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心(出书版)+番外 BY N.W.

作者:  录入:06-19

文案:

刖恋系列.寻心篇——

天侠寨崩裂,孙膑与田忌护送太子田辟疆回齐国。二人破敌有功,齐王封赏之馀,也隐隐起了疑心。自知功高震

主,孙膑要田忌有所防范,但彼此过于亲近的态度,竟被谣传二人有染!

消息逐渐传入庞涓耳中。他气,他急,却不得任意与孙膑见面……

这盘天下棋,庞涓该如何下,才能得胜?

这颗痴情种,孙膑该如何守护,才能开花结果?

师兄,已经多少次了?你一直跑、一直跑,我只好看着你的背影,努力追逐你……你从我身边逃离太多次,追你

都追成习惯了。

我真后悔魏王只刖了你的膝,我该连你的双眼、双手都毁掉,让你哪儿也去不了,这样你才真正属于我。

人物介绍

鬼谷子:

王诩,春秋时代人,《史记》、《战国策》、《隋书》均有载。尝入云梦山采药,合服得道,其颜如少童,居住

清溪之鬼谷,因以为号。其所修为学贯天人之法,精占卜,授徒百余人,多皆名士。

鬼谷子在人间享寿百岁,最后无人见其所至,世谓其羽化升天,着有《阴符》与《鬼谷子》二书,后道家、纵横

家、兵家、阴阳家、杂家之流多从而祭祀,尊为「鬼谷仙师」。

魏王:

魏莹,世称魏惠王,将魏国首都由安邑迁至大梁,又称梁惠王。有好贤之名,孟子、庄子、惠施……等先秦诸子

都曾与之会晤,是魏国强盛的关键。

公孙鞅:

卫国人,又称卫鞅。秦孝公时丞相,受封商地,又称商鞅、商君。遵行法家学说,重农抑商、徙木立信,将秦国

推向强盛,后因权重招忌,加之执法太太严、怨声载道,遂死于车裂。

邹忌:

齐威王时丞相,貌美善妒。

《战国策》曰:「邹忌修八尺有余,而形貌昳丽。朝服衣冠,窥镜,谓其妻曰:「我孰与城北徐公美?」其妻曰

:「君美甚,徐公何能艾及君也!」城北徐公,齐国之美丽者也。

忌不自信,而复问其妾曰:「吾熟与徐公美?」妾曰:「徐公何能及君也!」旦日,客从外来,与坐谈,问之客

曰:「吾与徐公熟美?」客曰:「徐公不若君之美也。」明日,徐公来。熟视之,自以为不如;窥镜而自视,又

弗如远甚。

暮寝而思之,曰:「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妾之美我者,畏我也;客之美我者,欲有求于我也。」

苏秦:

东周洛邑人,师承鬼谷子,游说六国联合抗秦,推行「合纵」,尊楚怀王为合纵长,同时领有六国相印。后为燕

王效命,至齐国担任间谍,为齐愍王所杀,死于车裂。知名事迹有「悬梁刺股」。

张仪:

魏国人,师承鬼谷子,游说六国与秦国结盟,推行「连横」,收买楚大夫靳尚、王妃郑袖,致使秦国伐楚、屈原

放逐、楚怀王客死异乡。

毛遂:

鬼谷子门人,投赵成为平原君食客,知名事迹有「毛遂自荐」、「歃血为盟」、「三寸之舌」。

庄子:

庄周,宋国人,道家代表人物,善作寓言故事,着有《庄子》,知名事迹有「庄周梦蝶」、「鼓盆而歌」、「壕

梁之辩」、「北冥有鱼」、「庖丁解牛」……等。

惠施:

宋国人,魏惠王时丞相,名家代表人物,善辩论,今传有「历物十事」。曾与庄周辩于壕梁,争论「鱼乐否」,

过程收录于《庄子.天下》。

战国时代各国首都:

秦:咸阳〈雍∣栎阳∣咸阳〉

齐:临淄

楚:郢,寿春〈郢∣西阳∣阳城∣宛丘∣项城∣巨阳∣寿春〉

韩:新郑〈平阳∣翟阳∣新郑〉

赵:邯郸〈晋阳∣邯郸〉

魏:大梁〈安邑∣大梁〉

燕:下都〈蓟丘∣下都〉

宋:彭城〈商丘∣彭城〉

中山:灵寿

第一章 谣谗罢官

夜深雾浓,江上泛起涟漪,小舟顺着水流往下,往东边的方向驶去。

漆黑的夜空,云层在天空翻涌,星子复掩于穹苍之外,伸手不见五指,迷蒙里,细雨打在船板上,田忌当着风,

挺胸伫立于甲板上,任凭凉意侵骨,咬牙撑着篙,使尽全力往前划着,一点也不敢放松。

舟内一盏昏黄的小灯随着水流摇来晃去,映出孙膑沉重的脸,也映出田辟疆潮湿的泪痕。他们两人就这样对坐着

,一句话也不说,忽然之间,船停了下来,田辟疆撩开帘幕,他们已经到了顿丘。

顿丘,向北可通赵国,向南可去卫国,向西南可达魏国,是交通要道,也是齐国西北重镇的门户。

浩浩荡荡的河水日夜奔腾到这里,突然受到旁边一座大山阻扼,便拐个大弯、往北流出几十里,然后折向东北、

流入渤海,因此这儿又成了齐、赵、魏、卫四国的分界线。

由于地理环境的因素,这附近的水陆交通均由齐国管辖,而顿丘又处在阿、鄄地界边缘,朝廷便在此设下重兵,

专管通关税收。

「什么人要过河?」一大堆官兵聚在一起吆喝,举着火把对田忌指指点点。

田忌身为齐国大将军,拥有「免检通关符节」,正准备亮出来打发,又想到庞涓在后追杀,只要没有平安进入临

淄城,就不算脱离险境,不宜过早泄漏身分。

他将蓑帽拉低,遮住半边脸孔,把「免检通关符节」重新收入怀里,压低声音道:「我们是商人,想去齐国做生

意。」

「商人?」士兵们半信半疑,既然是商人,应该高船广舟、腰缠万贯,为何他们的「商船」看起来如此破烂,活

像受灾的难民?「你们做的是什么生意?」

田忌正要回答,孙膑突然咳了两声,说道:「田管家,怎么还不能过去?」

「孙、孙大人,我在交涉了,几位官大爷正在盘查。」

「我们落了船难,公子受惊至今尚未平复,需要快点入城找地方安顿。」

「是是是……」

孙膑伸出一只手,将田忌招来,「我们的货都给水冲了,没什么贵重物品,这些不成敬意的东西拿去交税吧。」

田忌立刻凑过去,接过孙膑手上「不成敬意的东西」,他们饱经苦难,身上连点值钱的东西都拿不出来,他还在

好奇孙膑有什么法宝,接过一看,居然是田辟疆的随身玉佩。

「嘘,不要张扬太子的身分。」

田忌唯唯诺诺,接了东西连忙过去「交税」。

那是齐王钦赐的祖母绿,温润纯净、晶莹剔透,相传当年西王母会见周穆王时曾以此玉赐之,更是不可多得的玉

中极品。一伙官兵从没见过这么高贵的玉石,一个个瞪大眼睛,争先恐后欣赏起来,已信了田忌七、八分,真以

为他们是落难的客商。

「吵什么!这么晚一伙人聚着干么?想造反啊!」

一名肥胖的中年男子在雨中走来,他身后跟着五个官兵,一人替他遮伞,一人提着灯笼,还有三名侍卫手执横戟

,纷纷护在身侧。

田忌皱了皱眉,这人八成是这里管事的吧?看那脑满肠肥的模样就知道是个贪官,回去定要如实禀告大王,不能

让他们继续这样嚣张下去。

「卞福大人,有一伙商人说要过河。」

「这么晚了要过河?」

「他们说要去临淄。」

「我们这儿税制百中取十,去看看他们船上的东西,照价抽税。」

百中取十?齐国渡河关税素来百中取五,为何无故增加一倍?朝廷每年税收没有增多,官吏却向百姓抽取暴利,

长此以往不知贪墨多少金子,这帮贪官污吏简直欺人太甚!

田忌正要发作,官兵已经检查完毕,报告道:「回禀大人,船上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

「没有值钱的东西?」卞福看了看田忌,再看了看他身后那艘「商船」,敲了一下士兵脑袋,骂道:「你瞎啦?

明明就是难民,哪里是商人?」

「他说他们落了船难,值钱的东西都给水冲走了……」

「扯你娘的蛋!分明是顽民捏造藉口,意图逃避关税,来人,都抓起来!」

官兵们唯唯诺诺,领了命令亮出兵戟,将田忌团团围住,正要动手时,舟内的孙膑突然大喊:「且慢!」

「什么人?」

「你是这儿的管事吧?」

「是啊。」

「你可知道舟里坐的是何人?」

「谁?」

「就凭你,还不配问!」

孙膑这句话引起了卞福的兴趣,他拿过灯笼,往小舟的方向一照,见到那艘随时可能被风雨吞没的破船,嗤了一

声冷笑,「我是公孙俅大人的门生,你说我配不配问?」

田辟疆啊了一声,低声道:「公孙俅的堂哥公孙阅是丞相的心腹,我父王最爱听丞相的话,他的后台很硬。」

孙膑沉吟片刻,转口道:「大人,我们刚才已经交了关税,我想那块玉佩已经超越我们船上所值百分之十了。」

「玉佩?」卞福低吼一声。士兵不甘不愿,只好将它从怀里掏出来,乖乖献给卞福。

田忌在心里暗骂一声,这群奴才,黑吃黑到这种程度!下头瞒着上面贪污,上面贿赂顶层纳贡,官官相护、同气

连枝,若不好好整治这些蠹虫,齐国根本不可能强盛,还谈什么一统天下?

「祖、祖母绿!」卞福瞪圆眼睛,声音有些发颤,这么高级的玉佩,市价至少值两千金子,船上的「客商」到底

何许人也,一出手就这么阔绰?倘若他们没有发生船难,是不是能拿出更多东西?

思及此,他那颗贪婪的心便蠢蠢欲动,提着灯笼走向小舟,换了一副嘴脸,谄媚道:「请问船上的公子尊姓大名

,可否移驾一见?」

田忌以船桨阻住卞福,脸上现出鄙夷的神色,「我们在赶路,不方便。」

卞福不理会田忌,大声道:「公子遭遇船难,坐在这样简陋的小舟里必定不习惯,所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

,我那儿还有几艘空船,公子若不嫌弃,不妨拿去用吧。」

「贪官!」

田辟疆正要发作,把他叫进来训斥一顿,孙膑赶紧拦下他,「太子殿下,您是否真心想要整顿齐国的朝政?」

「当然!」

「您要治标还是治本?」

「当然是治本。」

「既然如此,您现在就不能对卞福发作,必须视而不见。」

「这是什么理?」

「他之所以敢这么跋扈,因为他的上司是公孙俅。公孙俅何以又敢如此?因为他的堂兄是公孙阅。那么公孙阅为

何又这般狂妄的纵容亲属呢?」

说到这里,孙膑闭口不语,意思再明白不过。

「父王宠爱丞相,对他的话唯命是从,看来贪污的风气改不了……先生教我如何是好?」

「官官相护,今日恰巧给我们碰上一桩,可在太子看不见的地方,有多少同样的事情正在进行?斩草不除根,不

过是打草惊蛇而已,何必白费力气?」

「难道放着不管吗?」

「除非殿下能够罢掉天底下所有的贪官,否则不能管。」

田辟疆低着头,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沮丧,纵然是一国太子,但他却不能处置卞福,只因为他有丞相作靠山,

他居然无法撼动。

「殿下不必太过忧虑,现在不能管,不代表将来不能管。」

「先生的意思是?」

「太子贵为储君,大王年高,总有天要传位于您,到了那个时候,太子就可以放开手脚,尽情施展抱负了。」

「我、我想要治理好齐国……我跟无艳约好了,要作一个明君,不再让老百姓饿肚子,要让他们吃饱穿暖,世上

再没有任何人必须铤而走险……聚山为贼……」

一提到「无艳」两个字,孙膑也不免有些哽咽,「殿下的愿望就是我师妹的愿望,也是我的愿望,更是天下百姓

的愿望……孙膑不才,愿尽全力以效棉薄,辅佐太子创一个太平盛世。」

田辟疆紧紧握住孙膑的手,恳切的说道:「一切听凭先生的安排。」

孙膑点点头,让田忌邀请卞福上舟一叙。

卞福只是边垂小官,不识得大将军长相,当然更认不出太子殿下。孙膑随意编造,说他们也是丞相门生,大家侍

奉同一个主子,还请多多观照,又让田辟疆送他几样珍贵的随身之物,终于说动卞福通关放人,并且为他们隐瞒

行踪,以防庞涓追上。

卞福乐的合不拢嘴,左手一块祖母绿,右手一块玉燕石,全是价值连城的宝物,田辟疆恨的牙痒痒,暗自记住他

的名字,有朝一日定要好好整治这些贪官污吏。

太子失踪将近半个月,终于在田忌和孙膑的护送下平安回国了。

大殿之上,大将军田忌居右首,丞相邹忌居左首,齐王当众宣布孙、田二人破敌有功,但不明白为何襄陵大捷不

归国听封,反而无故失踪?

孙膑坐在小车上,从田忌右次席位走了出来。他答道当时接闻密报,说太子被山贼俘虏,押往燕国境内的山寨,

二人护主心切、焦急万分,权衡轻重便与田忌匆匆赶去救援,并且遣使奏报。

齐王半信半疑,根本没收到什么使者的奏报,孙膑佯装惊恐,或许是路上发生意外,使者不知所踪,齐王还欲再

问,田辟疆跳出来为二人作证,孙膑所言皆为事实,毫无半字虚假,若非他们及时赶到,自己恐遭不测云云。

齐王虽然觉得疑点颇多,但总的来说二人是立了大功,又平安护送太子归国,于情于理都该封赏,便准备了丰盛

的酒菜,大摆筵席庆祝三天三夜,赏赐田忌食邑三千户,孙膑两千五百户,还有无以计数的金银珠宝与奴婢仆役

这么多日奔波逃命,好几度身陷绝境,如今回到熟悉的家园,无论精神肉体都是一种舒缓,于是田忌纵酒狂饮,

喝的酩酊大醉,卧倒在歌伎们红袖添香的温柔乡里,欢欢喜喜被人抬回将军府,还念着刚才的酥胸软腰,飘飘欲

醉。

孙膑则是小酌几杯示意,应酬数句便推说身体不适,急着回到书房写摺子上奏,婉拒齐王的赏赐,只收下二分之

一的钱财,将馀额封邑、连同奴仆,一起退了回去。

宴罢,齐王说田忌劳苦功高、辛勤社稷,特意放他几天假,让他游山玩水、放松心情,不如将手上兵权松一松,

交给底下人去办,也好测试属下的能力。

孙膑隐约感到不妙,总觉得齐王此举大有文章,正想劝田忌留点心思,却被他嘲笑多虑,说这是大王恩宠,体念

他征战辛劳,让他多休息一些时日,孙膑劝不动他,只是暗暗担心。

田忌是个直人,只懂得带兵打仗,对于朝局晦明一窍不通,他的世界很简单,有功者赏、有过者罚,世上非善即

恶,却忽略了中间那层灰色地带。

就拿前些日子过河通关的事来说,田忌一直不能理解孙膑,卞福明明是个大贪官,依他朝廷大将军的权力,太子

又坐镇当场,完全可以先斩后奏、就地正法。

孙膑这样迂回曲折的送礼巴结,又是套交情、又是攀关系,费了好大的劲才能通关,他真是打从心里不认同。

「将军快人快语,一刀杀了倒是爽快,但是杀了以后呢?」

杀了以后……杀了以后……杀了以后派个好人去,不就了结了?

田忌还没开口,孙膑已看穿他的心思,一边摇头一边微笑,「贪官一开始不一定都是坏人,是什么让他们变了?

水至清则无鱼,照将军这个法治国,不出十年齐国就会灭亡,到时候贪官清官都没了,也算一种痛快。」

田忌被孙膑说得哑口无言,一个字都无法反驳。

孙膑又接着说道:「与其担心贪官污吏,将军不妨在自己身上花点心思,若我算的没错,不日就要有大麻烦找上

门了。」

大捷归来通常只有两种结果,一是君王信任有加,给予更大权力重用宠爱;二是君王猜忌疑虑,担忧臣下功高震

推书 20234-06-18 :河之殇 第二卷 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