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子鸥

　　很快，年轻人只围了块浴巾在腰际走了出来，大大方方的在其中的一张单人床上躺下。宋思羽闪进浴室，用热水从头到脚淋了十分钟。等他穿好浴衣打开门时，年轻人正靠在浴室门口望着他。宋思羽反射性的退回去一步，接着从容的从年轻人的身边走过，坐在另一张床上，从旅行包里拿出一件干净的睡衣扔给年轻人。
　　宋思羽假装转过身去清理买回来的东西。十秒钟过后，一双强有力的手臂从身后抱住了他。宋思羽惊诧着要挣脱对方的束缚。但是手臂紧紧的困住了他，宋思羽怒斥道：“你干什么——”年轻人在宋思羽的耳边轻轻的说：“Ｉ

want to make love with you——”
宋思羽停止了挣扎，他已经感觉到了背后传来的热度和赤裸裸的欲望。年轻人开始亲吻他的头发、耳朵、脖子，双手解开了宋思羽的浴衣。宋思羽喘着气说：“你先放开我。”年轻人稍微放松了手臂的力度。宋思羽转过身来，看见年轻人一丝不挂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很平静的伸手抚摸对方矫健的身躯，隆起的肌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气息不稳变红了脸，呻吟似的说：“王哲——王者的王，哲学的哲。”
宋思羽望着对方的眼，说：“好，——我愿意和你作爱。”
年轻人随即将宋思羽压倒在床上。

（八十三）
王哲突然睁开了眼睛。宋思羽赤身裸体的坐在另一张床上抽烟，看见王哲醒过来，轻笑几声，朝王哲吐了一口烟。王哲爬起来走到宋思羽的面前，从他手里拿走香烟，抽了几口，说：“我还是不习惯抽外烟——我喜欢上海的‘小熊猫’。”说完把烟扔进烟灰缸里，坐在宋思羽的旁边，吻住宋思羽。宋思羽用手抓住他的头发，用力的拽开他的头，说：“你走吧。”
王哲笑嘻嘻的说：“还下着雨呢，我不走——我喜欢你的身体，你也喜欢我的吧。”宋思羽望进他的眼里，说：“我们还算愉快——但那不表示我要继续留你在我的床上。”
“错！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很需要我——至少是我的身体！我又怎么能拒绝呢？”
宋思羽突然笑起来说：“你可会善解人意——”然后搂住王哲的脖子，俯上身去……

“喂，你叫什么名字？——我都告诉你了，你也有点诚意吧。”王哲摸着宋思羽的肩头问。
“哼——王哲是吧？你多大了？”
“19。”
“呃——经验挺丰富的。”
“说这些干嘛？告诉我你的名字。”王哲穷追不舍。
“告诉你也白搭，说不定我告诉你一个假名——所以，我也就懒得说了。”
“那你就告诉我真名就成了。”王哲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别乱动。我要睡了。”宋思羽打着哈欠说。
“你不说我就让你睡不安稳！”
“那你给我滚出去——”宋思羽不耐烦的说。
“你就是吼我也没用，我才不舍得走呢。”
“那我去睡另一张床。”宋思羽摸黑爬到对面的床上，刚躺下，王哲也躺过来了。
“你离我远点——”宋思羽推开王哲的怀抱。
“不！你快告诉我你的名字！”
“你去死！”
“我死了，谁来陪你？”王哲皮皮的说。
“无数个人。”
“不会吧？你太滥交了。——可别得什么病。”
宋思羽给了王哲一拳，说：“你才滥交了！不知是谁看到我就猛发情！”
“你也不赖——不也很配合我吗？”王哲不甘示弱的说，边说边伸手在宋思羽的身上摸来摸去。宋思羽懒得动，懒懒的说：“——现在可以睡觉了吧？”
“名字！”
“好了，好了，——你自己到我钱包里看身份证。——吵死了你，我睡了。”说完，宋思羽再也坚持不了的进入了梦乡。
王哲打开床头灯，从宋思羽的钱包里拿出身份证，记住了宋思羽的名字、学校、年级、生日。又将宋思羽的手机号码打到自己的手机里，才黑了灯抱着宋思羽睡着了。

（八十四）
次日雨还在下。宋思羽吃过午餐，对着王哲说：“我把你衣服送去洗了，先穿我的吧。”
“那内裤呢？”
“给你包纸内裤——我刚到酒店超市买的。”
“我的饭呢？”
“你自己不知道去吃啊？”
“你吃过了？”
“吃过了。”
“你怎么都不等我一起去呢？”
“看你睡得像头猪，我怎么忍心喊你——我懒得费劲。”
“真是没有情趣。”
“那你可以走了——”
“没有，没有，我本以为醒来之后可以和你共近早餐的——毕竟昨晚我们那么恩爱。”
“还早餐呢！——也不看看时间，你可以继续睡到晚上了再吃。”
王哲小声的喊了一句：“宋思羽——”宋思羽理所当然的回答到：“干什么？”
“嘿嘿，没什么。”王哲笑嘻嘻的说。
“大脑有问题啊你？”宋思羽不耐烦的说。
王哲一个劲儿的傻笑。

（八十五）
假期一转眼就过去了。宋思羽回到家时，父亲已经回来了，云哥回了北京。父亲送给宋思羽的生日礼物是日本最新的音响组合，还有一株樱花树苗。宋思羽将它栽在景德镇最漂亮的花盆里。父亲说这是特意从樱花之都--京都带回来的，是云哥的建议。宋思羽勉强微笑着说：“爸，谢谢你。”
宋凉从日本回来，显得精神焕发，神采奕奕的样子。让宋思羽又是高兴又是痛苦。高兴的是父亲还是那么精神，身体那么健康。痛苦的是，让父亲越活越年轻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回到学校，开始了紧张而又忙乱的大学最后的一年生活。
“思羽，福利院那边你还去不去？--”李威和张离形影不离的出现在宋思羽的面前，兴冲冲的说，“那里的老人都挺喜欢你的。”
宋思羽趴在课桌上望着李威说：“当然去--星期六不是吗？”
“思羽，你--满身的烟味儿。”张离皱着眉头说。
“呵呵，小意思。”宋思羽似笑非笑的说，“男人抽烟很正常。”
“思羽，你现在可是男人味十足了--马子换了一个又一个？”李威担心的问。
“嘎？谁说的？”宋思羽撇撇嘴说。
“都在说了。”李威抢在张离的前面说道。
“懒得理你们！--连你们都相信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李威不以为意的说：“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到处留情--当众和一女生法式热吻。”
宋思羽盯着李威，轻浮的笑着说：“还不是见那女的一脸饥渴的样子，我才屈就满足她一下。”
“思羽，你变了。”李威摇头直接说。
手机铃声响起，宋思羽无可奈何的说：“等等，我接个电话--喂？怎么又是你？--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了！”说完宋思羽就收起电话，笑嘻嘻的对李威说：“--我哪儿变呢？”
“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总是规规矩矩的。”
宋思羽点上一支烟，笑着说：“你是说我变得轻浮了？--有几个男人敢说自己是正人君子？我只不过学会过自己的人生了。”
手机又响起，宋思羽眉头挤在了一起，接听到：“喂--你给我去死！--你别来烦我了好不好？--什么？你到上海来了？--我懒得理你！”
宋思羽朝李威和张离苦笑道：“人总是会变的。尤其是一个人自寻痛苦的时候--星期六打电话通知我--好了，我要先走了。拜--”
李威看着宋思羽潇洒的离开，就对张离说：“思羽现在怎么呢？”张离耸耸肩说：“你不是和他在一起十来年了吗？--你应该最了解他。不要问我。”李威摇头晃脑的说：“
他已经变得我几乎都不认识了。”

（八十六）
那天下午风很大，漫天的黄叶，王哲在复旦大学的校门口等宋思羽。宋思羽穿了一套紧身黑色皮衣，胸前挂了副墨镜，边抽烟边走了出来，看见王哲兴奋的朝他招手。宋思羽走到王哲跟前，戴好墨镜，懒洋洋的说：“你没事从北京跑到上海来干嘛？”
“我妈回我外婆家，我来看他们。”王哲笑的很开心。
“那你找我干什么？”宋思羽抽了烟，吐到王哲脸上。
“想你呗！”王哲把脸靠近宋思羽，小声的说。
“赫——人你也见到了，你可以走了吧？”宋思羽侧过脸去。
“思羽，你头发长长了。”王哲嬉皮笑脸的说。
“你别给我变着法子套近乎——我可不吃你那一套！”宋思羽冷笑一声说。
“天这么暗，你还戴着墨镜干什么？”王哲伸过手去就要摘下宋思羽的墨镜，宋思羽一下子退了三大步。
“风这么大，我怕沙子飞到我眼睛里——你管得着吗？”
“那——”
“你有完没完？”宋思羽将烟蒂扔进远处的垃圾箱中，又抽出一支烟，却被王哲连烟盒夺了过去。宋思羽捏紧拳头，说：“你——”
王哲亲切的搂住宋思羽的肩，说：“我请你去喝咖啡。”
“哼！”宋思羽没有反抗，跟着王哲走了。

“喂，拜托你轻点！”
“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So good！”

“思羽，你别老抽烟，对身体不好！”
“要你管！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好了，我们睡吧。”王哲在宋思羽脸上亲了又亲说。
“你先睡，我给我老爸打个电话。”宋思羽熄掉剩下的半截烟说。
“思羽，你知道吗？——刚才你叫‘爸爸’来着。”王哲若有所思的望着宋思羽的眼睛说。
“呃。”宋思羽没有理睬他，拨了电话，说：“喂，爸，是我，您在忙什么？——哦，那成，我帮您问问陈文。我现在在家里呢——一个人！——一切都很好，您放心。——保重身体，再见。”
王哲趴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宋思羽满脸微笑的说话。等宋思羽挂了电话，他就问道：“思羽，你老爸在哪工作啊？”
“问这么多干什么？”宋思羽警惕的注视着王哲说。
“好奇呗。”王哲做了鬼脸说。
“——北京。”
“真的？——太好了！你可以到北京来找我了。”王哲手舞足蹈的说。
“好笑。——我为什么要到北京去找你？我烦都快被你烦死了，我会去自寻苦恼？——白痴。”宋思羽马上就给王哲泼了一盆冷水。
“那也是——”王哲用满怀伤感的语气说。宋思羽站起身来穿衣服，王哲问：“你去哪里？”
“少管！”宋思羽甩开王哲的手说。
王哲一把将宋思羽拉倒在床上，凶道：“你别想走！”
“少烦我——”宋思羽挣扎着，王哲更加抱紧他，对着宋思羽的嘴唇猛啃下去。宋思羽对他拳脚相加，毫不留情。王哲也不甘示弱，使出蛮力将宋思羽控制在床上，让他动弹不得。宋思羽气急了，拿起床头的电话要朝王哲砸去，王哲只是望着宋思羽，手上的劲丝毫没有减弱。
宋思羽看王哲真的生气了，又看看手中的电话机，抱着王哲哭了。

（八十七）
又是一年的寒假，也是宋思羽大学生活的最后一个寒假了。他正拼命的复习考研课程，不准备回北京了。父亲二话没说就回到上海过年。宋思羽急道：“爸，你不用跑来跑去了，云哥——你不管他呢？我一个人在这边挺好的。”
“不行，现在就剩下我们两父子相依为命了——老爸去你那过年。”父亲笑着说。
“那你迟点来好吗？——我在复习考研了，你一来，我哪还坐得住哟。”宋思羽心里特高兴的说。
“小羽，你不欢迎爸爸来啊？”
“爸，你在乱说什么？——您能来我都高兴死了，只是我怕您一来我就偷懒——心猿意马。”宋思羽心虚的说。
“嗬，讲话一套一套的。——好吧，过年前一天我再来，成吧？”
“好的。”
傍晚，宋思羽站在浴镜前，望着自己的裸体，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挥拳打在墙上，靠着墙不断的喘着粗气。

(八十八)
学校放假半个月后,宋思羽怀着自信,还带着点随意的轻松心情走进了考场。对他而言，考试并不可怕，他一向将学习当作必要的自我修养，从不要别人来提醒他什么时候该学习，什么时候该休息。考研究生只是他经历人生的一种途径，他没有把它看得太重要。也许是因为父亲的坚实经济基础为他提供了随意的生活方式，所以他对于该做的事情都会去做好，但是也不可以强求自己无法达到的结果。
三天的考试匆匆而过，宋思羽从走出校门的那一瞬间，深呼吸，全身彻底的放松了，从头到脚都有种轻飘飘的感觉，走起路像在飞。宋思羽想可能是太累了。

接着就要过春节了。过年的那一天来的不速之客是王哲。他笑眯眯的站在宋思羽的家门口，宋思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关上了门。
门铃不停的响。父亲出来问宋思羽：“是谁？——你怎么不去开门？”
“一个讨钱的乞丐。”
“哦，今天过年，你去给他点钱。”
“给过了。”
“——那还有谁在按门铃？”父亲不解的问。
“可能是另外一个乞丐。”宋思羽冷冷的说。
“我开门去看看。”父亲笑道。
“爸——你别管他！”宋思羽急了，连忙说。却见父亲已经打开门了。
宋凉开门看见一个年轻小伙子，穿着整齐，背着一个大旅行包。他转头朝宋思羽喊到：“小羽，好象是你的同学——”
“不是——我不认识他。”宋思羽不高兴的问答。
门外的王哲更急了，喊到：“宋思羽，你太不够义气了！”然后笑脸可鞠的对宋凉说：“——叔叔，我是来看宋思羽的。”宋凉大笑几声，让王哲进到屋里。宋思羽喊到：“爸——你管他干什么？”
宋凉没理会儿子，对着年轻人问道：“你是咱家小羽的朋友？”
王哲酷酷的甩甩头发，说：“我是他男朋友——”宋思羽冲过去就是一拳，王哲应声倒在地上。宋凉赶紧拉住儿子，说：“别胡闹——你们这些年轻人乱弹琴！”
“爸，你别听他放屁！”宋思羽咬牙切齿的说。
“叔叔，我真的爱思羽。”
“姓王的！你少放屁——你再乱说，我就揍你！”宋思羽站得直直的对王哲吼道。
“我才不怕！我敢做敢当！我就是来看你的！”王哲也气势凶凶的说。
宋思羽激动的对着王哲的头乱打，王哲却趁机想抱住宋思羽。
“住手！你们两个都给我安静！”宋凉看不下去了，吼道。
“爸——姓王的，你快放开我！”
王哲当着宋凉的面在宋思羽的脸上猛亲一下。宋思羽大叫起来。宋凉苦笑不得的说：“行了，别演戏了。——都给我坐好！”
宋思羽气愤的推开王哲，坐到父亲的身边。
“说，你们两个搞什么鬼把戏？”
“爸，您别理他——他是个疯子。”
“思羽，你怎么这么说我？——叔叔，我和思羽前前后后算起来也交往半年了，我对他一见钟情——我真的喜欢他。”
“放屁——我对一丁点感觉也没有！你少自做多情！”宋思羽把头扭到一边，冷冰冰的说。
“我在家挺想他的，就来看他了。”王哲装出一副可怜模样说。
“大过年了还四处乱窜——真没家教。”宋思羽对王哲的话嗤之以鼻。
“我还不是太想你了。”王哲对宋思羽说。
“滚——爸，我回房去了。”宋思羽转身就走了。留下王哲用哀怨的眼神望着他离开。
宋凉看儿子走开了，也没有劝阻，径直点上一根烟，表情僵硬的问王哲。
“你叫什么名字？”
“王者的王，哲学的哲——王哲。”
“多大了？”
“再过一个多月就满19岁。”
“哪人呐？”
“广州。”
“在读书呢？”
“呃，才读大一。”
“哦，比咱家小羽还小两三岁呢。”
“是啊，我知道。——但是我不介意，这有什么重要的？”
“你大过年的不在家，跑出来你家人不管吗？”
王哲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我想思羽想急了，就跑出来也没跟家人说。”
宋凉笑道：“后生可畏。——我儿子没在我面前提过你。”
王哲暗暗的叹气道：“我想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