默默吐槽。
「虽然你以前就很大只…不过是跟现在不一样的大只法。」以前的他，身高是横向发展；现在的他，目测大概高
我半个头至一个头。「喂，你这几年来到底去哪干麻去了？」我伸手推了推他的胸口。
他不回答我的问题，自顾自的说：「从没想过，会有这么抱着你的一天。」
「啥？」我愣了下，随口打哈哈。「下一句该不会是我这几年来每天每天都在想你吧！？以为演肥皂剧啊！」
「……」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我抱得更紧。
自他身上传来的些微颤抖让我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我只能呆愣地任他抱着。
「……」
耳边传来他模糊呢喃，我努力想听清楚他说些什么，却什么也听不清楚。
「什么？」我开口问他，「刚刚你说了什么？」
回答我的，是印上唇边的热切吮吻。
我和他－《他》6
我发誓，再也不相信他说的任何话了！
反正他最会的，就是在我面前演戏装可怜！
印上唇上的吻，火热强烈掠夺着感官知觉。
在我还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下唇处传来微微痛感，随着他的舔吻，带有苦涩的铁锈味在舌尖漫开，血的味道。
当我意识到他在对我做什么事后，瞪大眼，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见纤长睫毛掩去湛蓝眸子，看不清他的表情。
「别……」
用双手想推开他，却怎么样也推不开。
我心一横，便往张口咬下，趁着他因疼痛而放松双手的那刻推开他，并毫不客气补上一脚。「别开玩笑了！干！
」
他因冲力而后退几步，撞到身后的窗框。
「你……」脱离危机的我用手背用力擦着嘴唇，想甩去那种湿润的触感，却在下唇他咬出的伤口扯出麻辣辣的痛
。「他妈的你到底在想什么！？」
侧过脸，他没有回答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用袖子擦去嘴角那不知是他还我的血。
「你究竟在想什么！？」还来不及辨识那瞬间窜上心头的苦涩是什么，冲上脑门的怒气让我克制不住情绪对他大
吼，「有什么事有什么话就直说！你这样子，阿飘才知道你在想什么！」
「从再见那天就一直开着让人笑不出来的玩笑！一定要等到我跟你翻脸闹翻了你才高兴！？」我抡起拳，忍着想
朝那张脸挥去的冲动。
他依旧侧着脸，沉默无语。
看不见他的表情，读不出他的想法，堆满东西的狭小空间让人喘不过气。
「他妈的你说话啊！」
「学长……」他回过头正眼看我，数度欲言又止，眼中有许许多多我不懂的情绪一闪而过，最后还是只叫出学长
两个字。
「学你妈！干！他妈的我不玩了！」抄起包包，用力甩上背后转身便往门口大步迈去。
「学长！」在我碰上门把的那瞬间，他伸手按覆住我握在门把上的手，掌心传来的热度熨烫着感官知觉。
「放手！」用力甩开他的手，我紧盯着门板拒绝回头，用平稳语气冷冷开口：「不管你到底有什么事情，从现在
开始，都与我无关！」
「我喜欢你，学长。」
「那又如何？」再度握回门把的手顿了顿，「现在该是万人迷的你，不需要我这张好人卡吧。」
「…学长……」可怜兮兮的语气在身后响起。
我觉得好累，跟他在一起总是会让我失去平时的冷静，不喜欢这种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情绪波动。
「不要跟我演戏，我不知道你哪句话才是真话。」
反覆诉说的喜欢与不喜欢，那之间的微妙距离让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他。
以前的他虽然白目虽然脑残，可是至少我可以从他的脸上读出喜怒哀乐。这么多年后再次见面，我变了，他也变
了，现在的他到底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学长！」他从身后一把抱住我，语气中出现了我曾经很熟悉的气急败坏，以前每当我抢他遥控器关掉电视的时
候，他都会用这种语气试图夺回我手中的遥控器，那种程度的幼稚。
「放开我！」
「我没有跟你演戏！」
「之前那个不是吗？现在呢？」我冷哼，「放手！不要逼我对你不客气！」
「不要！」
「你……」去他妈的王八蛋！
「现在如果放手了，学长你就不会再理我了……那我这四年来的努力算什么？」一连串的脏话都还没骂出口，抱
住我的双手更加使力，让我有种快喘不过气的感觉。
「这四年来……」
他的语调低沉缓慢了下来，我突然觉得很害怕，直觉告诉我，若是现在听了他说的话，四年前四年后我努力维持
的微妙平衡会就此失衡，我很怕。
「关老子屁事！」所以，几乎是反射性的，急忙打断他。
「你真的很残酷呢，学长。」他顿了顿，在耳畔响起的轻笑中有着浓浓苦涩。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老子就是号称冷血无情的钱鬼！怎样！？咬我啊！」我挑衅般哼哼哼笑着。
「给老子放手！」
「……」他没有回话。
既然这样，我也不用跟他客气！用右手手肘用力往后撞去，如预期中听到他闷哼一声。
「……」
「喂！说放开我有没有听到！」
……
「干！干干干干干干！你他妈的真的咬我啊！」
「……你也是有感觉的，只是你逃了。」
我愣了愣。
「不管四年前也好，现在也好……学、长。」
温柔嗓音鬼魅般响起，紧攫住我的思绪。
只有这种时候，我才会庆幸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和他－《他》7
我是那种别人不来惹我，我就不会主动去惹别人的个性。
当别人都向自己挑衅了，理所当然，我不会闷不吭声。
「啥！？」急促语气连忙打断流转在空气中的暧昧。等……什么暧昧！？我跟他之间会有暧昧才有阿飘咧！而且
，他以为他说了就算吗？别傻了孩子！这世界没有那么简单的！
「是啊，」取笑的语调在身后响起，「是哪里的胆小鬼呢？」
「唔！」这时候我很高兴看不到他的表情，平常看到他的表情会让我不自觉软下心，现在这种情况我已经不知道
该如何是好了……还是别看得好。「谁、谁逃了啊！」
「那就是…承认你有感觉罗？」
「感、感你妈啦！」
「原来学长那么想我妈啊！」
现在是怎样！？曲解别人说的话之爱与和平大作战吗！？
「不过我妈人还在伦敦，如果你想她老人家的话，我可以现在就带着你…也就是她媳妇飞往伦敦喔！」
「媳！媳屁！」我觉得有团火烧上脸，很想转身呼他一巴掌，可是情势怎么看都比人弱，我也知道口头上骂只是
逞一时之快，没办法改变什么……只是，没反驳他我浑身不对劲！「你这几年到底都去哪里学了些什么阿飘回来
啊！开口闭口都是一些诡异的东西！我说，你是不是真的被附身了！？如果是的话，这只飘还真的很聪明，知道
要附身在变帅的你身上，要抓交替也比较好物色对象！哼哼！我等等回去就去飘板上徵人来驱飘，包你符到飘除
！哼哼！」
听到我批哩啪啦说了一大堆，他诡异地笑了两声。
「学长你不知道吗？我可是有一半英国血统……」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当我白痴吗！？要不那双蓝色的眼珠子是哪来的！而且我好歹那时当过他的家教老师，
也默默打听了一下他的状况，要不知道很难。「关那屁事！你这只死飘！快点放开我！」
「学长，飘本来就是死的了。」他用平稳语气淡淡反驳。
嘴唇湿润的感觉再度印上刚刚被咬的地方，轻轻啮咬着，那种恶心的麻痒让人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SayHello兼跳
舞。「还有，英国最多的不是飘，而是……」
而是？
没听清楚他说什么的我我稍稍侧过头，并伸出手想推开他，却被他由上往下看着我的目光吓到，停顿在半空中。
没想到就在这个摩门特……
「啊！干！」又咬我！这变态！
「所以我说英国最多的……」只见他露出白灿灿的牙齿冲着我笑，然后在我颈间留下一个大大的咬痕。「是、吸
、血、鬼。」他还很配合的嘿嘿笑了两声，然后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嘴唇。
「……」
看着他的表情，我开始认真思考。
「……」
我该笑吗？我真的该笑吗？
「……学长？」
闭上眼，吸气，吐气，来个大大的深呼吸。
我知道他在等待我的反应，但我只是咁O}眼，缓慢的吐出一个单音。
「……干。」
这种时候最好四平八稳，别再被这演戏演上瘾的人牵着鼻子走了。
「……」
又是短暂的沉默。
「学长，没想到才几年不见，你变得更出口成脏了。」哀怨的语调再度响起。
是怎样？没看到预期中的反应很失望喔！？
「谢谢你的称赞！」我没好气地说，「还不都是因为你！平常我是不说脏话的！」
「果然是因为我啊…啊~真是太让我受宠若惊了~学长果然把我放在特别的位置哪！」身后的人用着害羞语气甜甜
撒娇，我几乎都可以看到空气中无形飘散着的小花了。
「恶！」真是够了！别自恋了孩子，事情不是笨蛋所想像得那么简单。
「学长，我很喜欢你喔！」字尾还有爱心。
喵的！高中女生啊！？鸡毛都跟屑屑一起掉满地了……
重重叹口气。
怎么会这么无奈怎么会这么无奈……
不想浪费力气跟他争了，我的头好痛。「……啊你是要不要放开我……」一直保持这种姿势很累人。
不过幸好靠在门板这挡住出入口，要不如果有人开门直击这个画面，就真的毁了……
包准跳到淡水河也洗不清。
「不要，」终于把目标自我的脖子移开的他，稳稳地将无力反驳外加深感无奈的我揽入怀中。「抱着学长的感觉
很好，小小只，很好抱。」
小只！？我觉得嘴角再度抽搐了下。
回骂台词还卡在口中尚未出口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缓缓转动的喇叭锁。
「啊……」
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原木色门板就这么朝视线飞来。
咚一声。
「搞什么！谁那么白痴站在门后面啊！」
「……」
噙着眼泪摸着额头的人，眼底有着非装出来的浓浓无辜。
这次我可以放心笑了。
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现、世、报！
我和他－《他》8
离开会办后，走在他身旁的我指着他额头上那个肿包欢乐了很久，很难得看见如动画里面一样完美的肿包，没趁
这时候多笑点岂不是亏本？虽然有点不顾形象，可是这么一点亏，值得。
当下巴笑得酸痛，腹部肌肉也不堪负荷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喂，大少爷，你真的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啊？」
「……学长你还是不相信啊？」挫败的表情毫不保留地浮现在脸上。
「嗯哼。」我更直接，压根是用鼻子哼气回答，极度不屑。
拜托，他考高中当时如果不是有本大人糖果鞭子利诱威吓通通用上场，他那第一志愿怎么捞也捞不到，没落到送
红包的境界就要偷笑了。
再说，他大学联考可没了本大人加持，捞得到私立头的那几家老爷就该放鞭炮大肆庆祝了，更别说是本大人念的
学校了。
哼，别怪我这么不信任他，谁叫当时候的他是那副德行，让我每天每天都想拿着大声公在他耳边大喊：『醒醒吧
，阿宅！』
以前只到我肩膀的人，现在并肩而行却要稍微仰着头才能看得到他的脸（发觉这点让人有点火大…不，该说是非
常火大！），在斜照的太阳光下，那不熟悉的下巴线条显得有些凌厉。
虽然很不愿意，可是我要承认眼前这只少爷跟以前那只少爷，给人的感觉是大大的不同。
……只要想到那段痛苦的过去，我的腹部就燃起一把莫名的火……真想踹他几脚。
「既然学长那么不信任我，那我只好拿出学生证来证明我的清白了。」
「唷，说得那么哀怨，要不要我替你立个贞节牌坊啊！？看在大家认识那么久的份上，还可以另外附送五个字。
」半买半相送，看我对他多好。
「不了，学长的好意奴家心领了。」顺着我语气演戏的人，从口袋里抽出皮夹，在我眼前晃了晃。「不过，奴家
可以问是附加哪五个字吗？」
「祸、害、遗、千、年。」我一边酸他，一边快速拦截在眼前晃动的皮夹并打开。
真不愧是少爷中的少爷，金卡银卡提款卡闪得我眼睛好痛。（不要问我为什么会被提款卡闪到，那是奇摩子问题
。）
大概是那些闪亮亮的卡刺痛了我的眼，让我下意识略过了那张平凡的学生证，任我左找右找左翻右翻就是怎么也
找不到那张学生证。
到后来是他看不过去，才从皮夹里抽出学生证直接放在我手上。
不过我严重怀疑，其实他是怕我把他的现金全部干走…所以才赶快把学生证抽出来，免得他的皮夹被我吞吃入腹
。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没度量，哼。（不过才几张小朋友，给我是会怎样。）
「怎样，相信了吧！？」得意洋洋等着验明正身的他笑得奸诈，只差没在步伐中转个圈洒个小花。
瞪大眼看着手上那张学生证，上面拍得有点蠢的大头照，还有清清楚楚的学号……我不禁停下脚步。
「……真的假的……你伪造文书？」现在伪造学生证，那以后……
觉得摊在掌心上的冰冷卡片瞬时有了热烫的温度，我赶紧丢还给他。
开玩笑，我可没有去牢里探监的兴趣跟嗜好，更没有当共犯的打算。
「太令我难过了，学长你居然这么不信任我……」他捂着胸口，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咧，现在演到哪出戏？等等该不会是黛玉葬花啊！？
不理会他装出来的可怜，我迈开脚步，边碎碎念边继续前进。
「啊啊~真没想到你又变成我学弟了…真令人难相信……」这该不会是某种滴血孽缘、某种诅咒吧！？还是其实
这一切都是我在作梦？
「有那么难以置信吗？」幽幽的语气自身后传来。
「那是当然啊，谁叫以前的你……」
当我准备开始碎碎念，对他以前做过的事来个一一抱怨算帐的时候，一声呼唤打断了我正要起头的长篇大论。
「学长。」
「啥？」
发觉他没跟上来也没继续说话，我转过头，想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学长，请你看着现在的我。」
我愣了愣，眯细了眼努力想看清逆光下那张有些模糊的脸庞，却在那双眼眸中读到了没有丝毫伪装的真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