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冰心在玉壶——顾峭1303

，神情严肃，不知在想些什麽。

桓嵘轻声笑了，转头对段飞鸿道：“大哥，你去不去？”

段飞鸿看著桓嵘的脸，肤色光泽，脸上带著微微的笑意，握著酒杯的手指却指节发白，心里面忽然有些不忍，他

伸手握住他的手，想让他的手别那麽冷，想说不去，可是话到了口边，却依然是冰冷的，他看著范平，道：“阁

下客气啦，晚上我定会去。”

范平点点头，瞧瞧段飞鸿，又瞧瞧桓峥，突然笑了，道：“这位是桓家小少爷吧？”

桓嵘一时没明白他说些什麽，段飞鸿却冷笑道：“阁下传完话了麽？”

范平一笑，站起身，抱拳道：“告辞了。”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转眼间便消失在二人面前。

桓嵘怔怔的看著范平离去的窗子，没有说话，段飞鸿给他碗里夹了菜，柔声道：“来，吃点鱼，这里的糖醋鱼做

的很不错呢。”

桓嵘忽然转过身，他动作很大，碰反了身前的碗，也碰掉了段飞鸿的筷子，然他却全然不理，他张口叫了声：“

大哥。”声音带著一些凄凉，一些彷徨，眼睛里有些什麽光芒在闪耀，他抿了抿嘴，声音有些抖：“你到底想干

什麽？这下可以说了麽？”

段飞鸿却没有看他，只是淡淡的道：“我说过，我不会放开你。”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不论什麽时候。”

桓嵘大声道：“你还说过你做什麽都不会瞒著我的，你不肯说麽，你真的不肯告诉我麽？”

段飞鸿有片刻的迟疑，却还是伸出手，摸了摸桓嵘的头顶，声音里有些疲惫，却带著一往无回的坚定：“小嵘，

你看的没错，虽然桓峥是你哥，可是，我还是不能够忘记以前的事，我曾经想要堂堂正正的打败他，可是，我却

没能做到……”

桓嵘急道：“大哥，你……”

段飞鸿用眼神制止他，道：“你别打断我，听我说完，行麽？”

桓嵘乖乖的闭上嘴，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段飞鸿，段飞鸿微微一笑，继续道：“这段日子虽然不长，可是发生了很

多事，他是你哥，我也不想和他结下解不开的深仇大恨，让你难做。小嵘，他夺走了长刀门，我不能不怨恨，可

是桓峥是凭本是得来的，我虽然不甘心，却也无话可说。长刀门跟我渊源那麽深，我要对付长刀门也狠不下那个

心。小嵘，你父亲桓战是药王教的掌门，他死了，药王教群龙无首，你哥现在也不是药王教的人了，你便是唯一

能够继承药王教教主之位的人。当然，现在药王教两个堂主，素问堂袁佑春，灵枢堂白少泽把持教务，内斗不休

，药王教是桓战毕生的心血，他必不愿意药王教这样下去，小嵘，你可愿意做这个教主之位？”

桓嵘睁大了眼睛，半晌道：“你想要药王教？”

段飞鸿轻笑一声：“我想用药王教换回长刀门。”

第二十六章　合作

这话虽然也出乎意料，可到底也比心里面胡乱猜测要好的多了，桓嵘松了口气，面上也慢慢露出笑容来，他想了

片刻，道：“大哥，这可能麽？且不说药王教有没那麽容易到手，便是到了手，用来和长刀门交换？这也太，异

想天开了吧。”

段飞鸿微微一笑，道：“怎麽，桓峥不想要药王教麽？”

桓嵘愣了下，才道：“怎麽会不想，我哥曾跟我说，当年他听到父母噩耗，赶回药王教奔丧，结果被人追杀，险

些丧命，幸得他机警，才逃了出来。”

段飞鸿脸上明明灭灭，眼神深湛，这麽看来，桓战的死，果然和教内之人脱不了关系，这样，更加好。他看著桓

嵘，神色温柔，道：“待会我送你回客栈，你别乱跑，等我晚上回来咱们一道去逛夜市，可好？”

桓嵘低头想了想，道：“好，你早点回来，要小心袁佑春，那家夥不是好人。”

段飞鸿“嘿嘿”笑了起来，挑眉调笑：“那我是不是好人？”

桓嵘看著他，认真的道：“我不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我只知道，你对我，是很好很好的。”

段飞鸿心里面也说不上是什麽滋味，温暖甜蜜麽，似乎也不全是，仿佛，还有那麽点心酸。他站起身，揉了揉桓

嵘头发，道：“吃饱了没，吃饱了咱们就回去。”

桓嵘擦擦嘴，起身道：“那走吧。”

回到客栈，两个人相对而坐，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撒在身上，暖洋洋的，两人都没开口，好像是怕一开口，便打

破了这宁静祥和的时光。桓嵘静静的坐著，看著段飞鸿身上笼罩著一层金色的阳光，他的睫毛长而密，在眼眶下

遮出一片阴影，那样英俊的脸，明明触手可及，可是，即便穷尽一生之力，也许也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

段飞鸿看著桓嵘有些茫然的脸，不由得想，走到这一步，到底是不得不走的呢，还是，只不过是自己一意孤行。

明明只要自己肯放手，便能让眼前这人不再忧心忡忡，自己也无需殚精竭虑，可是，他怎麽肯？怎麽肯放手？

段飞鸿叹了口气，站起身，道：“你乖乖的，我会早点回来的。”

桓嵘点点头，轻轻道了声“好”，便垂下头，不言语了。

段飞鸿站了一会儿，终於还是出门。

万花楼是扬州最有名的妓院之一，段飞鸿进门的时候，心情还有那麽点惆怅，然而，一看到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的老鸨迎上来，热情招呼的时候，他立刻什麽念想都没了，沈下脸，浑身上下都是冰冷的气息，那老鸨愣了下，

被他镇住，也不敢太过热情，只问他有什麽相好没有。段飞鸿冷冷的道：“姓袁的在哪里？”

老鸨松了口气，忙叫人领著段飞鸿去了里间的厢房。

挑帘进屋，便看到袁佑春坐在主位，任九霄、范平在下首相陪，旁边还坐了六个姑娘，一色儿的细腰，瓜子脸，

正喝酒嬉笑。范平沈默的坐在任九霄旁边，见段飞鸿进来，对他勾了勾嘴角，任九霄则跟著袁佑春站起身，袁佑

春哈哈一笑，道：“小段公子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段飞鸿淡淡一笑：“袁堂主谬赞啦。”

双方客套了一阵，终於将那六位姑娘请出，开始谈正事。袁佑春笑道：“上次在襄阳和小段公子失之交臂，真是

袁某的过错，希望公子不要见怪，袁某先自罚三杯，啊哈哈。”他自己满上酒，连尽三杯，笑嘻嘻看著段飞鸿。

段飞鸿笑道：“袁堂主太客气啦，原是段某不请自来。”

袁佑春道：“我以前说过，不论何时，药王教的大门永远向小段公子敞开，今日也是一样。”

段飞鸿道：“得袁堂主青眼，是段某的荣幸。”

两人又寒暄来客套去，段飞鸿心里不耐，面上却含著笑，废话说了一箩筐，袁佑春这才道：“我这次请小段公子

来，一来是致歉，二来嘛，也想问问小段公子，现在可否谈谈合作？”

段飞鸿道：“袁堂主快人快语，不知是怎麽个合作法呢？”

袁佑春一笑，道：“很简单，小段公子你呢，一心想对付桓峥，我们志同道合，可以好好合作，为表诚意，彭楚

的死，鄙教当给你个交代，你看怎样？”

段飞鸿微微一笑，道：“段某是想跟你合作，不过，合作的法子，得由我来说。”

第二十七章　盟誓

袁佑春“哦”了一声，挑眉看他，道：“不知小段公子想怎麽合作？”

段飞鸿道：“很简单，我助你成为药王教教主，而你则任用我做药王教护法，夺回长刀门。”

袁佑春闻言一愣，挺直了背，道：“愿闻其祥。”

段飞鸿笑了笑，道：“落凤坡一役，贵教教主桓战身亡之後，十多年来，教主之位空缺，这是为何？”

袁佑春微微一笑，道：“教主意外身亡，并未立下下任教主人选，何况鄙教教主圣物也不知去向，这由谁来当教

主嘛，自然是议来议去的没有结果，倒让小段公子见笑啦。”

段飞鸿笑道：“袁堂主客气，贵教中真有资格当教主的人也不过袁堂主，白堂主两人，认真论起来，倒还是袁堂

主你略胜一筹。”

袁佑春道：“小段公子这话可折杀袁某啦。”

段飞鸿从容道：“可是白堂主实力也不容小觑，若真刀真枪拼一场，纵能胜也不过是个惨胜，大大消弱贵教实力

，所以维持现状也算皆大欢喜，不过，若有机会能做的教主，自然是更好，是麽，袁堂主？”

袁佑春淡淡道：“小段公子目光如炬，袁某佩服的很，不知有何高见可以指教？”

段飞鸿道：“段某何德何能指教袁堂主，不过，有一个人，却可以助袁堂主一臂之力。”

袁佑春道：“是谁？”

段飞鸿靠在椅子里，悠然道：“桓战之子。”

“你是说桓峥麽？”袁佑春摇了摇头，道：“这小子跟我很不对盘，他不可能帮我，当然也不可能帮白少泽就是

了。”

段飞鸿微微一怔，他记得中午时，范平问桓嵘是否桓家小少爷，这明明便是知道桓嵘身份，可袁佑春难道竟然不

知，他无声的笑了，看来范平也是个厉害人物，只不知任九霄在其中又是个什麽角色。他看了范平一眼，范平正

看著他，眼神微妙，似笑非笑，任九霄却面无表情，低垂著头，不知在想些什麽。

段飞鸿一笑道：“只怕袁堂主尚不知道吧，桓战的儿子，除了桓峥之外，还有一个。”

袁佑春眼睛里光芒一闪，这时才笑出来，道：“小段公子果然手段厉害，哈哈，只不知你有何凭证呢？”

段飞鸿一笑，道：“凭证嘛，这你就无需担心啦，只要桓峥承认那是他弟弟，他手中握有教主圣物，至於到底是

真是假，难道袁堂主还真有兴趣知道？”

袁佑春一愣，随即抚掌笑道：“果然妙极，不知我可能见见这位桓家少爷？”

段飞鸿道：“只要袁堂主肯让这桓家幼子继承教主之位，还怕没有见面的机会麽？”

袁佑春思忖片刻，道：“好，就此一言而定。我奉他为教主，全力配合你对付桓峥，事成之後，你执掌长刀门，

我手握药王教，你我二人当可平分天下，哈哈。”

段飞鸿亦大笑起来，两人对饮三杯，击掌盟誓，谈妥合作细节之後，便是风月，这时重又招回万花楼的姑娘，狂

歌痛饮，尽欢而散。

段飞鸿深一脚浅一脚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他推开屋门，踉踉跄跄进屋，只见桓嵘抱膝坐在窗边，

仰著头看著外头，月光撒在他脸上，柔和恬美，清辉渺渺，说不尽的迷惘，他的一颗心忽然便沈静下来，有一种

喜悦一丝丝缠上来，慢慢盈满胸腔。

这时桓嵘听到声音回过身来，他似乎还有些迷惑，却先於理智露出些笑意来，低声道：“你回来啦。”

段飞鸿微微一笑，脸上全无醉意，他大步走过来，紧紧拥住他，头靠在桓嵘的肩膀上，轻声说：“我回来了。”

桓嵘任他抱著，也不说话，头伏在他心口，静静的听他的心跳声，有力而清晰，一声声，仿佛敲在自己的心头。

忽听声音从上方传来：“晚饭吃了没？”

桓嵘摇了摇头，段飞鸿道：“怎麽不吃饭？”

桓嵘扬起脸，怔怔的道：“等你。”

段飞鸿又觉心疼，又有些好笑，揉了揉他头发，道：“傻孩子，那咱们现在一起吃。”

桓嵘点头道：“好。”

段飞鸿叫他在屋里坐著，自己摸到客栈的厨房，也不吵醒别人，自己找了食材，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小菜，又提了

一小壶酒端到屋里，叫上桓嵘，招呼他多吃。

桓嵘素来好胃口，这时却泱泱的，提不起精神，段飞鸿忍不住道：“怎麽，我做的菜，不合你胃口麽？”

桓嵘眼睛一亮，道：“是你做的？”待看到段飞鸿点头微笑，他忽然振奋精神，把所有碗碟一扫而空，摸了摸肚

子，笑道：“大哥，想不到你还这麽会烧菜。”

第二十八章　 继位大典

段飞鸿桓嵘在这边厢吃饭喝酒逛街，袁佑春则开始一系列的准备。 

段飞鸿面上悠闲的很，只陪著桓嵘游荡玩耍，偶尔也会一个人出去一段时候，桓嵘却只当一切都不存在，每日里

笑嘻嘻只拉著段飞鸿游遍扬州美景，吃遍扬州名吃，兴致十二分的高昂。

直到有一天范平来请段飞鸿，段飞鸿并不避著桓嵘，三人在屋里落座，段飞鸿便先笑著问他：“范兄，不知此番

来此何意？”

范平道：“鄙上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小段公子和桓少爷参加教主继位大典。”

桓嵘身子一震，抬头看了看段飞鸿，段飞鸿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对范平道：“有劳范兄啦。”

范平道：“继位大典初步定在下月初五，如果小段公子有空的话，还请来鄙教和袁堂主商量下细节问题。”

段飞鸿点头道：“如此，明日我便登门拜访，不知贵上可有时间？”

范平道：“鄙上说了，只要小段公子登门，一切以你为先。”他站起身，告辞离开。

段飞鸿起身相送，到得客栈外，段飞鸿忽然凑到范平身前，低声道：“多谢范兄隐瞒他身份。”

范平看他一言，却微微一笑，道：“举手之劳，段兄何必客气。”

段飞鸿道：“范兄有心了，希望以後能有机会跟你合作。”

范平道：“求之不得。”

段飞鸿回屋，桓嵘早迎上来，却迟疑了一下才道：“大哥，你真让我去做那甚麽教主麽？”

段飞鸿道：“只是做个样子，我会帮你的，一直都在你身边。”

桓嵘想了想道：“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我哥？”

段飞鸿道：“你自己想不想告诉他？”

桓嵘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可是，这件事他也不可能不知道吧。还是说，大哥你不希望我哥他知道？”

段飞鸿笑道：“傻小子，药王教总算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帮派，你继位那天会大邀宾客的，长刀门是江湖翘楚，

怎麽可能漏掉？”他揉了揉桓嵘头发，柔声道：“他是你哥，不同别人，你亲自写一封信，我找人给你送去，好

不好？”

桓嵘想了想，咧开嘴笑道：“好。大哥，我不喜欢那个姓袁的，明天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段飞鸿道：“不行，现在你要随时跟在我身边，不离左右，只有继位大典之後才能稍放心些。”

桓嵘讶道：“为什麽？”

段飞鸿道：“如今袁佑春尚不知你便是桓家幼子，这段时候，他若是知道了甚麽消息，把你捉了去，我们可便只

能由著他们为所欲为了。”

桓嵘一愣道：“他怎麽会不知道？上次那个范平不是知道麽，他还叫我‘桓家小少爷’呢。”

段飞鸿道：“不错，你很细心，这中间定有古怪，或者，范平和袁佑春并不是一条心，如果真是这样，对我们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