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子鸥

作者:子鸥  录入:04-26

“你们怎么认识的?”
“说来话长了——叔叔,我可以抽根烟吗?”
宋凉随即递根KENT给他,他摇摇手回绝了,说:“我自己有,我抽不惯这些。”王哲点好烟,喝了口水,说:“我和思羽是在常德认识的……”


(八十九)
大年三十的半夜,宋思羽从卧室出来一瞧,气得头顶冒烟。父亲和王哲两个人歪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电视里正在唱大戏。一茅台酒瓶滚落在王哲的脚下。茶几上乱七八糟,一只酒杯倒盖着,另一只给打翻了。烟灰缸里的烟头都满出来,几上到处都是。花生壳、包装袋,其中竟然有北京烤鸭的包装。鸭骨头扔得满桌都是。王哲抱着枕头,鼾声震耳欲聋,宋思羽往他腿上踢了一脚。
宋思羽轻轻推醒父亲,小声的说:“爸,您回床去睡吧。”父亲摇摇欲坠的站起来,在宋思羽的搀扶下回房去了。等宋思羽照顾好父亲,关好门窗,转过身来看见王哲站在他卧室门口,望着他。
宋思羽冷笑一声说:“睡得猪样!——还不走?”
王哲揉了揉太阳穴,不以为然的说:“这么晚了,你要我上哪儿去?”宋思羽冷哼道:“从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王哲说:“我今晚就在你床上睡。”宋思羽一听压抵了嗓子怒道:“你给我快滚!——我不想再见到你!”王哲大伤脑筋的说:“那怎么成?——你爸挺欣赏我的。你也瞧见了,我和他聊得多投机。”宋思羽喝道:“我只当你放屁!”王哲啧啧道:“你爸给我讲了好多你小时侯的事呢。——我看他老人家是认同我了。”宋思羽道:“你做梦!”王哲苦笑说:“他老人家还说你就是性子倔,要我多哄你开心——”宋思羽瞅着王哲怒说:“少用‘老人家’三个字来称呼我爸——他哪里老了?闭上你的臭嘴!”
王哲说:“你有严重的恋父情结。”宋思羽反手给了王哲一耳光,冷道:“——你马上给我滚!”王哲垂下眼皮,揉揉自己的脸,轻笑两声,伸手将宋思羽拉进卧室,反手关上门,冷冷的说:“——我今天有胆量来,就没打算让自己空手回去。——少在自己家人面前装摸做样,我想干你的时候,你就给我老实点!”
“你这个王八蛋!——看我不揍死你!”宋思羽在王哲脸上一拳接着一拳,王哲不甘示弱的回击他,两个人就这样你来我往撕打起来。也不知道是谁先放弃,两个人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哲爬到墙边靠着,看见宋思羽趴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左脸颊明显的紫了一块,额头上有血迹,而他自己也感觉头要裂开了般痛,嘴唇也咬破了有血的味道,右眼眶火辣辣的,腹部和大腿都酸痛得厉害。王哲间断性的呵呵笑:“好久没这么认真干过架了——”
宋思羽有气无力的躺到床上,声音细微,说:“——我可是从来没有打过架。”
“爽吧?”王哲笑问。
“是啊,好象整个人都重新组装了一次。”
“那以后我多陪你玩几次——大不了让你白打。”
宋思羽脸上露出了笑容,说:“神经病。”
“我这是爱你的表现。你看我都被你打得遍体鳞伤了。”王哲用埋怨的口气说。
“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王哲摇晃着艰难的走到宋思羽的面前,说:“我爱你,思羽。”两个人凝视着对方,感觉很微妙。王哲俯身亲吻宋思羽,宋思羽甜甜的笑着。

(九十)
宋凉一觉睡到天亮,他经过客厅时看见王哲正在洗手间刷牙。王哲也从镜子里看见了宋凉,连连向他点头致敬。宋凉轻笑两声,给自己泡了咖啡,然后问王哲要不要也来一杯。王哲端着咖啡和宋凉同坐在沙发上喝着继续昨晚的话题。
宋凉叫了外卖,又问王哲:“小羽起来了没有?”王哲接话说:“我看他睡得正熟,也就没喊他。”宋凉习惯性的点点头表示了对王哲的认同,若有所思的有一口没一口的喝咖啡。然后又问:“——我再过两三天就得回北京了,你能多陪陪小羽吗?”王哲高兴的说:“行!当然行!——我求之不得了,只怕思羽会废了我。”宋凉大笑道:“我看你也不是省油的灯!——转个弯不就和好了吗?”
“叔叔,您瞧我这脸上、身上的伤!都是被小羽昨晚揍出来的。我们俩真的干了一架——”
宋凉马上睁大了眼睛,说笑道:“——年轻人就是这样,动不动就是拳头解决问题。打完之后,才发现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何必大动干戈——两个人在一起就要相互理解。”
王哲却说:“叔叔,我和思羽这叫做‘不打不相识’——我到现在都还在佩服叔叔您呢。”
宋凉眉开眼笑的问:“哦?”
“昨晚您可是好酒量!我才喝了三小杯白酒就头晕眼花了——结果稀里糊涂的和思羽打架。——幸好我们将白酒瓶扔了,否则我会被思羽打得更惨——”王哲还说:“叔叔昨晚睡得还好吗?”
“不行了,不服老也不行了——早上醒来头痛得厉害!这么喝下去,只怕会要了我的老命。”
“叔叔,大过年的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被思羽听见了,我就倒霉了。”王哲这么说,若得宋凉乐哈哈。
里屋传来宋思羽的声音,说:“爸,您在和谁说话?”
宋凉说:“王哲呀——”宋思羽穿着酱色的睡衣走出来,脸上的伤痕有些红肿。他冷眼看了王哲一下,说:“你还没走?”宋凉说:“小羽,你怎么老赶王哲走啊?——让他在这里多陪你几天也好。”宋思羽惊奇的看着父亲,不满的说:“爸,你怎么还帮着外人说我呢?”王哲一本正经的说:“你这个人就是这么不坦白!——叔叔是怕你一个人寂寞着呢。”宋思羽轻哼一声,径直走开了。


(九十一)
第三天的清晨,仿佛一切都因为新年的到来而变得涣然一新。连空气都清新的很哟。宋思羽的卧室里,王哲搂着宋思羽轻言细语的说:“思羽,你不觉得我和你爸很像吗?”
宋思羽不高兴起来说:“放屁!你少招惹我生气——”
“我又没想故意冒犯,你别像一只摸不得屁股的老虎总是对我凶巴巴的。”王哲温柔的说。
“你——”宋思羽转过脸瞪着他。
王哲于是在宋思羽的脸上亲了又亲,洋洋得意的说:“别人没种摸,我可不怕!——况且我都不知道已经摸过多少回了呢。”宋思羽苦笑不得的威胁道:“小心我废了你的命根子!”王哲嘻嘻笑道:“那我宁愿被你咬死——”若得宋思羽脸上泛起了红润,靠在王哲身上不理他。
王哲又问:“你爸呢?”宋思羽想了想,说:“今天应该是去陈叔叔家了。”王哲说:“其实你老爸够帅,又有男子汉的味道,说说你爸是怎么泡上你妈的?”
宋思羽抓了一把王哲的头发,问:“我妈又怎么招你呢?”王哲说:“嘿嘿,只是觉得你妈一定是个绝色美女。”宋思羽故意问:“你怎么知道的?”王哲马上得意的说:“这还不简单?——你看你自己这张脸,哪个地方像你老子了?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像你妈——”宋思羽说:“你真会编故事——鬼话连篇。”王哲抱紧他,小声说:“思羽,你是不是欲求不满了?脾气总是这么冲。”宋思羽懒懒的说:“你少管了。”说完翻开时尚杂志看看。王哲看见封面有款手表,说:“思羽,你看这款RODA真不错,我送你一只好了——”宋思羽就问:“你平白无辜送我手表干什么?”王哲嬉皮笑脸的说:“你现在是我老婆了,总要送点定情信物之类的。”宋思羽故意夸张的说:“以你的经验——你岂不是要破产了?”王哲收起笑容,轻声说:“——只有你一个人是我老婆呢。”宋思羽压抑着脸上的笑容,说:“少肉麻了。”王哲一本正经的说:“思羽,你不觉得我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吗?——我对你有种很特殊的感觉,仿佛我们前世就已经在一起过了。”宋思羽笑道:“你怎么这个样子啊?——看不出你还这么诗情画意。”王哲亲亲他说:“我说的是真心话。我爱你。”
宋思羽柔声说:“我又不是不相信你——”
王哲马上恢复原样,邪邪的说:“最近我老做春梦——都是你呢,你让我欲罢不能。”宋思羽柔声说:“你少在那发情了——”王哲笑嘻嘻的看着宋思羽,捧着他的脸,亲了又亲。
突然王哲冲了出去,欢呼着跑回来,反着手对宋思羽神秘的笑笑。宋思羽一脸不解的问:“你在干什么啊?”王哲坐到床上,将手里的光盘在宋思羽的面前晃了晃,说:“瞧这个——超级无码A片!正好趁你爸不在我们两个好好享受一下,那妞的波有这么大——”王哲比划了一下,宋思羽马上反感的说:“你也太夸张了吧?——你怎么不说像珠穆朗玛最高峰!要看你一个人看,——少来若我生气。”王哲讨好说:“你别让我一个人‘自娱自乐’吧?——我们边看边做。”宋思羽生气道:“你这个人兴趣怎么这么变态?你要是饥渴女人,夜总会的大门永远都是为你开着的。——我不是女人,不要把我当女人看待!”王哲安抚他说:“我觉得只有和你做才有意义。思羽,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就是想尝试一下——”宋思羽心软了,说:“我屋里没有电视。”王哲一看他动摇了,就说:“你爸房里有啊——我们到你爸屋里去做,边看边做,一定让你爽死了!”宋思羽没有回话,心想:王哲这家伙心理真是奇怪,不过我也没有尝试过,试试看也是可以的。王哲又说:“我估计你爸要到晚上才会回来了。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呢——赶快行动吧。”说完抱着宋思羽到对面的房间。
让宋思羽在床上更兴奋的,不是那赤裸裸的A片,是那华丽无比的床——

(九十二)
宋凉回来的时候,是下午六点多钟。客厅里毫无人气,宋凉以为儿子和王哲出去玩了。宋凉带回一套英文书《LIVING》,是陈文送给宋思羽的,他打算将它放到宋思羽的房间里去。轻轻开门,望见儿子和王哲光着膀子,抱在一起沉睡着。他不由得叹了叹气,退回到书房,将书放在了书桌上。然后回到自己的卧室,看见电视开着却没有图象。宋凉关了电视,取出光盘,封面上赤身裸体搔首弄姿的香艳女郎异常醒目。他小声自言自语道:“这两个小家伙——乱七八糟的。”随手将光盘扔在电视机上,坐在窗前的靠背椅上,带上老花镜翻阅文件。
这边,宋思羽的卧室里,王哲竖起耳朵仔细的听了听外面的声音,小声的对宋思羽说:“思羽,你老爸好象回来了——”宋思羽一下子就从睡梦中惊醒,从床上跳到了地上,惨叫一声:“惨了——惨了——我爸他——”王哲无可奈何的看着手足无措的宋思羽说:“你急什么?你爸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两的关——还不是什么也没说。”宋思羽凶道:“你懂个——什么?”王哲说:“反正我就不认为你老爸是那种古板的人。”宋思羽急急忙忙的穿着衣服,说:“都怪你!——啊!那张光盘还在我爸房里!你这个混蛋!还不给我去拿回来——”宋思羽急得跳起来。
王哲连忙说:“好,好,好——别生气!我无耻,我下流——我马上就去向你父亲解释说是我情难自禁勾引你的——哎哟,你别真动手!我马上去——”王哲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光着脚丫子就往外跑以躲避宋思羽的拳头。他来到客厅查看了一下情况,一看没人,心里就纳闷到:“难道是我多心了?——太好了,叔叔还没回来,我行动就更自由了。”于是他轻手轻脚的打开宋凉的房门,一眼看到光盘搁在电视机上,暗自缓了口气,哼着小调大摇大摆的往里面走。接着发出一声惨叫。
只见王哲惊喊到:“叔叔,你不要吓人好不好——”
宋凉望了他一眼,故做严肃状问到:“王哲,你到我房里来有何贵干?”王哲一个箭步冲到电视机面前对着宋凉傻笑几声,支支吾吾说:“没干什么——我听见屋里有声音,以为是贼,所以就进来看看——”同时在背后用手去拿光盘。
宋凉又故意大声说:“坐啊——我们聊聊。”王哲心惊肉跳的赔笑说:“不了,叔叔,不用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说完迅速将光盘塞进裤腰里,作势要走。宋凉也没打算挽留他,只是说了一句:“——以后注意点。”王哲扶着门锁的手都在发汗,点头哈腰的说:“谢谢叔叔教诲。”然后轻轻的关上门,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宋思羽已经站在他面前,横了他一眼,一把将他拽进房里,说:“我被你害惨了!你快给我滚——”
王哲死皮赖脸的拥上前去说:“宝贝,你就原谅我这一回——看在我已经光荣的完成了你交给我的任务份上好吗?你瞧,完好无损!”王哲从裤子里掏出光盘又在宋思羽面前晃悠,宋思羽夺过来丢在地上踩了个稀巴烂。王哲先是一声惨叫,痛苦的说:“——真是活该!早该将它碎尸万断的!”转而嬉笑着说:“亲爱的你高兴怎么踩就怎么踩——反正我们广州这玩意儿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宋思羽忍无可忍的将他打得蹲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九十三)
晚上宋凉带着儿子和王哲出去吃饭。上海外滩的夜景几十年来都是那么的迷人——在这里永远是繁华的象征。宋凉不得不感叹岁月的无痕,人世的转换那么的无情。二十年前他还带着羽生来过这里,而现在,人去,情却没有归宿。看着前面和王哲说笑着的儿子,宋凉的感叹中又多了欣慰。看着儿子一天天的长大成人,一天天的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子,同时一天天的离自己越来越远,他的心中更是悲喜交加。儿子始终是最好的儿子,可惜自己已经老了,不可能一辈子看护羽生唯一的一点骨血。宋凉怪起自己想得太多了,儿子的身边总会有一个相伴终生的人出现的。那将是不可取代的一个人。就如同羽生一样,是他心中最最不舍的思念。
回到家里,王哲和宋凉讨论起油画来。王哲指着一幅色彩灰白却质地透明的油画说:“叔叔,您看这幅——《清晨的月光》,这才叫真正的画!透着哲理,或者是一个感人的故事!”
宋凉戴着眼睛,仔细的看了看,说:“你先说说看,它哪里好了?”
王哲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您看,这画上的‘日’也就是太阳,主宰着光明的白天;这‘月’主宰着黑夜——白天和黑夜是‘势不两立’的对头,永远都不可能重叠!但是这幅画的作者却试图将日月同辉——就像,就像牛郎和织女,隔河相望哩。”
宋凉端详了王哲一会儿,说:“依你所见,这日月到是一对情侣咯?”
王哲继续他的发言道:“日与月,一阳一阴,不正像两个情人,一刚一柔吗?——只可惜他们是有缘无份,永远不能交汇,即使像画中这样偶然的相见也只是刹那的辉煌哦。——不过可能让人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宋凉用惊奇的眼光看着王哲说:“嗬,你小子——还不错嘛。”王哲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宋思羽走过来说:“爸,您和他闲扯什么呢?——他只会胡说八道。”王哲亲热的抱住他,说:“思羽,我在和你爸欣赏画哩——你看这幅‘日月同辉图’,多有韵味啊,像不像永恒的一刹那?”宋思羽冷笑道:“这个世界哪有永恒了?”王哲啧啧道:“怎么会没有?——这种永恒就是爱情!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伟大爱情哟——”宋思羽突然吼道:“你少在这里痴人说梦话了!——凭你也有资格谈论爱情?”王哲一脸困惑的问:“怎么不行?——我现在就正在和你谈恋爱呀。”宋思羽的脸红了。
宋凉看他俩又开始嬉闹了,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九十四)
宋凉临走的前一天,陈文过来拜年,带来一盆金钱桔和一瓶1927年产的法国红葡萄酒,可把宋凉乐坏了,直呼:“小文,还是你老爸了解我——这酒现在可是很难弄到手了。”陈文不好意思的说:“宋叔,我爸说他实在是抽空不出来拜访你——”宋凉打断他的话说:“回去要你老子别这么客气!我和你爸的交情那可是铁的狠。”王哲也围在一旁欣赏红酒,然后指着金钱桔说:“这玩意儿在我们广州又开始流行了——听我爸说几十年前就曾走俏过。我先摘个尝尝——”说完手快的摘下一个橙黄的小橘子扔进嘴里,说:“这开始让我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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